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他爹就没有觉得他整天发短讯是在查他勤啦……苏华内心的小人默默地蹲在墙角画圈圈。
苏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就是希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他知道同性圈子里能走到最后的不多，所以用尽一切努力去维系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想不到这造成了情人们的压力。
“你这么爱我，那怎么会杀我啊？”苏华不解。
“我……”李辉明的眼神有点闪烁，态度突然又变了：“不，我恨你……对的，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
他说话急速而流利，彷佛在内心背了无数次的稿子一样。
他越是这样说，苏华更肯定事情不是他干的，但能让他这样维护，或者是他女朋友？
苏华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
李辉明默念似的背了好几次，忽然又变了脸色，哀求道：“阿华，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我出去后，我会乖乖在你身边，以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我们还能在一起，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我煮的银耳冰糖雪梨糖水吗？我以后天天给你煮……我们还能一起去旅行，去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生活，我们会很幸福，会很幸福，等到老时我们领养一个小孩子，然后他也会很幸福……对……我们很幸福……”
他又露出了恍惚的笑容，似乎真的去到了自己话里的仙境一般。
苏华怎会同意，他现在的生活就很好，要不是李辉明想见他，他还不爱来这种地方咧。
“不了，你告诉我谁要杀我吧，你坐牢后他又再干了一次，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爱我，你就告诉我。”苏华说。
“不……怎么可能……她不会的，我跟她说了我爱你，她不会的……怎么可能……她怎会这么对我，她答应过我不会再让我失望啊……”李辉明震惊极了。
“事实上，她骗了你。”苏华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不……不……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她答应了，她答应不会再抛弃我的……”李辉明尖叫着，想扑上去苏华身上：“你骗我，你骗我！你又想骗我！”
苏华踢了一下桌脚，整个人向后滑，这时警察迅速地冲上来左右夹着李辉明，只是他不管不顾地尖叫着，一直想挣脱两人的掌控来抓苏华。
苏华整个人都不好了，最后是外面的两个警察也跑进来，护送着苏华离开。
可惜没问到甚么具体的，苏华想。
第113章：背后那点事
苏华出来时，高立在外头吸着烟。
烟枝点了没多久，散发着一丝丝白蒙蒙的烟雾，高立夹着手里，呆呆的不知在想甚么。
“嘿，可以走了。”苏华拍了一下他的肩。
“这么快出来？”高立诧异地说。
“别提了，人疯了。”苏华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高立站直了身体，随手地捏熄了烟头。
“谁知道呢，一提到杀人凶手就疯了，死活不肯说是谁杀我的，就一直嚷着不可能，亲，你这么口紧你父母知道吗？”苏华吐槽。
“那走吧，待久了一会儿记者又嗅到消息跟过来了。”高立招呼道。
“今天就不应该来的，完全没甚么意义。”苏华抱怨，坐上了高立的车。
“行了，以后不劳烦少爷你了。”高立不耐烦地反反白眼，当他乐意把苏华送来啊？知不知道苏华现在可是一堆记者盯着，巴不得他弄出甚么事儿来。
高立开了一会儿车，突然爆了一句粗口：“擦，那个神经病往老子的车上撞啊。”
苏华被吓醒，立即睁开了眼睛：“发生甚么事？”
“我下去看看。”高立只见到一个人影晃过，立即刹车，也不知有没有撞到人。
高立下了车后只见到一个小年青抱着肚蹲在自己车前，不知是不是被撞倒了。
“喂，你没事吧？”高立蹲了下去，然后看看四周，还没开出监狱所在的山头呢，碰瓷不会找死地在这处找外快吧？
他闷声不响，只是抬起头，狠狠地瞪着高立，脸色有点发白。
“我送你去医院？”高立担心地说。该不会把人家撞坏了吧，高立虽然人不咋的，基本良心还是有。
“不用你管。”他气冲冲地吼道，但刚站起来，又抱着肚蹲了下去。虽然高立刹车及时，但还是擦到了他的腰侧，现在痛得冒了冷汗。
小年青长得还算清秀，所谓相由心生，除了有点虚张声势外，感觉也不像是坏人。
