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长恨 上——天涵希律
天涵希律  发于:2015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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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旻熙怪罪道,随之就被断夜拦住了接下来的话,“瑰郡王不过尚满八岁,能有如此的认识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多说了,旻茨,我把这套棋子送给你,直到你能摆出兵书上所列的所有阵法,到时候,我就再刻一套新的棋子给你。”

“是吗?太好了,”旻茨高兴的跳了起来,“皇兄,我就说,断夜哥哥可比那些顽固的老头子强多了,以后就让断夜哥哥教我好不好?”说着就开始拽着旻熙的袖子撒起娇来。

“你的老师也是朕当年的老师,以后在这么大不敬朕就关你的禁闭知道吗?”旻熙看他竟然把自己的老师,大熙朝的第一才子称作顽固的老头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疼爱旻茨,但不是也不愿让他养成目无尊长的习惯。

果然一听到旻熙的话,旻茨就躲在断夜的后面不说话了,断夜这时又出来当和事老,“国师虽才华横溢,但是有时授课方式未免有些过于成熟,旻茨正值玩耍的年纪,不懂也是应该的,我看,以后旻茨课业上有不懂之处尽管来找我好了,但旻茨你要记住,不能随便的再说老师的不是了。”

旻茨这时只顾着点头,紧紧的把自己的身体埋在断夜的身体上,充满了依赖感,旻熙看着竟然有些不舒服,一把把旻茨拉出来,吩咐了他一大堆的事情,才命人把他强行送了回去。

“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你都吃啊!”断夜听到旻熙的语气后,不禁摇头笑着说。

“他现在也不小了,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世事冷暖已经吃了一大半了。”旻熙把断夜拉到自己的旁边,轻嗅过他的头发,果然香,怪不得那个臭小子如此恋恋不舍,真是以后得防一些他了。

“难道陛下是想要他当一个治世能臣吗?”断夜把头靠在旻熙的怀里,“旻茨从小没有母亲,而今太上皇病榻缠绵,旻茨内心自然比常人多了一丝未知的暴戾冷酷之情,尽管他现在还小,没有显现,但是一旦以后是文武双全、志向远大之辈,自然也就不会屈就于一个普通的郡王之上,旻熙,你希望他以后也成为你的威胁吗?还是,让他以后当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

“旻茨!”旻熙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心里无比的纠结,这时一阵冷风刮过,断夜不自觉的收了一下脖子,旻熙把身上的大衣分给了他一半,断夜知趣的躲在他的怀里不说话,桌子上还残留着剩余的石料和一两把小巧的雕刻刀,旻熙猛地发现了什么,抓起断夜的手,看见上面已经磨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已经蹭破流出了鲜血。

“你这是何苦?这些事教给雕刻匠去做就好了。”旻熙那出手帕裹住他的手说道。

“自己用心做的自然比那些师傅要强,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的手完全可以替代我的眼睛了。”断夜不以为意的把手帕放到一边,“不过恐怕这两日不能弹琴罢了。”

“总有机会的,我们有一辈子的机会。”旻熙把断夜抱在自己的怀里,嘴里喃喃的说道,似乎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这是风正好把院中的最后一株花吹落,是象征?还是预兆?旻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24章:杀戮

几日之内,宰相果然不负众望的查抄了一批贪污官员,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旻皓的手下,虽无触动旻皓的核心,但试想也足以令他震慑了,旻熙在通过一些事慢慢的解构旻皓的军权,并在背地里开始调查延亲王府内隐藏的势力,朝政的风云明眼人一看便知,旻皓的势力看似已经一落千丈了,就只差一个将他正法的罪名。

但事实上,旻皓并不这么想,延亲王内,旻皓舒服坐在内屋的九龙镶首紫金椅上,这椅子的质地、材料都不逊于皇帝的规格,是旻皓这两日特地定做的,他把腿伸展在铺在前面的榻上,旁边的男伶用细长如玉葱的手指轻轻的给他按摩着。

“蓝儿,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本王,本王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旻皓自得的说着,并把手来回在青蓝的脸上摩挲着。

“谢王爷!”青蓝被旻皓摸过的脸恰如其分的红了,俊秀的脸上说不出来的娇媚,延亲王府内的伶人众多,这位青蓝长相由于颇似几分断夜般高洁出世,故而最受延亲王的青睐。

“哈哈哈,本王忍了多年,终于能看见出头之时了,过不了多久,一切就都将会是本王的,”旻皓傲声说道,心里想到就凭宰相根本伤不了他的一丝一毫,那些折子充其量只是让他的边缘势力受些打击而已,最重要他贪污或受贿的证据不是被他处理了就是让他放在延亲王内的暗室中了。所以延亲王这回出乎意料的没有做任何辩护,一反常态的任宰相查抄自己底下的人,其实他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不过,争取时间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旻熙亦然。

