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到这个我就是气！”绮心素又板起脸来，“他还能和我怎么样啊？他连床都不让我睡！害得人家一晚上都睡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搞得现在腰酸背痛的！！”

“……你说什么？！左飞竟如此对你？！！”蓝衣男子一惊，随即开始在绮心素背上又是捶打又是揉捏，“你没事吧？有哪里痛就告诉我，我帮你揉揉！”

“嘻嘻，没事没事，只是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而已，又不是被人严刑拷打了一番，你干嘛那么紧张？”绮心素重新绽放出了笑容，“你这个人也真奇怪，一会儿那么暴力，一会儿又那么温柔……好啦，我跟你说正事。”他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本来我也觉得奇怪，那左飞一向是来者不拒，怎么可能拒绝我这样的绝代佳人？后来我见了他看那展竹的眼神，才明白他这次只怕是有些认真了吧。于是，我决定改变策略……”

“小琪！够了！！”绮心素的话被打断，“还策略什么啊策略？！赶紧跟我回辰龙教！！！我用不着你这么做！！！”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魔教之一辰龙教年轻的教主杨谡，而绮心素的本名叫孟尔琪，是辰龙教的右护法，也是杨谡相恋多年的挚爱。

“别叫我小琪了。”绮心素纠正他，“从现在开始，世上再没有孟右使，只有翠竹苑小倌绮心素。我既然决定要为你做这件事，就绝不会改变！”

“……”杨谡怒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如此？！这件事我明明自有安排，根本就用不着你出手！！”

“什么叫‘自有安排’？那个人你确定靠得住吗？！”绮心素不客气地回敬道，“他们的真正立场到底是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细作这种事，难道不是要安排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去做吗？！再说就凭那小子的德性，就算呆在熙山派，他们又岂会完全相信他，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机密之事？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若老是赖在熙山派不走，难免也会惹人怀疑……我就不同了，我不管呆再久，也是因为无家可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杨谡冷笑着打断他：“你不是无家可归，而是有家却不想回吧？！

绮心素没有理他的话，续道：“何况，如今事情的发展比我意料中的还要顺利，我怎么舍得就此停手？左飞和孟竹恰好安排我去引诱展森，我转念一想，这样不是更好吗？那左飞狡猾多端，还没那么容易对付，展森却是个老实人，想来和他打交道要轻松得多。而且展森目前的地位又并不逊于左飞多少，来日赶超他也不无可能，所以我和他在一起，照样能探取不少熙山派乃至其他名门正派的情报……这样，离助你早日一统武林，也就为时不远了！”

“……我才不需要你助我一统武林呢！！”杨谡不禁一声咆哮，“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每天陪在我身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你又到底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绮心素怔怔地看了杨谡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哎，教主，我早就说过，你太过沉溺于儿女私情，是会影响你的大计的。何况那不光是你的大计，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不是吗？待你我雄心壮志实现之日，还愁不能日夜相守吗？是你给了我一切，但我所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说实话，论武功，辰龙教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我唯一擅长的，不过就是魅惑人心。你难道要我像废物一样待在你身边不成？！”

“……小琪，你不要这么说！”杨谡的语气也顿时柔和下来，“其实不管论武功论谋略你在同龄人中都已经算是非常出类拔萃的了，又何必非要勉强自己做得更多？”

“我当然要比别人为你做得更多！”绮心素凝视着杨谡，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对我来说比对别人来说更重要百倍千倍！”

“……小琪……”杨谡心中虽一时间充盈着感动，却仍然不肯轻易让步，“你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比世上的一切更重要万倍！所以我才更不能去冒要失去你的风险啊！！”

“你不会失去我的。”绮心素嫣然一笑，换了种称呼方式，“阿谡，你放心，我有信心，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我都计划好了，若是左飞认真想和展竹在一起，他多半会失去少掌门之位，我说不定还可以在适当时机撮合他们一把呢；左翔又是个扶不起的打斗，到时候这位置就是展森的了，我们还愁大事不成？就算我败露了，就凭我这装可怜的本事，展森舍得杀我吗？到时候，我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而且，既然对象换成了展森，我还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失身于他。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只永远属于你。给我一个为你做事的机会，好不好？”

