走出机场的时候凌沐晨发现齐言看自己的时候有点不高兴。

他眯着桃花眼透过墨镜依旧犀利的目光笔直落在齐言身上，同一时间将手上的箱子狠狠一砸砸在了齐言身上。

“齐秘书，你在想什么？”

齐言没说话，只是顺手接过箱子。而凌沐晨则是摘下墨镜，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笔直看着他：“齐言，你给我记住——无论你有什么不满，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啊？”齐言愣了一下，他的表情那么明显吗？可是说到不满，他应该没有那么多不满。却见凌沐晨忽然一下伸手拉着他朝马路上走去。

齐言想挣脱那双手，但是那只没有太多温度的手的力气太大，紧紧紧紧握着他的手，甚至觉得手心都已经在发热了。顾不得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直至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齐言被连人带着两个箱子一起丢到后座，凌沐晨一个人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隔着一段距离，两个人谁也没和谁说一句话。

S市区是一个繁华程度于C市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中型城市，虽然面积上比不过C市区，繁华程度和国际上的知名度却随着时间与日俱增，是一座欣欣向荣的繁华城市。

齐言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来S市区。虽然C市区到S市区开车的行程只需要三个小时，但是作为原本就生活与三四线城市，后来直接就读于C市区著名大学T大，姑且还算得上是高等生的齐言而言，在毕业后直接就就职于C市区，于是也很少接触其他城市。

其实即使性格像是齐言这样的旁观者，却也有伟大的梦想——那就是踏遍祖国的每一个城市，游遍整个大中华……

在目前这种生活苦逼，资金短缺和预计资金仍然保持不住的状况下，按照每年每月的预计收入来看，要实现这个伟大梦想目测需要XX年的艰苦奋斗，所以当齐言有生之年，XX多岁，也许能依旧顶着长娃娃脸（大悟）意气风发，少年般向着自己梦想进军……

对于以上一切，齐言本人只有一个感慨：我去年买了个表！

透过反光镜偶尔看了眼凌沐晨，发现坐姿很端正地一脸面无表情模样看着前方。齐言看了他好几次，最后还是侧着脑袋转而去看窗子外边的风景。

虽然说C市区的经济水平已经达到国内最高，但是和带着青春时尚气息的S市区一比，却还是少了些朝气。

在S区能看到的都是年轻的学生，少数才是上班族，而C市区不同，C市区白天的街道上多是上班族。

都是繁华到让人倍感压抑的城市。好在现在的齐言已经不是初出社会的时候。却也因为不是初出生活，却更加明白想要过所谓平静的生活是如何一种奢侈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看着窗子外边，一直看着看着，却不记得最后人都睡着了。

最后他是给凌沐晨直接从车子上拽下来的。凌沐晨是个喜怒无常的人，齐言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会对自己好一会对自己坏。他承认自己猜不透这个人，但是现在的他正在习惯地去适应。

不为了别的——只不过是现在的他看透了些事情。

而他却始终没发现，原本霸道蛮横，丝毫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凌沐晨，其实正在一点点学着去适应其他人。而对他而言，那种改变更加十倍，百倍的困难。

因为他不知道，从小到大几乎独立生存下来的凌沐晨的生活比他更孤独，他应该更加寂寞，只是他太高傲，高傲到不屑于寂寞，高傲到习惯了孤独，甚至是将一切其他的人当做利用的工具。

而现在，他正学着真正好好的去对待一个喜欢的人。

还有——捕获他。

走在前面的凌沐晨下意识朝身后看了眼，正巧看到齐言低着脑袋正匆匆迈着步伐跟上自己。

因为低着头，那个人根本看不到他现在看着他的时候，那种超乎寻常的温柔的笑。

却冷冷说：“你能再快点？齐秘书。”

凌沐晨在S市区最豪华的酒店定下了包厢，而且是SVIP.若是一般人有时候还不免奇怪，因为S市区最豪华的酒店只为当地“贵族”服务，若是外地人来，也必须由当地有身份地位的人订房才能订得到——更何况SVIP。

但是这些问题不是齐言的考虑范畴，他早就对凌沐晨的身份作出过无数个猜测。只是不会主动去问，也没想过对方告诉自己……

凌沐晨的真实身份依旧是谜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因为和这个人发生过一些不寻常的关系，齐言大概依旧能够保持一脸冷眼旁观的态度吧？

却下意识看了眼凌沐晨，而正在和前台进行沟通的凌沐晨还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齐言正巧对上自己的目光。

“怎么了？”

