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说完季均就转身向外面走去，准备去问问周江，哪里想到，季均一转身，就听到身后王明摔倒地上的声音。

第23章

“明儿，明儿，你怎么了？哪里痛？”季均一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王明那个样子心痛得要不行了。

王明见季均放开自己的手准备出门，那样无奈的语气，像极了王爷爷走的时候说我不能对你好了一样。王明觉得自己快抓不住季均仅有的温暖了，看见季均的背影，王明忘记了和周江的约定，忘记了自己的腿现在站不起来的事，就是想站起来拉住季均让他不要走，这一站就把自个儿给摔了。

“相公，你不要走陪着我，陪着我陪着我。”季均听到怀里的王明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感觉有把刀在割着自己的心，明儿你是不是很害怕我离开，明儿你是不是不敢想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我不走，明儿，我这一辈子都要不离开你，相信我，我不走。”季均把王明抱到床上，一直握着他的手，王明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均“你不走了？”

“不走，明儿，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你要学会相信我，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王明点点头。

“那明儿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告诉什么？”

“明儿的腿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连站都站不起了，为什么你的身上会那样凉。”

“我……没事，就是昨晚睡觉踢了被子冷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公我没事。”季均现在知道，王明的话不能信，既然他不说，府里的人看来也不会开口了，季均眯了眯眼，让下人务必把顾大夫请来。

“天都黑了，请顾大夫来不太好，相公，我好着呢，不用这样的，我没事。”

季均摸了摸王明脖子的胎记，温柔道“你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大夫说了算。”

“顾大夫在不在？”

“我们医馆都要关门了，你要看诊明日早些来吧。”医馆的医童边收拾着手上的活计，边回答门口小厮。

“小兄弟，你就请顾大夫出来一趟吧，我是季府的家丁，少爷要我务必把顾大夫请到啊。”

“哼，你们少爷事情怎么就是大事了？顾大夫今天累了一天了，在休息。”

“这……这……小兄弟就让顾大夫去一趟吧。”

“童儿，外面怎么那么吵啊？”医馆当家也就是顾大夫的丈夫顾其顾老掀开棉布门帘从内间走出来，面色冷峻，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不难看出顾老年轻时该是相当英俊的。对于外面的吵闹声很不满。

“大师父，他说他是季家家丁，来请二师父出诊，我说让他明天来他非说就要今天。”童儿见顾老出来，乖巧的回答。

“你不知道医馆关门了吗？还来吵什么？顾大夫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要看病明天再来，童儿送客。”

“你快走吧，我二师父今天真的累了。”说着叫童儿的小童就给季家的家丁开了门。

“顾老，顾老，我也是没办法啊，少爷叫我来请顾大夫出诊的，我要请不到回去少爷会生气的，您看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童儿等一下。”

“哦，好。”

“是季少爷叫你来的？”

“是是。”

“给谁看病？”

“给少夫人看病，说是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具体的我……我也说不清楚。您就别问了。”

顾老见家丁躲躲闪闪的样子，本来对这季家的夫人好奇的心思这就更好奇了。

“童儿，你顾好家，不要去打扰你二师父休息，今天这诊我去出。”

虽然请的不是顾大夫，但这顾老好歹是个懂医术的，也算交差了，家丁松了一口出气，少爷叫他来请大夫的时候那样子真真吓人，这少爷从上次昏迷醒来之后气势就比以前强了许多，叫人越发不敢惹他了。

“顾老，您请您请”

“少爷，我把大夫请来了。”季均抬头看了眼，皱了皱眉头“怎么不是顾大夫？”

“少爷……我……”顾老把药箱放在了桌上，抬手止住了家丁“季少爷，我家夫郎今日有些乏了，睡下了，这位小伙子说季少爷叫务必请到大夫，老夫就自告奋勇的来了，不知季少爷信不信得过老夫。”

“那得看顾老的医术如何了，不知和顾大夫比起来如何？”

“哈哈，季少爷当真不客气，老夫夫郎给少夫人诊断的事老夫多少也知道，况且老夫和顾大夫在一起几十年，季少爷难道还信不过顾大夫不能带出个徒弟来？”

“顾老严重了，那就劳烦顾老了。”

说罢，季均轻轻的把握着王明的手放开，他睡着了，就像王明自己说的那样，他很累想睡觉。所以季均把王明抱到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季均看到这样的王明发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就算王明的身体虚，可这一个多月天天药膳和药没停，并且王明也没有生过病，可为什么会这样，王明睡着了，季均看见他的样子，可是大夫迟迟不来，心里很着急，也亏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能忍这么久。

