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即停下脚步。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蹿出几道绿影，一下从小绿人身后抓走了一个追随者！对方越过小河停在对岸，那竟然是四个和小绿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呀！咿叽！”

小绿人怒不可遏地发出尖叫，不过为时已晚，那四个人已经举起追随着，各自抓起追随者的一条胳膊或是腿，把追随着撕扯开来。就在追随着的身体要在空中四分五裂的时候，四道绿光被注入他的身体，他突然变成一只灰色的大鸟飞上了天空！

“怎么可能？”莱妮对着这个堪比魔术的场面目瞪口呆。

那四个人似乎还不满足，他们又跳到河这边，试图去抓小绿人的另一个追随者。不过这一次小绿人有了警觉，凶狠地赶走了他们。四人并不直接和小绿人动手，而是一触即退，调转方向朝沃伦冲去，最终却无一例外地狠狠撞在垃圾桶布下的盾牌上，怪叫一声躺在地上数起了星星。

这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吓坏了小绿人的追随者。他们看了看小绿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个，努力寻找着他们崇拜的“神”和这四个“神”的不同之处，越看就越觉得迷惑。两者的区别大概就只有面部的细微特征，但这和相同的绿色头发和皮肤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绿人气愤地在四个同类肚子上各踩了一脚，然后才示意众人继续前进。沃伦已经找不到天空中的那只大鸟了，因为变化的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看那只鸟是否也长着人脸。

随着越来越靠近远处的树林，小绿人的同类变得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有一二十个绿皮肤的小人一起站在旁边看他们走过。人类好像成了这个世界中的稀罕物，追随者们在“众神”之间走得胆战心惊，沃伦一行要略好一些，毕竟他们有垃圾桶的盾牌护身。尽管如此，数量众多的小绿人还是加大了众人的顾虑。

“蓝，你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个对吧？”莱妮尽量靠拢其他人走，“希望这个盾牌够结实。”

“你对准静态熵盾的怀疑将被视作对我个人的侮辱！”垃圾桶立即叫起来。

蓝：“要是同时对付三个，我将无法保障你们的安全。”

莱妮舔了舔嘴唇，这个结论让她忧心忡忡。

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小绿人，这些人似乎全都对“大变活人”很感兴趣，尽管给沃伦带路的小绿人一直在用叫声警告他们，仍然有三个追随者被抓走变成了动物。追随者的数量只剩下十九个了，每隔一会儿就有小绿人因为挑战准静态熵盾的结实程度撞晕在地。

“我看到一棵很高的树。”奥丁突然说。

沃伦发现天空中有一道黑色的竖线，那竟然是一棵直插云端的大树，因为高度和直径不成比例，所以远远地看不太清楚。

“这让我想起了虫人杰克的家。”奥丁笑着说。

“的确有点像。”沃伦点点头，“好在这里不是无法使用机械的虫域，我们还可以飞上去拜访这棵树的主人。”

事实上不等沃伦飞上去，他就在大树下看到了他要见的人。高耸入云的巨木下方有一个用树根围起来的广场，每一条根须上都或站或坐着许多绿皮肤的小人。小绿人就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把沃伦一行带到了广场中央。

沃伦讶异地看着面前那只倨傲地接受小绿人膜拜的大鸟。

“弗蕾亚之神是一只鸟？”

大鸟长着五彩斑斓的羽毛，它的肚子是如此鼓以至于沃伦很怀疑它是否还能飞起来。

“咿——呀——”

众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小绿人高亢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这头足有两个人高的大鸟的声音是如此尖锐，简直可以作为一件武器！

等确认对方不会再叫了，沃伦才迈前一步说：“我是自由商会联盟的首领沃伦·斯利姆，这是联盟的星际外交官莱妮。你听懂或说我们的语言吗？”

莱妮立即用她最熟练的二十种外星语言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大约沉寂了五分钟后，大鸟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它发出的却是人类的语言。

“闯入者必须要死，动物可以活下来。”

话音一落，众人就同时感觉到了一下震动，然后沃伦惊骇地发现奥丁突然不见了！

另一边，好像没动过位置的大鸟把半人放在脚下，半人身上正发着绿光！

沃伦：“怎么回事？！”

垃圾桶：“它的速度超过了准静态熵盾所能承受的极限，我可以改用等离子逆向斥力盾。”

沃伦：“奥丁！”

奥丁的身体在绿光中迅速改变，最终在绿光散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只抱着尾巴沉睡的大狐狸。

“红狐……”

沃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139.险象环生

“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方的突然动手让沃伦感到怒不可遏。他亲眼目睹了好几次小绿人大变活人，却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奥丁身上。尽管奥丁本身是半人，但沃伦还是十分担心，万一要是变不回来要怎么办？

“他可以活下来，你们都会死。”怪鸟倨傲地抖了抖羽毛。

“快点，用那个什么盾！”莱妮大叫起来。

“已经张开了。”

