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了不起!——恶葳喵喵
恶葳喵喵  发于:2015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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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辛想了想。「不送他们走,留下他们,还不是一样?再像这回一样不听我们使唤,留着也无用。」

「呵呵,所以说,我有个好点子。」沛可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芒说:「这回让他们凑在一起里应外合……为何,我们不能反过来拆开他们,将他们各个击破呢!」

对这出乎意料的提案,如同一颗石子丢入平静的波心,掀起阵阵涟漪——大伙儿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你的意思是不要让他们在同一地工作,要让他们分隔两地?」潘辛神情虽没什么改变,但炯亮眼神透露他对这个意见并不排斥。

「呵……」威廉放松了严肃的表情,道:「这招的确始料未及,不过或许沛可说得并没有错。放弃欧阳医师的才华,对我们也是损失。只要将夏调离开他的身边,他们或许会更容易使唤一些……想破坏计划,一个人单薄的力量,也难以与我们的控制力抗衡。」

「问题是他们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吗?」潘辛将双手架在桌面上,搭成拱状,撑着下颚。「他们当初可以是两人一组为条件,才接受耗室F的『邀请』。」

潘辛在心中嘲讽地想:说邀请当然是好听一些。用枪架在脑门边,「请」对方加入,也算是「邀请」。而F基金会的邀请,是不容许拒绝的。

「你怎么会提出一个答案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呢?」沛可啧啧地砸舌说道:「难道还要我教你怎样掌握一个人的弱点?唉,你是好学生当久了,忘记怎样耍手段了不成。拿出你在伊顿整人的绝活吧,潘辛。」

谈到自己并不光荣的过去,潘辛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好吧。那就让我们再一次进行表决吧。同意沛可提案的,举左手;同意以先前的方式处理的,请举右手;没举手就是不表意见。请大家表决。」

在表决之前,潘辛已经预见答案是哪一个——看大家的表情,由原先的枯燥烦闷、乏味到想睡觉,转为跃跃欲试,非常投入就知道了。

看样子在大家不于匮乏、顺心如意到日常生活味如嚼蜡的日子里,只剩下一个最大的乐趣:

看着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被整得天翻地覆的手下,看到他们陷入困境、掉入陷阱、面临难关,最后还可以用他们怎样突破困境,与众多社交圈的朋友们来赌一把。

表决结果一出,潘辛宣告散会。

接下来自己可有一堆事要忙了,第一件事就是决定那两人的出路——首先,潘辛需要找某个人谈谈,某个不是他们这个年纪,某个可以给他良好建议的「大人」。

不多久,一辆辆的高级私家轿车,纷纷驶离F基金会罗马分部,璀璨的水晶灯光一盏盏熄灭,宣告这漫长一日的结束。

29.活路

「这回,你们可真是捅出个大篓子。」

这句话在预期之中,英治甚至不必费神去看站在身旁的夏寰,摆出什么漾的表情——十之八九是比G7更多一级的,那一号不痛不痒的表情。

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静谧黑瞳晃过一丝温暖的光芒,康厄安紧接着说道:「但,不管我们的老板们会说些什么,我只想说……干得好,年轻人。」

这下子英治与夏寰倒是交换了,书写着大大「?」的一眼。

「撇开基金会的立场,以我自己的角度来说,倘若我是贝内德……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切除肿瘤、成功地隐瞒住病情,再为这个国家多撑几个月,为女儿留下永生难忘的一课,又如何?我失去的是人生当中最宝贵,且无可换回的一样东西——时间。」

康厄安将手肘搁在桌上,下颚搭在双手架起的拳头上,侃侃而谈。丰富多变的表情,不经意地流露出童心未泯的顽皮、叛逆一面。

「也许是我和他年纪相近,一想到哪天我也得和他一样面临肿瘤、癌症的威胁,我就没办法不去想自己若是他会怎么想、怎么做?我得到的结论就是,将有限的生命耗费在强颜欢笑、欺骗他人也欺骗自己上头,太愚蠢了。」

「愚蠢」两字,用得太重了点。

英治见过的临终病人实在太多,纵使每个人都以最无悔的选择一路走过来,实际上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也就是处于弥留状态时,多半仍是感到「懊恼」、「不甘愿」,仍是「后悔连连」。甚少有人能爽快地说放就放、说走就走,一点也不眷恋。

眷恋与后悔,来自人们的执着,并非来自于愚蠢。纵使贝内德氏做出最聪明的选择,也不代表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就不后悔了。英治是这么认为。

「现在贝内德氏已经退出政坛,可以回到他家人的身边,在家人的陪伴下好好地把握这最后的时光,我为他感到高兴。」

康厄安的感言对夏寰而言,根本和放屁没两样。

「你阿里阿杂地讲这么多,到底想讲什么?讲个重点行不行,康康。」用脚踹了下康厄安的桌子,夏寰大摇大摆地坐上他办公桌子的一角问道。「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明,宰某?」