“顾老请看吧。”

顾老在床边坐下，手指轻搭在王明的脉上，须臾，又摸了摸王明的额头，那样子竟也纯熟无比，见他这样季均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心，看来这顾老也不是不靠谱。只是顾老检查的时间不是太长就是。

奇怪的是，顾老给王明检查完之后面露疑惑。

“怎么顾老可是有不对的地方？”顾老没有回答季均的话，只是环顾了下房间，见房中暖炉点着，整个屋子也暖和，可是……这更奇怪。

“老夫确实是有些不明白，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讲。”顾老说话间眼光落在屋里的小厮身上，意思很显然。

季均见了，把屋里的小厮统统遣出去。

“顾老有什么要说的。”季均想看看他的葫芦里什么药，本来季均心里就急，顾老还一副掉吊人的胃口的样子让季均确实有些不满，不过，季均是沉得住气的人。

“也没什么”顾老果然会吊人胃口，不过一顾老的眼光看季均，这季家的少主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吧，如此不骄不躁还沉得住气，看来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就是对导致少夫人生病的原因有些不解而已。”

第24章

“就是对导致少夫人生病的原因有些不解而已。”

“顾老什么意思？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顾老有什么就说吧，我没有耐心听废话。”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直说了，不过在这之前有些问题想问问季少爷。”

“问吧。”

“顾大夫前来季府给少夫人调理过身体，我听他说季少爷对少夫人很好，是不会让少夫人受一点苦的，不知这些可是真的？”

“当真，他是季某的夫郎，季某自然不会让他受苦。”顾老观察季均说这话的时候面色认真，或许季少爷对这个丑夫郎应该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少夫人怎么会发热、寒气入体还有饥饿的脉象？”

“什么？”

“刚才我给少夫人把脉发现少夫人应该是长时间没有用膳，还有寒气入体更是让老夫觉得奇怪，虽然已入深秋，但我看这间屋子很是暖和，而少夫人看着像是好像是在冬日冻了许久似得，这样，季少爷的这一个月的将养都白费了。”

听完顾老的话，季均不发一言，果然不对劲。突然季均像想起了什么轻轻揭开王明的被子卷起王明的裤脚，一看到王明膝盖的样子，季均只觉得心头火起。

整个膝盖的肉都青紫了，有些地方还泛白，像是在水里泡久了一样。伸手碰碰还冰凉的，季均在伸手摸摸王明的脚，不出意外的是冷冰冰的。难怪，难怪刚才站起来的时候会摔倒，这根本就站不住。看到王明的小腿，季均就想起来上辈子的一些事，似乎，似乎这样的混蛋事前世的季均也干过。那时候的王明也没有对自己说，尽管已经跪了那么久，第二天王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季均面前，那时候的王明，到底有多痛，到底为什么装得那么像，像不会痛一样。

“顾老”

“我看看”

“看来老夫一切的疑惑都解了，少夫人应该是在外面跪久了才病倒了”

“季少爷，我给你写个驱寒的方子和一个将养的方子，这腿恐怕得好好养着了，这么下去，再有几次少夫人上了年纪怕这腿不能走路了。季少爷要是觉得不麻烦的话今晚就让人用布沁了热水敷着，不过要保持这热乎劲，这样做倒也能暖着。今日也晚了，明日再差人到医馆拿药。”

季均看着王明的脸色有些不正常，额头都在冒汗，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很难受。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

“顾老您看看，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会如此难受还不醒？”

顾老检查了下“季少爷不用太担心，这是屋子里太暖，少夫人在发汗，睡一觉到明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有劳顾老，周江你安排人把顾老送回医馆，再叫人烧着热水。”

“是，少爷。”

“做好后来伺候着，我有事问你。”

等一切弄好后，天已很晚了，只是今夜的季府怕有好些人睡不着。

季均亲自用布蘸湿了热水敷在王明的腿上，周江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只是让他害怕的是从头到尾季均的都面无表情。

“少爷”

季均没有说话，一会把王明安顿好之后领着周江到了院子里。

“我要听实话。”

“少爷……我……”周江本不想说，虽然在没有月亮的夜色下根本看不见季均的脸和神色。但是看见前面的身影，周江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索性就把一切都说了。

