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神偷 上——商锦书
商锦书  发于:2015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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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师兄的武功定也不差吧?”陆钧麟笑着说道。

付之臣嘿嘿笑了笑,摇了摇头,伸手朝小兔子的脑袋敲了敲,“主子嫌我学的太杂,所以医术和武功都是半斤八两。不过幸好浅堂天分很高,医术上早就小有所成。”每每讲到顾澜暄,付之臣都十分的骄傲。

陆钧麟默默地听着,心中的疑问更大了,听付之臣这话,他就是顾澜暄口中温暮昀收的那唯一一个徒弟,但明明是师徒关系,因何要称主仆,而顾澜暄与温暮昀更是养父子关系,因何顾澜暄不肯叫温暮昀爹亲……

陆钧麟是个外人,自然不便打听其中原因,只是随口问了下付之臣师从何人。付之臣一愣,搔了搔头,笑道:“诶?搞了半天我没跟你说啊,主子就是我师父。”

“那澜暄……”陆钧麟顿了顿,不知该不该问。

付之臣笑了笑,像是看透了陆钧麟心中所想,“你一定奇怪我与浅堂为何从不叫主子师父或父亲吧?”

被猜了个正着,陆钧麟好不尴尬,揉了揉怀里的小兔子,没接话。付之臣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道:“我和浅堂不同,我父亲本就是主子的死士,最后死掉了。”付之臣说得轻松,仿佛一点都不悲伤,“主子找到我的时候,娘亲也被逼死了,而我从小无名,直到成人的时候主子才赐了字。”

死士从来都没有名字。温暮昀没有给付之臣取名就意味着他要将他培养成一名死士。但是后来因为顾家的事情,温暮昀打消了这个念头,因而在付之臣成年的那日给他取了“之臣”作为他的字。

“浅堂与我不同,他的心结未开,定不会唤主子一声‘爹’的。”付之臣笑笑,并没有将顾澜暄的事情说出。

陆钧麟也没有再问,两人便在一起闲聊了些江湖事。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停了,陆钧麟便邀付之臣一较高下,陆钧麟将怀中的兔子放在一旁放杂草的筐里,两人便在院子里切磋,付之臣的短匕对陆钧麟的长剑,兴致上来几乎将那小兔子忘了,付之臣一击未中反而打翻了装着小兔子的筐,原本怎么跳都没跳出来的小家伙这会儿得了自由便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陆钧麟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去追。

小兔子一窜窜到了宅子大门,陆钧麟追出去的时候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怀里抱着的正是刚刚逃跑了的小兔子,他看了一眼跑得有些脸红的陆钧麟,冲他笑了笑,“麟儿,好久不见。”

第十四章

“闵……”陆钧麟本想唤对方一句“闵兄”,但惊觉闵子谦竟然唤了自己的小名,竟是有些羞赧地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明明温叔叔和澜暄都这样叫自己,为什么感觉会不同……

闵子谦见他这样子很是欢喜,便走到对方身边,将小兔子塞到陆钧麟的怀中,在耳边轻声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等到付之臣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陆钧麟与一白衣男子并肩远去的背影,他搔了搔头,嘟哝了几句:“浅堂的兔子莫不是被麟儿带走了?”

“什么被麟儿带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吓得付之臣一个激灵,他嘿嘿笑了笑,说道:“浅堂你醒了啊?”

“师兄配的宁神香很是管用,对了,麟儿呢?”顾澜暄安睡了一下午,想起晌午的时候与陆钧麟说好要去看看他的那竿青玉笛,便去院子里寻他,只不过院子里没人,询问了下人才知道下午的时候付之臣有去找过陆钧麟,刚看到两人往门口去了,便一路寻了过来,没成想青玉笛没见到,只是见到了自家师兄站在门口傻笑。

江南水乡处处清流,闵子谦邀陆钧麟登上了一艘颇为豪华的船只,泛舟江上领略这隔岸灯火的惬意。

船舱中已经备下酒菜,闵子谦轻车熟路地为对方添了酒,这才开口,“那日……多有得罪。”

陆钧麟拿起酒杯的手一顿,他并没想到闵子谦开口第一句便是道歉,想来他定是真心在乎自己这个朋友的吧,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便道:“闵兄……”

“叫我子谦就好。”

“……”陆钧麟抿了抿唇,却听闵子谦说道:“若是拿我当朋友便叫我的名字,如何?”

陆钧麟抬起头看着那人充满诚意的俊脸,没了法子,便唤了一声“子谦。”

闵子谦满意地笑了笑,心道这人真是听话。“麟儿不嫌弃子谦是下九流的人?”

“人各有志,既是朋友何必在乎出身?”陆钧麟的一句话便让闵子谦十分的惊喜,江湖正道向来瞧不起下九流门出身的人,若非情非得已,闵子谦也不屑与这些正道之人打交道,但陆钧麟是个例外,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闵子谦就开始有些察觉眼前这人与其他正道之人的不同。

闵子谦笑着举杯,与陆钧麟喝酒聊天直至月上中天。闵子谦告诉陆钧麟自己将会在江南城中停留一段时间,陆钧麟也知道闵子谦的这个停留意味着什么,但碍于身份,没有询问。

等陆钧麟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已经睡了过去,陆钧麟将怀中抱着的小兔子放到地上,小兔子一溜烟就跑到了角落里缩着去了,这才去推了推已经睡着的顾澜暄。

顾澜暄被吵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见是陆钧麟回来了,便有些埋怨地说道:“麟儿去了哪里?”

