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对付无赖的人要一手交易,一手交钱一手换货,知道吗?”
贺飞不乐意了:“嗨司道予,我什么时候无赖了,要比无赖有谁比的过你们家司小亦?整个就戴亦的翻版,切。”他拍了拍手“那什么,你们家小无赖的爹找我来了,要见你,我来问问你啥意思。”
司道予看着他一挑眉:“找到你那去了?”
“嗯,准是戴梵那家伙说的,那就是个蒲志高,看我怎么收拾他。”贺飞一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正义模样。
“你怎么跟他说的?”
“还能怎么说?让他先等着,你这都等了十年了,他等一会儿有什么是吧。”贺飞很是不忿。
司道予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也好,小亦说要去太白山,这季节正好,明天咱们就走,让他等着去吧。”
贺飞一听,高兴的拍手,大声说道:“好,就去太白山,让他等着去吧,等咱们回来他的假期也该到了,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司小亦的小脸流露出失望,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大人,挺简单的事非要弄复杂了,见就见不见就不见,快刀斩乱麻,抽刀断流水,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真没意思。那什么,我去准备行李了,明天几点走?”虽然对大人办事有质疑,可是去玩,他还是高兴的。
“一会儿我去公司看看,交代一下,这次去多呆些日子,老九那边老打电话说我不管他们,总要去看看。”
老头黑着脸听他说完才开腔:“不愿意就做个了断,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黏黏糊糊拖拖拉拉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彼此相安无事就好。闲着没事去惹人家,惹来了又要躲,这些年我就这么教你的?一点担当都没有”
“啪啪啪”有人鼓掌,“爷爷的话总是最老道,让人佩服。”随着鼓掌声进来一个人,身材颀长挺拔,高额头,深眼窝,长眉毛,高鼻梁,方口适中,微笑着走了进来,步履间带着一股凌厉,一看就是长期练出来的。
司小亦咦了一声:“大伯伯?”
司道予的脸沉了下来,那人笑呵呵的跟老头打招呼:“爷爷,好久不见了,您老的身体还这么硬朗。”
老头哼了一声,转头倒弄他的金鱼去了。
贺飞见他脸色大变:“戴亦,你不讲信用,敢跟踪我?”
司道予瞪了贺飞一眼:“装吧你就。”
贺飞嘟囔:“他自己来的,不关我事。”
戴亦走到司小亦跟前,眼里闪着莫名的情绪,亮晶晶的,伸手试探着要摸他的头,却没敢放下去。
司小亦抬头看他:“你不是大伯伯,你是我爸爸。”说的很笃定“你是戴亦,不是戴梵。”
戴亦蹲下身来,笑着问他:“你是司小亦?”
“嗯,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我爸爸。”
“你妈……,呃不,你爸爸告诉你的?”
“不是,贺叔叔说的。”
戴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睛里闪着水光:“好,真好。”
司道予冷声道:“你跟我来。”转身进了他住的小楼。
司小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悄声说:“我爸爸最怕人哭了。”戴笑着拍了拍司小亦的肩,尾随着进去了。
司小亦看着贺飞一摊手:“完了,太白山又去不成了。”
贺飞颠颠去看老头摆弄鱼,老头瞪了他一眼:“你带来的?”
贺飞讪讪的摸着鼻子:“他自己来的,您也看到了。”
“哄谁呐?你不来他怎么知道小予住这?打个电话就能说的事,非要一大早的颠么过来,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贺飞低头拨弄水里的鱼,笑了笑说:“我欠他们的。”话里很有些苍凉。
老头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贺飞咳了咳:“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呃,那年他们让老师抓住的事……是我告诉桃子,然后……”哗,一盆水兜头泼了下来。
贺飞抹了一把脸,待看清了泼水的人,气的大叫:“司小亦,那巡回的票子你不想要啦?”
“不要了,我看电视。”司小亦把盆放在地上,抱着手进屋听动静去了。
贺飞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眼巴巴的看着小朱子,小朱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指捏的咯咯响。
贺飞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当时,当时就是想整他们一下,谁让他不让我跟司道予来往……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小朱子,猪八戒,猪悟能,你放开我。”
小朱子把他直接扛在肩上去了他住的屋子。
老头摇头,只顾把金鱼捞来捞去,迟奶奶直说:“冤家啊冤家。你把那鱼放水里,一会儿晒死了,你个死老头子,呜呜,死老头子,我这做的啥孽呦!呜呜……”老头挨了她几拳头,一声不吭。
司道予进了屋,冷冷的盯着戴亦,戴亦进来回手关上了门,在外面那些气势一扫而空,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小予。”
司道予哼了一声:“找我有事?”