一个月后,在天牢最深处,旻熙和欧阳衶宇在牢房外面站着,里面熙熙攘攘的竟关着数十个人,清一色的都是宫中的内侍和丫鬟,此刻他们身上带着枷锁,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恐慌和害怕,这些人都是宫内的小头目和普通的侍从,并没有掌握太多的机要之事,但是如果这些人结合起来的话,形成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虽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但基本上覆盖了宫中的各个地方,若不是陛下有先见之明,提前排查,那么不日之后想必也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阻碍。”欧阳衶宇递了一份名单过去,上面清楚的写着这些人的具体职位以及入宫的时间。

“都是近些年才入得宫,虽然人数多,但也不成气候,旻皓总算比朕想象的要聪明许多,都懂得利用宫内之人传递消息了,对了,宫中的那些老人调查了吗?”旻熙转而问道。

欧阳衶宇迟疑了一会,凑到旻熙旁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哦,还有他!”旻熙稍微的吃惊了一下,又嘴角一扬,解嘲似的说道:“看来,这个宫中的人能相信的还真不多啊!这件事,先压着吧!”

“估计延亲王马上就会知道消息,陛下是不是要提前进行计划?”欧阳衶宇的脸上也是充满了必胜的自信,对于这盘棋,他们是赢定了。

“不,朕身为一代明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逼自己的兄弟造反呢?”旻熙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的事情,“朕曾经向一位故人许过一个承诺,是该实现的时候了,再者说,这件事光让朕做实在是太孤单了,宰相也该为国出一些力了。”

旻熙拍拍欧阳衶宇的肩膀,转头看了这一屋子的人,缓步往前走了,欧阳衶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举起了手中的刀继而又放下,想了许久,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粉末倒在水里,示意狱卒给他们灌下,无痛无灾的死去,或许是对他们最大的怜悯了,哭声,叫声,喊声混成一片,欧阳衶宇背过身去,听着这些人临死前最后的呻吟,心里也不禁一阵触动,今后还要死多少向他们这样的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旻熙要在着条路上走多远,他就要陪他多远,即使,充满杀戮。

“拟一份名单,对他们的家人交代他们都死于病中,从内务府提取一些银子给他们的家人。”欧阳衶宇对着身边的人说完之后,拿出银针缓缓的扎入自己的穴道提神,或许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而此时,宰相府内,徐文正匆忙的率领着最精锐的侍卫往一个地方赶去,他刚收到监视徐天羯侍卫的口信,这个不孝子竟然想要私奔,自己气的顾不上身份,立马要亲自去把他抓回府中,即使以后要把他囚禁,也不能在像这样放纵他了。

“与君缠绵有意时,金风玉露永相逢。淡风追月人且住,春梦笙歌花梦谁。”一位清秀的女子躺在徐天羯的怀里,细细的吟唱着一些小词软调,徐天羯如梦如痴的看着她,丝毫不见昔日才子的高傲风采,眼中透着难以言表的感情,那女子把酒放在自己的嘴边,徐天羯立刻把她的酒杯拿下来,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之色。

“小敏,今晚等到我的人收拾好了,咱们就私奔去,再也不管这天下事了,我带着你寻一处清静的去处,每天都要过这样的生活,什么功名富贵,世事繁杂,这一切都抛在脑后,好不好?”徐天羯动情的问道。

那位名为小敏的女子含着泪点了点头,只是在扭头时眼睛里透出一丝狠厉的目光,她看着徐天羯一副痴情的样子,心里一阵的不懈,身为延亲王府内的杀手之一,却来陪富家子弟玩这种游戏,真是难受不已,只要一出城就把他给绑起来以备日后要挟宰相,杀手代号为敏的女子又露出一丝楚楚可怜的样子,催促着徐天羯赶快上路。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一出去的时候,竟然被宰相府内的人重重的包围住了,宰相从轿子中下来,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说:“你这个不孝子,现在还不回来的话,我就把你关在大牢中,再也不放你出来。”

“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小敏只是被人逼迫,沦落到了青楼之地,父亲不也是常说,看一个人不能以他的出身而论吗?成全我们吧,父亲!”徐天羯一下子跪在地上,眼里似乎也有了一些泪水。

徐文看着徐天羯这个样子更加的痛心,大声的说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天羯!她是延亲王的人,她是用来败坏你父亲的人!”

徐天羯听着宰相的话,没有任何的触动,他现在的心里一昧的只有小敏的存在,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人,徐天羯站了起来,他还想在辩解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的嘴角流出来一些液体,他还看见父亲眼里惊恐的神色和周围人的各色表情,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在最后闭眼的那一刻,他抓住了身旁女子的手,嘴角还带着一丝的不舍。

“啊!”徐文一下子叫了起来,扑到了徐天羯的身上,眼泪不禁从一双沧桑的眼睛中狂涌出来。

旁边的杀手敏也被这一幕给吓呆了,她虽然不爱徐天羯,但是却没想到要杀死他,更可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讶异的程度不低于此刻丧子的徐文,连被徐天羯临死时拉住的手也忘了抽出来。

“你这个逆贼!杀我儿!来人啊!给我绑起来。”徐文从悲痛中缓过劲来,看着眼前的人认定了她就是杀自己孩子的凶手,随即吩咐周围的侍卫道。

敏一看周围的人蜂拥而至,也顾不得思考那么许多了,立刻挥舞缠在腰间的剑,把周围的人逼退了一边,自己则往墙角退去,要看就要挨到墙了,她立刻伸手掏出一个能产生烟雾状的暗器扔到地上,趁机想从墙边溜去,就要成功时,忽然感觉腰边一疼,随即跌了下去,紧接着感觉全身酥麻,意识逐渐丧失,不一会,就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世界了。

