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灯火通明，古乐悠扬。寿宴上的皇帝和韩贵妃笑的真是让人感到刺眼。秦御风愤愤的想，自己的母后在晋阳宫守着残灯，盼着看不到的明天，父皇和那个贱人竟然还敢在这里笑。

秦御风向身边的蒋襄递了个眼色，蒋襄点头。他起身来到正在谈笑风生的父皇面前，跪下磕头：“父皇寿辰，普天同庆，儿臣祝父皇寿与天齐，福如东海。”

皇帝很高兴，起身过来搀起太子：“皇儿真是长大懂事了，父皇很高兴啊。”

父慈子孝，和谐无比。不经意的，秦御风的手扫过皇帝的手腕，谁都没在意。

秦御风恭敬地退下，“父皇，儿臣今日有些头疼，不能再继续陪伴您了”。

皇帝说，“皇儿不舒服，就下去歇息吧。”

“儿臣告退。”

秦御风和蒋襄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没人在意他们去了哪里。

转天，皇帝中了风寒，没有上朝。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个月都没上朝。这次皇帝的风寒来的蹊跷，太医们却没办法找出根源，只能拿药顶着。

太子日夜不分的在床前照顾皇帝，俊颜日渐憔悴。国事更是无人打理，那些老臣什么都帮不上就会添乱。

皇帝一直昏昏沉沉的，清醒时候很少，这日清醒过来，他看着秦御风，虚弱的说，“你要权利，你要东秦，朕都给你。”

秦御风从地上起来，看着病态百出的皇帝：“父皇，知道是我做的了？”

“你，你可以监国，可以掌握兵权，就是，不要伤害韩贵妃好吗？”皇帝勉强支撑着昏沉的头脑，他怕再次昏过去，醒来后，一切都晚了。

秦御风愤怒起来，“我凭什么放过那个贱人？他还得我们母子备受欺凌，我母后整日消沉憔悴，你要我放了她？不，可，能！”

皇帝用尽最后一点清明的神智说，“你在朕死后才能登基，否则朕一天还在，你，你就只能是太子。”说完彻底昏睡过去。

秦御风想大叫，想把床上昏睡的老头子抓起来，把他摇醒了问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母子，给了皇后的名分，却要被关在和冷宫无差的晋阳宫？给了他太子之位，却处处防着他，为什么到现在还在维护韩贵妃那个贱人？为什么？为什么？

秦御风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两年之后，皇帝驾崩，太子登基。

秦御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把几个曾虎视眈眈皇位的弟弟发配到边疆做藩王，永世不得回京。他把母后接回栖凤殿，敬封为太后，他把韩贵妃关进冷宫，下令冬不给炭火，夏不给薄被。他把一朝乱党收拾的服服帖帖，他把天下治理的仅仅有条。

可是，秦御风好像忘了对一个人的承诺，那个人曾为了他冒死去勾引皇帝身边的锦衣卫，给皇帝下药。那个人一直等着，等着秦御风的诺言兑现。可是他没想到，等来的是他灭顶的屈辱和灾难。

早朝上，秦御风不紧不慢地宣布，他要立蒋襄为后。

开始，大臣们还没反应过来谁是蒋襄，贤王最先反应过来。

“蒋襄？蒋襄？锦衣卫指挥使，啊！！！！”贤王在颤抖。

“蒋襄，蒋襄，男人，他是男人！！！”太傅在哀嚎。

“谁家姑娘叫蒋襄？谁？谁？”苏起大元帅在挣扎。

百官齐齐跪下，“陛下三思，陛下万万不可啊……”

王福看着站在秦御风身边，煞白着一张脸的蒋襄，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御风看着跪下请求他收回口谕的大臣们，低低的笑了：“说说你们反对的理由。”

太傅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俊美无比的蒋襄，“陛下，自古帝王最忌讳男se，有为伦常，天理不容。”

苏起也上前发话，声如洪钟，“陛下若真的纳了蒋将军，天下百姓会唾弃陛下，陛下威名难保啊……”

地上的大臣们跟着附和。

贤王扫了眼蒋襄，看着他极致隐忍着眼里的泪水，有些不忍，可还是要把话说出来，“蒋将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蒋襄走下台阶，修长的身子直直的跪了下去，低着头，忍着眼里的泪水，“臣谢陛下厚爱，请陛下收回口谕，臣担待不起。”

秦御风挑眉冷笑，“这可是你说的，朕不欠你了吧。”

蒋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扎进肉里，“是的。”

“那好，朕就收回口谕，众卿家起身吧。”

大臣们松了口气，真怕皇帝在闹出别的什么来。

蒋襄的心好疼，他好想哭，不敢哭。他没想到秦御风如此对待他。他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求能在秦御风身边守着他看着他就好。可他为何要下那么道口谕，让整个朝廷整个天下反对他，那些理由如刀似箭的扎着他，他却没有半点反驳的理由。

