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原本打算巡视完内河就前往海师处看看的。
左邵卿眉眼弯弯地笑了,双手圈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勉强在陆铮下巴印下一吻,暗咒了一句:这该死的身高!嘴里说道:“那我还是先回去了,行礼搬来搬去的也麻烦,明日到港口找您!”
漕帮那么大的一个船队,他也不怕找不到。
陆铮怔了一下,看着左邵卿笑得晶亮亮的眼睛,心里动了动,挪开视线,缓缓呼出一口气,“好。”
派了十几个漕帮中的好手送左邵卿他们回去,陆铮提笔往京都镇国公府写了一封信,交给杨奕,“就用漕帮的通道送去,也让本公看看漕帮的传信速度。”
杨奕精神一震,知道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他恭敬地结下信封,立马派人送信去了。
接下任务的漕帮弟子有些不明所以,“杨二哥,您是说要动用咱们暗地里的那些人?”
杨奕点头,“嗯,这是当家的第一次让咱们办事,必须办漂亮了!”
“明白!”那人咧着嘴飞快地跑走了。
左邵卿一行人被马车送回客栈,他给左韫阳说了明日启程的事,然后就带着罗小六和柳妈进了自己的客房。
“爷,您是说咱们明日要和陆公爷一起上路?”门刚关上,柳妈就迫不及待地问。
左邵卿笑着点头,笑容里透出了一点点甜蜜和幸福,“有陆公爷一路随行,你们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柳妈看着他整个人都明亮了,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能试探地提醒一句:“陆公爷身份高贵,咱们有幸攀上他是好事,但也不好太出格了。”
像今天这样两个男人同处一室半天,换做其他地方,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柳妈毕竟年长,听说过的事情也多,有些事情难免就往不好的地方想了。
罗小六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欢呼道:“那就是说,咱们也能坐上漕帮的船了?好威风啊!”
柳妈给他一个爆栗,“再威风也不是你的,等将来咱们爷高中状元,骑马游街不比这个威风?”
罗小六吐了吐舌头,难道要他说他根本没想过三爷能状元及第么?这话要是说出来,他怕是没好果子吃。
不过,想想左邵卿中状元后,他作为贴身小厮水涨船高的情景,便决定从今天开始,每日学着柳妈上三炷香,求神告佛祈祷三爷高中。
“好了,别闹了,早日去休息吧,明日就出发了。”左邵卿将二人赶走,合着衣服躺倒床上,脑中一遍遍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陆铮的身影。
京都是个是非之地,他要趁着这一路将陆铮的心意定下来,防人不如固己,只有陆铮的心意够坚定,还怕那些宵小鬼魅作何?
至于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他现在也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麻烦丢给陆公爷就是了,只除了那个让他一直戒备着的蒋恒洲……
左邵卿叹了口气,他现在倒是希望早点遇上他了,早点弄明白他与陆铮之间是否有渊源也好早做对策,什么都未知的故人才是最可怕的。
068.居然是他!
作为一名进京赶考的举子,左邵卿也不好让自己变现的太过异常,自从上了漕帮的船后,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捧着书钻研。
他的学识不算顶尖,无非是占了前世多几年的经验以及事先得知考题的便宜罢了。
只是如今很多事情都变了,他不太确定自己已知的事情是不是也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改变。
尤其当他们在三峡湾撞见正被水寇围堵的两条客船时,左邵卿更加确定:他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
三峡湾号称有九曲十八弯,河道弯曲,河水有的地方极浅,有的地方极深,两岸是崇山峻岭,郁郁葱葱的茂林投下阴暗的倒影,是河道上的大一险地。
据传这四周的山上有匪寇山寨,只是因为地形复杂,官府派了几次兵连对方的老巢都没找到,因此每年还是有不少行船会在此处遇劫。
漕帮平日除了往来贸易的商船也会有巡逻的船队,不过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在此处,这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所以,当漕帮众人看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竟然有人抢生意时,纷纷拿起武器,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跳下水去。
左邵卿看着那些在水里游的畅快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现在可还未入春,河水虽然没结冰却是可想而知的冷。
“陆爷,他们行事都是这般……这般肆无忌惮的?”
杨奕站在二人身旁,听到后撇撇嘴反驳:“一点小事,还用请示帮主不成?”
相较于正规的军队,漕帮确实无组织无纪律,大事上还好,这种半路和水寇狭路相逢时,都是拿着武器直接就上场了!