“……”这次，杨谡沉默了半晌，但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绮心素忽又话锋一转，“阿谡，当初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没有现在这样的容貌和撩拨人的技艺，你还会不会喜欢我……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答的吗？”

“……呵呵，当然记得。”杨谡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禁淡淡笑了笑。

第6章

那日，两人像往常一样云雨了一番之后，杨谡满心甜蜜地搂着恋人，但却见他似乎愁容满面，便忍不住问道：“小棋，你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孟尔琪幽幽地开口，“如果我有一天年老色衰，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哎呀，这是什么蠢问题？！”杨谡苦笑了下，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你怎么和那些饱含闺怨的少妇一样，整天瞎想这些？”

“你先回答我！”孟尔琪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好好好，我回答你……”杨谡也只得姑且纵容他一次了，“我既然喜欢上了你，那自然是一生一世。小东西，这下满意了吧？天色不早了，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等等，我得再问个问题！”孟尔琪的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笑容，“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美貌和撩拨人的技艺，你还会不会喜欢上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像平时的你啊！”杨谡终于开始有些不耐烦，“我现在喜欢你不就够了？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孟尔琪黯然道歉，“只是因为今天又听到教中有好几个人在议论我是除了靠美色引诱他人外一无是处的婊子，我才不由得会多想了些……”

“……什么？！”杨谡闻言顿时大怒，“哪个混蛋敢这么侮辱你？！他不要命了吗？！！”

“好了好了，你就别追究了。”孟尔琪这时倒是微微笑了起来，“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放心，我孟尔琪岂是乖乖任人欺凌之辈？”

“……呵，这倒也是。”杨谡知道他所言非虚，瞬间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只不过，我仔细一想，他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孟尔琪的神情又一凛，“我开始不就是靠这些吸引到你注意的吗？”

“呵，是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把你从翠竹苑赎出来了。”杨谡仍旧平静地笑着，“所以，关于你刚才的问题嘛，我的答案就是不会。”

“……”孟尔琪明知道这样的答案几乎是理所当然，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但是……”杨谡认真地凝视着孟尔琪，“的确，是那些外在的东西让我最初对你产生了兴趣。第一次替你开苞时，你的美貌就让我难以忘怀。后来你的床技越来越纯熟，更让我对你不可自拔，也就因此决定把你带回辰龙教。可是，我那时身边男人女人无数，你原本也最多不过是他们当中暂时最受宠的一个，若不是后来发现你身上的其他优点，我也不会对你深陷至此！还记得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你在院子里练剑，不由得大为诧异，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你不仅会武功，身手还挺不错！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之后你又求我教你更多功夫……”

“……其实，说实话……”孟尔琪有些歉疚地笑了笑，“我之所以心甘情愿跟你到辰龙教，一方面是不愿再过这种人尽可夫的生活，也的确觉得你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俗，跟着你也许有机会可以报仇……教主，对不起，这件事一直还没跟你说起过……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杨谡温柔地一笑，“就算你跟我回来是别有居心，我带你回来原本也没安什么好心啊~呵呵~~也就是在那次同意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是个多么努力且多么有才华的人——你不仅懂武学，还懂谋略，可谓是个文武全才，而且还日以继夜地拼命提高自己！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对你的好感逐渐升华，终至于眼中再也容不得旁人了……呵，当然，你也一样容不得我有旁人。”

“……嘻嘻！那是！”孟尔琪笑得有几分得意。

在对杨谡还捉摸不透之前，孟尔琪的态度多为逢迎，最多偶尔来点恰到好处的小撒娇，但随着两人感情的加深，他骄傲的本性渐渐凸显出来。

还记得一日，杨谡像往常一样来到他的房中，却见他满脸不高兴地撅着一张嘴。

“怎么了？”杨谡笑问，“谁惹我的小琪生气啦？我帮你打他好不好？”

孟尔琪冷笑道：“那你打你自己好了！”