“行了，我撞到你是我不对，但你也不应该往车道上扑啊，走啦，送你去看医生。”高立强行把人拉起来，直接扣着上车。
“我才不是往你车上扑，我只是不小心走岔了脚，扑倒了。”小年青辩解道。
“好好，先去医院。”高立把人塞进后座。
“嗨～”苏华友善地挥挥手。
小年青显然没想到车上还戴着一个明星，愕然了一会儿，不禁有点兴奋地问：“你……你是苏华对不对？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很喜欢你演的那警长，坏得够彻底！”
“……”苏华摸摸鼻子，坏得够彻底算是甚么赞赏啊。
小年青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甚么话，不禁低下扭了一下衣角：“我不是说你坏啦，我只觉得你演得真好，就像本色演出一样！”
“谢谢，”苏华真诚地说：“你可以闭嘴了。”
在偶像面前丢了脸，小年青很沮丧，但没一会儿又问：“前面开车的是你的司机吗？”
司机你妹啊！？高立的额头绷出了一条青筋。
“不是，他是我的经纪人。”苏华眼中带了一丝笑意。
“真的啊？他看上去不老。”小年青吃了一惊。
妈的，总算说了人话。
考虑到自己把人家撞了，高立勉强地扯起一个笑，咬着牙说：“是啊，我也说三十岁左右，真.的.不.老！”
小年青有点纠结：“可是金牌经纪人不是应该突着肚子，秃着头发，年龄很大很大的吗？”
高立不知要感谢他对自己的肯定还是要悲伤自己在外面的形象如此不堪。
他明明很英俊好不好？
小年青突然凑上前，趴在椅背上说：“经纪人，你签下我好不好？我会好好干活的。”
这进展快到不但苏华说不出话，连高立也无语了。
“你肚子不痛了？”高立转移了话题。
“好像真的不太痛，可能刚才撞到了。”小年青拉起自己的T恤，肚子上有红红的一道痕，相信不久之后会变得青黑。
高立难得有了内疚的心情：“一会去医院好好检查。”
“可是我没钱。”小年青有点沮丧。
看得出，身上的T恤洗得发白，连牛条裤也磨到起毛了，要不是特别爱搞行为艺术，就是身边没多少钱换衣服的人。
“不用，我付。”高立说。
“你真是好人，你真的不能签下我吗？我哥进去坐牢了，我家又不是特别有钱，我学习更不好，我想当明星，就跟二华一样赚大钱。”小年青说：“我听说你很厉害很厉害的，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啊？”
高立被呛了一下，无语道：“小朋友，你才多少岁啊，好好收心在学校念书，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啊，我二十岁了，复读了三次都考不到大学，我会很乖很乖的，你叫我做甚么我都会去做，拜托，我真的很需要工作。”小年青合掌。
“你父母肯定不让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爸死啦，我就余下一个妈，我真的不想念书，不是这个材料，拜托，要不你送我去你公司好不？我试试，我想试试。”小年青还是不死心。
“得了吧，人家都求你了，你就把人送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事就拉回公司面个试，反正公司也爱发挖新人。”苏华突然开口说话。
“我可不想害他，新人有这么好做吗？你也做过新人，要不是运气遇上AMY，你觉得你能出头？”高立叹了一口气。
“我……我当苏哥的助理可以么？”小年青又提出另一个要求，捂着肚子：“我肚子痛。”
高立被气笑：“二华身边不缺助理，也没有要请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人人看到我都想讹想我，你当我高大少在娱乐圈混假的啊？”
“哥。”小年青可怜兮兮地说：“哥，你就收了我吧。我叫乐文文，我会很勤力工作的，哥。”
“滚，没兴趣。”高立毫不客气地骂。
乐文文没别的擅长，个性特别倔，他现在一心认定要当苏华的助理，他就要当上，所以高立的拒绝没有打退他的决心，反而让他较真上了。高立被他缠得头痛，只是人是他撞的，一时理亏，说没几句那小孩就喊痛，他也骂不下去了，只是像他所说的，二华身边真的不缺助理，这小孩品性怎样又不清楚，他不太想请一个闲人回来干吃饭。
苏华双手环于胸前，围观得乐呵，觉得高立这次真的遇上对手了。
他一本正经地给他爹发短讯：‘爹！！我告诉你一件大事，高立遇到克星啦！’
发完后他又想到李辉明说他太缠人，又有点纠结起来，会不会他爹觉得他好烦啊，但他爹向来不喜多言，所以自己才不知道。
于是又加发了一条：‘QAQ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
秦牧大概在午休，没多久也回了一条：‘傻。’
“……”苏华把手机塞裤袋，不想再理他爹了。
晚上，苏华在房间看网页，左右也是圈中一对早已貌合神离的夫妇闹离婚，外面人看着以为模范夫妻闹矛盾之类的新闻，苏华那破事早就过去，除了少数他的黑外，基本很少人提起。