垃圾桶话音刚落，怪鸟的身体就犹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众人的头顶。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它落下的爪子被生生挡了下来，碰撞产生的气流把半径百米范围内的小绿人都掀飞了出去，有两个和沃伦他们一起来的人类追随者更是一下被飞起来的石块砸碎的脑袋。

发现垃圾桶的盾牌可以抵挡住怪鸟的进攻，众人不由松了口气。但是沃伦很快发现，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奥丁也被气流吹走了，这他不禁开始担心，此刻毫无自保能力的奥丁会被战火波及丧命。

“幸好……”莱妮呼出一口气。

“抱歉，有一个小问题。”垃圾桶犹豫着说，“等离子逆向斥力盾的功率太大，我恐怕只能支持三分钟。”

“什么？”

“我已经呼唤了同伴过来帮忙，但是这需要时间。等能量耗尽，我恐怕就不得不用最后的备用能源带着蓝转移了。”垃圾桶解释道。

莱妮：“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吗？”

“很遗憾，机械生命的传送只对机械有用。”

“……”

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的怪鸟又开始尝试想要突破盾牌，它的速度和力量都十分惊人，假如能在太空生存的话，恐怕能轻易毁掉大型战舰。几次攻击把大树前的广场弄得一片狼藉，小绿人们早就吓得四散而逃，唯一剩下的就只有给沃伦带路的小绿人，他正小心翼翼地躲在石头后面张望。他的追随者也已经只剩三个，全都躲在他的身后。

沃伦一面担忧奥丁，一面却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只能让费雷特实施远距离爆破了。我们的激光武器可以在30秒内发射，希望费雷特能击中它。”

从大气层外对地下目标进行打击，就精确度而言并非最好的选择，就算不会击中沃伦，也很有可能会波及目前无法被定位的奥丁。但现在的问题是垃圾桶的盾牌只能维持三分钟，三分钟后众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沃伦：“蓝，我们的激光能锁住它吗？”

“只有在它不全速飞行的时候才有可能，百分之六十五的可能，我们的攻击会落空。”

沃伦抿了抿唇：“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联络完费雷特后，众人的心犹如在火上烤一样煎熬。费雷特回复说三十秒后就可以发起进攻，垃圾桶的盾牌至多还能维持57秒，也就是说只有一次发射机会，激光一旦落空，除了蓝和垃圾桶之外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人说话，只有不断响起的爪子和盾牌碰撞的摩擦声。大鸟的进攻似乎有某种模式，每次俯冲之后它必定会高高飞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一会儿，再开始下一次的进攻。盘旋的时候也是唯一可能击中它的时刻。

相比滚圆的身体，怪鸟展开的双翅很短，所以它在飞行的时候几乎一刻不停地振动着翅膀，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只特别肥硕巨大的蜂鸟。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人有闲心嘲笑它的飞行姿势了，随着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众人恨不得它能够永远停在一个地方才好。

“还有五秒钟。”

沃伦的掌心渗出汗水。他看不到奥丁在哪里。到处都是扬起的泥土和树叶，除了那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周围的树木有好多都已经被气流折断。一想到奥丁正以红狐的姿态躺在某处，沃伦就觉得他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发射！”

激光发射的时机很好，怪鸟还在空中盘旋。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下从地下贯穿了它的身体。白光笔直地射向空中，大约维持了三秒钟的时间，然后消失不见。

莱妮：“击中了？”

“蓝？”沃伦紧张地问，他也看不清激光是否打中了怪鸟。

蓝：“已经命中目标。”

蓝话音刚落，大鸟就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莱妮：“太好了！”

“蓝，扫描它的生命迹象。”沃伦命令道。

蓝摇了摇头：“它和小绿人一样并不是我们已知的生命形式。”

这句话让沃伦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对于已知的生命体，采用激光武器可以有效实施打击，但是对于一种更像是物体的东西，激光还会有效吗？

仿佛为了验证沃伦的猜测，倒在地上的大鸟突然又令人绝望地动了起来。它的胸口正中央多了一个大洞，可以透过那里直接看到它身后的情景。但离奇的是，伤口中既没有血也没有其他东西流出来，大鸟的身体里似乎只有一种发着绿光的物质。

“闯入者，死！”大鸟摇摇晃晃地开始向前冲。

“等一下！”沃伦突然大声说，“我请求你一个个杀，先从我开始！”

大鸟一下子顿住了，似乎无法理解沃伦话里的意思。另一个方向，沃伦则朝前走了几步，示意其他人向后退，但不要离开超过他五十米的距离。

“你看，我已经走到盾牌外面了，你为什么不来杀了我呢？一个一个杀，一个接着一个。”沃伦冲大鸟扬了扬下巴。

“好吧，我同意。”大鸟想了想说。

“请告诉我，你要怎么杀我。”沃伦镇定地问，这个时候大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把你踩扁。”大鸟想了想说。沃伦的合作态度让它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最后它还是觉得一脚把沃伦踩死最为简单。

