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为善江湖 下——肉包大王
肉包大王  发于:2015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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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瑶仙将正欲冲出眼眶的泪珠生生忍下,沉着声说:“诸位好汉,我凌瑶仙非是贪生怕死之徒,若能战死沙场,当是我的荣幸。”

“凌庄主真乃女中豪杰!”众人啧啧称赞,“那不知凌庄主可有甚么对策?”

凌瑶仙顿了顿,说:“我那临安城中的弟子曾有书信来报,说是圣上决意不肯依着金狗的意思把邓州之地割让出去,已经派了兵前来支援。”

“那真太好了。”

悬着的心纷纷落了地,却也不乏叹息之声,被别人问起,才说:“张浚大人已死,李显忠将军又被贬了官,圣上再有雄心壮志,又有谁能带兵来战?”

西首边有人回道:“我听人说,圣上要拜汤思退为将。”

陆商鸣与道慧听了,不由地对视一眼,不需说话也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这汤思退乃是害死张大人的主谋,又怎肯真心实意地带兵去与金人交战?想必是皇上身边再无良将,无奈之下才派出了汤思退这个文人。

众人皆想到了这层,一时间默然不语,好似对有宋兵来救已是不抱任何的希冀。

道慧忍不住说:“也不知徐之轩和青河怎么样了。”

陆商鸣知道他的心思,他自己虽此刻身陷险境,却能与身边人共同面对,这比青河他们再见不到对方已是好上许多。

正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见道慧转过头来,好似想到了什么喜事,笑嘻嘻地说:“咱们等这事了了,也和青河一样去参军罢。”

“江湖人参军?”陆商鸣可从未听过这等奇事,帮助和加入是两码事,自己自由自在惯了,怎么能受得了军队里严明的法纪,可瞧见道慧殷切的模样,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好,不过我可不要甚么官职头衔。”

在场之人听他们小两口似的你来我往,忍不住莞尔一笑,方才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砰——”一声巨响自城门那边传来,随即是成片成片的哭声,一下子炸了开来,钻入人们的耳朵里。

“金狗!”他们只能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村民四散逃离。

然而城门早已被六合圣教封住,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如何能逃得出去?想要出言阻拦,话出了口却须臾间被哭喊声掩盖。

无数的瓦片开始从房屋上落下,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伴随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往日繁华的街道踏成碎土,行人被卷入马下,马儿的铁蹄踩在人肚子上,就像踩碎西瓜一般,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金人的铁骑还是进城来了。

“师弟你快去帮忙!”道慧嘶吼着猛然跳起,腿上的伤患处传来撕裂的钻心痛楚。

“拼了!”陆商鸣一咬牙,尽管他下盘无法移动,手上的功夫却是不减,往那祠堂猛然拍出一掌,随即五指微曲,在掌间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生生将维持祠堂平衡的柱子从地下拔将出来,口中喊道:“快快让开!”

那些难民急忙往小巷子中窜去,身后的金人铁骑紧追不舍,眼看着一刀便要砍下,忽觉上空飞来个巨大的物事,将阳光都遮挡了去。

“咔嚓——”走在前头的金兵全身的骨头登时断裂,被压成了肉泥。

而柱子拦在了小路中间,随后赶来的金兵不及勒马,便一个接一个地撞成一团。

“你们看!”

众人循声望去,尘土飞扬深处,若隐若现的正有无数兵马驰骋而来。

71.金营

尘土当中,一杆大旗被人高高举起,与无数面小些的旗帜共同迎风舞动,好似一条长龙般直贯而来。

“咱们的旗!”

“是宋人的军队!”江湖人开始欢呼起来,“有救了,有救了,是咱们宋军来啦!”

原本以为要身死邓州,此刻见宋军如潮水般涌来,宛如地动山摇,风云变色,所有的绝望立时消失殆尽。

从至悲到至喜,众人一时感触,也不顾身边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个个欢喜地搂在一起,嘴里忍不住高呼“皇上万岁”,几位掌门间纵有嫌隙,此刻亦紧紧地握住了各自的手,饶是林清这等清修之人,也不免泪流满面,大笑着放声叫好。

宋将一声令下,队伍立时分成三股,分别往城中不同方向进发,突如其来的宋军让金人立时乱了套,他们显然未预料到这场反击,更未曾想慕容弦的身死给了宋军大破城门的机会。

只半盏茶的功夫,喊杀声开始在城中各处响了起来,宋人在不远处简单地筑起了一架高台,赤着上身的大汉手执鼓槌猛然击打在身前的羊皮大鼓之上,时而低沉,时而急促的鼓声登时扩散开来,一下一下地让人们的心随之震动。

天空中忽明忽暗,无数的箭矢如流星般从众人头顶划过,穿透金人扬名天下的盔甲,鲜血登时涌将出来,于地下交汇,好似一条河流一般。

每见一个金人倒下,众人便欣喜一阵,欢呼不已。

这场战事就如同夏日的暴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金人并未派出精锐,被宋军打得落荒而逃,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在远方响起,整座城池倏然间回归平静,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惨哭之声。

满地都是尸体,金兵的,宋军的,更多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永远不会见到这场战事的结果。

只消再过三四个时辰,陆商鸣便能冲破穴道,解除伤势的桎梏,如今既然宋军大胜,便可不再担忧金狗前来捣乱,这才将全副心神用在了运功之上。

这八荒心经于人于己皆是十分霸道,他不过闭目修习了半盏茶的工夫,便觉浑身一时燥热难当,一时阴寒至极,说不出的难受,便连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不清,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却站也站不稳脚,眼前只有一片混沌。

“陆商鸣?”

