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之神受(包子)下——菡萏红妆
菡萏红妆  发于:2015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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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飞盯着陆恩行若无其事的背影看了好半天,幽幽说道,“安习的作业都有他特有的签名,恩行哥,老实说,我觉得安习画得都比你好,不想嫌弃你更多。”

“嘿,小兔崽子,今天是皮痒了是吧?滚去给东东打电话,告诉他我晚点再过去,我现在急着出门,你记得提前多点去幼儿园,再让我妈把安习掳走,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天荒地老。”

顺便一说,林博士正在休年假中,因为她儿子明令禁止她靠近她孙子,所以她才会在孤独寂寞冷的情况下犯下了拐带儿童的恶行。

上个星期,陆恩行和LSE彻底saygoodbye,下家还没找好,ANE包括梦皇都有意向,而安阳东知道这次果断留不住陆恩行,自然没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还要养孩子,陆恩行五年前就已经跟LSE说拜拜了。

当初那件事过后,陆恩行软磨硬泡终于从傅雨尘口中得到了某些关键信息,尽管傅雨尘自己都查了大半年才有所眉目,可是最后告诉陆恩行的也就只剩下,这笔交易,买家是靳航,而另一方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的。

陆恩行私下找靳航谈过一次,连安阳东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一夜过后,靳航就直接飞了米国,五年都没有踏回中国半步,而陆恩行同样很有默契地拒绝了所有海外的片约。

之后日复一日,毫无异样,然而今天,已经化身工作狂魔的陆恩行陆老板,却是推掉了下午和合作商的约谈,甚至是将接安习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方飞,由此可见,他一会儿的约会是有多么重要。

方飞看着空荡荡的化妆间,不禁皱眉,如果没听错,大神刚刚已经推拒了梦皇的邀请,难不成大神一会儿要去见的是ANE的陶总?可是签约也不用刻意趁东哥不在的时候呀,还有谁能让大神这么急迫?

不会吧……应该不会。

方飞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想了想给安阳东挂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说了自己的困惑,安阳东默了片刻,闷闷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想太多,我让阿泰去找找看,不会有事的。”

方飞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得真是时候,心神不宁地拾掇着,一晃眼不知不觉就已经三点了,幼儿园三点半放学,想想大神的忠告,方飞顿觉后颈一凉,慌不迭地跑了出去。

陆恩行在咖啡馆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终于有人坐了过来,他一抬头,有些遗憾地发现不是他想等的人。

“宋明川呢?”

柏杨推开侍者递过来的菜单,摘了墨镜神情严肃地盯着陆恩行,好半天才扯着嘴角说道,“你这么问我会误会你们有女干|情的。”

陆恩行回以淡淡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五十岁的老男人还有担心的必要么?我都怀疑他还能不能硬得起来,真正该吃醋担心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你。”

柏杨总觉得和陆恩行说话分分钟都是友尽的节奏,很不愉快地剜了他一眼,怒道,“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都联系了小半年了,能给点合乎礼义廉耻的解释么,兄弟?”

陆恩行深深看了柏杨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好吧,我告诉你,他硬不起来。”

“陆恩行!”柏杨将墨镜重重拍到桌上,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咖啡厅陡然陷入诡异的宁静,柏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困惑地问道,“陆恩行,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毁灭世界么?”

陆恩行心不在焉似的搅着咖啡,不疾不徐道,“你和宋明川磕磕盼盼走了十三年,就觉得我和晏翊未满一年的感情是儿戏过家家是么?让他出来见我,不然,也许他会变得和靳航一样再无法回国也说不定。”

柏杨眼色一暗,沉声问道,“你究竟对靳航做了什么?”

陆恩行自从做了老板,在老谋深算吊人口味上发得心应手起来,恶意地挑起眉头,眼神发亮道,“想知道?”

柏杨顿了顿,突然有些怯地摇了摇头,啧了一声道,“明川有宗族聚会,所以我只是替他过来告诉你一声。”

“是因为我查到的东西么?”陆恩行一瞬不瞬地盯着柏杨,眸中精光闪烁。

柏杨很不习惯这样低调却咄咄逼人的陆恩行,烦躁地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他老家我又不能去。”

柏杨的不知情早在陆恩行的意料之中,可总免不得有一丝失望和躁动,总是这样在真相前被拒之门外,很伤自信和耐心的。

“把你捆起来不知道宋明川会不会老实交代,你说你他妈怎么就是我死党呢?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善良呢?捆了你多方便!”

