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离微微弯了弯唇角，没有什么笑意的，“我早就知道老师不会宠我多久了，多亏了你我才能知道具体期限，多谢。”

丁野一愣，喉咙里的话还没说出来，时离已经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我明天还会来，麻烦丁医生了。”

“你……”

丁野的话被时离关上的门堵回了肚子里。

时离回到家时，左素正和司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司晴年纪虽然小，不过脸上的严肃表情倒是和左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人看着法制片，一个严肃无比一个含笑温文，看起来格外的不和谐。

“我回来了。”时离换好了鞋，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走进了主卧室里，左素和司晴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已经把门关上了。

司晴板着脸，“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左素叹口气，“我倒是想对他做些什么，可惜他最近没有心情。”

“咦——”司晴嫌弃的拉长了声调，满脸嫌弃的，“我在问你有没有对时离哥哥做不好的事情，你怎么想到那种事情去了，真恶心。”

左素给了司晴一个爆栗子，“去你的，在你家里没少偷看你两个爸爸做那种事吧，呵呵，不要告诉我你们吵架的原因和这个没有关系——我今天和司先生碰了面的。”

司晴面无表情的向着左素比了一个中指，跳下沙发啪嗒啪嗒的跑进了房间里，边跑边大声喊，“左叔叔你就是个怪人，没人爱的怪人！啊——哥哥给你真是浪费了啊！”

砰。

司晴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并合上了锁，断绝了左素除破门而入外的一切进入房间里的可能。

左素无奈的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摸了摸耳朵，主卧室里传出了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时离开始洗澡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时离忽然在他躺下之后亲了他一口，心里一股莫名的浮躁感立刻又涌了出来，眼睛里的温度也渐渐冷了下来。

时离变得越来越主动了，相对的，他被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他反感这种改变。

房里的水流声渐渐小了，左素关上了电视，走进厨房拿了一杯牛奶出来，时离已经养成了每天晚上喝一杯牛奶的习惯，就算不喜欢喝，也每天都会乖乖的皱着眉头喝下去，他也习惯了每天晚上看时离那种别扭的表情。

左素要推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穿着睡袍的时离站在门口，定定的看了左素几秒，笑笑，“老师。”

他从左素手里接过了牛奶杯，转身进了房间里，少年修长柔韧的身体线条在睡袍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的诱人，那条纤细的腰线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死死搂住，左素看了几眼，还是顺从心里的呼唤抱了上去。

明明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远离的。

时离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牛奶险些泼了出来，他扭过脸看左素，唇瓣上还沾着点点白色，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老师，你又要做什么？”

左素把脸埋在时离肩上，“累了，想抱着你睡而已。”

“哦。”时离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脸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完，把牛奶杯放在了桌上，“我还以为老师要做别的事。”

左素作委屈状，“我还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

“切。”时离冷笑一声，用力的扒开左素的手，向着床走了几步，躺了上去。

他抬起眼看着左素，表情稍稍放松，“不是想睡觉？”

左素直直的看着时离，房间里开着暖气，时离也只把被子拉到了腰间，身上深色的睡袍衬得他肤色越发的白皙，尤其是衣领间的两块精致的锁骨，像是能让人陷进去一般，诱惑极了。

他笑了笑，“时离，你在勾引我吗？”

时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你想多了，这种事等我放假之后再说吧，我明天还要上学。”

左素夸张的叹了口气，躺到时离让出的位置上，自然的伸手过去抱住了时离的腰肢，“你最近越来越难对付了。”

时离眼神一动，“嗯？”

左素闭上眼，“变坏不少，在主宅被带坏了啊……以后还是少带你去好了。”

时离没有说话，他知道左素说的这句话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左素还在习惯性的对他伪装，他看着闭着眼的男人，五官渐渐扭曲。

这么一个满口谎言，心里还住着别人，明明已经准备把他送走，还依旧伪装着喜欢他的人，他居然喜欢他到了这种就要恨他为什么不肯对自己认真的程度了。

时离闭上了眼。

第二天还是照旧的在放学之后直接去丁野家，照顾时天，开始跟着丁野学习按摩穴位，顺便接着丁野的毒舌锻炼自己的脸皮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暗暗学着丁野说话的姿态和用平静的外表隐藏感情。

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有一天时离在给时天按摩，背完了所有要背的单词后的那一段空当里，他才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左素好好说过话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餐桌上还会放着左素带回来的早餐，但是在他吃早餐的时候，左素会去叫司晴起床，中午他不回家，等到了晚上精疲力尽的回家之后，左素也只是对着笔记本在敲打些什么，戴着眼镜入神的样子，让他没有心思上去打扰。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左素一起入睡了，他不知道左素是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唯一不变的只有身上的吻痕，淡淡的印在颈间，每天早上看到，他都要看着发一阵呆。