康厄安漾出苦笑。「你想要一个重点呀……康康或小康康实在不是一个好昵称,你不觉得吗?」

「干么,难不成你比较喜欢我叫你大老厄?可以呀,裤子脱下来让我看一下你的老厄,要是它够大,我就叫你大老厄。」

摇了摇头。「作为一名绅士,我无法当众解开裤子。」

「骗肖,你没上过公共厕所喔?还是所谓的绅士,其实裤子里面长着见不得人的香菇,得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偷偷摸摸地掏出来。」

康厄安递了个极度无奈的求救眼光给英治。英治的伙伴是夏寰,可不是F基金会的人,基本上英治没有非帮他不可的道理,大可以视若无睹。

「你怎会听不出重点。」

不过英治还是淡淡地开口说:「康先生不是打一开始便说了,我们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处分是少不了。只是他想阐明自己的立场,无论最后我们会不会被遣返,都是上头的决定,与他无关。」

英治不是替康厄安帮腔,只是比起继续看夏寰装疯卖傻下去,压抑自己青筋突起的冲动,他宁愿选择戳破夏寰的伪装,好让这场会谈早点切入主题。

「啧,你干么多嘴,我就是要看这只虚伪的老狐狸,自己招认呀。害我的梗都白铺了。」

英治不受理他的抗议,迳自问康厄安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将我们遣返回国?」

「……不,这个还没决定。」先楞了一下,接着他大叹口气。「够了,我投降,你们两人一起上,我实在招架不住呀。」

要求我们一起进来谈的,不是你自己吗?——英治在心里面默默地回道。

今天他们前脚才刚进耗室F,康厄安就面色凝重的把他们叫进办公室。英治和夏寰心中早有准备,知道康厄安要谈的必定和此次他们未听令行事的问题有关,因此康厄安一开始绕着圈子讲话、企图缓和气氛的作法,在他们眼中完全是多余的。

「还没决定?哈,我以为那群小鬼会迫不及待地将我们丢回台湾,解决我们这两颗烫手山芋呢!」

英治有同感,但他认为那群年轻气盛的小鬼,恐怕不止认为他们是烫手山芋,还是反咬主人的狂犬吧?

「嗯……原本我也这么想。」

康厄安似乎明白了在他们俩面前,虚伪的客套话不是下台阶,而是自掘坟墓的捷径,于是改弦易辙地坦白说道:

「可是他们昨夜开会好像有不一样的结论。我收到潘辛监察长的通知。他现在到英国去请示里F的长官,等他回来之后,才会宣布此次两位的行为,F基金会决定如何处置。」

康厄安难掩歉意地轮流看了看他们,道:

「我希望我能安慰两位说,也许他们会网开一面。但以我对各监察员们的认知,我想……说不定这处置比遣送二位回国更……令两位无法接受也说不一定。你们最好作足心理准备。」

英治闻言,一瞥夏寰的脸,夏寰则回他一抹咧开的笑。

「要说的就是这些?」英治问。

同时,夏寰抬腰离开桌子,往办公室的门前进两步,准备和站在门边的英治一块儿离开。

「啊……嗯。」康厄安对他们平静接受的态度,有些吃惊。「你们不会害怕他们想出什么奥步整你们吗?」

英治用眼神将这个问题抛给夏寰去回答,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夏寰朝康厄安一眨眼,笑嘻嘻地说:「我身边有最强的伙伴,我怕啥小?奥步,尽管来吧。」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康厄安再一次摇头。他看过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罪犯,死到临头犹不知。但是这两人给他的感觉是……他们并非不知道敌人的强大,只是他们更享受与强大敌人较劲的乐趣。这,才是他们最使人吃惊的地方。

康厄安刚才有一部分没有吐实,潘辛其实已经告诉他,他们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当然这个「打算」得先通过里F的同意才行。

倘若里F通过了,那么……康厄安非常好奇这两人会如何面对……被迫拆散的命运?

他们可能乖乖地接受吗?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康厄安转动着手上的钢笔,开始思索如何在F基金会的安排下,为自由联盟的将来留一条活路。

30.访客

除了将他们遣返,那群年轻气盛的监察委员,还会做出什么不一样的结论?

姑且不论英治对时下青少年的想法有没有研究,就算他自认跟得上时代潮流的脚步,和青少年之间没有代沟——拿一般人的标准,去推测那群家世背景异于常人的青少年们,会对他们采取什么手段,恐怕是白费力气一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英治未曾与夏寰讨论过,万一被遣返的话,他们该怎么面对。不过英治一秒也不曾后悔自己在贝内德氏的医疗问题上,所采取的行动。他更相信一向不计后果的夏寰,更不可能担心与F基金会「决裂」,必须面临的「处罚」。

因为有最强的伙伴在身边……

刚才夏寰这么说的时候,要不是英治晓得当场让某人漏气,事后某人追究起来可要赔上一条老命,他差一点就笑场,拆了夏寰的台。

「大言不惭」、「吹牛不打草稿」,这些谚语根本是为他夏寰量身订制的。那句话讲得一副他敢与F基金会对抗,是因为身边有英治这最强伙伴的样子——鬼扯。不知收敛为何物,放肆不过是屁思矮蛋糕,目空一切的夏寰,即使他是单枪匹马,也不可能会退缩,一定照样与F基金会单挑。

有时候英治还担心,会不会因为多了自己这个「包袱」,让那家伙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失去他一贯的犀利剽悍。幸好这一点,经过上次他去绑架安玛莉也不和自己先商量一下的验证,英治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假使夏寰开始顾前思后,大概离「是芥末日」也不远了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夏寰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英治不禁微蹙眉头,「有事吗?」

夏寰拱高眉头。「我不能跟你一块儿进办公室喔?」

「现在是上班时间。」

「蛤?我们都快被人踢出去了,干么老实地上工。再说……」一手搭在英治肩膀上,夏寰贼兮兮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事可做的时候,都在作些什么……你这个虐待动物的罪犯!」

他怎么知道自己无聊的时候,偶尔会玩玩电脑上的游戏?

