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穿越)上——南风歌
南风歌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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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东洪一剑挥出,斩断年修齐背后靠近的小虫子,剑风吹起年修齐的发丝,吓得他噤若寒蝉。

吕东洪一步步靠近过来,带着浓重的煞气,逼得年修齐一步步向后退去,一直将他逼到墙角,一只手狠狠地撑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年修齐。

第64章

年修齐怯怯地抬眼看着吕东洪,咽了咽口水。

“你说什么?”吕东洪用他低沉的声音威胁道。

“小生说……”年修齐嚅嚅道,最终在吕东洪逼人的视线之下还是明智地决定闭上嘴巴,“将军没有听清就当小生什么都没说吧。”

吕东洪冷哼一声:“你到底是不是程秀棋,本将军早就怀疑了。”

年修齐疑惑道:“早就怀疑了?什么时候?”没发觉啊,不是一直追着“程秀棋”追得很卖力吗?

“多嘴!”吕东洪瞪了他一眼,“本将军的心思岂是你能猜度的。”

“是、是,小生自不量力了,小生对将军高山仰止。”年修齐连连应是,心里亦轻松下来。

他跟三个人坦白身份,没想到竟然只有吕将军如此机智地相信了他。其他两个的反应,一个糊涂一个神棍,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

吕东洪低头看着属于程秀棋的那张至美绝伦的脸庞,眼神稍微柔和下来。

“不管你认为你是谁,本将军眼里看到的,就只是你。”吕东洪低声道,修长有力的手指似触非触地划过年修齐的脸颊,似乎怕碰到他就会弄痛他一般小心翼翼,“不管是曾经色诱本将军的小妖精,还是你这蠢笨又机灵的小东西,在本将军的眼里,那都是你。”

年修齐心里瞬间警钟长鸣,一脸戒备地看向吕东洪。

吕东洪得寸进尺地将一只大手按上他纤细的腰肢,低笑道:“秀棋似有许多心事。不如到本将军房里谈谈心吧。”

“不要!”年修齐一把推开他,大怒道:“又是这样!全都是这样!你们谁都不相信我!一群蠢材!”说完便蹬蹬蹬地跑走了。

吕东洪顺势倚在墙边,沉默地看着年修齐跑远的背影,眉间渐渐凝起一丝纹路。

年修齐从将军府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他却只觉得那些都离他很远。他站在人群的中央,却觉得孤寂,难过。

他顶着程秀棋的皮囊这么些日子,周旋于他从前只能仰望的贵族之间,虽然嘴上告诉自己这都是形势所逼的无奈之举,却未尝不曾在心底偷偷开心过,庆幸过,自以为是靠他自己赢得了那些天之骄子的喜爱和肯定。毕竟以前的程秀棋并不得人心不是么?

可直到今天他鼓足勇气坦白身份,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们——无论是秦王,傅紫维,还是吕东洪,他们眼里看到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一文不名的小书生,永远只是那位出身高贵身世可怜的秀棋质子。无论讨厌或者喜欢,都与他这个小书生无关,只有程秀棋,才有资格参与进他们的爱恨情仇。

年修齐思虑着这样的事实,心痛得忍不住想要落泪。他揪着胸口的衣裳,咬紧薄唇,忍耐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嫉妒,好嫉妒。嫉妒程秀棋的美貌,嫉妒程秀棋的高贵,嫉妒他和秦王的纠葛。

这么丑陋的情绪他一点也不想要,却遏制不了它疯狂地滋长。

如果他没有程秀棋的身份,如果只是那个从偏远小城前来赶考的小书生,秦王会多看他一眼么?

忍了半晌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一滴滴砸在街道的青石板上。

石板上水滴的晕染渐渐多了起来,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响雷,周围的路人纷纷加快脚步,年修齐却停了下来。冰凉的雨点滴落在背上,如同他凄冷的内心。

一把伞突然遮在他的头顶上,一个高大的人影转到他的面前,秦王无奈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玩够了吧,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回去吧。”

温和的嗓音听得年修齐心中一阵悸动。这是他一直向往的秦王殿下,高贵不凡,如今却为他撑伞遮雨,温柔地对他说话。

如果他不是程秀棋,秦王会这样对他吗?如果是小书生在路边淋雨,秦王会停下脚步么?当日在江上时两船交错,秦王不同样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程秀棋的身上,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么?