蒋襄笑自己的痴傻，怎么能对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下得去手的男人心存幻想呢？

那些大臣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嘲讽的，厌恶的，恶心的。蒋襄对秦御风仅有的一点幻想都被摧毁了。

蒋襄被调离皇帝身边，辞掉御龙门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彻底离开皇帝的权利忠心。就算他自己不离开，天下百姓，满朝文武也会迫使他离开，他们怕他对皇帝有非分之想，抑或是怕他的容貌太过出众，迷惑他们英明的君主。

蒋襄在辞官离宫的前一夜，被皇帝召进寝殿问话。

奢华的寝殿内，檀香的气味环绕着幽暗的房间，垂幔层叠。

秦御风一袭黄色绣龙中衣，斜卧在龙榻之上，这情境，竟和当年那般相似。

秦御凤眸带笑，看着是那么的温柔无害。他跪在地上，等着秦御风开口。

“蒋襄，你，恨朕吗？”

“不恨。”

“你过来。”

蒋襄起身，走近秦御风，他是臣，不能让君主仰视他，他在在龙榻前跪下，看着秦御风。

秦御风伸出手，抚摸着蒋襄的脸庞，“你，还喜欢我吗？”

蒋襄瞪大眼，看着秦御风，“陛下……”

“说实话。”秦御风的口气柔情似水。

蒋襄：“……喜欢。”

秦御风挑眉，“有多喜欢？”

蒋襄：“胜过我命。”

秦御风俊眸微闭，眼里闪过惊讶和一丝犹豫，他迅速起身，扬起手，狠狠地甩了蒋襄一巴掌。

“大胆逆臣，竟敢对朕有非分之想”。

蒋襄被秦御风毫无保留的掌立掀翻在地，嘴角渗出血丝，“陛下，就算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为了你死也愿意。”

秦御风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眼睛发红，拿出挂在床头的佩剑，挥手刺进蒋襄的胸口，“下贱的奴才，竟敢对朕说喜欢，你配吗？你算什么？啊？”

锋利的剑锋，直接扎进蒋襄的心脏，蒋襄因心脏受损嘴里喷出血来，“陛下……陛下……”

高高在上的秦御风，低头看着成了血人的蒋襄，眼里冰冷一片，“还有什么要说的尽快说。”

蒋襄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喘息着，“陛下……要……要防……着驸马……还有……来世……不要再爱你了……好疼……”美丽的眼睛光彩尽散，停了呼吸。

秦御风松开剑柄，慢慢俯下身子，抚摸着那双每次看着自己，都会迸发出强烈爱意的双眼，曾经吻过的过的粉嫩嘴唇，曾经对自己无数次展颜而笑的美丽容颜。秦御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蒋襄，如果我不杀你，你就会变成我的软肋，被他们利用。”

秦御风搂紧渐渐变冷的尸体，在蒋襄耳边低喃，“蒋襄，来生，我还你一命。”

第10章：前世今生4

苏起上完早朝，坐着自家的四人抬小轿往家走。还没到家，就有人截住他的轿子。

苏起掀开轿帘，看到的是一袭墨兰纱袍的都蔚侯独子林长青。

苏起问他，“长青在此拦住为师有何事？”

林长青深施一礼，“回师父，还是那事。”

苏起方正的脸上露出不悦，“要是那事就算了，为师还有事，以后再说”。

林长青心里有些急，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长青只是想投军报国，请师父成全。”

苏起皱眉，这孩子怎么如此固执，他都拒绝三次了，还来请愿，看来只能先应了再说，“好吧，明日早朝，为师向皇上给你请个官职就是了。”

林长青心里欢喜，“多谢师父成全。”

苏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拿着一堆胭脂水粉做什么？”

林长青俊容微微发红，“长青，是要去给珠儿送些水粉，她说她最喜欢城东陈记家的，用着好。”

苏起在心里暗哧，就这样天天儿女情长的，还投军报国呢。他要不是看在他爹都蔚侯的面子上，他可不稀罕收这位东秦第一美男子为徒，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面上也不好露出来，“哦，好，等你们成亲那日，为师一定会备上大礼祝贺的。”

林长青大喜，“多谢师父，徒儿告退了。”

苏起看了眼林长青修长的背影，对轿夫说，“起轿吧。”

林长青抱着几盒胭脂水粉，到了许府。家丁看是未来姑爷，殷勤万分的把林长青请进客厅，沏茶倒水。

不一会儿，许老爷带着女儿珠儿出来了。许老爷对林长青这位未来姑爷子满意的很，长得俊不说，又贵为二品大员都蔚侯之子。本来未婚夫妻在婚前是不能频繁见面的，怕出了些不好的事，可许老爷心眼多，你们不是想天天腻着吗，我就成全你们。要真是有了木啊船啊的，更好，这姑爷更是跑不掉了。

许老爷说，“长青来了，你就和珠儿好好说会儿话吧，我出门办事去了。”说完带着账房先生就走了。

珠儿看到未婚夫，小脸儿羞得红起来。珠儿十七岁，比林长青小三岁，两人从小也算是青梅竹马，父母早就定下了亲事，只等下个月初五就正式成亲。

林长青把胭脂递给珠儿，“你看，这是你要的陈记胭脂，喜欢吗？”