“没、没有。” 齐言连忙将脸转了过去。

凌沐晨和前台办好手续以后领了房卡，对着对方说了句“谢谢”后，一手提着箱子还拿着房卡，另一只手却整个空出来握住了齐言的手。

齐言给他吓了一跳，在街上的时候也是突然就牵手了。

想起以前他和莫寒启走在外边，若是有人看着也是很少牵手的——除非莫寒启心情极好的时候。于是当凌沐晨略略有些冰凉的指尖碰到自己的时候，齐言下意识扭捏了一下，却发现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顺从的由着对方牵着自己。

倒是发现前台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正一脸偷笑的模样看着自己和凌沐晨。

猛地想起第一次和他去了宾馆的时候也是这样……

凌沐晨转过头去发现齐言整个人脸都红了，大白天走在走廊桑，窗子外头的阳光照进来，显得他那张白里透着红的脸就像是火烤过一样不正常。于是忽然停下步子，目光冷冷看向齐言，却发现他看向对方的时候，齐言居然整个人浑身抖了一下，连被自己握着的手也于是在他掌心里颤了一下。那莫名的举动却呀一下煽动了凌沐晨。

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是小说里那种青春校园小说的感觉。

却也没错，这是凌沐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向来心里极度高傲的他更是有着轻微的洁癖，那种洁癖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一直因为小时候所接收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与个人性格使得他到之前都无法忍受别人的接近——这样想来，眼前的这个人简直是特别的存在。

明明只是个长得很普通，勉强也算得上可爱的人。

还是个男人……

找个男人爱？——这种想法凌沐晨可是前所未有。

于是他看着齐言的目光又莫名带着些疑惑，而正面对面看着自己的齐言自然也看得出来。两个人彼此面对着的这种感觉于是也更加尴尬。

这时候却见凌沐晨一脸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认真。目光直勾勾看着齐言说：“你发烧了？”

齐言一下从刚才莫名的失神里醒悟过来。

先前也不知道怎么了，被凌沐晨莫名看了一眼，他突然就觉得好似全身都烧了起来……而对方带着煽情的目光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回到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

“你才发骚了！”齐言一下甩了凌沐晨牵着自己的手，一下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傻子——居然真的被眼前这个人给迷惑了？

而凌沐晨勾着嘴角，却不笑，而是有些担心地看着齐言，甚至伸出手一下摸上他的额头。只是这个动作似乎无法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因为向来手上的温度，甚至身体的温度就比常人低了不少，于是，在齐言发愣看着他的时候，他一下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上齐言的嘴巴。而在对方失神开口的那会儿，更是一下将灵活的舌头伸了进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戏弄了！齐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而凌沐晨反倒闭着眼，好似很享受的样子……他用高挺的鼻子呼吸，热气扑打在齐言的脸上，但是因为在太阳下，那显得微乎其微，可是即使如此，齐言都觉得好像能够看觉得到。

而嘴里的感觉就更加清晰了，那带着些凉意的舌尖正挑逗着他自己的舌尖，有时候会用舌头卷着自己的，来来回回的缠绵好几次，吻的他的舌头和嘴唇都整个发麻……

直至结束的时候凌沐晨才站直身子，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应该没有问题。无论是唾沫的味道还是口腔……”他还没说完，却被齐言提在手上的箱子一下砸了过去。

只是当然没有让齐言称心如意，凌沐晨的敏锐感是超乎常人的，在齐言开始这样的小动作以前他已经抬起一条修长的腿，毫不客气踢在对方的膝盖处，而对于齐言而言，那个动作所带来的后果是致命的，他几乎一个重心不稳就差点连人带箱子一起摔倒在地，只是很不巧的事情发生了，在他摔倒在半空的瞬间，他身后一个房间的门被打了开了，因为足够幸运，从门里走出来的人正巧一手抱住了齐言。

而同一时候，齐言对上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只是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模样——只是记得那个人长着张外国人的脸，却恰好有一双东方人特有的黑色瞳孔。只是一闪而过的面容，根本无法记忆。而且对方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的接近，也或许是忙着什么事情，毫不犹豫将齐言顺势朝前一推开，同时关上门，人已经走了。

而一脸不悦的凌沐晨则将目光笔直落在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的人身上。等他将目光收回来发现齐言正可笑的跪在地上。

难得笑了笑，凌沐晨向着齐言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而抬头看了眼大少爷，齐言毫不客气转过脑袋。只是当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之前不久才摔过一次，居然有点疼。

“真是没用。”便听见凌沐晨那冰凉的声音落下，已经霸道地牵上他的手，“我可不喜欢有人扯我后腿。”别有意味看了眼齐言，显然对方脆弱的心灵大概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于是又嘲讽似的笑了：“而且，前辈的话，至少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有用的地方吧？”

现在才叫他“前辈”？齐言可是记得他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只是没想到也不过是用来戏弄他自己的——也就是说他一点用也没有了！齐言皱着眉头，一把甩开凌沐晨的手，顺势低下身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冷冷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就再好不过了。”凌沐晨也只是喜欢嘲笑他，逗弄他罢了。