陆恩行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一样,眼底一片赤红,走投无路一样愤怒而无力地瞪着柏杨。

柏杨觉得自己心口像是扛着一块大石头,颤抖着,既期待有人能够将它敲碎,同时又害怕自己的弱小的心脏也会随着石头一起毁灭。

他凝重地看着迫切需要被拯救的陆恩行,只能悲哀而苍白地说道,“就算你更上三层楼,也还是有第四层第五层的人能够压垮你,陆恩行,人想要活着就必须懂得退让和装傻。”

陆恩行一愣,垂眸凄凉地笑着,却是倏尔抬头,雷厉风行地泼了柏杨一脸的咖啡。

柏杨彻头彻尾地傻了,白色休闲外套瞬间变得肮脏,侍者慌乱地跑过来,柏杨也只是淡定地接过他手里的湿毛巾,却并没有冲陆恩行发飙。

陆恩行优雅地擦了擦手,闲闲说道,“你看,你忍是因为你爱宋明川,你想要化解我和他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再和解的矛盾,所以你必须得理解我的不忍,所有的执着顽固和螳臂当车也是因为我爱着晏翊,如果人生连复仇都坚持不下来,我连活着都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你想看我死么?”

“就是不想看你死,所以才想要劝你不要再深究,可是显然,一旦你不再深究也就是你的死期了,恩行,你是要逼死我们这些人啊……”柏杨眼圈发红,眼底瞬间湿润。

“逼死你们干嘛?你们还得帮我照顾好安习,柏杨,当我是兄弟,就让我见见宋明川。”

柏杨抹了把脸,身上黏得要死,陆恩行下手还真是快狠准,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咖啡顺着脖子都已经流到了胸口,实在是太恶心了,可这样的恶心也比不上思想上的矛盾和举步维艰。

“我……”

“阿爸!”

柏杨为难地不知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欢呼声,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团子从他眼前闪过,接着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陆恩行的大腿,隔着桌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安……”

“你是谁?年龄、身高、三围、家世,不许漏,通通报上来。”

童音一本正经地质问着这些高大上的词汇,震得柏杨的呼唤生生卡在喉咙口,上下不得,差点把自己憋死。

陆恩行擦了擦陆安习小脑袋上的细汗,惊讶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陆安习扭过小脑袋,嫌弃地瞪了他爹一眼,奶声奶气地叹气道,“我不在,后妈的质量肯定不过关,阿爸眼神不好,不能让你自己挑。”

陆恩行轻轻扇了扇他的脑袋,怒道,“谁特么教你的?带坏小孩子不用坐牢是吧!”

“你自己还不是在小孩子面前爆粗口!”

慢一步匆匆赶过来的方飞气喘吁吁地吐槽着,不出所料又被陆安习赠送了两颗大大的卫生眼,“阿飞叔叔,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名字既然有一个‘飞’字,为什么每次都跑不赢我?你简直弱爆了。”

柏杨深切地体会到了10后的可怕之处,攻占地球,指日可待。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安习像是小恶魔一样清脆的声音激得柏杨浑身哆嗦,不过两年没见到,这小东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恩行!你他妈到底会不会教小孩啊!不会放着让我来!这熊孩子,嘴巴这么毒,长大了还不是要翻天啊!”

陆恩行抱着陆安习转了个身,面对面手把手地教育道,“姐姐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你面前这位太老,早过了叫姐姐的年纪,乖,叫阿姨。”

“我不!”

柏杨还没来得及反抗,陆安习首先不愿意了,陆恩行当即板脸瞪眼,“你敢!”

陆安习扁着嘴,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回道,“叫姐姐才不能给我当后妈,我不要后妈,他是姐姐,不是阿姨!”

在场三人脸色都是一变,柏杨起身去了洗手间,借口洗咖啡渍,方飞跟着他一起去帮忙,留下陆家父子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陆安习人小,脾气却不小,就算面对他老子的冷面冷眼,也依旧不懂妥协退让,力争挺着胸膛,强烈表达自己也有话语权。

陆恩行瞪了半晌,瞪得自己眼睛都开始发酸发胀,这才缓了口气,胡乱揉着陆安习柔软的头发,软下口气道,“谁告诉你阿爸要给你找后妈的?”

陆安习见他老子一温柔,就有些绷不住,眼泪哗啦啦地直往外冒,看得陆恩行心疼得不知如何,凑过去轻轻舔着,连忙安慰着,“别哭啊,我又没说真找,你哭这么凶人家还以为我是人贩子呢!”

陆安习哭了一通,抽噎着搂住他老子的脖子,脸贴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道,“放学的时候,叔叔说阿爸在给我找后妈,还说找到了就不要我了!”

“你阿飞叔叔脑子容易抽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听他瞎掰,脸都哭抽了,给我停一停!”

陆安习一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老子的高级衬衫上,努力宝贝不哭着解释道,“不是阿飞叔叔,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叔叔。”

另一个不认识的叔叔?那个人怎么会知道陆安习是他儿子?又怎么就知道他在这里?这个地方他连阿飞都没有告诉……

会是他么?

陆恩行眉头渐渐拢起,心思恍惚的时候,隐隐察觉身旁的光线起了变化,他有些茫然地扭头往窗外看去,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搂着陆安习的手都有些发抖。

晏翊站在窗外,隔着干净明丽的玻璃,眉目柔软地看着陆恩行,逆着光的方向,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高贵雍容,倜傥风流,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唯独那双清幽的凤眼,永远闪烁着让人自甘沉沦的光芒,危险而魅惑。

陆恩行愣了很久,晏翊陪着安静地站了很久,最终陆恩行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却是灿烂生花,乐颠颠地问陆安习道,“阿爸不给你找后妈,阿爸给你找个阿爹怎么样?”

