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言成却不能如此简单就让这件事过去，她还活着，若是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说不定她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些……

041.前奏·狂欢之夜（6）

张轩叫了警察来，阿曼这个法证自然也跑不掉。

对于张轩圣诞节把他叫到女厕所看到杀人现场这件事情，阿曼一直念念叨叨抱怨着，与之相反的是手上麻利的动作。

李言成没久留，他只留下话，让阿曼在受伤时间确定之后告诉他便转身离去。

晚会那边已经进行到高朝，要不了多久晚会便会结束，然后学生就会不断涌出来，再次填满真操场乃至整个学校。而那时他们再想抓到凶手，就必须得从这上千个人中去找，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安翔很快就把东西找了回来，虽然不是很齐全，但是丢掉的那些安翔让那些被威胁过的人都复写了一次。

他把东西带来的时候张轩正好处理完其他事情，所以三人正好一起看。

安翔一共带了十多张纸过来，按那些人收到信件的时间排序上面分别写着：

把东西还给我。

东西还我。

把我的东西还我！

交出来。

交出来，不然杀了你们！

我知道是你，交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内容雷同地白纸，然后便是几张那些人凭借回忆手写出来的内容，内容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依旧是些不明边际的话。

翻来覆去看了许多次，安翔依旧是么都没看懂，“这到底写些什么？”

“很显然有人拿了他东西，他想要要回来。”张轩道，

“这我当然看出来了，但是这些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安翔问道，“而且我之前问过哪些人了，她们都说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指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例如金钱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之类的。”张轩稍作思考之后说道。能让一个人去杀人的东西，应该不会是什么简单、不值钱的东西，

“那也未必，说不定是什么他自己很重视的东西，例如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安翔觉得这不是没可能。在遇到之前那两个疯子之前，安翔可能还觉得没人会为了那些东西杀人，但现在，他绝对不会轻易下定论。

“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我看从她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吧。”张轩道。

“是她，不是他。”李言成头也不抬地说道。

“为什么？因为女厕所？”张轩和安翔异口同声。

李言成别开脸，没理会两人，只是不断看着那几张纸。

李言成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就会不断反看那些资料，安翔和张轩早已经习惯，虽然他们就算是把那些东西全部背下来，也不可能看出比只看一眼看出的多。

此时已经是夜半，舞会已经将近完结，会堂内不断传来欢呼声。

“安翔，你去做点什么，不要让舞会就这么结束。”李言成突然开口。

“为什么？”安翔不解。

“晚会不能结束。”李言成道。

“警察局调人过来的话可以把人暂时留在里面接受调查，大概能有三小时左右。”张轩道。

“不能让它结束。”李言成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纸，正眼看向两人，“舞会结束，照例会有工作人员上台谢幕，那时候所有的灯都会打开，舞台上空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张轩微愣，但他还是继续说到：“我们能控制住情况，只要没让太多人看到尸体。”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她到底想做些什么。”李言成道，有些事情他本来不想说，但是若是这么下去事情根本没完没了，就像最开始的时候那个血婴案一样，只要对方没有打算就此结束，那就会不断向周围蔓延开。

而这个人的举动到现在来看，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她一开始确实是在寻找东西，但是后来已经并不只是在找东西这么简单。”李言成道。

从那些威胁信的话里能就看出来，一开始她只是在寻找东西，但是后面语气越来越暴躁，甚至已经开始威胁收信的人。

再到后面，那些话却没有之前那么暴躁，转而变得沉默、简洁。

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人步向杀人的过程。

从一开始的寻求东西，慢慢变得愤怒然后再沉静下来，最后开始亲自动手夺取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倒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你觉得她会是个美女的？”安翔半晌之后问道，“难道信里写了什么透露身份的信息？”

李言成和张轩对视一眼，看着满眼认真的安翔两人无声的摇了摇头，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安翔总是能在意一些别人所不会在意、也不会想到的事情。

阿曼的鉴定报道很快就出来了，得出的结论中关于厕所的结论是一种化学物，硫化氢。

难怪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刺眼有些难受。硫化氢是有剧毒的，即使是稀稀释过之后也对人的呼吸道和眼睛有刺激作用，吸入过多还会引起头痛。而且它会散发臭鸡蛋般的臭味……

