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爱——左风
左风  发于:201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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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被移民局搜查出假证时他们已经落魄到住在贫民区单间板房的地步了——那个区域一向是移民局的敏感地带,这个地区聚集的众多难民和非法移民对这些执法者来说就是他们腐蚀国家社会的蛀虫。于是谭父和谭太太便被毫不留情地搜查员重手重脚地押上了警车。

谭家被遣返国内的第一时间就触动了韩家在海关的眼线。由于涉及金额较大,而谭家已经是完全败落,他们甚至没有了被拷打审讯的价值。毕竟,如果只是单纯地将他们投入到性交易或者器官交易黑市的话,地下银行并没有必要去破坏自己商品的价值。

碰上这种无法偿还债务的债务人,韩家以往的规矩就是卖。而把人是以性交易者的身份‘租’给他人,还是‘卖’给他人,或者说是‘拆开来’供应给那些有需要的器官市场,就要看这些人的品相了。

在黑白两道间浸氵壬多年的谭父自然明白韩家的厉害,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韩家现在当家的那位的狠戾手段,也没少从同行那儿听说过得罪韩家的下场。所以当他们全家并且被下人们以对待客人的态度恭迎进大厅的时候谭父不免有些不可置信,但又一想到那位阴晴不定的行事手段和一些关于他的血腥传闻后反倒更为战战兢兢不禁浑身冷汗。

谭太太倒是早在观摩到韩宅的辉煌后早就将一切顾虑抛到了脑后。之前紧捂着自己儿子眼睛的手也如今变得有些不规矩,在管家凌厉的视线下才忍住了没有去触摸宅内摆设的艺术品。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从前那种金玉般的生活中,每日沐浴在奢侈品的光辉下,享受着佣人们的服务,高傲地盘踞于那些下层贫苦者的苦难呻吟之上。

她贪婪的眼睛扫视着宅内的每一处角落:穹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古老肃穆的雕琢红木建骨架,潺潺流水的室内喷泉,一看便价值不菲的沙发桌椅……

“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默念着,握着儿子的手的力道慢慢加紧,直到谭麟之大声叫痛了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不同于对待以往的‘这一类客人们’,管家这次并没有将这三个人带去圈养着杜宾犬的后院,也没有带他们去设置着方便烤火设施的侧门,而是将他们地带到了会客用的大厅。中央的桌台上已经摆放了各式西点和午茶样式,从新鲜的水果到五颜六色的马卡龙,装有牛奶、咖啡、红茶和葡萄酒的银质器皿,一旁是小样的红糖、方糖、柠檬薄片、肉桂和精致的各式器皿,显然是上等的下午茶。

谭麟之立刻被满桌的精致糕点迷晕了视线。正是青春期年纪的他想都没想便立刻上前伸手,却被一旁的侍从给紧紧地按在了他的座位上,力道丝毫不客气。

“在主人出现前动手进食是十分不礼貌的,”管家面无表情地说,神情依旧不卑不恭。

男人带着瑾来到谭家三口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男人对怠慢了自己的客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抱歉,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三人面前。瑾跟在他身侧,低垂的眉目中神情淡漠。

瑾在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沙发上的三人不放,然而谭父只是随意地瞟了她一眼便没有再注意过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完全没有从他身上认出那个早已被自己所遗忘的儿子。

而谭太太的目光却从瑾出现在她视野那一秒便紧紧地盯住了瑾脖间的钻石项链,眼睛中简直可以看见那种充满欲望的绿光。

谭家三人在从海关被抓到被关押再到被送入韩家大宅开始便没有机会休息和梳理过,如今原本便是狼狈不堪的衣着和面色如今和背后华贵的装潢显示了极大的反差。谭父失败者的姿态,谭母乌花的妆容和同父异母弟弟蜡黄的脸色让瑾实在难以相信这就是曾经欺凌低贱他的家人。

他们曾经一度高高在他之上,以极度傲慢的姿态显得遥不可及;而如今却像丧家之犬般垂丧着脸屈服于他人面前,这让瑾感到放松的同时却也同时让他的心变得更为沉重——他没有资格去鄙夷眼前这些人的卑微姿态,他并不比这些人干净高贵上多少。

“好久不见,谭先生。”

男人神态自若地坐在了谭家三人的对面,神态自然谦和得不像是眼前几人的债主,而是很久未见的老朋友。

谭父回应了两句,语态很是僵硬。

男人将眼前这些客人们的紧张和僵态视为无物,径直拉住了一旁少年的手肘,将他顺带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瑾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谭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动作,下身碰到男人大腿的瞬间下意识地想睁开这种带有情色以为的姿势。

“怎么害羞了,是因为看到父母的关系吗,”男人抚摸着瑾的头发,用刚好让在座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对着瑾低声耳语道,里面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恶意。