周江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王明配不上我。”明明是大家都看出来的问题，周江很想说是，但是少爷的语气怎么那么无力呢。让周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长大，我很信你，周江。”

“少爷……我……”

“你应该看出来我对王明是怎么样的。”

“奴才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信你。”

“少爷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从小少爷就把周江当兄弟，再说少爷让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好。”周江听见这话就急了，论对少爷的衷心，周江在这方面可是没有二心的。

“好，以后有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出去谈些事，周江我要你在这个府里给我守好我的夫郎，你的少夫人。你懂我的意思。”

“少爷……我懂，那老爷那边……”

“既然懂了就做，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少爷放心，周江一定办好，以后像这样的事情不会让他发生了。奴才一定会护好夫人。”

“嗯，你去休息吧。”

季均抬头看了看夜空，想到了安智说的话还有最近收集的消息，季均隐隐感觉到前世应该是三年后才有的战事要提前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年后，季均以为自己的重生至少王明能在自己的保护下和季均过简单幸福的一生。现在看来，上天果然公平，有些事不一样，一切都得重来。

第25章：番外

王明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了季均，爹爹，父亲，还有季父。一切都和现实好像好像，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季均很讨厌自己，看到自己的眼神是嫌恶和鄙视。在王明的记忆中，季均从来没对自己露出这样的深情，那双眼里有的应该是宠溺和心疼，可是，现在王明看见的这双眼，王明觉得这双眼从来没有盛过宠和爱。

这样的眼让王明害怕，更让王明心冷，就像昨夜池塘边的深夜。

“我没有，季少爷，我没有做过，你相信我，我是你夫郎啊”王明紧紧的拽着季均的衣袖，拽的王明的手指发白却仍然不放手。

“王明，你在府里的作风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顾及季家的颜面才没有给你难堪，不过你这样的人……真让人可笑。”季均嫌弃的眼神直直的看着王明，没有去掰王明的手，仿佛那样做都嫌脏一样。

“你当初如何进的季家的门你自己知道，你到季家这三年来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也知道，如今，我没有想到你连自己的弟弟都害。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先动手的，你信我，如果……如果我不还手的话，没准现在我就活不成了。”王明一直摇头一直摇头，眼里没有泪，剩下的是绝望和恐惧。

“都有人看见你还不承认？”季均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王明“本来最近，你的表现让我才对你改观了些，可惜，你还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不过我还真是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么恶毒。”

在王明心里，在王家村河边逼季均娶自己这件事，王明一直觉得愧疚，王明觉得自己对不起季均，王明不是没想过让季均休了自己，可是爱情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自己喜欢季均，王明宁愿在季家受尽委屈，只要能看见季均，只要季均偶尔的信任，偶尔的关心。

所以当季均说出那段话的时候，王明觉得自己的手再也握不住了，渐渐的松开了，无力的垂在身侧。

然而季均以为这是因为王明无力狡辩的样子。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想让他嫁进季府，哪怕只是妾夫郎，我恨他，恨他夺取我所所有的爱，所以我想让他死。”季均听到这段话心里那些不安的情绪稍稍的平息，是了，就该这样。这些日子觉得王明有些可爱有些让人心疼的样子都是假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果然是还是那个令人讨厌的王明，自己……自己怎么会冒出喜欢他的心情呢？此时季均沉浸在自己的自我安慰里面，他不会发现王明说下这段话时眼里生无可恋绝望。

“真是可悲，早些说不就好了，谁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王明，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你就像我人生的污点。”季均的声音很温柔，很轻。可是落下的伤却那样的重。

“哈哈哈”王明后退了几步笑道“季少爷，你早就应该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好哥儿。”

“我就好奇了，王明，你怎么就不会感到愧疚和害羞呢，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是怎么样的人季少爷不是在三年前的小河边就知道了吗？怎么现在还来问我。”

“周江，从今往后，少夫人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了，哪也不准出去，好好伺候着。”

季均走后，天变得好黑，这是要下大雪的样子，王明仅仅穿了件大红色的单衣就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季均丢掉的，王明唯一送给季均的钱袋，那是在季府后王明学会刺绣后不眠不休给季均绣的。王明递给季均的时候，王明已经做好了被季均拒绝的准备，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季均居然会收下，还像忘记摘掉一样贴身用了几日，那几日王明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今天在季均走后，钱袋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大红色的刺绣在已经下过一场雪的地上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