第二被害者伤口处也有硫化氢，但是没融进第二被害者的身体。

硫化氢最多的地方是在她的衣服上，似乎是被不小心泼上去的。

衣服上还有水渍，被害人像是在硫化氢弄到衣服上之后进来洗衣服的，去除味道的。

而第二个被害人的受伤时间差不多是在他们发觉舞台上有一具尸体的时候，李言成隐约记得那时候苏黎就说过，有学生反应厕所堵了很臭。现在想想，她差不多就是在那时候遇刺的。

因为第二被害者身上的硫化氢大概能确定是在尸体或者不久前弄到的，所以行凶时间倒是更加清楚、更加具体了。

“第二被害者脸上还化着妆，其余的人也能证明她是在舞台后突然离开的。所以应该是在舞台后面染到硫化氢，然后去厕所清洗，但一去不还。”阿曼道，看到李言成，他苦笑，“每次出事情都能牵扯上你，真不知道是你倒霉还是他们倒霉。”

李言成闻言立刻回去查看电脑上的录像记录，因为确定了案件，李言成找周围的学生，勉勉强强把整天晚上的录像都凑齐了。苏黎录制的多是后台出入情况的。

苏黎录制的录像记录是在发现舞台上面的尸体之后立刻就录制的，若是时间赶得上很有可能里面录制了凶手的身影。若是能有更之前的录像，更甚至是连被害人和凶手有交集的身影都能录制到。

张轩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立刻让人去查录像。

但在这件事上安翔比张轩能干，他利用学生会想要整天晚上制作录像的借口，把一些学生的录像都收了过去。而且安翔本身人缘就好，这点小事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挠。

对此，安翔器宇轩昂，在张轩面下巴都快翘到额头上了。

虽然李言成帮了张轩许多，但是这些是事情还是公事公办，所以所有的资料都是警察那边全套备份，李言成哪里除了他自己本身就有的东西其余的不能全部备份。

不过因为张轩的示意，李言成可以自由查阅这些。

找到全部资料之后，李言成就一直呆在宿舍查看录像。

宿舍并不止他们两个人，因为张轩他们到了学校，所以他们宿舍成了临时据点。

安翔和张轩一左一右的陪着李言成一起看录像，希望能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半小时之后，安翔有些耐不住无聊打起瞌睡了，“你到底还要再看几次呀？”

安翔打着哈哈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一脸十分难受的表情。

在宿舍还有许多人，好几个和他们一样抱着电脑在看录像，想把两个受害者的出入时间和一些具体事项时间确定下来，靠这把几个嫌疑人的出入的时间和节目表演的时间确定。

从刚刚开始，三个人把那些与后台相关的录像都看了少说五、六次，可李言成居然还准备继续看下去。

张轩自己是已经困得不行，但他不能像安翔一般大大咧咧打站起来哈欠，他只能转而问李言成，“你到底在找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帮忙吧。”

“是呀，在这么看下去，我真的要睡着了。”安翔抱怨。

“没找什么，累了就去睡吧。”李言成道。

“没找东西你还一直一直看……”安翔闻言忍不住开始抱怨，他倒在李言成的床上就呼呼大睡。

张轩皱了皱眉，“这里是李言成的床，你睡这里了晚上他睡什么地方？”

“睡一下又没有关系，而且我床上现在都是你们带来的东西，你让我怎么睡？”安翔眼睛都没睁开就说到。

安翔说的没错，他自己的床上确实满是东西，有大衣也有他们带来的一些小工具箱。满满的把整个床都占满了。

“没事，我晚上可能睡不了。”李言成收了电脑，拿了外套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睡着的安翔猛地坐起身。

“晚会差不多结束了。”拖到现在基本已经是极限，在李言成说了不能让晚会结束之后学生会把一些彩排时被刷掉的节目重新搬上了舞台，十多个节目才勉强成了半小时时间。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铁质的宿舍大门被猛地推到墙上发出巨大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门开之后冲了进来的是一个警察，他一见张轩就道：“不好，我们巡逻的时候又发现受害者了。”

042.前奏·狂欢之夜（7）

“什么？”张轩皱眉，宿舍能走开的人纷纷起身，一行人快速的朝着发现第三个受害者的地方赶去。

路上，回来通知他们的人说解释道：“被发现的第三个受害者在之前那个厕所旁边的仓库，本来我们没注意，但是刚刚有学生不知道怎么进去了，然后被吓了一跳之后惊叫着冲出来。”

几人很快来到那警察所说的地方，那是一个小仓库，就在厕所旁边，也正是因为附近被封锁的原因所以并没人注意到。

第三受害者和之前在厕所时发现的第二受害者一样，腹部被人刺了很多刀，失血过多而昏迷。于此之外，她无神的眼睛直直盯着门外的方向，满眼的不可思议……

“……阿秋？”李言成与安翔两人都十分惊讶。

在他们面前的受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短发的、曾经帮过他们的那个女孩子，阿秋。

因为伤口太多太深，他们不敢乱动她，只能由阿曼帮她暂时止血然后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这……”张轩莫名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两人的惊讶是从何而来。