瑾挣扎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仿佛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第十八章

“怎么害羞了,是因为看到父母的关系吗,”

男人用刚好让在座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对着瑾低声耳语道,里面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恶意。瑾挣扎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仿佛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男人毫不费力将瑾锁在了自己手中,用看似私密的语气在怀中人的耳边低声私语,一只大手轻轻徘徊在男孩的股间。

谭父这才认真去看了男人怀中的少年的模样。瑾的身段虽然比幼时变得更为削瘦欣长,曾经带有稚气的面颊如今也因为成长和削瘦露出了棱角,但五官却依旧和曾经一般精致漂亮。谭父原本对这个不太经常见面的长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还是从五官上依稀可辨别出自己前任妻子的轮廓才认出了这个已经和他失散六年有余的长子。

一旁的谭太太‘啊’地捂住了嘴,另一只手随即捂住了自己一旁的儿子的眼睛,眼中的惊讶嫌恶言溢于表。

男人满意地感到自己怀中人的身体猛然僵硬笔直,但仍旧不甚在意地和对面的谭父交谈着,仿佛他手中狎玩的男孩并不是对面人的亲子,而是抚摸着某条乖巧的宠物犬。

“谭先生,我希望能和你沟通一下我们的债务问题。”

“……我明白了。”

谭父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沉静,他别过眼,尽量不想让自己的眼神落到对面坐着的自己儿子身上。当年事发的时候,由于事态紧急,他们所办理的临时签证价格极为高昂,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和自己没有多少感情的儿子考虑进去。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活着……

男人拿起了摆在他面前的一文件翻阅起来,瑾忍不住也看向了文档上的内容。男人一一细数着:“三千万元的原款,我们原定的年息为百分之三十。次年你应如期归还我三千九百万元的欠款,可惜你却却不辞而别了,之后通过拍卖和出售你的私人所有品,不动产和债券共计还有三千五百万余元。作为一个曾经的生意伙伴的份上我可以抹掉上面的零头,你这次消失的这六年,按照我们规定的年息计算,一共是一亿七千万。谭先生,请确认一下这份数额。”

一旁的管家为谭父递上了同样的文件,谭父只是草略地翻阅了财产拍卖那一块的内容便合上了文件。结尾的数额已经不重要了,谭父知道那是一笔他无法支付的债务。

“你的妻子很漂亮,”男人突然间说了一句,高大匀称的身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着看着对面的谭父,鹰眼中是令人无法捉摸的深邃。

谭父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只是回答了一句谬赞。

倒是一旁的谭太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居然红了眼,动作也不自然地跟着妩媚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畏惧。

瑾在一旁冷眼已对,他已经无法再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他们过去的影子了。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则对着桌上的食物直了眼,一脸不满意的样子想脱开一旁谭太挑拉着她的手。

男人对着眼中大放异彩的谭太太回以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谭先生,如果你当年没有那样不辞而别,你太太出去拍些片子也许也能缓解你的财务问题。你看现在她的样子,在高等场所出售都会是一个问题,只能进器官市场了。”

他做了一个惋惜的手势,面部却没有丝毫情绪动态,继续对着对面笑容僵硬的谭太太和谭父继续低沉道:“这样一比生意实在是有些愚蠢,真不敢令人相信是谭先生你的手笔。”

谭太太前一秒还充满媚笑的脸立刻僵住了表情,而谭父更是沈下了脸。瑾并不陌生男人这种阴晴不定的姿态,只是对着自己那对向来高傲父母的卑微窘态冷笑。

谭父和谭太太僵在原地,即使这两个人今年在国外受尽了欺凌和挫折,却也从未受到过这样直接的侮辱,但现在屈于人下也无法发作。

这时,男人的电话震动起来,打断了两边的沉默。

“对不起,我有一个电话,很快就会回来,”男人礼节性地做了一个敬请见谅的手势。瑾起身想随他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压抑的空间,却被男人眼神示意坐在了原地,一时间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谭父谭母六目对视。

直到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谭父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几年,为难你了。”

和与那个人对话时的畏缩不同,谭父的语气比先前加上了一份镇静和长者的姿态,这令林瑾之感到反感。

“托你们的福,我过得很好。”瑾淡淡道,回答中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谭太太似乎并没有听出瑾话语中的嘲讽,只是佯装亲切地继续下去,“你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要知道这几年我们可是常常挂念你呢!现在可好,你长大了,懂事了,也能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了。”两个人对话间根本没有提及瑾的名字,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根本早就忘了。谭太太说话时双眼一直盯着瑾胸前的那串项链,眼中满目贪婪。

瑾看着两人惺惺作假的姿态冷笑了一声,“谭太太你这话就有趣了。我不曾记得谭家有把我当做过儿子,现在又为何让我担当起一个作为儿子的责任?”

