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护腕尚未摘掉，铁面便没再浪费时间去穿上衣，直接光脚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啊——”

门外的女人被铁面手持利刃和满面杀机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铁面也被她的模样搞得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刺杀，是美人局。

门外站着的女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窈窕的身体隐约可见，容貌也颇为顺眼，再配上一副因惊吓而露出的再自然不过的可怜表情，实在是秀色可餐，楚楚可怜。

铁面却只觉得气闷，因为这一套把戏他实在是经历得太多了，这会儿只想一脚把这女人踹飞。但还没等他抬腿，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就吸引了他的注意。看头发和身材，那女人的年纪应该不大，正自以为很隐蔽地躲在拐角处探头窥视。

铁面定睛一看就发现那是雷诺族长的女儿春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侍卫呢？都死哪儿去了？！”接着就举起手中长剑，朝着春莱掷了过去。

春莱根本没想到铁面会发现她，一看他抛出了长剑，而且明显是掷向自己，不由吓得大叫，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在铁面并不是真想杀她，长剑虽然掷了过去，但只是掷向她的头顶，插在了那里的墙壁上。

连续听到两声惊叫，就算铁面不吼，侍卫们也不敢不过来查看。转眼间，近十名侍卫连同几名侍从就从王宫各处赶了过来，把春莱和另一名女人团团围住。

铁面这才迈步走了过去，把自己的长剑从墙壁上拔了下来，然后冷冷地看向春莱，“那女人是你派来的？”

因为绯戚开始反感铁面连睡觉都戴面具的习惯，铁面每天上床的时候都会把面具摘下去，刚才出来的时候也忘了戴上，这会儿便将自己的本来面目暴露了出来。

看到铁面英俊的面容，还有偏瘦却十分精壮的身体，以及和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光洁胸膛，春莱的脸不由自主就红了，一时间也忘了自己刚受过惊吓，想也不想地说了实话，“我……我想用她试试你是不是能和女人睡觉。”

春莱过于实在的答复让铁面想发火都发不出来了，只能用磨牙的声音问道：“你还能更蠢一点吗？”

春莱被铁面问得一愣，但还没等她开口回答，铁面已转头向周围的侍卫下令，“把这两个女人送到阿隆巴那里去！她们不是想男人了吗？那就让她们好好尝尝男人的滋味！”

“是，陛下！”王宫里的侍卫都是帝辰的心腹，又常年和美貌的侍女们打交道，对女色的抵抗力都是足足的，听到铁面的命令，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春莱和另一个女人拽了起来，拖着她们就向楼下走去。

春莱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一边挣扎一边叫嚷，“我是雷诺族长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会宰了你们的！”

“让她闭嘴！”铁面恼火地吼道。

一个侍卫立刻抬手劈在了春莱的后颈，将她打晕过去。

另一个侍女原本也吓得哭叫起来，见侍卫连春莱都敢打，立刻老实地闭上了嘴巴，主动跟着侍卫离开。

铁面转回头，面色阴冷地向其余人说道：“今天在我门外当值的，自己去找帝辰请罪。如果这两个女人就是你们放进来的，别等我动手，自己了结自己！”

说完，铁面转身回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是雷诺氏族的那个丫头？”绯戚那会儿已经脱光了衣服，自然不好跟着铁面一起出门，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大事，他便没使用精神力，只用耳朵听了一下。

“真不知道雷诺的族长是怎么养女儿的，竟然蠢到这种程度！”铁面气恼地抱怨，“派人来试试我能不能和女人睡觉？她当我是什么啊？！”

“未婚夫。”绯戚淡淡说道，“在一些氏族，有地位的女人会在出嫁前派侍女去试探未婚夫的能力问题。”

“谁要娶她啊？！”铁面话一出口便也清醒过来，马上问道，“她想嫁给我？”

“应该说有人想把她嫁给你比较合适。”绯戚说道，“看她对你的态度，不像是很想嫁给你的样子。”

“谁管她想不想啊，我又不会娶她！”铁面嘴上腹诽，心里却也琢磨起来，而且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肯定是雷德那个老家伙，他这阵子总带那丫头往我跟前凑！”

“你才注意到啊！”绯戚撅起嘴巴。

“那丫头总盯着你瞧，我哪会想到她的目标其实是我啊？”铁面回了绯戚一双白眼，接着就放下长剑，重新回到床上，一边把绯戚抓进怀里，一边坏笑着问道：“你又紧张了好几天吧？”

“你哪里看出我紧张了？再说，你要是真动了心思想娶她，我紧张、生气、不愿意，你就能不娶了？”绯戚哼了一声，然后转而问道，“喂，你别是真要把她送去做营女支吧？”