左素迷恋他的身体，他知道。

以前看到这些东西，他满心只有愤怒羞愧，现在看到这些，什么情感都已经不会涌上来了，只有淡淡的疼痛在心里泛起，针扎一样的刺痛心脏。

左素已经不执着于逗弄他玩了，却还是没有改掉和他做的欲望。

“烦死了。”

时离一脚踢飞了路边的塑料罐，他死死盯着那个被他踢出去几米远的东西几秒，忽然蹲了下去，捂住了脸。

真是太难看了。

他站在丁野家门外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平静的走了进去，丁野在厨房里没有出来，时离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进了侧门。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

时离一边摘下围巾一边推开门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烦躁的捂住鼻子，走到了床边伸手去拿床头柜的纸。

然后动作僵住了。

他和床上的男人对视着，眼眶渐渐发热。

男人看着他，眼里不改的慈祥，“小离……”

时离捂住了嘴唇，眼睛里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他呜咽了几声，没能说出话来，男人依旧笑着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今天，是十二月十七号……”男人眼里的温暖像要流淌出来了一样，在眼底荡出了波澜，他看了一眼时离还连着床头柜纸巾盒的手，示意时离去看手边的日历，“生日……快乐……”

时离坐倒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嘴唇，眼睛里滚出了泪水。

“爸……爸！”

第三十三章：他说不出来的事

“哥哥还没回来。”司晴看着手表，幸灾乐祸的看着左素，“看吧，我就说你会被嫌弃的，时离哥哥被医生抢走了吧。”

左素笑眯眯的拎起司晴的后衣领，站起身拖着哇哇大叫起来的小女孩回了房间，“你爸爸已经开始和你干爹冷战了，小司晴。”

尖叫的小女孩顿时安静了，左素毫不留情的把她扔到了床上，抱臂看着她，“你应该懂这代表什么吧？”

司晴逃出来，其实是她干爹默许的，碍于司晴的存在一直没能和自己爱人亲密做身体交流，对于司晴的逃家行为，她干爹斗志昂扬的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其中有一点就是在家里好好安抚担心司晴在外安全的爱人，顺便给左素一些便利让他能继续留司晴在家里。

现在，干爹已经安抚不了自家爱人了，只要左素表现出一丝不愿意，估计下一秒司衍就会出现在他家门前把司晴接回去，然后司浮重新回到独自一人趴在床头挠墙的生活。

司晴仰着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大义凛然的说道：“我知道！所以，叔叔，请你快去把时离哥哥接回来吧！不要让坏医生夺去了哥哥的贞操！”

左素干净利落的给了司晴一个爆栗子，“乖乖睡觉，在我回来前你最好已经给我睡得什么都吵不醒的状态。”

司晴眼睛一转，猥琐一笑，给左素使了一个眼色，翻身盖上被子，“明白明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你快出去吧！”

左素皮笑肉不笑的关上了灯，拿了放在沙发上的围巾和车钥匙出了门，门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路上来往的人很少，冷风刮过来的时候，左素打开车门的手一抖，钥匙差些从手里掉下去。

原来已经这么冷了。

他愣了愣，忽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时离回来总是一副很累的模样，脸颊通红的，说话的声音也低低的，没什么力气。

这么冷的天气里，还要在两个地方来回，在丁野家肯定也没少被讽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时离已经过着这样的生活过了多久了？

“阿素？”

丁野打开门，有些诧异的看着下半张脸都陷在围巾里的左素，上下看了几眼，毫不掩饰的大笑了出来，“哈哈，你还真是怕冷啊，看你这模样，笑死我了。”

左素没理会丁野的抽风，他朝着丁野背后看了几眼，没有看到时离，才开口说道：“我来接时离回去。”

挑起眉，丁野靠在墙上，让出了通道，“时离已经睡了，我本来还准备今晚就让他睡地板上来着。”

左素走进房里，挑了最厚的一双拖鞋换上，“你还在欺负他？”

被左素用平静的眼神扫了一眼，丁野耸耸肩，“我可只是想想，我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对一个没有意识的人下手……哦，对了，时离他……”

在看到侧门被推开后，丁野的声音诡异的消失在了喉咙里，换好了鞋的左素扶着墙缓缓了站直了身体，目光一寸寸冷下，唇角勾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

“丁野，你男人？”

他看着前面抱着时离从侧门里走出来的男人，话语平静到让人不由冷颤。

丁野头疼的别过脸，望着窗外仰头做悲伤状，“他不是我男人，我不喜欢他这一款。”

