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成顺着安翔眼角飘去的地方看去，有接下去准备上台的学生围在一起，互相开玩笑缓解紧张的情绪。其中多数是女朋友再给男朋友大气，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张轩自然是冷着脸，“李言成，别理他，没事就喜欢发疯。”

但李言成想了想之后上前一步，道：“那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吧，不要抬头。”

安翔微微一愣，没想到李言成会对他说这个，而且还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话。

但李言成能对他开口他就已经觉得很高兴，现在时间又来不及了，他只好冲着李言成挥了挥手转身跑向后台。

张轩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言成，不明白他在闹什么。

李言成却在这时候把手中的录像机递到了张轩手里，并且说到：“接下去的时间你好好录像，尽量把台上的表演都录下来。”

“你还真的要录呀？”张轩忍不住的拉下脸，最近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安翔围着李言成转悠。更加不喜欢看到李言成在安翔身上多花心思。

“你去我们刚刚看表演的地方录，我去找一下苏樱。”李言成道。说完，他向着安翔离开的方向走去。学生会在那边，舞台后勤室和小卖部也在那边。

“李言成，我能不能问下，苏黎是……”张轩愣愣的拿着录像机，苏黎是谁？

“学校的女校医。”李言成道。

张轩对苏黎也是有印象的，毕竟那也算是他第一次的第一个案。

李言成在回宿舍的之前，曾经让苏黎帮忙把学生会后面后勤准备室的出入人员录下来。因为今天有太多的人在舞台后面这边为即将上台的学生录像、照相，也没几个人在意她的存在。

李言成到了之后苏黎立刻把录像机递到了李言成手里，并且有些试探地问道：“李言成，你录这东西做什么，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我同学要上台，我没空帮他录制，所以请你帮忙。”李言成道。

苏黎给他的录像录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得出她很认真很尽心。

李言成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因为短时间看不完，只能先把快存满的储存卡收起来，然后换了新的。

他做完这些看向苏黎，还未等李言成开口，苏黎就结果录像机说到：“去吧，我帮你把他录完。”

李言成对她点点头，算是感谢她的好意。他确实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若是安翔在上台之后没看到他，下来之后肯定会大吵大闹。

他回到会堂前面的时候安翔已经在台上了，他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面，弹着的是时下流行的音乐。前面的伴奏完结之后，安翔低声开口跟着音乐低声的吟唱着。

一首歌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左右，李言成只听到后面三分钟。

不过安翔的表演还算是成功，他本身音色不错，再加上有些低沉，在钢琴的伴奏下更添几分味道。

038.前奏·狂欢之夜（3）

底下的掌声渐渐变小，帷幕也慢慢落了下来，学生会的人已经上台帮忙搬钢琴下去。

安翔僵硬着脖子，努力克制自己不往上面看去。

一开始的时候李言成那句话安翔不过是随便听听，根本没多想，但是在上台之后他却不知道怎么的就忍不住不断的想起李言成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不要抬头。

那四个字就像是带了致命吸引力一般，不断诱惑着安翔抬头往上看。在弹钢琴的时候安翔就有好几次抬起了头……

钢琴练习了很多遍，他早就已经熟悉了旋律，所以只是小小一眼应该没事，安翔好几次都这样对自己说。

但都在抬头的瞬间犹豫了。

现在已经谢幕，无论他看到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演唱。

而且安翔也突然觉得也许李言成只是再和他开个玩笑，因为李言成怕他上台之后太过紧张出漏子，所以才说那种玩笑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安翔不禁松了口气，居然又被李言成摆了一道。

钢琴已经在他发呆那会儿被搬下台，下一批演员已经往台上跑，安翔松了口气中往上看去。

只那瞬间的一眼，安翔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喂，台上的，你赶快下来，下一批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在台子上做什么？”学生会的人呵斥道。

安翔呆呆愣愣地往台下走去，因为关了灯，台内只有简单的安全出道标志。谢幕之后上台、下台的人都是依靠这个走位的。

下了台，有学生会认识的人冲着安翔道贺，恭喜他演出很成功。

安翔当时完全没反应，只是木愣的出了后勤室的门。出门之后，他才后知后觉般的反应过来，直奔厕所，然后大吐特吐……

直吐到脸色铁青，安翔才从厕所爬了出来。

他捂着肚子走回安翔身边的时候，李言成和张轩正在看张轩录制的录像。

见安翔脸色铁青，张轩问道：“你怎么了？”

李言成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安翔一眼，只一眼便一脸了然。

“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李言成，舞台上……”安翔似乎因为张轩的话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东西，作出一副快吐出来了的表情。