杨奕给陆铮递了个千里眼,这玩意儿还是兄弟们好不容易从东洋人手里抢来的,总共就那么两个。
陆铮端详了片刻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并且在用过之后就决定为水师都配上这个东西。
大央的水师不强,零零散散分布在沿海几个地方,装备之差让陆铮都忍不住皱眉。
战袁锋想要向海外发展商贸,就必须先强大水师,不仅是海上的海寇等着剿灭,这海外诸国也是不小的威胁。
陆铮看了一会儿就将东西递给左邵卿,就必须先强大水师,不仅是海上的海寇等着剿灭,这海外诸国也是不小的威胁。
陆铮看了一会儿就将东西递给左邵卿,对方的人数不多,看到漕帮的船队靠近有些胆小的已经跳船跑了,剩下的那些不足为虑。
左邵卿饶有兴致地学着陆铮的模样将千里眼放在眼前,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东西竟然能清楚地看清一里之外发生的事情,难怪能叫千里眼了。
他暗暗腹诽自己见识浅薄,前世白活了二十年,这一世,他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咦……”左邵卿调准方向,盯着一处看了半响,嘀咕道:“居然是他!”
半个时辰后,漕帮的船队已经将对方包围,左邵卿看到不少船只的甲板上都有五花大绑的男人。
“劭卿?”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清晰地传入左邵卿的耳中,他想当听不到都不行,因为陆铮已经转过头来问:“熟人?”
左邵卿扬起一道危险,“是曲兄,也是尤溪镇人,乃是尹学士门下高徒。”
尹学士虽有学士之名,却没有在朝廷为官,而是大央有名的隐士,不少学子都以拜入尹门为荣,据传,尹学士有一入室弟子,是他从小培养长大的,也是本届状元的热门人选。
而那个人,正是蒋恒洲!
这也是左邵卿不太愿意接近曲长青的原因之一,哪怕这理由有些迁怒之嫌。
左邵卿远远地冲曲长青挥了挥手,问:“曲兄可安好?”
等两艘船靠近,曲长青迫不及待地踩着两条船搭上的木板跑过来,焦急地拉着左邵卿的手问:“劭卿怎么在漕帮的船上?可也是路上遇险?”
左邵卿努力地抽回手,给了模凌两可的微笑,答道:“小弟运气好。”至于这运气好是指在没遇险前遇到了漕帮还是遇险后被救就让曲长青自己理解去吧。
这时,有个壮汉从对面的船上跳了过来,恭敬地问陆铮:“当家,那些水寇怎么处置?”
曲长青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左邵卿身旁的男人,他惊讶地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漕帮的老大竟然是这么个气质卓然,威风凛凛的青年男子。
这个男人也算是他们救命恩人,曲长青一点也不矫情,朝陆铮做了个揖,“多谢壮士相救!”
陆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他之前拉着左邵卿手的事情很不满,于是一声不吭地转头,问杨奕:“以前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置的?”
杨奕声如洪钟地回答:“若有人伤亡则就地处决,若未伤人性命则扭送官府。”
陆铮点点头,对这样的处置比较满意,冲等在一旁的漕帮弟子说:“老规矩!”
曲长青被人漠视有些尴尬,但也不好发难,毕竟人家刚救了他们两船人。
他悄悄扯了扯左邵卿的袖子,小声问:“贤弟在此处可有被人欺负?”
按他想,左邵卿的性子绵软,心性单纯善良,怕是很难和这些莽汉相处。
左邵卿意会,大声回答:“怎么会?别看漕帮各位大哥行事粗鲁,却是难得的正直豪爽之人。”
杨奕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暗道:这书生会不会说话?他们哪里粗鲁了?难道要像他们书生那样文质彬彬的才叫行事端庄?那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不过说他们正直豪爽还真是说对了。
等漕帮帮众清点完水寇的人数,并问明事情的经过,将已经被抢走的财物归还失主,已经又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一个青年小跑着钻到杨奕跟前,附在他耳根处小声问:“二哥,真要送官府?咱们没这个惯例啊?”
哪一回他们逮着人不是直接丢河里喂鱼的?
“废话!咱们当家可是吃公粮的,怎么能干草菅人命的事?没那个习惯以后就整出这个习惯来。”杨奕虎眼一瞪,催促道:“快去,别忘了问官老爷要赏金!”
那青年一听有赏金,笑得眼睛都快了没了,应诺道:“诶,小弟这就去!”
被救的一共两艘船,都是载着应试学子上京的,漕帮的人刚才借着轻点财物时四处都看过了,确定没有油水可捞才悻悻然地回来。
没过多久,一众文质彬彬的少年青年过来答谢,领头的那个连左邵卿看了都不免愣了愣。
那少年年纪和曲长青相仿,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合体的月牙白布衣,外头罩着一件黑色披风,眉目清朗,身姿挺拔,风姿独秀,竟是个少年的俊美少年。
左邵卿注意到,这两船人都隐隐以他为首,顿时对他的身份好奇了起来,不过,他的好奇没维持多久,因为身边的曲长青已经朝那呼喊道:“恒洲兄,快过来!”
左邵卿浑身一紧,眼神闪过一丝明锐,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竟然就是他一直引以为敌的蒋恒洲?本届科举的状元郎?
竟然是这么一位品貌非凡的俊逸少年,若是他陆铮,怕是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吧?
