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之主——赵小黑
赵小黑  发于:201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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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第三个灵魂正在离体,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我记起了那件事,那是我进宫前的事,那本是举手之劳,我甚至连他的面容,他的名姓都不记得了,他却记了几百年,却还为这丁点儿的恩情灰飞烟灭!心脏就像是在被刀片割着,一刀一刀,虽不致命,却痛到窒息。

“我父母早亡,死前回忆我短短的一生,只有你对我好过,这样的你,怎能让我轻易放下?”画皮鬼轻轻擦着我的眼泪,“我一直在寻你,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我定能寻得到你。看,我果然是赌赢了。”

第三个灵魂终于彻底离体,画皮鬼瞬间化为一副白生生的骨架,而骨架也瞬间化作虚无。

我呆呆地盯着空空的双手,喃喃道:“你终究还是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说也奇怪,我一直没拿你当靳尚,却为何从不曾想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这般什么也不留下,我却是连追忆也不知该追忆些什么了。”

“他已灰飞烟灭,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大黑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侧,铁索就在我耳边,似是瞬间便能将我捆绑住一般。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果真不懂爱恨。”

我被关进了地牢,只等着大黑禀告了十殿阎罗再来处罚我。

我闭着眼睛靠在墙上,觉得果然一切都是轮回报应,前不久我才将望月,尚香囚禁,现在我便身陷囹圄了。想起大黑说望月便是熊祗的转世,想起他说他们注定是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便觉得如此一来,我果真是一直在做那逆天之事,也难怪我世世都是失败。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又何况我这连人都算不得的鬼魅?

我想起画皮鬼眉眼一挑说我便是靳尚,想起他抱着我说你太寂寞了,想起他握着我的手坚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想起他为我挡下的那致命伤。想起为何他如此待我我却终不能爱上他?想了一会儿后我浅笑了一下,自是因为他不是靳尚罢了。熟话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其实就是在说,你若只吊在一棵树上,那结局必定只有死。

大概过了两天,我始终不见有人来处置我,却见到了小白。

小白满眼通红地看着我,道:“你这是何苦?那尚香因是跳河自杀,现在正在那十四层枉死地狱日夜受着酷刑,不到一千年就算是阎王爷有了恻隐之心也救不出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住小白手声音发颤:“你刚说,他,他在地狱中受刑?!”

“如愿你听我说,你若执意要闯地狱,那你们两个便都要像那画皮鬼一般形神俱灭,不如你便在人间等他一百年,一百年后他便又会转世,你们便还有机会。”见我依然呆愣着,小白长叹一口气,“罢了,既是如此我便告诉你好了,生死簿上生生世世写得分明,那望月上一世确实是熊祗,而下一世靳尚会投胎至风口镇王员外家,是嫡出的第一个孩子,而熊祗下一世叫楚羽民,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你要记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罢,小白趁我不防备将我打晕,待我醒来时,竟已身处酆都城了。

四季变换了十次,雪也落了十次,于是我推算出我在床上竟是躺了整整十年了,十年,与我们而言不过过眼云烟,于人世间,怕早已沧海桑田。这十年里,小红儿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终于将我散去的修为补了回来。

“十年了啊!”我看着脚镯喃喃地说:“地狱已是百年了啊。”

——第二卷·欲焚香·完——

第三卷:白雪吟

第一章

不知从何时起,霁山开始下起了雪,这场大雪下了整整一百年,如今,大雪早已覆盖了霁山的天上人间,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景象,时人称之为雪霁山。

皑皑白雪间,只见一个婴孩在空中飘着前行,而婴孩飘过的雪地上,却留下了一串大人的脚印。

“靳尚啊,”我用手指轻轻捅着他微嘟着的粉嫩小脸,不禁咯咯笑着道,“你可不要太娇气,你从此可不是那员外家的小少爷了,咱们要当猎户啦!”

我抱着他走进一间茅草屋里,这以后便是我与靳尚的家了,而此时的靳尚,刚出生三个月。

这小孩子实在可爱的紧,不知那一世靳尚儿时是否也是这般模样,圆嘟嘟的小脸,又软又粉嫩,就像一个小包子。直想让人上去咬一口。

我从未养过小孩子,从不知养孩子是如此艰辛。想我儿时也是调皮得很,靳尚却是从不喜欢他人着手管我的事,就连我穿什么衣服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想必也是十分艰辛的。

忽地,小孩儿“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任凭我怎么哄也不管用,就在我徘徊了数次后忽然想到,啊!他饿了!欣喜一闪而过,我又犯了愁,可我没奶啊!于是我决定去外面找些有奶的动物。

能在这深山雪地里活下来的动物,大都不简单,灵气十足,手脚也灵活,我费了好大力才补到一只正处于哺乳期的雪狐。

我也并非是要害她,奈何我也是没什么办法才能出此下策,我摸着她的毛温柔道:“你只要帮我,我定不会害你,否则,你可打不过我。”

后来靳尚断了奶我便放了那只雪狐,从此便再也没见过她。

转眼我与靳尚已在雪霁山生活了三个年头,每当我出去打猎他便会在门口等着,每每都要堆一个小小的雪人,远远瞧见我回来便会蹒跚着向我跑来,兴奋地叫着“卢愿卢愿”

我会几步并一步地跑过去将他高高举起,笑着问:“靳尚今日可乖巧?”