“放心，阿隆巴怎么可能敢让雷诺族长的女儿做营女支。”铁面扯下自己的裤子，重新压回到绯戚身上，“我估计，她应该会被那些侍卫送到帝辰那里，然后再被帝辰送还给雷诺的族长。”

“哼，原来就是吓唬她们啊！”

“别管那些女人了，绯戚宝贝，咱们先把刚才的事给继续了。”

“你……唔……”

80.魔文引发的血案

第二天上午，铁面还没等到昨晚那件事的处理结果，有阵子没见的野鸭就跑过来求见。

铁面对野鸭印象还好，再加上他也有阵子没去洛桑那边了，正想知道那边的情况，于是就让人把他放了进来。

野鸭很快被带进了铁面和绯戚所在的小厅，他手里拎了个包裹，个头不大，形状也不规整，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野鸭似乎还没习惯铁面的身份，进门后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行礼还是叩拜。

“自己找地方坐下，别等我请你。”铁面用自己一贯的语气提醒。

“我还是站着吧。”野鸭干笑了两声，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接着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个，其实我就是过来送这个的。”

说着，野鸭把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

“什么东西？”铁面起身把包裹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是绯戚给野鸭做的那套魔纹护具，不由疑惑地看向野鸭，“什么意思？”

“这东西我不敢再留了，再留下我也保不住，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野鸭苦着脸说道。

“说明白点！”铁面把包裹和护具一起扔到旁边桌上，问道，“别东拉西扯，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来告状的！”

“嘿嘿。”野鸭干笑着挠了挠头，“头儿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不，那个，陛下！”

“陛你个头，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铁面不耐地催促。

野鸭这才收起笑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留下的那部分人中有一些并不是想和王之谷共存亡，他们当初追随铁面就是因为铁面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过好日子，如今一得知铁面竟是圣王，立刻就生出了更大的野心，想要搏上一搏，给自己赚个更好的前程。

但铁面只让他们搬进王之谷，然后就没再理会，自己又很快就搬进了王宫，使得他们连见铁面一次都难，心思不由得浮动起来。正好各大氏族的人陆续搬进了王之谷，一听说他们曾做过铁面的手下，马上各施手段，拉拢巴结，向他们打听铁面的各种消息。

没多久，铁面曾让绯戚给野鸭做了一套特殊护具的事就传了出去，那些人马上盯上了野鸭，试图从他这里得到这套护具的秘密甚至是拿走护具，其中就包括野鸭的父族山德拉。

“我躲不下去了，只能来找您。”野鸭无奈地摊手。

“这群不安分的家伙！”铁面顿时气得牙根发痒，恨不得纳尔斯恩人马上就乘着飞船攻打过来，把那些可恨的家伙烧死电死。

“请等一下，就是说，他们知道护具是我做的？”绯戚插言问道。

“是，有几个嘴快的把这件事说出去了。”野鸭歉意地点了点头。

绯戚皱了皱眉，转头看了铁面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铁面感觉到绯戚的注视，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绯戚制作的魔纹护具和纳尔斯恩人的武器十分相似，单看那些魔文的话，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如果被认识魔文的人注意到这一点，那绯戚的身份以及身世就要惹人怀疑了。

“护具的事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铁面问道。

“这我没法确定。”野鸭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尤其女人那边，人多口杂的，没准是哪一个传了出去。”

“该死！”铁面咬了咬牙，暗恨自己的思虑不周。他当时只想着给绯戚赚点人望，并没考虑更多，更没想到自己又变回了圣王，还要和纳尔斯恩人交战。

但这会儿后悔也没用了，铁面只能想办法补救，接着又想起猴子手里也有一双绯戚制作的手套，立刻向野鸭问道：“猴子现在在哪？”

“应该在自己屋子里吧？”野鸭不太肯定地答道。

“你去……算了，我派其他人去吧，你留在这里。”铁面扬声叫来一名侍卫，让他去旧居那边把猴子带过来。

野鸭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看出铁面的情绪似乎很不好，于是没敢多问。

不一会儿，猴子被也带了过来。

铁面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让猴子回去，把绯戚给他做的魔纹手套拿过来。

猴子顿时一愣，接着就迟疑起来，“那个……”

“那个什么？”见猴子神情有异，铁面的声音不由冷了下来。

野鸭也听出了猴子的话音不对，赶忙向他使眼色，“愣什么，赶紧回去取啊！”

猴子这才回过神来，马上就要转身离开。

铁面却已经不想让他走了，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往地上狠狠一摔。

猴子立刻咣地一声摔倒在地，脑袋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说吧，手套去哪了？”铁面抬脚将他踩住，冷冷问道。

