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七夕的老鼠
七夕的老鼠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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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县在丽山市,和昌市、石珏市是一个省的,这么算来也算是丁玉琛的管辖范围。

邮件里说,如果苏念同意,丁玉琛会和张所交涉,让苏念去桐花县两周,算是考察;因为这件事情丁玉琛也只是怀疑而已,只能派支持他的人过去,而在与苏念会过面、交流过之后,丁玉琛也调查过苏念,觉得苏念是个有能力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苏念自然也不会拒绝——他也想知道全国范围内的失踪案是不是有一大部分都是由一个地下组织在操纵。而且,现在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急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如果能证实的话……

苏念回复丁厅之后,很快就被张所叫过去了。

张所也算是语重心长:“小苏啊,这次是丁厅点名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可要认真做好啊!”

苏念点点头,张所继续说:“别光点个头啊!你上次在昌市的事儿啊我也是听王巽说了,检讨也写了吧!这种事儿啊,都要好好留心,你说像刑警,对待群众、犯罪分子,你都可以好好把握,但是别忘了我们上面还有领导啊!咱们国内可不像国外,你的子弹、配枪可都得记录着……”

苏念估计张所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就是不知道丁厅是怎么跟张所说的,只能说:“知道了,张所。这次,我是一个人去还是……”

“你还是带着小陈吧!他也是科班出身,虽然经验比不上小周,不过所里也要留个镇得住的。还有最关键的,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啊,你也别单独行动,联系当地的派出所,知道不?”

苏念笑了:“知道了张所!你这交代的和我爸似的!”

张所也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就喜欢单独行动,我们了解的呢,知道你就是图个省事儿、也节约时间,别人不知道你的还以为你就是一独行侠呢!你可也算是我们所里的宝贝啊,受伤了我们所里单身的姑娘都要哭喽!”

苏念尴尬地笑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吧。你们自己开车去吧,丁厅说低调点。回来给你们报销路费。”

“知道了,那我去跟陈麒霖说一下。”

“嗯,两周呢啊,桐花县那儿也是山里山坳的,现在天也挺凉的,还是带两件厚衣服啊!”

“知道啦!”苏念关上门,去通知陈麒霖。

其实丁玉琛和张建也算是老朋友了,丁玉琛压根就没骗张建,直接就把这案子的疑点说了,这其中的危险性自然也是交代得一清二楚——如果说之前的事情真是戏班子里的人所为,那么那人何能能让一个人凭空消失?手法、目的、受害人处理?这些都是未知数,自然也是充满危险。张建就算惜才,也不能拒绝。这个职业本身就是这样,如果怕危险、怕死,就不要选择。所以张建也只能多多关照苏念了。

苏念去跟陈麒霖说的时候,陈麒霖很兴奋,因为又可以和苏念一起出去了。

张所本来安排陈麒霖一起去,实际上也就是多个照应,他没想苏念会把这次行动的真相告诉陈麒霖,因为这事儿只有内部知道,就连内部,都是说去考察的。而在张所印象里,苏念还是那个冷冷清清、寡言少语、处事泰然的有为青年。当然,这告诉了陈麒霖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苏念是想,陈麒霖也算是他的搭档了,和周涛、李新立又不一样,这件事没理由对他保密。再者说了,早点让陈麒霖知道了事情的危险性,也能时刻注意点儿。

陈麒霖在工作上,还是很不怕死的,说白了,很像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去桐花县的路上,陈麒霖还问了很多问题,比如,丁玉琛是怎么留意到失踪案可能会和戏班子有关的、戏班子的道具里可以作为凶器的有什么……总之,问到后来,陈麒霖自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了。

苏念、陈麒霖开了四小时左右的车才到桐花县。一到那儿,苏念就拉着一个人问,是不是有个戏班到这里演戏。

那路人很高兴的样子,热情地说:“看你们是别地儿的人吧?你们也是来看木偶戏的吧?那戏班子听说只有几个人,因为规模不大,名气也就没啥,但是那个技法是好得不得了。今天他们在丽水乡表演了一场,听说那些个木偶人都像是活了一样呢!我也是听别人说之后他们还会在桐里乡、山花乡、山莲乡搭棚子呢,每个乡会演三四天,你们跟着赶场子也行啊!”

苏念向那个路人道谢,又问道:“那你知道那个戏班子现在哪儿?”

路人看看苏念,若有所思:“你是想去拍照还是签名什么的吧?也是,传统技艺嘛!他们现在就在丽水乡呢!你去了那儿一打听就知道。”

“谢谢你啦!”感情把他们当成粉丝了。

“不用客气。我要得空了,也得去看一场呢!这机会,可是难得啊!”