“恩,”小小孩童煞有介事的点着头,正色道:“我今日认真练习了五步穿杨的枪法。”靳尚的枪是我特制的,只是普通枪的三分之一,我儿时练得枪也是靳尚亲自做给我的小短枪。小小年纪已是舞得有模有样了。

“哦?”我咯咯笑着,“那个雪人是谁?可是小靳尚?”

“那是卢愿!”靳尚大声叫着,随后紧紧搂着我的脖颈道,“你不在时他就陪着我。”

我甚是欢喜,抱着他进屋道:“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做鹿肉给你吃。”

所谓温饱思氵壬欲,于是温饱的我瞬间脱得光光的随后将也温饱的小肉团子脱得光光的,看着那裸体,我不禁感叹:“你那家伙,额,太小了吧!”

我把肉团子塞进被窝里开始给他讲故事:“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谈情说爱天,一个俊朗男子遇见一个绝世美女,于是俩人翻云覆雨,然后”

“什么叫翻云覆雨?”小肉团子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啊!天然呆萌啊!

“额,”我仔细想了一下措辞,道:“就是一种弱老虎吃强小鸡的游戏。”

“哦,”小靳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奶声奶气地问我,“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呢?”

“最后男子被美女吃了!”我装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吼一声,吓得小靳尚“哇”地一声钻进我怀里。

我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人都是豺狼,女人都是虎豹,女人都是洪水猛兽!总之,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小靳尚讪讪道:“难道这就是我只在书中读到过女人却不在山里见到过女人的原因吗?原来女人这等可怕!”

我大感教育成功,心情十分舒爽。其实这一套都是靳尚在我儿时教我的,导致我进宫前连老婆婆都要退避三舍,可见影响深远。

一日,我在打猎时补到一只小白狐,那小白狐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看着我泪眼婆娑,我总觉他似曾相识,问道:“你可是曾经我捉到的那只白狐之子?”

小白狐听闻仰天长啸,声音凄惨无比,我便将他带回疗伤,后来他告诉我说他母亲本是五百年的狐妖,一百年前因雪霁山一直下雪山中渐渐无人,感到寂寞便独自出了山,几年前遇见了他身为凡人的爹爹,不久暗结珠胎,为了不拖累爹爹,她便又悄悄回到了雪霁山诞下了小雪狐,于是失了毕生修为,变为一只普通的狐狸,几天前死在了山脚下。

我见他年纪与靳尚相仿,又是天生的妖物,便决定留下他,一来陪靳尚玩,二来也可保护靳尚。靳尚对他十分喜爱,见他长得通体雪白,又圆又小,便叫他小雪球,从此,他走哪都要带着小雪球。

一日我们打雪仗,一时没注意,小雪球就被靳尚误当做真的雪球扔出了近十米远,我由此看出靳尚此世原来是天生神力,可见不是池中之物,便又在晚上给他讲了外面的世界很黑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典故,吓得靳尚发誓绝不会踏出雪霁山半步!

快乐的日子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眼靳尚已到了二五之年,那一日清晨靳尚死活不愿起床,我大感惊讶,以为他生病了,任凭他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是轻而易举将他从被窝中拖出,忽发现他亵裤上有斑点印迹,我强行拉下,发现,哈哈哈哈,你终于成人啦!

靳尚羞得满脸通红,我安慰道:“啊呀呀,此乃人生必经之路,今晚便让你知道何为人生初体验。”

于是终于等到了入夜,我三下五除二将靳尚扒得精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光了自己,在我饿狼扑食之际,我忽想起小雪球还在屋内,于是我毫不留情的将他扔了出去。

小雪球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哼一声啪地关上了门。

我兴奋地平躺下,冲靳尚大叫道:“来吧!我准备好啦!”

靳尚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我所云为何。

我长叹一口气,只得坐起来从背后将他抱起,手伸向他的小小尚,软趴趴的还是未完成版,难免让人唏嘘,我的小如愿却是精神的紧,我用小如愿顶了他几下,讪讪道:“这是你奋斗的目标知道吗?只能超越,不能持平!”

不多时,小小尚就抬起了头,我嘿嘿一笑,把他放倒在床上,一口便将那不怎么尽如人意的东西纳入口腔里,只听靳尚忍不住地哼出声来,绵绵软软的,霎是动听!这轮回转世也甚是奇怪,容貌性格什么的都能变,但这敏感点竟是惊人的一致,那一世靳尚与我日日鱼水之欢,直接后果便是我直至今日仍能轻易找到让他欲仙欲死的方法。

吸允声与靳尚的喘息声相映成辉,一副氵壬靡之色,我不禁想到日后夜夜氵壬靡之景,不禁感慨万千。

果然,未完成版定力就是渣得要命,不多时,便一泄如注了。

我邪魅一笑,覆上他红红的微嘟着的嘴唇,将透明的液体哺进他嘴中,“诺,这可是你自己的味道呢!”