“你!”谭太太立刻就维持不住表面的假笑了:“当年是谁养你喂你的?!当初要不是我在你妈死的时候同意领了你,你当初连口饭都没得吃!”

“当初如果不是吃了你们那几口冷饭,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为那几嘴饭还债。”瑾冷笑道。

谭太太气的脸都发青了,却被谭父给制止住了,“你要是懂得当时的情形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你现在生活地很好,这让我们还是很欣慰的。”

“是啊,”瑾看了一眼谭父和谭太太身上的狼狈,还有一旁弟弟盯着桌上食物来的模样,脸上带上了一份嗤笑,语气里满是尖锐的讽刺,“只是张开腿就能吃得好穿得好,这么好的生活,不如让弟弟也过来一起陪我?”

第十九章

“你!少把麟儿和你这种人并为一谈!”谭太太当下就发作了,“摆出一副得意样子,还不是个给男人上的货色!”

瑾冷笑,“谭太太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你离我这种处境也不远了。”

“住嘴!哪有像你这样和自己母亲说话的!”谭父怒声道。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的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瑾冷冷道。

“你以为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你债主的床伴?”

“你!我谭家没有你这种以色待人的儿子!”

“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瑾淡淡道,神色漠然。

这时,男人却走进了大厅,之前还声势宣扬的谭家二人立刻没了声音,谭父的脸色沈得异常难看了,瑾只是看着三人冷冷地笑。

“希望我没有打断你们的叙旧,”男人风度甚好地坐在了瑾的身旁,“不过我想继续谈论我们之前说到的债务问题了。”

谭父吸了口气,把持着语调开口道,“韩总,我想你很清楚的知道,我是没有财务能力偿还这笔债务现在的金额的。”

男人随意地点头,一手玩弄着瑾的头发。

谭父见其无动于衷的表情,咬牙继续道,“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并为我提供一定的资金的话,我可以十分保证能在短期内给你带来一定的效益。”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十分笃定,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把握。

谭父之前等候的就已经做过全面的思考了,这个男人想必是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这一辈子都是填上那笔巨款的。这个人既然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来,明显是还有谈判的余地。而自己如今人脉金钱已经一无所有,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人想将其招至摩下,为他所用。想到这里,他觉得一切还是有转机的。

男人没有回答谭父,只是侧身温柔地对瑾说,“怎么不吃点东西,不喜欢吗?”

瑾一时间没有反应男人将话题转向了自己这里,只是淡淡道,“没有胃口。”

对面的谭麟之却按捺不住了,不顾父亲的眼神小声嚷嚷起来,“爸爸爸爸我想吃!”

男人连看都不看谭麟之一眼,只是对身旁的人淡淡道:“既然不想吃那就撤了吧。”

旁边的几个仆人低声答应,动作麻利地在几分钟内将满桌的点心和饮品撤了个干干净净。

谭父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谭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你了,请继续之前的话题,”男人面不改色,语气完全没有他话语那般礼貌。

谭父咬牙继续道:“我希望韩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在韩氏的投行中工作。”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却看都不看谭父一样,随意将话锋转向了林瑾之身上,用不重不轻的嗓音对着瑾的耳语道,“瑾,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瑾侧脸看着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似乎已经明白了男人的意图。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已经定好了结局的游戏,谭家不过是男人闲暇戏弄的对象罢了。他看着对面表情早已僵掉的父亲,内心暗自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依偎进了男人的怀抱中。他一边暧昧地轻扯着男人的领带,一边用一种柔顺的语气对着男人轻语道,“一切你决定就好了,我又不认识他们。”

声音听似很亲昵,却不偏不倚地能让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似乎对瑾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很有兴趣,他的眼睛微眯,弯了弯嘴角,用听似疑惑的语气回答道,“哦?难道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吗?”

瑾没有再去看对面的三人,“我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再说了,我又不姓谭。”

“原来是弄错人了,”男人的表情很玩味,“难得我想让你开心一下。”

“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瑾继续扮演着他的角色,身体依偎在男人的胸怀中,“我不喜欢陌生人,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想若是平时,他这种逾越的举动肯定会被男人推开,可男人今天却恶趣味正浓地将这张真心相爱的戏给演了下去。他一把抱起了怀中的瑾,声音暗哑低沉,“你可真是麻烦,这样对客人是很不礼貌的。”

瑾只是双手环住男人的背部不说话。

“韩先生!那我们的谈判问题——”谭父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这才看懂了失态发展的不对,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债务的事,走最基本的程序就可以了。”男人只是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便抱着瑾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瑾把头用力塞进男人的怀抱中,尽量隔绝掉背后那些令人不快的声音。谭太太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他真的是谭家的孩子!你们刚才都看到了!”谭父大声咒骂着自己的名字和那些将他们钳制住的韩家打手,而自己的弟弟则在那边一位地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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