但安翔话说到一半时李言成突然皱眉，安翔立刻把说到一半的话收了回去。

李言成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安翔相信着他。

他走到李言成身边坐下，探头去看李言成手里的录像机，“你录了什么，我上台的时候录到了吗？”

“录到了，有你。”李言成把录像机递给安翔看。张轩在一旁微讶地看着李言成和安翔，两人的互动他全部看在眼里，一点不漏。

安翔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孩子气，李言成却是有着连他自己这个大龄假学生都没有的成熟稳重，这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张轩竟然有一种十分合适的错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轩曾经好几次觉得这两个人十分契合。

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或许这么说两个男人有些奇怪，但是张轩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

之前张轩曾经去查过自己对李言成这种异样的情绪，但结果与他猜想的相差不多，或许、大概他是真的对这个男人有好感……

而且是那种情人间的好感，并非朋友间的好感。因为了解自己对李言成的心思，所以他才会愈发觉得看着安翔和他在一起别扭，那种想要隔开两人、让两人间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法和心态，这让张轩十分纠结。

张轩别开脸，不去看李言成和安翔靠的很近的脸，但耳朵却不断捕捉那边的对话。

“咦，看上去还挺帅的嘛。”安翔得意洋洋，忘掉舞台上面悬挂着的东西之后，安翔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犯二状态。

“嗯。”李言成随意点头，他从不曾与安翔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争论。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翔不曾想到李言成竟然真的会点头，立刻觉得体内有热气涌上脑袋，把他脖子、耳朵、脸颊全部涨的通红。

他傻愣愣地看着李言成的侧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安翔？原来你在这里，学生会的人有事情找你，你去看看吧……”从后面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张轩、安翔、李言成三人闻声回头看去，一个和安翔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台子后面。

“怎么了？”安翔不解，他这次特意瞒着李言成拒绝了所有学生会的任务，因此才空出时间陪李言成和张轩，那些学生会的人应该不会来找他才是。

“之前会长不是在让你找人吗，好像就是那件事情。”那男孩子说到。

“是吗，我知道了。但是不是说她可能回家去了吗，现在又怎么了？”安翔问道。说实在的，安翔直觉的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李言成和张轩，让那两人单独留在一起。

“是这样没错，但是刚刚她家里人打电话来了，好像说是没看到她回去，电话也打不通很担心。”那人揶揄地说到：“现在大家都在忙，就你比较清闲，你就自认倒霉吧。”

“好了，我知道了。”安翔苦着脸起身，他回头去看李言成，突然灵机一动，“李言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个人肯定找不到人，你陪我一起去吧。”

“不然还是去调一下学校门口的监视路线。”张轩对这种事情比较上心，也比较有责任心。

“这件事情是我们学校的事情，我和李言成去就行了，张轩你就好好在这里看表演吧。”安翔弯腰拉住李言成的手，把人拉扯到自己身边。见张轩想要开口，安翔立刻使坏的把李言成手中拿着的录像机递到了张轩手里，道：“作为东道主也没多照顾你，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看表演休息，待会儿我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吃的的。”

说完他不等李言成同意，就硬拉着李言成往楼下走去。

直到把李言成拉下了楼梯，安翔才兴奋的对李言成说到：“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跑到学校来了，真是没半点儿自觉。”

“你看到了？”李言成突然淡淡地问道。他挣脱安翔了拉着他的手，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儿距离，与安翔保持一定间隔。

安翔点头，“嗯。”他脸色也在同时开始变得铁青，仿佛在忍耐着呕吐的欲望，他几乎不敢张嘴。

一想起刚刚那副场景，安翔就觉得全身发毛，而且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甩都甩不掉。

就像是每个听过那个名为‘床下有人’恐怖小说的人一样，虽然可能听故事一开始并不感到害怕，但事后回味时，想多了，就总觉的那东西就在自己身旁，挥之不去。

“李言成，我们别说这个了，先去找人吧，顺便去操场上透透气，我现在总觉得那东西还在脑袋顶上甩都甩不掉……”安翔缩了缩脖子，让受了寒风的脖子被衣领包裹着，活像只没了脖子的肥鹅。

李言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微诧异。

“走吧，走吧，我们先出去透气再回来。”安翔再次伸手去拉李言成的手。感觉着和李言成皮肤相交的手，安翔从脖子一直僵硬到了脚后跟，这么做他到底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就算是这样做很奇怪他也不想放手。

好在会场这边因为舞会的关系而十分暗，除了入口几乎没开灯，因此注意到这边的人也十分少。

“你准备怎么办？等舞会结束再报警？”安翔有些别扭地说到，他握着李言成的手才没多久，掌心就渗出汗意来。

“放开。”李言成道。

“什么？”