戴亦紧走两步到了司道予跟前,就要拉他的手:“小予,我真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要是知道我早就来了,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你不要不理我。”
“不知道就不来了?”司道予冷哼
戴亦急急的解释:“我出不来,真的出不来,头两年我被扔到大山里头去了,几个月才能出来一回。后来我让戴梵找你,戴梵说没找到,我那时就想知道你的一点消息也好,我跑了一回,最后被抓了回去。要是是你嫁了人我也就死心了,也就不找你了,我不知道你怀孕,要是知道任着处分我也回来了。我混蛋,真是混蛋,你打我,打我吧。”
他抓着对司道予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司道予冷眼看着默不作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他觉得自己跟他的缘分在他逃跑的时候就断了。可是戴梵来找他,他那时就知道是戴亦让他来的,否则戴梵绝对不会找自己,他的心便活了几分。可是戴梵来了什么也没说,他的心又冷了,戴亦难道没有要跟自己解释的吗?还是他认为这不过是少年的荒唐,一夜风流便结束了?
后来在津门见了戴梵,因为那时家里的事,他便相互利用了一回,以为从此再没了纠葛。他不知道为啥让戴梵在他面前晃荡,公司的业务完全可以让别人来做,可是他还是让戴梵在他面前晃荡了三年,而且在听说戴亦要结婚的事之后,他竟然很愤怒,他以为心早已成灰。
他认为戴亦是知道他的,因为有戴梵。可是戴亦竟然不知道,司道予怀疑戴亦没找到自己,戴梵功不可没。他不知道戴梵在这其中做了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戴亦和自己或许被蒙蔽了?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原谅戴亦走了十年,虽然不确定自己的心,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戴亦和自己之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分开的,他们除了未了的前情,还有一个儿子。
过了许久司道予才开口:“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戴亦艰涩开口:“除了你在津门的事,我都知道了。”
司道予呵呵笑了起来,直笑出了眼泪,他抹了一把说道:“戴亦,我不得不说你这十年的兵没白当,办事的效率还真高。”他的话锋一转“可是,既然你的效率这么高,为什么找了我十年也没找到?”
戴亦一窒:为什么找了十年没找到?最后还是小予自己找上了门,为什么?是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找到他吗?还是自己所托非人?
“我……我错了,我应该自己找的,我早该回来在黑山找起……”他冲过去抱着司道予“小予,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吗?我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在你身边。”
第三十二章:改行做奶爸
司道予听着戴亦说:只想留在你身边。他微笑着注视戴亦说:“好。”
戴亦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小予,你答应了?”
“嗯,我答应了”司道予依然笑着“你来的正好,我要带小亦去太白山,要小住几天,家里没人我不放心,你来的很及时。”
戴亦听完呆愣了一会儿,使劲咽了口吐沫,艰难的说道:“小予……我”
司道予歪着头问:“你不愿意?你要是不愿意……”
“不,我……愿意”戴亦赶紧答应,其实他想说我也想去,可是,唉,啥也别说了,只要能留下,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总归会回来的,十年都等了,还怕等这几天吗?“愿意,愿意,我看家。”他忙改口,点头如小鸡啄米,笑如盛开的向日葵。
“那就好,每天早起陪我爷爷去捞鱼虫子、遛鸟、白天卖金鱼,收拾院子、屋子,洗衣服做饭、浇花喂鱼……”
戴亦冷汗涔涔,腰板却挺的笔直,一脸认真,嘴里答应的痛快:“好,好……”
“嗯,我出去一趟,中午你做饭,明天我们走。”
“哎,好,你要吃什么?”戴亦很狗腿的问了一句。
司道予回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说:“你会做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戴亦很殷勤
“嗯,好,那就给小亦做个糖醋里脊,我要吃小酥鱼,贺飞喜欢吃红烧鳎鰢,爷爷牙不好,给他做个软烂的,你看着做,奶奶没要求,爷爷吃什么她跟着吃什么。小朱喜欢吃硬的,做个锅包肉,再配两个青菜,你看着做,暂时就这些了,要是想到什么我再通知你,我现在要出去,你去买菜吧,去晚了菜就不新鲜了。”
司道予嘱咐完,自顾自的进内室去换了套衣裳出去了。
戴亦哀怨的想,他怎么没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又一想,自己真是嘴贱,没事问他吃什么做甚,这些菜只吃过,没做过。甚至那个小酥鱼和什么鳎鰢,他根本都没见过,见别提吃了,戴亦觉的这回是殷勤过了头,搬着石头砸了脚面。
司道予心情不错,出去招呼小朱:“小朱,走了。”
小朱的屋里传来一声:“知道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小朱穿戴整齐出来了,T恤衫,牛仔短裤,带了副蛤蟆镜,戴亦觉的他这副打扮不是去公司吧。
两人出门,贺飞才在小朱的屋里磨磨蹭蹭的出来。本来看着还顺眼的大背心变的跟抹布一样挂在身上,一脸哀怨的看着在司道予屋里出来的戴亦:“都是为了你,跟你说,咱俩这回两清了。”他很愤怒,他这棵好白菜让猪拱了。
戴亦没理他这茬,而是忧郁的问他:“你知道什么是小酥鱼吗?你知道鳎鰢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吗”
贺飞笑了:“小予说的?”