“我……我搞丢了……”猴子还想狡辩。

铁面立刻加了力道，把猴子踩出了一声惨叫。

旁边的野鸭看得直皱眉，但也不敢出声阻止，毕竟猴子做的事等同于背叛，铁面就是宰了他都是理所当然。

“我把手套卖掉了！”在铁面的暴力威逼下，猴子很快就招架不住，吐露了实情。

“卖给谁了？”铁面这会儿已经起了杀机，但为了将某些事问个清楚明白，只能暂且忍耐。

“雪迪亚的大祭司！”这一次，不等铁面追问，猴子就一股脑地将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

雪茄原本想要的是野鸭那套护具，只是野鸭不为所动，见都不肯见他。雪茄就从野鸭身边的人下手，最终把猴子给收买了，要猴子帮他游说野鸭。但猴子一听雪茄的价码就怦然心动，告诉雪茄他也有一件那样的护具，进而将那副手套卖了出去，换来了一大笔黄金和一个漂亮的雪迪亚女人。

黄金已经被猴子送到了谷外，隐藏起来，女人却还在雪迪亚氏族里。猴子本打算这两天就去把她带走，和她一起离开王之谷，没想到野鸭却在这时候跑到铁面这里告状加自首，害得猴子终是没能跑成。

听猴子说完，铁面转头向野鸭说道：“我不能留他了。”

野鸭张了张嘴，似乎想给猴子求情，但终是没胆量说出口，低下头，叹了口气。

铁面却没再犹豫，当即将脚移到了猴子的脖颈，向下重重一碾，猴子立刻连声惨叫都没叫出来就断掉了呼吸。

铁面收回脚，转身将桌上的魔纹护具拿了起来，扔回到野鸭怀里，“这些东西还是你的，不过不要再回洛桑那边了，留在我这边居住。”

“……是。”野鸭虽然意识到这套护具比他以为的还要麻烦，但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选择——要么死，要么跟着铁面一条路走到黑。

铁面没和野鸭解释什么，迈步走向小厅门口，正想叫侍卫进来处理尸体，一推门却发现帝辰正站在门口。

“请相信，我只是刚来。”帝辰轻咳一声，主动解释，“侍卫说你好像在发脾气，所以我赶过来看看。”

“正好，把地上的东西处理了，再给他在王宫里安排一个住处。”铁面没有理会帝辰的解释，直接给他下了命令，然后转身向绯戚招手，“过来，我们得出去一趟。”

“您去哪？”帝辰一愣。

“去解决某个贪心的家伙！”铁面没有过多解释，拉住快步走过来的绯戚，带着他向王宫外面走去。

走出王宫，绯戚也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

“去把猴子的那双手套要回来！”铁面回答。

“能要得回来吗？”绯戚有些怀疑。

铁面冷哼，“手套或者要命，让他自己选好了！”

绯戚立刻明白铁面是准备强抢，而铁面接下来的行动也充分证明了绯戚的猜测。他直接来到了分给雪迪亚氏族的那座石楼，两拳揍飞了想要拦住他的雪迪亚族人，然后一脚踹开石楼的大门。

雪迪亚的族长还没回来，这里的主事人就是雪茄祭司。听到门口的喧闹，他赶忙率人出来查看，倒让铁面省了进去寻找的力气。

“圣王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雪茄祭司一脸费解。

看到雪茄的这副无辜模样，再联想到之前雪茄那谦卑恭谨的作派，铁面顿时越发火大，直接走到雪茄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举了起来。

“祭司大人！”旁边的雪迪亚族人不由大惊失色，纷纷拿出武器，指向铁面，但又投鼠忌器，怕他一怒之下真把雪茄祭司给掐死，只能将他包围在当中，并不敢真的上前。

铁面根本没把这些雪迪亚人放在眼里，绯戚也早就做好了防备，紧跟在他身边，让他能放心大胆地收拾雪茄。

“我是来取东西的。”铁面冷冷说道，“你偷走了什么，马上给我还回来！”

“我……没……”雪茄试图解释，但眼下的处境让他连说话都十分困难，本来脖子就被铁面掐着，他年纪又大，这么一挣扎，顿时彻底地喘不上气来。

“别跟我废话，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铁面阴冷地说道，“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的话，不用等那些异族过来，我就能让你们雪迪亚消失！”

——你这么掐着他，他能做什么啊？

绯戚心下腹诽，却又觉得铁面再怎么不靠谱也肯定比自己更懂得如何与这些祭司打交道，于是也没出言提醒，只静静地在旁边观望。

果然，铁面很快就把雪茄放了下来，只是并未松开他的脖子。

雪茄这会儿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都是软的，一落地就直接跪了下来。

铁面顺势低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说道：“还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我……咳咳……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呃……”雪茄话未说完就又被铁面掐紧了脖子，顿时被憋得眼珠外凸，脸色惨白。

“其实你应该很清楚，什么氏族，什么祭司，对我这种孤家寡人都毫无意义。”铁面冷冷说道，“惹火了我，别说杀你，就是屠尽你们雪迪亚的族人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