死法已经定下来了，就差执行而已。细而有力的爪子猛地蹬了一下地面，硕大的鸟身一下朝沃伦砸去！

“奥伽罗不许你杀沃伦！奥伽罗要吃了你！”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奥伽罗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冲到沃伦面前。已经在半空中的大鸟犹豫了一瞬，是否要一下子杀两个，还是按照约定一个一个来。沃伦却趁此机会，用力把奥伽罗拉到身后，然后仰起头张开嘴。

一道紫光瞬间从沃伦口中射出没入怪鸟的额头正中，怪鸟只来得及眨了一下眼睛，就被从头部开始分解成了漫天的绿色粉尘！

在无数细小的碎片中紫光再度回到沃伦体内，不过他却像耗尽了体力一样倒了下去。

“沃伦！”

奥伽罗费力地扶住沃伦，其他人也立即冲了过来。

“刚刚那是什么？大主教冕下的紫晶剑吗？紫晶剑原来是这么用的吗？沃伦怎么样了？”莱妮激动地问。

“真奇怪，刚刚连我都不能追踪到他的攻击……”垃圾桶喃喃自语地说。

“他只是体力消耗过大，没有什么大碍。”蓝仔细扫描了一遍沃伦后说，“我抱着他，我们先找奥丁。”

众人必须保持在沃伦周围五十米内才会不受特殊粒子的影响，可奥丁不但被变成了动物，还远离沃伦了一段时间，这让蓝非常担心。

天空中的绿色粉尘并没有向下降，反而仿佛不受重力作用一样向着四周弥漫。凡是沾到粉尘的小绿人都会立即失去行动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粉尘就遍布了很大一块区域，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莹莹的一片。

蓝在一截断掉的树根下面找到了奥丁。半人奇迹般地没有受伤，但他依然沉睡，没有要变回人的迹象。蓝只好把他也抱了起来。

“我们把弗蕾亚之神杀了吗？”莱妮犹豫地问，“现在该怎么办？特殊粒子的密度有变化吗？”

“在这附近已经没有矛盾因子了，不过我无法分析漂浮在空气中的绿色物质到底是什么。”垃圾桶说道。

“我先联络雪鹰，让费雷特想办法送无人飞船过来，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个地方很不安全。”蓝说道。

一声爆发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蓝回过头，发现是两个幸存的追随者正抱着小绿人的身体嚎啕大哭，另外还有一个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琳达？”蓝皱了皱眉，警告道，“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我要对你使用武力了。”沃伦和奥丁都失去了指挥能力，他不能冒险让任何人靠近。

“蓝，是我，琳达。莱妮也和你们在一起吗？”红发的女人在距离众人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认识我？”莱妮一脸惊讶。

蓝：“我需要你证明自己。你为什么会突然恢复意识？”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们可能已经引起了弗蕾亚之神的注意，先让飞船过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吧！”琳达捋了捋头发，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莱妮：“弗蕾亚之神？”

“你们不会以为这个东西就是控制这里的神吧？不，神在更高处。这只是她的一个部下或是傀儡。我们快走，再不走，等她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莱妮：“蓝，我们要信任她吗？你认识她？她是那些失踪的科学家之一？”

“恐怕暂时只能选择相信。”蓝想了想说，“我们需要她的情报。我联络过费雷特了，无人飞船已经在路上了，会从刚刚激光打开的洞口进来。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沃伦醒了由他决定。垃圾桶，你帮我看住琳达好吗？”

“喔，当然！我们是同伴啊！我怎么能拒绝一个同伴？”垃圾桶欣然接受了蓝对他的第一次请求。

数分钟后，无人飞船到达，众人乘坐飞船离开。另外两个小绿人的追随者没有像琳达那样恢复神智，反而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蓝没有冒险带上他们。同时，霞光号也自动起航离开了“心脏”的地表。

此时绿云已经笼罩了地心世界的六分之一，而且浓度丝毫不见下降。怪鸟体内的绿色物质似乎是特殊粒子的克星，它大范围地驱散了特殊粒子。蓝很怀疑，怪鸟的死亡会让整个地心世界无法正常运作。

沃伦用紫晶剑杀死了怪鸟，但是从琳达的话中看，弗蕾亚之神似乎另有其人。他们的行动还没有完全成功，为此还损失了奥丁，只能寄希望于沃伦快点醒来了。

140.琳达的经历

沃伦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在连续昏睡了24小时后，他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在看过他之后，尤利西斯的使者一致表示这是因为精神力损耗过巨，必须等他自己醒来，强制唤醒可能会引起精神损伤甚至因此影响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