「我没有虐待他们,那些鸟儿是自己主动想对猪复仇的。再说,这也是工作的一环,我想了解这个游戏对我的患者进行脑部复健有无帮助。」

夏寰啧啧啧地摇头。「倒底是谁比较斜二——你这个不娘中年!」

「快去打扫,清洁工。」

拒绝理会他闲闲没事干的挑衅言语,英治迳自走向自己的桌位——夏寰则「麻跌、麦造」地,将他拉回来,双手圈住他的腰,脚贴脚、鼻对鼻、眼瞪眼。

「去他的清洁、去他的工作,反正已经惹毛了他们,反正一样会受罚,咱们何不翘班去外面找乐子?也许我们手上的自由已经所剩不多了。」

翘班?男人的口气,简直和小学时代每个班级都会有那么一个令人头痛不已的顽童,在老师说出「这一堂大家要乖乖自习」之后,立刻跳出来教唆大家去操场玩躲避球,最爱兴风作浪的坏孩子没两样。

不,想必夏寰就是那个坏孩子没错。英治即使不认识小学生的夏寰,他那叫老师哭笑不得的种种劣行,已经栩栩如生在眼前浮现。

「呐,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再去逛逛你最爱的博物馆、名胜,也许尝试一下在光天化日的古迹里面,某人的热情会不会像庞贝火山一样燃烧?」

「……我觉得你这辈子最好不要踏进那些古迹一步。」

免得方才那番不敬的言词,导致山崩地裂什么的。英治在心里面补充完,接着反扳夏寰的中指,「客气」地将他圈在自己腰间,且不停往下的手,「请」离了自己的臀部上方。

「况且你心知肚明我是不可能会点头的。」

「蛤?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有虐待狂的好人。喜欢看到某个心智年龄停留在小学阶段的顽童,诡计不得逞的失望模样。」

夏寰张大嘴,手指着他的鼻头说:「你、你、你是不是小学时坐在我隔壁的那个臭王八蛋!一天到晚向老师打小报告的那个!一定是吼~挖草,你是怎么变身的,那个重度近视眼睛跑哪里去了!」

想不到夏寰的班上,居然存在着敢和他唱反调的勇者?英治以为世界上敢让夏寰吃鳖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你们小学开不开同学会?」英治嫣然一笑。

「问这干么?」怒目横眉。

「我想拜会世界上最具有勇气的小学生,他叫么名字?」还用得着问吗?英治的笑颜更深了。

「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巨人耗呆吗?一个你已经够了,让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我……」忽然想到继续讲下去也是对自己不利,夏寰噤口,咋舌说道:「总之,你别肖想了,那家伙的名字什么的,我早就忘光光了!」

宛如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败犬,夏寰略显狼狈地倒退两步,离开英治的办公室。

哇呜。看样子……英治想起过往夏寰曾利用自己的脸书帐号,寻找老同学讯息……这回轮到英治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脸书找出那一位把夏寰吓得脸色发白的眼镜君下落了。

不过英治连电脑都还没开,刚刚战输的夏寰又以汽车拔股的方式,背对着办公室的门,缓慢地退回了室内。

「怎么,你忽然又想起那位眼镜君的名字了吗?」

下一秒,英治看到的是夏寰身前的有一柄长长的枪管……枪管越往前,夏寰自是往后退。

「喂……有话……好好讲嘛。」

夏寰朝着对方释放「友善」讯息时,英治也看见了手持来福长枪的「访客」是谁,一瞬间他全身的血都凉了。

「我和你没甚么话好讲的。」

说完这句,喀搭,访客扳开了来福枪的安全锁,将枪枝上膛。

「纳命来,混帐。」

说着,范皮奥扣下了扳机。

31.震撼弹

第一时间,康厄安并未将那声响彻全栋建筑物的爆裂声音,与枪响的发炮声联想在一块儿。

在他脑海中转过了「有人开香槟吗?」、「这里应该没有玩爆竹的习惯」等等等的寻常念头之后,才跟着出现「难道是……」的惊心警觉。火烧屁股地起身冲出办公室,朝着发声的方向前去查看。

没走几步远,看见欧阳英治的办公室门扉大敞,头皮登时发麻,忧心忡忡地过去一瞧——

「你、你在做什么?!」

挡在门前的范皮奥,带着枪管仍在冒烟的来福,回过头对康厄安说道:「我在报答这两位先生令我没齿难忘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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