“……呃，我做错了什么吗？”杨谡很是茫然。

“你昨晚去哪里过的夜？”孟尔琪冷冷地问。

“……原来是为这个……”杨谡苦笑了一下。他的确是风流惯了的，除了圈养了些男宠之外，教众中某些俊美男子他也宠信过。不过自从喜欢上了孟尔琪，他就对其盛宠，只不过偶尔也换换口味而已。现在孟尔琪的身份也早就不是个男宠了，杨谡逐渐让他接触教中事务，并不断地将其职位逐步提高。“现在我绝大多数时间都陪着你，偶尔找找别人也不行？”

“如果你觉得行的话……”孟尔琪又是一声冷笑，“那我也偶尔去找别人，你意下如何？”

“……”杨谡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这才意识到，和自己同样身为男人的孟尔琪，眼中也同样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会旁人了，只和你在一起，行了吧？”

“嘻嘻，这还差不多~”孟尔琪这才转怒为喜。

从那之后，杨谡果然再也没碰过别人。

而且不久后，他还带着孟尔琪去屠戮了陷害孟知的女干臣全家，甚至和孟尔琪一起一块一块地割下那无耻小人身上的肉，痛痛快快地报了这血海深仇。

“好了好了，扯远了……”杨谡转回了原本的话题，“想想看，若你只是个糟老头子，任凭你再怎么神功盖世，我又怎么会对你产生那方面的兴趣？但若你只是个花瓶，我又怎会对你迷恋至此？！小琪，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你的容貌，你的性情，你的才华，我全都喜欢！”

“……！”孟尔琪几乎是第一次听素来冷傲寡言的杨谡说这么直接的甜言蜜语，不禁霎时间充满了甜蜜与喜悦。

“呵，说来也有趣，人若长得丑了，多半会自卑；可若是如你一般长得太过好看，却也照样会因此自卑……然而，你其实应该感激你的美貌才对！是它让我最初注意到了你，否则你我不会有今天，不是吗？它是你身上的一部分，也是你的优点之一，你为什么要排斥它呢？”

“……是哦……我真是傻……”孟尔琪听了这番话，终于完全放下了心结，“嘻嘻，那我以后会打扮得更加漂亮，研究各种让我俩都更加舒服的姿势，将优点发扬光大的~~”

“嗯！你这样想就对了！”杨谡笑着点了点头。

“阿谡……”绮心素的声音打断了杨谡的回忆，“我现在，就是在把自己的优点更加充分利用，让它可以帮到你更多……这不是你教会我的吗？”

“……”杨谡再次沉思了良久，“……你是否心意已决？”

“是！”绮心素回答得十分坚定。

“……那好吧……”杨谡终于也下定了决心，“小琪……哦，不，现在要叫你心素是吗？心素，答应我，无论成功与否，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好。我答应你。”绮心素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搂住杨谡的肩，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

杨谡却干脆一把抱住绮心素不放，狠狠地吻了起来。

就在两人激吻得难分难解之际，忽听草丛中传来一声响动。

“……？！”杨谡立马放开绮心素，从路边揪出一个人来，“何人？！为何窥探？！！”

“……我……我只是路过而已！！”只见那是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妙龄少女。

“哼！路过也得死！”杨谡“唰”的一声拔出剑来，迅速手起剑落，送那少女下了黄泉。

绮心素知道杨谡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他对这种事也早已习以为常了。所以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只是淡淡地道，“你自己把尸体收拾干净吧，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要是他们有人发现就麻烦了。”

“嗯，好。”杨谡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摸了摸绮心素脸上刚才被他打过的地方，“痛吗？”

“不痛不痛~”绮心素笑着摇了摇头，“你下手那么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应该也看不出红肿吧？”

“是啊，看不出……”杨谡依依不舍地凝视着绮心素，“等你到了熙山派的势力范围后，我就不能随便来找你了……下次见面就不知是何时了，你千万要多保重。”

“……阿谡，你也保重……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绮心素也饱含深情地看了杨谡一眼，然后就一咬牙，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了。

“……”杨谡站在原地怔怔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

第7章

到了第三天，没走多久，左飞一行人就顺利地回到了熙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