“我答应中午做饭,小予说他要吃小酥鱼,你喜欢吃红烧鳎鰢,他妈的你喜欢吃的那个是什么玩意啊?”
“鳎鰢是鱼啊,哦,就是那个比目鱼,这个叫法只在津门,话说,你会做吗?”贺飞对他的厨艺持怀疑态度
“不会,鱼我都不分不清。”戴亦很惆怅,抬头看着天上飞过去的一群鸽子,他们飞的真带劲。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贺飞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怎么办?凉拌,我去找个饭店,让他们做完了送来。”戴亦很快想出了办法。
“嗯,是个好主意,红烧鳎鰢就南市有家小店做的最地道,小酥鱼他们家做的也好,但是他们家只做海鱼,别的不做。是不是还有锅包肉和糖醋里脊?还要个软烂的东西?”
“嗯,你怎么知道?”
“这家就这么几个人,他说的都是大伙爱吃的,那个软烂的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要不,蒸鸡蛋?”
“不是吧,爷爷以前去过内蒙古,在那边吃了一回乌日莫,回来赞不绝口,你可以试试做一个。”
“乌什么莫?那……那又是什么玩意?”戴亦的头更大了
贺飞清了清嗓子说:“那是蒙古的美食,奶制品,咳咳,这边没有卖的,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戴亦气的眼睛发蓝,挥了挥拳头:“没有卖的你说什么说!”
贺飞挺着胸脯:“你打我试试?切,别忘了你怎么来的,我跟你说,那家做鱼的小店要提前预订,去晚了人家就不做了,你还是先去那看看吧。”
戴亦看了看门里:“那锅包肉和糖醋里脊呐?”
“那个在南市也能买的到,那什么,我好人做到底,陪你走一趟吧。”贺飞倒是良心发现了一把
“这还差不多,你就穿这个出去啊”戴亦看着贺飞的抹布背心,“这个太有碍观瞻了吧!”
“操,这个死猪,看我哪天不杀了他炖粉条子吃了,你等我啊。”他飞快的跑去了小朱的房间,很快换了衣服出来。戴亦的眼眉一挑,小朱?这两人有猫腻。
贺飞穿的衣服跟小朱之前穿的一模一样。
贺飞拉着衣裳说道:“这头猪的品位忒他妈独特,同样的衣服一买就好几套,说是穿着容易认出来,大爷的,你说一个奶爸你让人家认出来做什么?”
“什么奶爸”戴亦对这个词很新鲜。
“小予和你儿子小亦的奶爸呗,这头猪是小予他爸送来的,给小予当保镖,你说让猪当奶爸,真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啊!他基本上是什么都包了,保姆兼司机兼保镖兼护院。”
“哦!这样啊,小予的爸爸找到了?”戴亦很好奇
“当然,要不你以为他怎么过的这么多年?”
“哦,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戴亦的想法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贺飞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充满了罗曼蒂克的气息的人;一个伟大的布尔什维克人……”
呃……
戴亦的脑子里出现一个:穿着中山装坐在西餐厅里对着烛光晚餐伴着小提琴曲拿着戒指求婚如同念布尔什维克宣言的人……他的面皮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贺飞不理他,继续他那发散性的思维:“那是高人,高来高去的人;那是个神秘莫测的人;那是个玩世不恭的人;那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戴亦晕了,这到底是人吗?听着贺飞最后总结了一句:“那是个不着调的人,要是司道予是人妖,他爸爸就是个妖人,不过他很靠谱。”
“……”
戴亦凌乱了。
后来戴亦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妖人以后,才知道贺飞那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描述实在不足以道明他的性格。
俩人出去一趟,把中午吃的问题解决了。
“贺飞,你能跟我说说小予回来后的事吗?”
“不能。”贺飞答应的嘎巴干脆“想知道自己问去。”
“贺飞,你以前不这样。”
“戴亦,你以前没儿子。”
戴亦成功的被噎住
贺飞幸灾乐祸的看着戴亦:“答应了做饭,是不是还答应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