他分明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可眼皮像是黏住了一般,愣是抬不起来。

然后他听见了道慧的声音,“是你?”

那人应道:“当今圣上命我来做先锋,你们为何在此?还有,他们又是何人?”

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陆商鸣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愣是想不出一个字来。

道慧说:“这几位掌门带着门下弟子一同前来抗金。”

那人回道:“怎么还没打起来,就沦落成这般模样。”他的口气中分明带着讥讽。

道慧却没听出其中的意思,说道:“都是那六合圣……哦,慕容弦搞的鬼,他派了人埋伏在此,打伤了咱们。”

那人闻言笑了一阵,才说:“陆商鸣你不是武功高强么,怎么连个慕容弦也打不过。”

陆商鸣登时窜起了怒火,怎奈有口难言,全身憋得好似火烧般难受。

“来人。”那人喊了一声,便有几人应了,他们行走时发出盔甲摩擦的声音,应是军士无疑,“将这两人绑上,带到大营里去。”

陆商鸣只觉身体被人一把拽起,双手亦被绳索紧紧捆住,然后被他们抬起,放到了马背之上,随后马儿一晃,又有一人被一同扔了上来,“陆施主,你没事罢。”

原来是道慧,陆商鸣想要说话,却只张了几下嘴巴,只得奋力地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被他看见。

“他二人妄图颠覆大宋,理当军法处置。”

身下的马儿被人牵着开始走了起来,陆商鸣被这么一颠一颠的,神智反而清醒了些,又听道慧在耳畔轻声说道:“陆施主,道源也跟着,我让他别跟宋兵动手。”过了一会儿又说:“放心罢,咱们没事的,我就快好啦。”

陆商鸣点点头,挪了挪身子,与道慧贴在一起,才觉得心神定了许多。

他此刻虽不能似方才那般盘膝而坐,可八荒心经乃是极为高深的武功,只要一呼一吸之间,真气便会自行流转,仍有疗伤之效。

身下马儿晃晃悠悠地也不知走了多久,陆商鸣的感官渐渐恢复了七八成,除了仍旧睁不开双眼,其余声响皆能被清楚地辨识。

从方才起,马儿一共拐了七个弯,左边三次,右边四次。陆商鸣默默在心底记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杂,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挥舞刀戟的声音,听他们随着动作喊出的口号,应该是正在训练的士兵。

只听有人轻声嘀咕了几句,马儿忽的被人勒住了缰绳,惊得发出一声嘶鸣,马蹄在原地用力地踏了几下,背上的肌肉陡然间绷紧,被捆住了手脚的陆商鸣身子一滑,正往马下坠落,便觉四五双大手恰巧将自己接住,随即被扛到了肩上。

天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去哪里,陆商鸣心想千万莫要是断头台才好,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一代宗师,未能名留青史也就罢了,倘若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试探性地扭动身体,却发觉大汉手上的力道愈发大了,不过他们充其量是些强壮的士兵而已,只要以内力震开,谅他们也无还手的机会。

陆商鸣正要强行提气,来个鱼死网破,忽觉身子一空,竟被他们扔了出去,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后脑勺撞在了硬物之上,疼得头晕眼花。

又听见两声低呼,应是道慧和道源。

看来他们不过是要囚禁自己,陆商鸣暗笑这几人未免太过托大,再过一个时辰,饶是将此处里里外外糊上铁皮,也是徒劳无功。他下意识地往道慧那边靠近,身子旁边软软的,好似是一堆稻草。

铁制的门被“砰”一声用力地关上,房间里只留下三人不均匀的呼吸声。

“陆施主,你还好么。”道慧开了口,也就是说带他们来的人已经离去,“你的眼睛?!”

陆商鸣咳了一声,发觉自己又能说话,便道:“无妨,只瞎一会儿。我只想知道是谁把咱们抓来的。”

道慧顿了顿说:“徐之轩。”

陆商鸣心底一惊,徐之轩先前不是良心发现,将杀害张大人的罪名揽上身了么?可细细回想,之前在城中听见的声音确是徐之轩不假。

道慧知道他在奇怪甚么,便说:“他做了咱们宋军的先锋,怕是寻仇来了。”

莫非祝青河假死一事已被人知晓了不成?陆商鸣忽然担忧起青河来,又问:“你可知道咱们如今在哪?”