陆安习显然看到了窗户外的晏翊,抽抽搭搭地点点头道,“得有这么漂亮才行,那些追阿爸的女人都太丑了,”想想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阿爸找到了阿爹,会不会不爱我了?”

“怎么会?以后阿爸加阿爹,就有两个人爱安习啦!”陆恩行亲了亲陆安习的额头,眉开眼笑地赶紧抬头去找晏翊的眼神,害怕一个眨眼幻影就像是晨光下的泡沫,碎得干干净净。

然后就心惊而焦虑地发现,还真他妈就是人鱼公主的泡影。

陆恩行脸色登时惨白,抱着陆安习慌乱地撞开凳子,飞奔了出去,咖啡厅大门上的铃铛被震得一阵清扬的脆响,陆恩行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开封的心又是分分钟冰冻回去的节奏。

“晏翊……晏翊!晏翊!你他妈给我出来!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好意思躲么!给我出来!”

陆恩行跑出去,满大街人来人往,茫茫人海却最终找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呼吸突然变得很困难,声音如鲠在喉,那个破口而出的名字就变得再也无法说出口,疼痛如跗骨之蛆,只会原来越深入,直到啃尽全身的最后一丝骨血。

不过五分钟,陆恩行却觉得自己就跟过去了五年一样,漫长而绝望,他想起来这些年自己深夜的孤独和无助,想到他和晏翊根本不在同一个时间轴上的悲哀凄楚,想到他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晏翊哪怕一眼的绝望和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活着,他只知道他必须要那些人为他人生的悲剧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忘记晏翊,甚至是无端怀疑那段时光究竟是不是只是他一厢情愿荒唐的幻想和梦境。

他不能忘记晏翊,也无法忘记晏翊,陆安习长得越来越像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忘掉他。

可是忘不掉就只能承受无休止尽的痛苦,他每夜每夜都要在已经支离破碎的心上刻上一刀,用以数着已过度过的日子,每夜每夜,整整五年。

面无全非满目疮痍的心,却是在五分钟前得到了前所有为的满足和宛如来自天堂神的救赎,也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他万万想不到,五分钟后等待他的却是这样让人疯狂的反转。

陆恩行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跳快得非同寻常,他有些抱不稳陆安习,只能缓缓蹲下将陆安习放下来,恍惚而虚弱地叮嘱道,“去店里叫阿飞叔叔出来,阿爸有些不舒服,在这里等你们。”

陆安习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爸的异样,小手小脚一阵风就钻进咖啡店,陆恩行茫然地盯着眼前陆续路过的凌乱脚步,突然觉得无与伦比的难过。

“不要哭,本……我在这里。”

陆恩行来不及诧异自己如此感性而诚实的表现,瞬间起身,瞪大了眼四处搜索着晏翊的身影,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惶恐,直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脚。

陆恩行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找了一圈,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比陆安习还要小的瓷娃娃正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小东西都还没到他膝盖!

虽然觉得很扯淡,可是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以及那副睥睨苍生的表情,陆恩行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桃花眼,看着自己的眼泪在那小小的脸蛋上溅开,抖着嘴唇喊道,“……晏……翊?”

瓷娃娃又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只是小脸上疑似羞涩的红晕出卖了他故作镇定的表情,看陆恩行半天没反应,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因为妖力还不太稳定,所以时不时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必须得习惯。”

奶声奶气的可爱程度和陆安习不相上下,陆恩行再一次震惊地意识到,这两只可是父子啊!不行,总觉得放一起养很萌有没有!

陆恩行心中已经万马奔腾百花齐放了,只是这几年面瘫的功力练得炉火纯青,所以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不妥之处,晏翊一直仰头看着他,很有些累,加上这奇奇怪怪的样子,实在有些赧然,也就松了手,任由陆恩行自己消化。

消化不了撑死了虽然是个悲剧,却也只能是陆恩行的命了。

晏翊张开粉嫩的小嘴巴,倦倦地打着哈欠,然而一个哈欠刚打了一半,陆恩行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晏翊身板太小,摇摇晃晃没站稳,一屁股墩子坐到地上,很茫然地看着陆恩行,陆恩行同样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脚,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实在是太他妈小巧玲珑了,没忍住,这感觉不敢太好,啧,坏了,这感觉……会上瘾啊……”

晏翊恍惚着反应了过来,眼色一沉,歪歪扭扭地爬起来,两下一扑棱就爬到了陆恩行的肩头,张开嘴巴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陆恩行吃痛,当即搂住晏翊想将他扯开,没想到陆安习刚好拖着方飞狂奔回来,一眼看到这体位,眼眶立马红了,尖叫道,“阿爸有外遇!生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你这熊孩子,快放开我阿爸!那是我的专属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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