“放手。”李言成道。

安翔身体僵了僵，放开了拉着李言成的手。

“事后打电话就来不及了，她，还会杀人。”李言成似乎并未意识到安翔的尴尬与沮丧。

李言成说话的时候正好舞台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声音很大，该过了他最后一句话。

“什么？”安翔反问。

“她还会杀人，在这场晚会结束之前。”李言成走到角落背靠着墙壁站在，他手指轻轻谈了谈的弹了弹，裤腿的位置因为他手指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美中不足的是学校的音效很一般，隐隐约约间发能听到些杂音。

三分钟之后，李言成出现在了张轩身后，而同时，安翔也站起来谢幕。

虽然他根本就看不见李言成和张轩这边的情况，但还是翘起嘴角傻乎乎的冲着黑暗挥了好一会儿手。

挥完手，安翔脖子都僵硬了。

039.前奏·狂欢之夜（4）

“李言成，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晚会结束前她还会杀人？”安翔的脸有些僵，李言成的话太刺激了些，让他两次都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字面意思。”李言成并未多做解释，他看了看周围进进出出的人，然后往小卖部走去。

安翔停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卖部外面，在小卖部的阿姨立刻热情地走了过来，问他们要什么东西，顺便问了两句舞会的情况。

安翔不明所以，所以只是在李言成身后走动。

李言成在小卖部看了一会儿，回头问阿姨，“有卖储存卡吗？录像机用的那种。”

“有，好像有，我去找找。”说着，她往小卖部里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我记得早段时间有个女孩子跟我要这东西，我去拿了货结果她又没来拿，后来就被我扔到后面了……”

李言成在小卖部走了会儿，又从冰柜中拿了一瓶水出来。

安翔见状，也连忙给自己拿了一瓶，想了想，他又那了一瓶红茶出来，“给张轩带一瓶，免得他到时候一个人没水喝。”虽然安翔一直不大喜欢张轩和李言成单独带在一起，可张轩这个人他本身是不讨厌的。

毕竟张轩除了不常笑以外，也算得上是个有责任心又情况能干的人了。

虽然能力有限，很多次都不是因为他而直接破案，可他的那份子心意摆在那儿，安翔看得见。

阿姨在后台找了许久才找到李言成要的储存卡，虽然因为放太久已经有些旧，但李言成还是直接付了钱。

“我要去一趟舞台后门那边。”出来小卖部后李言成道。

“你去那儿做什么？我们还要去办公室那边问那队长的事情。”安翔本来还在仰着脖子喝水，一听这话立刻来劲儿。刚刚的尴尬仿佛消失了，他们只是出来透透气，透完了气就回去。

李言成径直往舞台后门走去，安翔也只能无奈的跟上。

到了后门，李言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帮他在后面路线的女校医，苏黎。

“你来了，太好了，我正愁该怎么办。”苏黎见到李言成立刻眼睛一亮。

“先给我。”李言成道，说话的同时，李言成把手中买来的水递给了苏黎。

苏黎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才微笑着把水接了过去，“谢谢”。

李言成点点头，算是应了话。

李言成虽然不喜欢和别人有所交集，但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苏黎站在这里帮他录这东西将近两个帮接近两小时时间，就算是她自己本人主动提出的，李言成也不可能就心安理得。

他趁着苏黎喝水的时间接过苏黎手里的相机，然后动作迅速的换上储存卡。

这录像机是比较早期的储存卡照相、录像一体的机子，虽然画质还行，储存量却不够大。

若是一直开着，录上个一小时就必须得换储存卡。而且许多后来机子的数位储存卡还不能用，所以李言成只能去小卖部试一试运气，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卖。

把记忆卡揣进袋子里，李言成对苏里道：“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我们在这里不方便。”

苏黎点头，“我知道。”

“李言成，你录这个做什么？”安翔见状问到。

“凶手就在这里面。”李言成看了眼苏黎手中的录像机，然后转身离开。

“你是说在舞台上挂着的那个尸体的凶手？”安翔问道。

他们才没走多远，苏黎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但闻言之后她只是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什么。李言成却在这时候倒退了回去，然后把苏黎拉到了墙边。

见安翔也凑了过来之后他这才开口小声地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能声张，还需保密。”与两人纷纷对视一眼，李言成这才接着道：“这个凶手和之前的韩华不同，完全不同。”

“我看我还是回避好了。我刚刚听路过的人说公共厕所那边堵了，很臭，我去找教导处的人看看。”苏黎笑笑，眼中却也些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