陆钧麟顾忌闵子谦的身份,只是说去见了个江湖上的朋友,顾澜暄眨了眨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催促陆钧麟给他看看那笛子。

闵子谦这一路是噙着笑回去的,到了客栈见薛天启还在大堂喝酒,便向小二要了一壶好酒接着喝了起来,之前与陆钧麟喝的是普通的青梅酿,味道淡淡的,没有烈酒来得过瘾。闵子谦的师父本就好酒,因而带着他这个嫡传弟子也成了千杯不醉。

薛天启见对方嘴角的笑意渐浓,复想起前日他让自己替他易容的理由来,便调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偶遇旧友而已。”闵子谦的目光盯着薛天启,看的对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骂道:“你少用你那张美人脸来诱惑人!”薛天启这话不假,从他进门以来就一直摆着一张笑脸,本就没有易容的闵子谦此刻看来是多么的俊美就不用说了,若不是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估计刚刚那几个窃窃私语的登徒子肯定要来找茬了。

闵子谦不以为然,将最后一杯酒喝净之后,便悠闲地上楼去了,刚一进门便觉屋中有人的内息,出手迎战几招后那人跳窗而逃,闵子谦追到窗边,忽见暗器袭来,翻身一躲,那镖正中床沿。闻声赶来的薛天启见状立马询问闵子谦有没有受伤,闵子谦摇头表示没事,走到床边将飞镖上的纸拿下,果不其然,是当日之人。

想来那人定是不信李家人的话,所以才来自己下榻的地方亲自寻那东西的吧。闵子谦用内力将纸震碎,皱着眉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禹玉的下落若是真这么好找,那我路不知就金盆洗手得了!”薛天启愤愤地说道,连自己都没有打听出来的事情,旁人说的怎么可信?

闵子谦想了一会,才道:“皇室的事情也不是天启你能都打听出来的。既然现下没有头绪,那便只能如此了。”

次日,闵子谦一早便出了门,在街上买了些松子糖便往浅堂药铺的方向走去。时候尚早,药铺里却已经来了不少抓药的人,闵子谦见那日那郎中大夫还在那边便想去给他找找不自在。

付之臣刚把笔墨摆好,便觉有个人坐到了自己对面,想来定是来看病的,便想也没想就问道:“你是哪里不……呃……舒服……”付之臣抬起头来便见一个俊美的男子坐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付之臣虽然有个美人师弟,但却未曾在这江南城中见过如此这般的人物,桃花眼眉若画,最主要的是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风流气质让人很难不去观察他。再说对方的衣着很像是外邦男子,也难怪付之臣会看得结巴。其实今日闵子谦只不过是找了一件与陆钧麟初见时差不多的衣服穿了而已。

“我是来寻人的。”温润的嗓音,道出他的来意。

“我们这里是药铺……”

付之臣嘟哝了一句,不成想被对方听到了,“我知道。我要寻的人便在这里。”闵子谦笑笑,将一包松子糖放在了桌上,“帮我把这个交给麟儿。”

“麟儿?你是麟儿的朋友?”付之臣暗暗一惊,闵子谦笑着看向后堂的方向,见一个形似陆钧麟的人走了出来,便伸过手来要付之臣替他把脉,“既然来了,还望大夫顺便帮我看一下诊。”

付之臣看着对方那好看的手腕,不由自主地把手在自己衣衫上蹭了下,尔后才切脉。陆钧麟进了堂便看到付之臣正在替闵子谦把脉,陆钧麟将顾澜暄的书放到柜台上便向那边走去,“子谦莫不是病了?”

闵子谦本就用折扇抵着嘴,这会儿笑意更浓,他道:“麟儿可是在关心我?”

陆钧麟没听出对方的调笑之意,便问了问付之臣,付之臣一句话噎在喉咙里,最后只是很挫败地说了句:“这位公子身体挺好的。”

顾澜暄来到药铺大堂的时候,他那一向活泼的师兄正恹恹地趴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反而是几个老大夫在一旁忙着看诊。

“不是吧?兔子又啃了你的什么草了?”顾澜暄笑着用胳膊碰了碰付之臣。付之臣抬头看着他家浅堂师弟的俊脸,叹息了一声,“我今天不想看见你的脸,你可以蒙个帕子吗?”