珠儿接过来，点头微笑，“喜欢，。对了，来我房里我给你看看昨天我新画的画。”

林长青欣然应允，“好。”

来到珠儿的闺房，林长青看到珠儿画的画，嘴角不自觉抽了抽，“珠儿，你这画的是……”

珠儿小脸泛红，欣喜地拿起桌子上的画，展开给林长青看，“喜上眉梢，好看吗？”

林长青，“……好看……”好看什么啊，看看那梅花，跟蜘蛛网似的，看看那喜鹊，就跟蜘蛛网上沾了只苍蝇似的。

珠儿得到未婚夫的赞美，喜不自禁，“长青要是喜欢，明天再画一副鸳鸯戏水给你。这幅你就拿回家挂着吧。”

林长青忍住心里的嫌弃，“好。”珠儿哪里都很好，长得漂亮，脾气也不是很闷，最重要的是对林长青死心塌地的爱着，除了喜欢经常画些鬼画符般的字画，哪里都很好。林长青想，这辈子娶了珠儿这样的妻子，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吧。

林长青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桃木簪子，“珠儿，这是今天特意买个你的，戴上看看。”。

珠儿欣喜万分，任林长青把簪子别在发鬓上头，“好看吗？”

林长青美目含笑，点点头，珠儿带什么他都觉得好看。

珠儿被他看的俏脸生红，大眼水蒙蒙的，透着娇羞。

林长青心情激荡，抚着珠儿的脸，吻了上去……

珠儿幸福的想，自己的未婚夫，东秦第一美男子，不花心，不傲气，最重要的是宠着自己，珠儿觉得自己这辈子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三日后，苏起带着林长青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秦御风正在批阅奏折。王福进来通报，说苏起来了，秦御风说进来吧。

苏起和林长青进到御书房，跪下行礼，

“臣，苏起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民，林长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御风放下折子，“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王福，给苏大人赐坐。”

王福在旁边搬来椅子，苏起落座。

秦御风看了眼站在苏起旁边低首垂目的林长青，问道，“苏大人，何事觐见？”

苏起说，“回禀陛下，老臣这次来是带着爱徒，向陛下讨个官职的。”

秦御风挑眉，俊眸露出一股探究的意思，“哦？何人能请动苏大人，亲自到朕面前举荐呢？”。

苏起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是老臣的爱徒，都蔚侯之子林长青。”

秦御风微笑，“都蔚侯之子？为何不是都蔚侯自己来举荐，还要绕个弯子麻烦苏大人？”。

苏起直冒冷汗，心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

林长青绷不住了，急忙上前失礼，“皇上不必追问苏大人了，是小民强烈要求来的。只因家父不喜欢让小民进入官场，一直不许小民参与科考，所以才拜托苏大人举荐。”

秦御风向后靠着椅背，俊颜带笑，“林长青，为何不抬起头说话？”。

林长青抬头，看着秦御风英俊不失威严的脸，还有，他眼里的，愤怒？

“林长青，你有何本事，敢来朕面前请官？”秦御风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寒冷。

苏起心惊肉跳，皇上这是怎么了？林长青没招惹过他吧，急忙起身弯腰施礼，“陛下息怒，老臣这就带长青离开。”

秦御风挥手，“不必了，苏大人你先下去吧。”

苏起心惊，皇上让自己先离开，没说让林长青走，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暗自叹口气，圣意真是太难揣测了，“老臣告退。”

秦御风身边的太监总管王福，看着战战兢兢离开的苏起，心想，苏大人啊苏大人，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

秦御风对王福说，“你也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老奴退下了。”躬身退出御书房，关上门。

诺大的御书房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洋洋洒洒的照在大理石地面上。秦御风坐在龙椅上，满眼恨意的看着林长青。

自从林长青和苏起一起进来那刻，秦御风的心跳就没慢下来。这位久闻大名的东秦第一美男子美玉公子林长青，果然是容貌倾城，气质脱俗啊。可惜了，林长青，你为什么要和他长着一样的眼睛，你要让那双眼睛天天看着我，时刻提醒我过去的一切吗？

林长青一动不敢动的站着，他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愤怒。他以为这位百姓口中的明君，应该是位和蔼的皇帝，没想到他如此喜怒无常。

经过漫长的寂静，秦御风终于有所行动，他起身慢慢走近林长青，凤眸始终没离开林长青，秦御风在林长青身前站下，伸手抬起林长青的下巴。

林长青心里大惊，皇上怎能做出如此轻佻的动作。林长青长睫微微的颤抖，脸被抬起来，两人就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着。

秦御风凤眸微眯，语气不阴不阳，“果然生的一副好皮相。”。

林长青呼吸加快，敢怒不敢言。

秦御风的手放开林长青的下颚，移到林长青嫩红的薄唇上，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