“我知道了!”靳尚还尚未缓过来,喘着气道,“这就是老虎吃小鸡!”

“额,”我不禁检讨我这些年都教了小孩子些什么,讪讪道,“对,也不对,虽相近却不为同意,但你能将几年前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当中,可见天资聪颖!”

靳尚十分满足,我也十分满足,于是我搂着靳尚兴奋地给他讲何为金枪不倒,何为彰显雄风。

这一世终于要开始了,倒数第二世!撒花

第二章

常听说,人间父母都盼着自家孩儿天资聪颖,天赋异禀,虽我不是靳尚父母,但好歹也是将他从襁褓婴儿养到如今这个二八年纪,其中心情难免雷同。

但是欣喜之下又难免心忧。

越来越大的靳尚经常手握越来越长的枪去越来越远的地方涉猎,因而认识了越来越多的妖精鬼魅识得了越来越多的道理,随之而来是越来越多的疑问。

如愿你可是我父亲?我可有母亲?

哈!开玩笑!你是天然形成,无父无母!

如愿女人当真那么可怕?我觉得雪兔姐姐就甚是可爱啊!

她不是女的,她是母的。

如愿听闻大侠都甚是潇洒,你可见过大侠?

大侠都是骗子,丁点不值得相识!

如愿听闻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你可见过花?

外面的世界很可怕,但你若想见花,倒是可以……

几日后终于迎来了靳尚的十六岁成人礼。

那日一早便换上了我送与他的猎户行头,头戴雪豹头做成的毡帽,豹头于上,平添了几分威严,身着玄色虎皮短袄,外面披着雪貂大氅,黑白对比下,黑的深邃,白的耀眼。背上背着的弓弩是熔云龙之鳞,凝万年寒水之底,聚玄冰苦寒之气,千年方成,出矢如冰,霜寒雪冷的龙鸣寒水,是我于云龙山夺来的。

七尺男儿眉目间透着然然英气,剑眉横扫,直扫的我一枪歹念愈加浓重。薄唇微启,沉声道:“等我满载归来!”

随后,同样长大的雪球窜了出来,身形优雅,传说中红色的眼眸甚是妖魅。

我搓了搓他的头,他还甚是不情愿的闪躲着,我道:“他若受伤了,你就别回来了!”

靳尚哈哈一笑,转身带着雪球大步跨了出去。

待靳尚走后,院子里传来一阵清朗笑声,只见彼岸花如雪落般飘飘洒洒,直覆盖了满地雪白。一个绝色女子眼波流转,摇曳生姿,朱唇轻起,佯怒道:“公子有了靳尚,可是要忘了小红儿了!”

我见到小红儿甚是开心,小红儿见到我却是十分忧心。

“你用五百年道行换这场一百年的大雪,如今可还觉得值得?”小红儿环顾四周,觉得实在无处可坐,便只得皱眉站着。

我哈哈笑着,“当然值,如今他只有我,只得陪我在这雪霁山过猎户的日子,无忧无愁,甚是快哉!他也再不能遇见那熊祗,他此生只能爱我一人。”

“公子,”小红儿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你与他世代爱恨纠缠,你可知究竟何为爱恨?”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打趣道,“难不成还在惦记着靖哥哥?”

“公子你讨厌!”小红儿气的直跺脚,“我,我,我只是,只是问问而已。”

我眯着眼看她,觉得此事事有蹊跷,但也不着急问,只赶快说出了此次唤她来的目的:“在后山开一片彼岸花吧,靳尚想看了。”

小红儿走后,已是月上东山,我微等了片刻,见他们还不回来,便开始心慌。

雪霁山只有一条路,我手握破军掌了两盏鬼火灯,沿着小路寻去。明月高悬,月光惨淡,阴风刮起层层白雪,一切都静的可怕,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忽地一只鵺鸦出现,在我头顶处旋了三周,我随它走到一片冰湖面前,一个影子在冰面上起舞,速度太快,以致根本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待那女子停下来,我才眯着眼看向她,这女子周身散发着清冷之气,细长眉眼,神色甚是慵懒,长发一直拖到了冰面上,腰肢细曼,酥胸坦然,肌肤吹弹可破,似是透明的一般。

是雪女,美丽外表下尽是触目惊心的残忍。

传说中居住在深山的女鬼会因常年食雪而化成雪女,如雪女遇见了自己喜爱的男子,便会对他施以幻术,将他冰冻起来,带回洞中永生永世与之陪伴。

我不禁啊了一声,眯眼笑着说:“原来是你。”

身姿婷婷的雪女咯咯笑着,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我在这深山里藏了几百年,怎么也没想到还碰得到他,真是因祸得福了。”

刹那间,雪渣飞溅,空气中仅剩的温和气息被一枪挑开,直抵雪女的喉咙,脚下积雪喑哑,嗓音却比之更胜,“你如何知道那是靳尚的?”

“我可没你那本事,”雪女状似不经意地退后一步,“我是看不见他的来世,可我识得你啊。一百年前你刚来这我便认出了你,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用五百年道行来化这一场百年大雪,看着你带那个孩子回来,看着你唤他靳尚,我一直在寻机会,今日竟是被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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