苏念应了几声,拉着陈麒霖开车去丽水乡。

到了丽水乡,已经快下午六点了。苏念在乡里兜了一小圈,很快就找到了一块场子上搭的棚子。现在是空荡荡的只有个支架。

苏念找了家小旅馆,把车停了,和陈麒霖一起去问是不是有空房间。

这旅馆的位置不错,房间窗口靠街,对面是个小广场,没有居民楼。一楼顶上还有个遮雨棚。要是半夜想偷偷潜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好在除了突如其来的戏班子,既不是什么假日,也没遇上集市,空房间还是很多的。

两人订了间二楼的双人标间,就顺道向经理打听。

“这戏班子啊,一天就演一场,一场三四小时,热闹得很咧!今儿个是上午演的,看得人都挤得场上满满的。”

“那明天是什么时候演,你知道吗?”

“你们也想看吧?他们的时间我还真不知道,据说都是随机的,不过啊,您也别急,他们一去棚子那儿布置,这动静可就大了。木偶戏啊,对于老人来说就是个回忆,小孩儿更是感兴趣,周围的人一闹腾啊肯定都能知道。他们戏台子也要搭一会儿呢!”经理想了想,又说,“就是去晚了可能占不到好位置。”

“哦,这没事儿,我们就是打听打听。哦,对了,那戏班子听说规模不大,挺小的,那有几个人啊?”

“嗯,小倒是挺小的,我倒也没留意,三四人儿吧!看着像一家子,或者就是师徒。”

“他们住哪个旅馆?”

“离他们的棚子不远,一个叫幸福旅馆的。怎么,你们想去打听打听?”

“这倒不是,”苏念想到之前的路人,“就是对木偶戏也挺感兴趣的,就随便问了。现在想,问了也没用,谢谢你啊!”

“没事儿,我就说嘛,这木偶戏也算是老传统了,甭管是年轻人还是谁,都是有兴趣的。越老、越难传承的东西啊,还是趁着有机会,来看看……”

苏念朝经理笑笑,拉着陈麒霖上楼。

第40章:戏班子

不过,虽然苏念考虑得周到,却没机会和陈麒霖翻墙而出。

他们在小旅馆吃完晚饭,说出去兜兜,实际上是想摸个底,摸出戏班子住的房间,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半夜去打探打探。结果,散步到幸福旅馆门口,也用不着打听了,柜台那儿挨挨挤挤一堆人围着唠嗑呢。

“这戏班子的水平可真是好!这个!”一个老头竖起拇指,啧啧赞叹。

“是啊,现在能在乡里搭棚子给大伙儿免费唱戏的本身就少,而且这木偶戏,老少皆宜啊!”一个老太太应和。

“我孙子今儿个看了也喜欢得紧,非要我来问戏班子讨一个木偶人。”

“哎,我说老李啊,这个可是人家吃饭家伙,你讨一个、别人讨一个,他靠什么吃饭啊?”

被叫做老李的人红了脸:“是呢,我这不是再来看看嘛,碰碰运气啊,不行等有空了我给我孙子到县里超市去看看有没有卖的。”

“这木偶戏啊,我记得上次看还是我小时候,大队里头组织的呢,整个村里的人都出来了。一个这么小的台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比划着,“挂着三四个电灯泡,正是蚊子多的时候,也没见人抱怨,全是叫好声……”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小戏班子的装备也比那时候强多了。看看那木偶人就知道,做得多精致呀!眉毛、眼睛都会动哩……”

“我说大伯哎,你这话可就有点夸张了啊,木偶的眼睛会动也就算了,说不准眼珠子有机关,但是眉毛怎么会动呢?哪家的木偶连眉毛都做细啊?”一个中年人嗤道,满脸不相信。

旁边一圈人也跟着起哄——木偶的手指、脚趾会动不稀奇,眼睛、嘴巴有机关也常见,但是关于眉毛,真是不太现实。

“哎,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周围人又转移了话题,继续说起别的了。

“今天那出戏好像也没听说过。哎,你们大家有谁听过吗?”

周围一片摇头,继而又有了猜测:“难道这戏本也是戏班子自己编的?”

“那可更了不得了!”

“是啊,那个故事真是感人呢!”

“不晓得明天他们会演什么戏。”

“哎,你们刚还说想去拍照的呢?有人一起上去不?”这群人估计早就向这里的服务员打听好了戏班子房间号。

一堆人里头站出了七、八个人,喊着一起上楼去。苏念和陈麒霖没有紧跟着,离了一段距离一起上了楼。

前面几个人爬楼梯到三楼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下敲门。苏念和陈麒霖就停在楼梯口观望。

来开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伯,有点秃头,人也矮矮小小的,但看上去有些犀利。不过,在看到是热情的戏迷后,那老伯还是笑了笑,问他们什么事儿。

得知这些人是想拍照,老伯婉拒,说不论是木偶还是他们队伍的人,都不给单独拍照,要是想拍,还是明天现场表演的时候再拍。

其中一个大妈很是可惜:“你们的木偶真是做得精致,我们不拍照仔细看看可以吗?”

老伯还是摇摇头:“这木偶是我们家自己制作的,和外面的不一样。说白了就是祖传秘方,所以,还请各位请回吧!”