“我曾经见过她，应该说是不久前就见过她，她是……”安翔把刚刚的事情告诉张轩与其他警察，李言成则是走到阿秋的身体旁边开始检查起现场来。

血从她身上流下，染红了地上，面积越来越宽。

避开血迹李言成接过从阿曼手中接过的手套，仔细检查她的身体周围。

有人那照相机在周围照相，李言成自动的让开一些，空出地方来。

‘咔嚓’照相机的声音一闪而过，闪光灯照亮了路灯看不到的角落，一道血迹落入李言成眼中。

“那是……”李言成微微前倾一些靠过去，在阿秋臀部附近，一道刻意修饰过的血痕出现在眼前。

“怎么，有发现？”阿曼蹲下身来问到。

“带手电筒了吗？”李言成未曾回头，只是伸手向他要手电筒。

阿曼没回答李言成的话，而是起身去找，然后在工具箱里找到了手电筒并且带来了照相机。李言成就这阿秋坐在地上的姿势照了几张，但看不大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秋那微弱的心跳越来越弱。好在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学校操场，几个护士随着警察跑来。

“帮个手。”李言成和阿曼帮小心的把阿秋平放在了担架上，然后看着那些护士开始忙碌。

阿秋似乎还没完全失去意识，李言成他们搬动她时她手指还微微动了动。

她已经卸了妆，没了上翘的眼角自然也没了之前的媚气，而且卸了妆之后她的单眼皮也凸显了出来，显得眼皮有些微的肿。因此，眨动时比平常人明显些。

搬开阿秋，她臀部后方的字迹立刻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一行字，更准确的是一个字，一个类似‘艹’字的字。

字迹潦草凌乱，写得十分匆忙，而且最后一笔偏短，像是未曾写完。

“这是什么？”说完那边的事情，张轩和安翔靠了过来。

“看样子是死前讯息，‘工’？这是工字吗？”安翔歪着脖子看。李言成有些惊讶，他学着安翔顺着他的方向看向那字，果然和按说的一样，是‘工’而不是‘艹’。

因为角度不同，‘艹’字两边突出的一点因为角度的不同，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地上的字本身‘艹’字的中间那一笔不是很长，显得十分像是个‘工’字。被安翔这么说了之后，他们现在更加分不清到底是‘工’还是‘艹’字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嫌不够乱，安翔歪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之后道：“而且，我觉得这个字也挺像是个‘扌’的。”

确实，安翔蹲在‘艹’字的斜下脚，说是‘扌’‘工’‘艹’都没错，因为它们都像。

“接下去，把所有含有含有‘扌’‘工’‘艹’这三个字的名字全部找出来，一个不漏。”张轩道，看来晚上有的忙了。

“那晚会怎么办？”有警察问。

“先放了。”李言成道。

“放了，放了，先找名字。现在有新线索，放了也没关系。”张轩挥手。

李言成闻言动了动，虽然他觉得这个消息对着案子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张轩这么说，也就算了。

并且这尸体留给他的信息不只是这一点，他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李言成别开脸，不理会那些人，他移动身体走向阿秋，开始查看阿秋的手指。

慌忙中要瞒着凶手在隐秘的地方写字的话，肯定是用惯用的右手，而阿秋手指上也确实是有着未曾干枯的血液，血迹与他手指上的血痕大小完全吻合。

李言成发现她写的字的时候，她的手是自然垂在身侧的，恰好挡住了那些字，字迹看样子应该没有被凶手发现。

李言成试着用地上的血模仿阿秋坐着的方式写字，但写字的时候李言成又发现了让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一般人写字，写‘扌’字的时候，会先写‘一’这一笔，然后才是后面‘丨’‘一’的两笔。

‘工’字也是如此，‘工’字一般是先写‘一’，后面是‘丨’‘一’这两笔。

但‘艹’字则不同，‘艹’字是先写‘一’，接着是两笔连着的‘丨’。

前面一笔虽然看不出太多差异，但后两者完全不同。

血迹和笔名写出的比划一样，是能看出顺序的。

为此，李言成不得不走到阿秋写的字那边趴在地上用手电筒从不同方向去看。

仓库灰尘很厚，李言成在地上滚来滚去，没多久之后白色的衬衫就变成了灰色。

安翔见状，也在旁边蹲了下来，“要不要去检验笔迹？这字也未必是阿秋她自己写的。”

“嗯。”李言成点头，安翔起身去找阿秋以往的书册，张轩见状，又叫了一个警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