但，若是齐言真的如此不堪，大概也不会带他来做这次至关重要的任务。

笑着：“前辈应该知道我们这才来S市的任务吧？你知道如果我们失败了的话会怎么样吗？”脸上带着微笑，优雅的等着齐言站起身。

“会，怎么样。”

虽然对凌沐晨这个人并不太信得过，却知道在工作上，对方其实是个比自己想象中百倍出色而认真的人——也因为如此，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却见凌沐晨忽的沉下脸看着他，冷冷笑着：“怎么了？前辈，听我这么说，这么快就失去斗志了吗？——你的事业心和自信，真的一点也没有吗？”最后那句话却好似一下戳中了对方的心窝，却不忘火上浇油的提醒对方：“前辈以为职场是什么地方？想要每天只是以平静的日子，无所作为的混过去吗？”

齐言这才将目光对上对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表情极其严肃，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齐言，直到现在还那么天真啊。”阳光下那张带着嘲讽的脸如此熟悉，却也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一脸，目光中带着精明与威严算计，而嘴角却挂着一如往昔的轻蔑，就好像一个在社会待过很久的成功人士。却在透着阳光的透明窗子旁边用那双骨骼修长纤细的手挑起了齐言的下巴，阳光下那张顺着光线的脸被照得越发的闪闪发光，齐言几乎无法抬头去看那个人的眼睛。只依稀感觉对方的眼里其实是带着笑意的。

这种话，这种感觉——居然是19岁的少年。

而受着教训的自己，可是23岁了！

“够了……”

却很不幸，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如此一针见血的插在他的心窝。

而凌沐晨对此却突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本来就不介意眼前的人会变成什么模样——本来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就只是个天真的普通人。

只是，总觉得那并不是真正的他。

凌沐晨在转身前又一次看了齐言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种能够将人杀死的犀利：“前辈，我允许你在我面前儒弱。但是，请变得强大，至少在精神的层面。”

差点愣在了原地，直至被凌沐晨一手拍在了屁股上，齐言才一下回过神。

从来没想到这个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的意图了。只是若非那番话恰好说的没错，齐言大概根本也听不懂他的意思。

——强大？是指去争斗，去掠夺，去算计吗？

……那还宁可不要。

而凌沐晨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强大不是去争斗，却掠夺，去算计。而是有足够的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将目光直勾勾对上齐言，“但是那不是你需要做到的‘强大’，你只需要，不再被任何人欺负就好。”

一只手伸了过去，是凌沐晨的手，带着宠溺摸上齐言的脑袋。

“前辈，能做到吗？不要再被除我以外的人欺负了哦。”那笑容，莫名的又邪魅了。

而莫名的温柔。

第50章：工作

说什么至少强大到不要再被人欺负，结果还不是被眼前这个人欺负？

“齐秘书，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凌沐晨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容，没有过多表情，连那双眼睛也半眯着，但是看得出来他这次很认真。

“好的。”却也早就习惯了对方对自己呼之即来的态度，齐言只是挑了挑眉毛，在凌沐晨开口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猛烈一跳动，整个眼球好似都在一瞬间剧烈一抖动……

这恐怖片即视觉的文字让齐言觉得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不知道凌室长……有什么事情？”看了眼凌沐晨，居然也没对着他冷嘲热讽？齐言于是站直身子，认真看向凌沐晨，“请问是什么任务。”

凌沐晨似乎原本确实打算先戏弄他一番，只是看着齐言那副还算认真的模样，却没有那种心情。却不知道反倒是对方先看了他的反应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不过，他有时候会害怕齐言那副模样——太过认真的人有时候让人觉得可怕，连凌沐晨也不例外。

他顺势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齐言，且不论那整整一本“圣经”的厚度，因为那些纸张在凌沐晨眼里也不过是一份数据罢了。

他淡淡道：“难得来了S市区，我觉得不顺便做个市场问卷调查实在太浪费了。”却又眯着眼睛看向齐言：“这是我们这才来S市区完成这次任务的第一步，要拿下一个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齐秘书，我希望你能深入到人群中获得最真实的意见和想法，相信这次的行动非常有意义。”自顾自解释了一番，再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齐言，不难发现其实对方听得非常认真，即使当凌沐晨的目光对上齐言的时候看见的依旧不过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是在有了多次“近距离接触”后，凌沐晨知道，齐言是个单纯，却不傻的人。

“您只带我一个人，发那么一大本问卷？”齐言面无表情很认真看着凌沐晨。

凌木晨目光冷冷看着他：“那是因为我对齐秘书你的能力一直非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