“死了!大人!”旁边的侍卫走上来验看了一遍,向徐文汇报道。

“毁尸灭迹!没这么容易,”徐文在原地说道,他看着死在地上的徐天羯,心中又一阵悲凉,自古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极悲之事,但徐文此刻无法沉浸在这种悲伤的精神中,他暗自发誓要报这个血海深仇。

回到府中,他从暗室中拿出一份密封好的书信,这是宫中传过来的关于延亲王真正贪赃枉法的证据,当晚,就把这份他最后的底牌送到了宫中,不到几个时辰,他就收到了旻熙的折子,“一切便宜行事,非万般不得已,误伤延亲王性命。”

万般不得已!徐文看着这折子上的话,好多事情即使是有余地,他也会弄到没有余地的境况!

凌晨,天还没有完全的大亮,宰相徐文就率领着皇宫的侍卫突击延亲王府,走到门口之后,看着富丽堂皇的延亲王府,内心更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它夷为平地,“延亲王!今日就是你尝还我儿命的日子!”举手一会,士兵就团团的延亲王府围住了。

此刻,旻熙还在内殿中悠闲的看着书籍,欧阳衶宇见他如此清闲的样子,也把内心的重担放了下来,“衶宇,你觉得徐文能坚持几时啊!”

“宰相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臣想,不过三个时辰,大概就会退回来了。”欧阳衶宇如实道。

“这么一点兵力想要除掉延亲王府!枉费宰相善于谋略,朕命他便宜行事,竟就直接冲进延亲王府,哎!这场好戏看来是不能多看了。”旻熙略微遗憾的说道,“走吧,不久之后,就该我们上场了。”

第25章:突变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旻熙就收到了宰相兵败的消息,“还是没有用尽全力啊!”旻熙用手握紧了宰相呈上的奏折,转而又放松起来,头倚在靠垫上,用手指有节奏的打着紫檀木桌,他似乎感觉回到自己亲手了结二弟和四弟的日子,那天的天气,好像也是如此的阴沉吧!忽然头疼一阵袭来,旻熙皱了一下眉,正想叫御医,痛楚却又转眼即逝,便自以为是过于劳累,只当以后多休息就是了。

“陛下,延亲王造反了。”皇宫禁卫副总管黄豹进来说,粗犷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炯炯的目光稍微的泄露了他的情绪。

“嗯,知道了。”旻熙随口应了一声,那样子就像回答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还不忘让他出去时把门捎上。

黄豹虽然有些纳闷,但是还是遵照他的吩咐做了,旻熙看着他出去后,对着身后的一片空气说道:“你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啊!”只听后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道:“废了,跟死差不多,最近我必须停手一阵了,接下来就看你了。”话落之后只见黑影一闪,就似刚才旻熙自言自语般。

“高常,进来。”旻熙思虑了一会,还是传来在门外候着的高常。

“陛下,有何吩咐?”高常跪问道。

“去,派一些人把守着后宫各殿,虽然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未防人心不稳,还是看着一点为好,最近一些消息传播的可比朕知道的都快了。”旻熙缓缓的说着,起身背着手往雅音阁走去。

一路上,只见宫中各人见到旻熙时都脸色有些慌乱,想必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或许还有些人觉得他的气运将尽、皇位不保吧!也是,眼下亲王造反、举兵临城,身为皇上的他还在宫中悠闲的走着,怎么能不惹人怀疑呢?看着那些人各色的样子,旻熙想起前人亡国时所写的诗作:“一旦归位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祠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此等感触,怕也只有真正的亡国之君才能体会的到吧!但是旻熙此刻却丝毫不得这首诗的韵味,他的脸上写满了傲气,举头投足之间也越发的比平日里霸气,那个平时在朝堂里沉稳批阅奏折的他一下子又有了年轻人所拥有的朝气,其实,从内心来说,旻熙还是渴望能持利剑于战场,斩敌虏于马下的生活吧!

“青锋剑,烈鬃马,烽火狼烟,金戈铁戟,男儿何须久致堂,不如弃家赴边疆。”旻熙随口豪情吟唱了几句,恰好到了雅音阁的门口,

推门看见断夜悠闲的在院中写着字,他的眼不能视物,如写正楷小字时需将纸折成一段一段的,才能写出的字不偏差,但经过在宫中的练习,现在断夜基本以手衡量就可判断字的距离,速度也比以前提高了很多。

旻熙轻声走到他的旁边,看着他飞快的写着字,大多是一些前人所传的一些闲情逸致之作,甚至还有一些怨妇闺阁之作,“日日思君君不归,倚门望江楼。”“悔教夫婿觅封侯”之类的,旻熙看了之后不可置否,放在一边,抽去了还在写字的笔,看着笔头滴着的墨笑着说:“这几日没见你,倒也还学会这等怨词了,是表达对我的相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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