年修齐抬脸看着面前的秦王,却只觉得心痛如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秦王拥住他拍了拍,叹道:“这是怎么了?早让你不要去将军府,你偏不听。是不是吕东洪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他。”

年修齐连连摇头,把脸埋进秦王的胸前止不住地哽咽。

这大概是他作为程秀棋的最后的时光了,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他便不会有机会这样靠近秦王了。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他并不想离开呢?不是作为属下对于主上的忠诚,不是作为读书人对于皇家的拥护,只有深深的眷恋。

他眷恋着秦王。年修齐想着,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

秦王一手撑着伞,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就这样站在京城的大街上,与怀里的小书生在雨中相拥而立。

第65章

年修齐在忐忑中又过了几天,等到宣他进宫的圣旨终于来到时,他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到底是生是死,一切就在今天有个定论吧。

年修齐抱着视死如归的觉悟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道路,秦王将他送到王府大门,站在马车边上替他理了理衣衫,笑道:“早点回来,晚上让厨娘给你做好吃的。”

年修齐听得眼圈一热,心里的那点英雄气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秦王那张英俊的脸,吸了吸鼻子道:“殿下,你能跟我一起进宫么?”

秦王笑道:“小傻瓜,皇上又没有宣本王,本王怎能随意进宫。太后娘娘那边无错尚要挑本王三分错来,本王岂能授人以柄。”

“你!”年修齐有点生气,一甩车帘,闷声道:“我们走!”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年修齐又忍不住挑帘回头望了望,秦王还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

年修齐鼻子酸酸地坐直了身体。这个男人,还是不够喜欢他的吧?

进了宫,直接被侯在宫门处的小太监领到了皇上跟前。年修齐一撩衣摆叩了下去:“草民叩见皇上。”

“哦?”皇帝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秀棋质子明明有爵位在身,何以自称草民?”

年修齐苦笑道:“皇上,您别拿小生开玩笑了。小生实在惶恐至极。”

皇上没有开口,殿里却突然响起另外一道似熟悉至极却又似十他陌生的声音。那声音轻佻地笑了笑,轻声道:“皇上就不要吓唬他了,听说他这几天过得可是惶惶不可终日呢。”

年修齐骇然抬起头来,循声看去,只见那殿前的阶梯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朝他眨了眨眼,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庞冲他挑眉一笑,笑容中极尽轻浮浪荡。

“你、你!”年修齐红着脸指着他张口结舌,“你是程秀棋?!”

程秀棋将一条手臂撑在身后,俏皮一笑道:“我是程秀棋,我也是你啊。”

“你才不是我!”年修齐气愤地看着他那放荡模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原来的那张脸还可以做出这般神情作派,简直有辱斯文。

“你、你自重!不要用别人的身体做些奇怪的事!”年修齐怒道。

程秀棋一努嘴道:“小书生,皇上在此,你怎敢如此放肆。”

“我、小生——”年修齐顿时想起站在一旁很久没有彰显存在感的皇上,连忙又趴地跪好。

一双脚走到他的面前,那令他愤怒的轻佻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说你,也太不珍惜别人的身体了吧。我身为堂堂云水国皇子,怎么可能跪得这么没有仪态。”

“你还说!你快过来跪下!”年修齐拉着“自己”的手将人扯到身边。程秀棋配和地跪下来,口中道:“你轻一点,这可是你的身体,磕着碰着你不心疼啊。”

皇上站在一旁看了片刻,突然轻叹一声,转身道:“你们两人先吵明白了,朕再过来。”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年修齐怔怔地看着皇帝的背影,猜测着圣意是生气了还是有别的意思,直到有人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还不起来,不是你的身体你就这么不珍惜,随便跪这么长时间会伤到我的膝盖的。”程秀棋抱怨道。

年修齐回过神来,猛得转向他,看着那张自己似曾相识的脸。以前只在黄澄澄的铜镜里见过,模糊又木讷,如今如此清晰鲜活地呈现在自己面前,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妩媚,一身的小太监服也丝毫没有掩去一丝光芒。

妩媚,妩媚——好端端得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妩媚?!年修齐惊怒交加,抓过“自己”的身体把手往领口里探。

“你这个浪荡子!你没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吧?!你不会又跟什么人好上了吧?!我警告你不许胡来,这可是我的身体!”

“胡来的是你吧?!你松手。”程秀棋叫道,“你非礼的可是你自己啊。”

年修齐忙松开了手,把手背到身后,瞪着眼前的程秀棋。

程秀棋一旋身又坐到了台阶上,看着年修齐,扑哧一声笑了,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过来,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年修齐看了看门外,不知道皇帝到底去了哪里,这大殿里除了他和程秀棋二人,也再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因此他也不必拘谨,直接走到那描龙画凤的台阶旁边席地而坐。

程秀棋扭头看了看他,年修齐赶在他之前开口道:“先说好,你不准用我的身体做些奇怪的事。不准勾搭其他男人!”

程秀棋听着,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年修齐脸色涨红,薄怒道:“你笑什么?”

程秀棋摇头笑道:“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媳妇似的。”

“谁是你媳妇,你严肃点。”年修齐正色道,“我问你,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皇宫里?”