左素上前几步，伸手就要从男人怀里把趴在男人肩头的时离抱回自己怀里，“还给我。”

陌生男人笑了笑，学着左素问丁野时的语调，揶揄道：“你男人？”

左素眯起眼，“你有兴趣？”

男人坦然的点点头，“他很有趣。”

左素脸颊微微鼓动，明显在咬牙的动作，一边知道男人身份的丁野已经恨不得立刻掩面遁逃了，却又被左素一句话叫了回去。

“他已经有我了，不需要你对他有什么兴趣。”左素冷冷的说完，转向了丁野，“改天我再和你好好谈谈。”

丁野无比蛋疼的点点头，“我等。”

左素一眼都没有再给陌生男人，他抱起时离径直擦过了丁野身边，趿拉着自己来时的精致皮鞋走出了门。

冷风刮来的时候，左素加快了脚步，抱着时离飞快的进了车里，把他放在了后座上，车里的灯光淡淡的，落在时离脸上。

左素忍不住俯下了身体去亲了亲他的脸。

时离一向是在有光的地方睡不着的，丁野家的灯光那么亮，他都没有醒过来，左素一想到他最近精神紧绷身体已经疲惫到了这种地步，心里的陌生情绪就一次又一次的翻滚了起来。

他静静的看了时离一阵，才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盖在时离身上。

用着比来时慢上不少的速度，左素回到家时，小区里的灯差不多都已经暗了，他把时离从车里抱出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电梯里的数字慢慢增加，左素出神的看着墙壁上印照出的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有这种表情。那种嫉妒到了眉眼都藏不住愤怒的表情，就算他已经把时离从丁野家带回来了，也依旧没有散去。

随便在谁的怀里，都能睡得那么沉吗？

左素蹙着眉，他低头看了眼还在睡的时离，电梯里的灯光把时离眼角通红的那一片照出来，他才惊讶的发现少年的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左素嘴唇抿得更紧了，他快步抱着时离回到了房里把他放在了床上，正要伸手去拿床头的空调遥控器，腰上就缠上了一双手臂。

时离把脸埋在了他腰间，声音黏腻的，“老师……”

左素顿了顿，打开了空调，“什么时候醒的？”

“嗯……老师打开门的时候，我的头撞到门框上了。”时离在左素的腰间蹭了蹭，左素一僵，差点把时离掀开。

他闭闭眼，揉了揉时离的头发，“抱歉，我没注意到。”

时离低低的笑了笑，声音意外的低沉好听，他还是闭着眼，梦呓一样的说着话，“老师，今天我好高兴。”

“嗯？”

“我爸爸醒了。”时离像炫耀着自己考试拿了满分的小孩一样，语气里满满是骄傲，“他和我说了好多话，我真的好高兴。”

左素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这样啊，也难怪你今天在那边睡着了。”

“嘿嘿，老师担心了吗？”时离侧过脸，露出了猫儿眼一般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左素。

他是真的太高兴了，也许还有房间里灯光太弱的原因，才没有注意到左素眼睛里慢慢从深处涌出的阴暗。

左素抚摸着时离的头发，平静的说：“时离，这段时间不要再去丁野家了。”

时离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左素在说什么，脸就被男人粗暴的抬起来了，左素狠狠的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听到没有？”

虽然不明白左素究竟是在为了什么事发脾气，但是时离还是听出了左素话里的认真，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想再让他去看时天。

努力控制住心里翻涌起来的怒火，时离勉强平静的说：“为什么不能去？”

“你爸醒了，时缺也会回来看望他。”左素淡淡的说，“如果你们遇上了，他要对你做什么，你怎么办？”

“哥不会杀了我，这就已经够了。”

“他不杀你就够了？”左素冷笑了几声，掐着时离脸的手愈发的用力，“呵呵，他已经在A市把你的存在抹杀了，就算他杀了你，你以为会有谁来管你？”

时离安静了一会，看着左素的眼神凌厉起来，“老师，有些事你不知道，就不要随便妄想，我哥不会杀我，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他抬起手，用力的把左素掐着他脸的手扒开，“我爸已经醒了，我要去照顾他，这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老师，你也没资格阻拦我。”

狠狠的推开左素，时离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左素的就往外走，在他醒来之前，他都一直是开心的，他想和左素分享他的心情，却没有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砰！

“老师！”

左素一把把惊叫的时离按回了床上，少年气红了脸想要挣扎，左素皱起眉，死死的按住了身下人的手脚。

“时离，你最好乖乖听话。”他阴沉着脸，手指在时离的皮肤上缓缓挪动，“如果你不想我现在拧断你的手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