道慧摇了摇头,想起陆商鸣瞧不见,又说道:“说来奇怪,原先还是宋兵押解咱们,可到了半路,忽然涌出一队身穿胡服,头戴皮帽的金人。”

陆商鸣心头大震,追问道:“徐之轩呢?徐之轩身在何处?”

道慧却默然不语,陆商鸣正要催促,忽听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陆教主,你找我?”想不到自己方才一时心急,竟未注意到有人进来。

他空洞的双眼望向说话之人,当头骂道:“徐之轩,我原以为你洗心革面,想不到却做了金人的走狗!”

徐之轩显是极不愿意听见这番说辞,沉下声说:“我可没打算与金人合作。”

道慧按捺不住叫道:“你若没与金狗同流合污,为何会身处金人的大营之中?”

“这里有个人一直想见你们一面。”徐之轩的语气中带着怨毒,好似恨不得瞧着陆商鸣他们死在眼前,“我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陆商鸣忽然笑道:“笑话,笑话,你身为大宋先锋,却与金人有私下交情,如今更现身金营当中,还口口声声说未与金狗勾结,真是天大的笑话。”

徐之轩登时被激怒了,他很快向陆商鸣走近了几步,双脚踩在干草上,发出折断的“噼啪”声,忽然剑光一凛,他竟拔出了腰上的佩剑,却停滞在了半空,“我不会与金人合作,更不会出卖大宋,可你们必须得死!陆商鸣,宋人杀不了你,那就让金狗来罢。”

徐之轩害死张浚,皇上反而封了他做将军,这里头没有记恨的道理,陆商鸣心想定是因为青河一事,不然这徐之轩怎会与自己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你把青河怎么样了!”道慧瞪着眼说。

徐之轩一怔,语气登时软了下来,“自从那日少林寺……我一直派人寻找,却是没寻见他的尸首,现在想来,该不是你们将他藏起了罢。”

陆商鸣这才明白祝青河之事他并不知晓,至少青河现今平安,那便是一桩好事。他担心道慧再说下去,怕是要露出马脚,当下抢过了话头,冷笑道:“你杀害无辜,陷害忠良,定是青河死了也不愿见到你的模样。”

“忠良?”徐之轩轻蔑地一笑,“你一个六合圣教的教主有什么资格说我?倘若皇上追究下来,你也难逃一死。”

“至少要比你这反复无常的三姓家奴要好。”陆商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又该姓完颜了罢。”

这话正戳中了徐之轩的痛处,没有认祖归宗,他就算打了胜仗,汤家的族谱上也留不下他的名字。

徐之轩气血一晃,只觉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忽的仰头笑道:“陆教主何必多费唇舌,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如何脱身。”他转身便出了门,“恕不奉陪!”

72.威胁

道慧不禁叹道:“想不到徐之轩竟变作这般模样,陆施主,咱们当日是不是做得过了。”

陆商鸣道:“他若本性善良,就算拿着刀子逼他,断然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他听见道慧的呼吸声沉稳了许多,“你的伤好了么?”

道慧说:“这洗髓经果真奇妙,我此刻全身舒畅,反而还增添了功力。”

陆商鸣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这书写经文之人,嘴上却说:“依我看,我圣教的八荒心经定比它厉害得多。”他又朝向另一边问:“道源你怎么不说话?”

道源心虚地惊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说:“小僧一时吓坏了。”

“你的绳索解了么?”陆商鸣道,“你没有受伤,理应没甚么大碍才是。”

道源一用力,将手脚上的绳子挣开,小声地说:“小僧一时情急给忘了,方才应当相救两位的。”

道慧深吸了口气,身上的束缚立时被内劲解去。

陆商鸣听见断裂声得极是清脆,不由笑道:“你的内功的确精纯了许多,想不到竟是因祸得福。”

他察觉道慧凑近来将已勒进肉里的绳子解开,附在自己耳畔问道:“咱们逃出去罢。”

陆商鸣却道:“现在不可。”待道慧问了,便说:“我还想瞧瞧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要除去我们。”

道慧说道:“还能有谁,咱们在金国就一个对头,他真是恨不得我和你死。”

“完颜新存?”陆商鸣笑道,“我还想找他算账,他倒送上门来了。”他忽然心想,那日在客栈中完颜新存与刘氏兄弟忽然动手,或许就是徐之轩这人搞的鬼。

道慧瞧见了陆商鸣手腕上的血痕,好似被刀子割过一般,不禁问道:“疼么?”

“这个?”陆商鸣晃了晃手腕,摇着头说,“这徐之轩下手竟这么狠,不过这点小伤对我而言算得了甚么。”

“我心疼,”道慧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瓶药粉,说:“这是少林带下来的伤药。”

陆商鸣只觉冰凉的药粉落在伤口上,传来钻心的痛楚,他一咬牙便忍了过去,挤出笑容说:“你听,有人来了。”

他的眼睛仍是不可视物,方才被这剧烈的痛感一激,脑子登时清醒了几分,好似听觉也灵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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