秦牧一回来，在客厅见不到苏华，就自觉去了书房——不是在上网就是在打机，总归错不了的。
“唔，回来了？”苏华送了一个飞吻给他爹。
“嗯。”秦牧放下公文包。
秦牧没有问起今天的事，倒是苏华主动交代了：“今天去见了李辉明，感觉没啥结果，不过凶手有可能是他女朋友，感觉他挺激动的。”
“不是。”秦牧意外地摇摇头：“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女朋友就离开了本市，不到一年就在其他地方结了婚，生了小孩，估计当初也是拿他当备份，以免自己的小孩没有爸爸吧。”
“……”原来他被戴了绿帽，李辉明头上的颜色也不怎么干净嘛……
“可是对方应该跟他挺亲密的……不然杀人这么大罪怎么肯帮他顶着？”苏华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感情还有一种东西驱使人们甘心去干任何事的。”秦牧突然开口。
“难度……”
“血缘。”
苏华一惊：“可是李辉明是孤儿。”
“你有想过他是父母死了后成了孤儿，还是被人抛弃而成了孤儿吗？”秦牧问。
苏华摇摇头，那时他觉得这点事不用问李辉明了，戳着别人的痛处总归不是太好的，就像自己也没有跟李辉明说自己是父不详。
“他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外，应该是前者。”秦牧答。
“倒是一个可怜人……”苏华默然，然后瞥了他爹一眼：“不对啊，你觉不觉得你好像还有甚么暪着我？调查得这么清楚？哼哼，快坦白还有甚么‘忘了’告诉我。”他特地在‘忘了’两个字上加重音。
轮到秦牧默默地抿起嘴。
第114章：李辉明之死
苏华在书房第二个书架上翻到一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箱。
他和他爹各有自己的书架，他书架上多是闲书，或者一些跟于演戏有关系的书籍，再夹杂几本杂志。而他爹的书架真比较多样化，从经济到民生无一不包，更离奇是他还在看物理、科学等的书，这有比一个古人研究现代表物理更坑爹的事吗？
有时秦牧的书架放不下，就把书放在苏华的书架上。
但苏华万万没想到他爹书架后还藏着保险箱。
顺着他爹所说，苏华把保险箱开了。
内里是一迭迭的文件整齐地排列好，苏华慢慢地把它们都搬到书桌上，上面第一份一打开，就是调查他的报告。
“……”苏华的有心情有点不知怎么说好……
上面把他的生平都列尽，包括他年青时跟甚么人混一堆，又在之后怎样奋发图强，考上了演艺系，全都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华无疑是聪明的，因此也能学习和打架两不误。
苏华嘴角一抽，翻到报告后面还有一张他过往情人的列表，表格最下面的名字赫赫就是李辉明。
苏华觉得有点蛋疼。
他终于知道为甚么之前绯闻爆发之先，他爹完全没有吃醋了！
合上自己的报告，苏华翻出第二份。
第二份就是关于李辉明的。
上面写得有点简单，因为李辉明是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外的，在他之前的事不可考，之后也平平淡淡，念书没念好，一成年就出了社会打散工，巧合之下演了一个小角色，就这样在娱乐圈里混着。
他认识苏华自然也有几任情人，无语是他爹也让人调查了，列成了一份简单的表格。
……
真让人哭笑不得的报告。
接下来几份也是顺着他的情人展开调查，可以见他爹在他不知道时候，对于他的凶杀案有多上心，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放过，顺着关系网这样查，到底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些时看看日期，正是他爹穿过来没有一年就开始陆续地进行了。
苏华看完后满眼只有感动。
秦牧走进书房：“吃完饭再看吧。”
他的眼神平静，并不认为自己把他孩子身边的事都挖出来有甚么不对。
“爹爹。”苏华张开手想让他抱。
“你不小了。”秦牧说，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虽然你从来不说爱我，但我知道你爱我。”苏华一脸‘少侠你别装了，我看穿了你的内心’的表情。
“哦。”秦牧反应平平。
“你就是这样，甚么情绪都不显于外，老是要让人猜上半天——你的下属应该非常怕你吧？”
“没做错事为甚么要怕我？”秦牧反问：“我对你已经很好了。”
要是平常人也没可能让他这样抱着说话，苏华是特别的，秦牧为他破了太多惯例。
“我知道。”苏华蹭蹭他爹：“不过你背着我调查了这么多，想交换你一句‘我爱你’也不难吧？”
“你刚才不是说知道了？”秦牧反问。
“不管啦，就是要听。”苏华缠着他爹：“我就是想听。”
“爱。”秦牧低声说。
“嗯，我没听清楚。”苏华凑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