“……”顾澜暄翻了个白眼,抱着书放到了诊台,对老大夫说道:“师兄可能是患了!症,您快去给他开点药吧。”

第十五章

临街一家客栈的客房门外把守了不少的人,店小二送个茶水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可是推门一看,屋内只是坐着一个华服男子,男子手里拿着一卷书正细细地读着,店小二将茶点摆到桌上之后,不由得细看了那人一眼,眉目间透着一股子贵气,定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公子。那人瞅见店小二的目光也不恼,只是点头笑笑。

店小二还想再仔细看看这位贵人,毕竟小地方的人没怎么见过这等架势的大人物,还没来得及套套近乎便被推门进来的男子很有礼貌地请了出去。

店小二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叽里咕噜地拿着抹布下楼去了。见对方走远,刚才推门进来的凡尘向坐着的柳惟卿行礼,“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柳惟卿从书卷中抬起头,伸出手示意凡尘过来,凡尘就着跪地的姿势移了过去依旧跪在柳惟卿的身边,柳惟卿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看来是我们轻看了对方,那人可曾认出你的面目?”

凡尘摇了摇头,老实回道:“属下在那小贼屋里并未寻到玉麒麟,想来他定是藏到了别的地方……”想到与闵子谦的交手,凡尘略带骄傲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属下按照主子的意思故意弄出动静打草惊蛇,那小子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柳惟卿见凡尘的这个模样,不禁有了些笑意,他示意对方起身,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拉过对方的手写道:“这里无聊得很,明日你随我去山林打猎。”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凡尘施了礼,便出门安排明日的狩猎去了。柳惟卿看着对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看他的书了。

柳惟卿现下并未在江南城中,而是选择了距离江南城还有一天路程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落脚。镇上虽不如城中那般繁华,但住惯了京城王府的柳惟卿还是觉得十分的有趣,前月他得到了线报说那半面神偷正在江南,便想将计就计,得到玉麒麟之中的秘密,奈何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柳惟卿第一次觉得这个棋局有些好玩,他不介意陪那半面神偷继续玩下去。

前几日李家的试探已经让柳惟卿锁定了半面神偷,昨夜更是派凡尘去主动打草惊蛇,听凡尘的描述,那半面神偷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过,那日擦肩的那位白衣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神偷。想及此,柳惟卿又不得不佩服凡尘身为影卫的洞察力,即使擦肩也能感觉出对方的可疑。

看来,这局棋定是相当精彩。

闵子谦带着陆钧麟来到了城南一处荒废的庄稼地附近,一开始陆钧麟还没明白闵子谦的意思,直到对方将一只藏在大石下的纸鸢放到自己的手里。

“昨日你说小时候尽是习武扎马,定是很少玩这纸鸢的吧?”闵子谦手里缠着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线,冲陆钧麟笑了笑。

陆钧麟诧异地点了点头,两个大男人玩这个是不是有点……

闵子谦让陆钧麟举高纸鸢,自己则是向远处跑了一段,今日的风不算大,但对于放纸鸢来说却是正好。看着升空的纸鸢陆钧麟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触动。

一双好看的手将线轴递了过来,“小时候师父倒是经常用这个逗我玩乐,如今想来也是许久没有放过了……”眼里含笑,就这般看着陆钧麟,对方看自己的目光略有闪躲,闵子谦不由得抿唇,将那线轴塞到那人手中,“来,感受一下。”

陆钧麟接过线轴,一股力量顺着线传来,是风带给他的感觉。陆钧麟从来没有过这般体会,只是有些呆呆地拽着那线,闵子谦看了不由得觉得好笑,“麟儿莫不是看傻了,你动起来它会飞的更高。”指了指飞在天上的纸鸢,闵子谦拽了拽陆钧麟的衣衫,示意他动一下。

陆钧麟听了闵子谦的话跑动了起来,纸鸢随着风越升越高,笑意爬上他的脸,闵子谦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的笑脸,若有所思。

自行玩闹了一阵后,陆钧麟跑到了闵子谦的身边,许是那股子兴奋劲还没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子谦,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闵子谦原有的笑容僵在脸上,但他迅速遮掩了下去,伸手抚了抚对方因奔跑而凌乱的发,笑道:“我才应该谢谢你,没有嫌弃我的身份,与我这种人做朋友。”暗自忖度对方的迟钝,闵子谦决定将计就计。

两人放完纸鸢便坐在田野间的大石头上喝酒聊天,待到天色渐暗才猛然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外出一天的时间了,陆钧麟站起身来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杂草,见闵子谦还坐在那儿,便十分讲义气地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闵子谦从刚才就一直观察着陆钧麟今日的打扮,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腰间明显多了一块上乘的美玉,闵子谦自是这方面的行家,但却没瞧出个究竟,若是别人他早就下手了,但对方是陆钧麟他便有了些顾忌。

陆钧麟察觉到了闵子谦的目光,便伸手将那玉佩解下,递到了闵子谦的面前。“子谦莫不是想看它?”

闵子谦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咳,老毛病了,若不是你,它可能早就是我的了。”玩笑的话语听在陆钧麟耳里却觉得十分感动,闵子谦还真是拿自己当了朋友。他将那玉佩递给了闵子谦,闵子谦本是怀着把玩的念头来看这块美玉的,但拿到手里之后他的表情有些僵,他抚摸着那玉上的纹路,又复看了一眼正望着远处风景的陆钧麟,不禁感叹天意弄人。

陆钧麟回头见闵子谦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玉佩有什么问题,“怎么了?这玉佩是娘亲留给我的,前几日温叔叔才刚把它还给我,可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我是极为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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