那群人这才丧气地向苏念他们这里走来。

苏念在他们走过的时候,拉住刚刚的大妈问:“阿姨,这戏班子有多少人啊?”

“嗯,一共四个。刚刚开门的那个年纪最大,也是在木偶戏中挑线、唱戏的人,还有三个人年纪小点儿,其中两个就是现场伴奏,还有一个更小的就是跑跑腿、换换幕布什么的吧。”

“他们都住在一个房间?”

“是啊,不然倒还能去试试看那几个小的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苏念同样表示可惜,因为这样的话,即使是半夜,也很难进去看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物品,毕竟,一共四个人睡一间屋,三个还是年轻人,这里又是旅馆。

看来,只能明天在演戏的时候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了。

在回去的时候,陈麒霖也很好奇,问苏念:“这个戏班子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能让这里的人这么激动,真是奇怪。”

“谁知道呢?说不定也就这么多人感兴趣吧!”苏念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木偶动画片,叫“怪老头儿”,具体内容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看的时候还有些接受不了某些剧情。

“那苏念,我们明天也去看戏吗?”

“那必须啊,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进去了。”

陈麒霖很期待:“太好了!我也没有看过木偶戏呢!”

苏念暗想:你看你还不是一样激动……

“哪,看戏归看戏,我们这次要盯紧他们,之前的案子有没有关系且不说,至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能再出现失踪案。”

陈麒霖朝苏念敬了个礼:“得令!”

苏念“嗤”地笑出声来。

睡了一觉后,精神好多了。上午整个乡也安安静静的,没啥动静。苏念和陈麒霖无事可做,就到戏班的空棚子那儿看看。

还别说,虽然戏班子的人还没来,但是棚子前的场上已经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自带小椅子、水和零食,嗑着瓜子儿等上了。

苏念先是和陈麒霖围着棚子的支架绕了一圈。

棚子整个的就三米见方,观看台大概就只有一米五宽,因为下面的台板挂着一段绣花的缎子就这么长,旁边延伸出了一段可能会挂帷幕,后面应该就是幕后区了。

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戏班子一行人才慢悠悠地走过来。他们手里都拿了东西。

昨天看见的半秃小老伯手里拿着两个小木箱,大妈口中说的两个年长些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五六岁,一个板寸头,看起来活泼开朗;一个头发都快盖住眼睛了,看起来也有点阴郁,他们俩手里的都是大件儿,阴郁哥肩上还扛着一包长条的东西。剩下的一个人确实年轻,估计二十岁不到,穿了件红格子衬衫跟在三人后面,也背了个大包,鼓鼓囊囊的。不过苏念觉得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看那双眼睛就知道。

陈麒霖挤挤苏念,眼睛看着那两个年级相仿的年轻人:“苏念,你看那俩人像不像是双胞胎?”

苏念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别说,还真有几分像的,只是阴郁哥更瘦些,脸上没什么肉,颧骨显得更高;加上这发型不一样,很难看出来。

“行啊你,这都能看出来。我看着也觉得像,不过这要是双胞胎的话,性格差的也有点多。”

陈麒霖笑:“我记人的面貌可是很厉害的。双胞胎很多都是性格互补的嘛!”

苏念嘀咕:“这四个人不会真是一家子吧?”

陈麒霖听到了,说:“我觉得不太可能。这四个人就这俩兄弟长得像,其他都不像。而且,呃,”陈麒霖凑近苏念的耳朵,“真要是一家子,连个女人都没有啊!”

“怎么的,你还不兴人家家里有点故事啊!”

陈麒霖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他们不像一家人。”

苏念也没继续反驳:“其实我也觉得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师徒。”

小老伯指挥着两个年轻人布置场地,阴郁哥在空架子上又撑起两个支架,然后盖上遮阳布,板寸头在观看台拉帷幕。剩下那红格子蹲在后台整理东西。

不过苏念没看见红格子碰小老伯拎的小木箱,他不断拿出来的东西也尽是些布啊、衣架什么的。直到半小时过去、整个场地布置得差不多了,苏念才看见小老伯走到幕后,打开他的小木箱,从里面把木偶一个个取出来,挂到红格子准备好的架子上。好像不光有人形的木偶,还有些小个儿的不知什么东西,小老伯也挂在了架子上。

小老伯没有把所有的木偶都拿出来,苏念估计拿出来的只是今天要唱的戏的道具。

木偶是提线木偶,人形的身长约三十厘米,木偶的衣服相当精致,赶得上超市里卖的娃娃的衣服了。虽然距离比较远,苏念也看不真切,但是稍微数了数,一个人物的身上悬的线,至少有二十根。

这么观察了会儿,小老伯倒在后台开始清清嗓子,红格子也把观看台的帷幕拉上。

“大家小声些啊,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小老伯的声音。

场上的叽叽喳喳声马上消下去。一小时前还只有十几个人的场上现在全是人,坐着的、站着的,虽然不整齐,倒也很有秩序。苏念拉着陈麒霖从旁边往前面去了点儿。怎么也要看清楚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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