左邵卿突发奇想,会不会上一世陆铮也如这般在半途救了这两船人,进而认识了蒋恒洲,一见倾心,从此不可自拔?
他没心情去管那些学子,转身紧张地盯着陆铮,他承认他害怕了,情之一事毫无理由可讲,说不定陆铮就是喜欢那样的人呢?
左邵卿紧张的手心冒汗,浑身冰冷,他好想,好想去牵陆铮的手,好想靠在他硬是温暖的胸膛上,用行动证明,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了。
陆铮看出他的异状,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竟然摸到了冰凉的汗水,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可是感染风寒了?”
左邵卿按住他的手掌,从他的手心汲取温暖,他苍白着一张小脸摇摇头,“不碍事的,可能是吹多了风。”
陆铮也没心情去管那些前来道谢的学子了,拉着左邵卿的胳膊将人往船舱里带,留下一众愕然的学子以及惊疑不定的曲长青。
069.没个正经书生样
杨奕这种事见多了,随意地摆摆手:“得了得了,也别谢来谢去的,拿点实惠的东西犒劳一下兄弟们比什么感谢都实在!”
蒋恒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朝杨奕拱了拱手,“晚生们皆是寒门出身,身无长物,若壮士们不嫌弃,就由晚生做东,请壮士们用一顿便饭如何?”
他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杨奕本来就没打算要什么回报,有免费的午餐,当然顺势就应下来了,“那行,赶紧去准备,这都到饭点了,记得多备点,咱们兄弟可不是你们这群书生,一个个猫胃似的。”
蒋恒洲微笑着和他寒暄几句,然后就让人去准备午膳,虽然他们船上的吃食有限,但好在这一路上大家闲来无事,钓了不少鱼虾。
船舱内,左邵卿紧紧地抱着陆铮,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虽然刚才没发现陆铮的异样,但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表明心迹,他深知,对于陆铮,任何谎言都不如真实感情有用。
陆铮还是第一次见他在人后也露出这种脆弱表情,抚了抚他的长发问:“怎么了?”
左邵卿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没什么,乍一看到那么多神采奕奕的学子,有些紧张。”
“就这样?”陆铮摆明了不信,左邵卿乃是一届解元,就算遇到其他学子也应该是自信飞扬的才对。
左邵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闷闷不乐地说:“怕你被人抢走了。”
陆铮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将左邵卿的脑袋从胸口挖了出来,一本正经地强调:“本公可是谁都看得上的?”
“可是他们比我好。”左邵卿眼睛一眨,双目饱含深情地看向陆铮,传递着自己的不安。
“你真是……”陆铮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将嘴唇覆上他的双唇,沉声说“庸人自扰!”
左邵卿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慢慢闭上眼睛,忐忑的心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样就够了,他该相信陆铮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只是……过不了前世那一关,担心命运最终会耍弄他,将陆铮从他身边抢走。
两人嘴唇相贴了半响,谁也没有先动,直到左邵卿意识到:陆公爷不懂该不是不会吧?
心情不转,左邵卿内心的某些心思又冒出来了,这可是他和陆铮第一次接吻,总得留下好印象才行。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陆铮的嘴唇,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然后更加大胆的含住他的嘴唇吸吮。
陆铮反应慢了半拍,紧接着很快反客为主,搂着左邵卿的腰,吻上他的唇,舌头毫无章法地撬开左邵卿的牙关,挤了进去。
舌头碰到舌头的那一刻,两人都舒服地溢出一声低叹,接着便是如狂风暴雨般的热吻。
陆铮的热情绝不是左邵卿能想象的,他将左邵卿翻身压在身下,密集炙热的吻随即落下。
牙齿磕到舌头,左邵卿疼的想呲牙,奈何整张嘴都被陆铮死死霸占着,就连舌头也被够过去旖旎缠绵。
他算是体验出来了,陆公爷绝对没开过荤,这个认知让他如置云端,更加用力地抱着陆铮不撒手。
人是他的,身体是他的,心也是他的,陆铮的一切都是他的!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杨奕欠扁的声音:“当家的,用膳了!”两人紧密相连的唇才得以分开。
陆铮眸色很深,盯着左邵卿红肿的双唇和酡红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左邵卿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胯间的肿胀。
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左邵卿并不想在这里继续,他出声提醒道:“陆爷……?”
陆铮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欲念,翻身坐起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左邵卿,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在他身上胡乱摸了几下,声音沙哑地说:“快点长!”
左邵卿好半天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顿时哭笑不得,感情陆爷看他太矮太瘦了下不了手么?“
他扭过头,神色恹恹地说:“外头多的是个子高、品貌双全的少年。”就比如那个蒋恒洲!
左邵卿咬牙切齿地想:这些天他顿顿吃那么多,怎么就不长肉呢?
陆铮将他的脸摆正,眉目间闪动着笑意,“够了,下回再敢这样别怪爷对你不客气!”
左邵卿也跟着笑了起来,身体贴上去问:“怎么个不客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