年修齐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觉得奇怪。他与人相交素来客气有礼,可是对于面前的程秀棋却如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并不感到一丝拘谨,明明只是头一次见面的人而已。也许是因为自己太熟悉他的身体,而眼中看到的又是自己二十几年来见惯了的模样。

程秀棋轻叹一声:“种种事由一言难尽,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你我必定要在此相见的。那些先不提,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一件事。我原先身中奇毒,受制于李良轩,如今半年之期将至,若不能及时拿到解药,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那、那怎么办?”年修齐也发愁起来。这些天来他一直沉浸在身份揭穿的恐惧和即将与秦王分别的悲伤之中,中毒这件事还真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秦王殿下也许会有办法。”年修齐喃喃自语道。

“秦王也知道?!”程秀棋疑道。

年修齐点了点头:“我一得知此事,便告诉了秦王殿下。”

程秀棋摇头道:“那就是一头没有心的野狼,你告诉他有什么用。别指望他了,此事还需另寻他法。”

年修齐听得不乐意了,道:“秦王殿下是个好人,你对他有很大的偏见。”

程秀棋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向着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明明用的是我的身体啊,你这是什么眼神。”

年修齐更加不悦了,想起那时在船头上看到的一幕,心里的小酸意又涌了上来,争辩道:“你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那时候你跟他在船上干的什么好事?!”

程秀棋一怔,突得一脸落寞,摇头长叹道:“你不会懂的。”

年修齐眯起眼睛道:“你不会是贪图秦王殿下的美色吧?!”

程秀棋呛着了似的咳了几声,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瞪圆了看着年修齐:“你、你说什么呢?简直荒谬。莫要胡说八道了,快来说说解药的事。”

年修齐皱眉发愁道:“可我对解药一无所知啊。你知道要怎么拿到解药么?”

程秀棋将双手放到膝盖上,坐姿分外秀气,道:“解药向来是李良轩要胁我的工具。这一次李家遭逢大变,皇上又刻意阻拦太后向秦王发难,李良轩想救下被抓捕的子弟,恐怕只有通过你的手了。你会知道中毒的事,应该是他已经找过你了吧?”

年修齐点了点头,程秀棋又问道:“那他提的什么条件?”

“他要我把秦王殿下搜集到的证据全部拿给他,拿不到的也损毁。”

程秀棋拍了拍手道:“这就简单了,你照做就是,先把解药换回来。”

“绝不可能。”年修齐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才不会出卖秦王殿下。”

“那你就等死吗?!”程秀棋瞪着他道,“这可是我的身体,容不得你私自决定!”

年修齐道:“我也没想死啊。这件事不只关系到秦王殿下,李家通敌卖国,我怎能助纣为虐?”

“他通的敌也是我家而已。”程秀棋没好气地道,“别讲什么大道理,你先把我美丽娇嫩的躯体保住好不好?”

年修齐将头摇得波浪鼓一般,气得程秀棋想下手打他,却终究因为那是自己的身体,舍不得下手。

“你个书呆子!”

年修齐道:“对了,皇上!皇上既然知道你我二人的身份之事,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皇上没有办法吗?”

程秀棋向着大殿门外看了一眼,摇头叹道:“皇上?呵,九五之尊又如何?还不是处处遭人掣肘。这条路行不通的,不要再想了。”

年修齐狐疑地看着他,道:“对了,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和皇上,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信了你的邪,相信什么灵魂互换的荒唐故事。你不会真的和皇上——”他一下眯起眼睛,抓着程秀棋养得皓白的手腕怒道:“你没有拿我的身体乱来吧?!”

程秀棋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抽回自己的手腕细细揉着:“我又没有老眼昏花,皇上都多大岁数了。我向来只喜欢年轻有力英俊多金的男人,放眼京师够格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也不多。”

“哦,你终于承认了!”年修齐怒道,“还说你不是贪图秦王的美色?!你这个大色胚!”

“有没有你这么能吃醋的啊?!”程秀棋叫道。

里面吵吵嚷嚷地没个消停,站在门外听了好大一会儿的男人嘴角边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最终还是决定推门进门。

靠里面两个小家伙,恐怕天黑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人一进门,还在吵闹的两人一齐停了下来。年修齐转头一看,慌忙又正色地跪了下来:“小生叩见皇上。”

奇特的是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早已尽数褪去。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那是不是意味着,也许他可以不用离开秦王了?

第66章

“平身吧。”皇帝温声道,态度和蔼。

年修齐恭谨地起身,仍旧低首立在一旁。

皇帝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不愧是饱读诗书的圣人门生,知书达礼,与秀棋质子大有不同。即便是同一张脸,也断不会让人认错了。颢儿与你相处日久,居然没有丝毫起疑,他也实在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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