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嘴脏话地骂道：“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你那个弟弟好歹是去卖屁股了，好歹是有钱赚，有靠山依靠！可你呢？你是花钱让人来搞你，你怎么就这么下贱？怪不得是温雅柔的儿子，你们母子三个，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乔钰一脸惨白。

乔父却还不放过他。

“你立刻给我滚！再也不许靠近我半步，省的把你的病传染给我了！”

“爸，您说什么病？”

“艾滋啊！呵，真他妈的恶心！呸！”

乔钰险些晕厥了过去，接连的闪光灯，终于让他硬撑着最后一股气站了起来。

艾滋……

呵，为什么是他乔钰，为什么不是乔洛？

明明都是一样的父母，明明都是一样的恶心，为什么不是乔洛？

61.往事

秦牧铮虽然说得很真实，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可乔洛还是要去查证。

他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想到秦牧铮的逼婚，不是不生气，只是比起逼婚的生气，他更愿意先去查证，那所谓的“曾经”，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道他真的很小的时候就和秦牧铮相识？甚至秦牧铮还一手将他从两岁多带大到了岁的模样？

乔洛觉得可笑，却又想不通秦牧铮这样子欺骗他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前世这样骗他，是因为前世的他除了相信或者不相信，就没有别的选择。相信了，对那时二人的关系自然是一个缓解，不信的话，其实对秦牧铮也没有太大妨碍。所以乔洛那时才会一心的认为是秦牧铮在对他下套，那件事绝对的假的。

可是现在呢？

秦牧铮就是想骗他，纪老爷子他们就会首先不许了。

乔洛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呆了呆，这才找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将痕迹都遮挡了起来。

他身上的痕迹是不少，可是昨晚他也没吃亏，秦牧铮在他身上又亲又吻又撞，弄出这些，他也对着秦牧铮也又咬又抓，两个人跟拼命似的，疯狂的完成了一场激烈的性、事。

疯是真的疯……可是爽，也是真的爽。

乔洛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洗漱间对着镜子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让自己尽量不要再回忆昨晚氵壬靡的情事了。

“去打电话问问，温雅柔，她现在在哪？”

秦甲一怔，就打了电话，问清楚温雅柔正在纪家的一所偏远的别墅里调养身体。温雅柔的丈夫打她打的太狠了些，以至于她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

乔洛“恩”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吩咐现在去看温雅柔，至于纪氏的事情，纪风然自然会处理。

与此同时，乔钰已经碰壁无数了。

曾经那些对他青眼有加的“朋友”，甚至其中几个对他有着某种情愫的人，现在已经完全不理他了。

乔钰还不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在朋友圈里曝光了，甚至说他在医院里被乔父又踹又骂，大声道出他得了艾滋的视频和照片也已经在网络上开始流传。

他只是凭着直觉，找到了当初待他最好的李沐远——李沐远是医生，他显然是明白艾滋的传播途径，对于乔钰，他有意避开，却也没有说见也不肯见。

乔钰是在停车场将李沐远截住的。

他肤色惨白，俊秀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颓废和悔意。

李沐远轻轻叹了口气。

他到底慢慢走向了乔钰，这个他曾经偷偷喜欢的人身边。他一直以为乔钰是执着痴情的，甚至他为着乔钰的痴情而自惭形秽，不敢表白，也为着乔钰的痴情，帮着他从秦牧铮的严密看守下，背着秦牧铮将人给偷了出来。

也正因为他的这个举动，秦牧铮已然不把他当做朋友了。

李沐远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后悔是必然是，可是他一点也不怪乔钰。直到现在，看过了乔钰曾经的堕落，还有现在的颓废和疾病，他也并没有将过错全都推在乔钰身上。

李沐远站在距离乔钰半米远的地方，低声道：“我往你的卡里打了些钱，足够你花很长一段时间了……艾滋也治不好，你去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小镇，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吧。”

见乔钰愕然又愤怒的看着他，李沐远又后退了两步，“也别再找男人了，好好积福，下辈子，也好投个好胎。”然后他道，“我走了，别再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的。”

他转身就走。

乔钰上前想要拉住李沐远，李沐远却不肯碰他。

“虽然我知道艾滋不会碰一下就传染，可是乔钰，碰过你的男人太多了，我真的嫌脏。”李沐远闪躲着，正好有保安进来，他一招手，“把他赶走，这个人，我不认识！”

乔钰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沐远会直接说不认识他，他大声喊着：“沐远哥，是我，我是阿乔，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李沐远头也不回的走着。

乔钰还在喊，他不相信一直待他最好的李沐远不会心软。

“沐远哥，我不碰你，你就让我和你说几句话不行吗？”

李沐远脚步一顿，却听那两个保安嗤笑着。

“呦，哥们儿，抓着他的衣服，可别碰他的手和脸啊！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得了艾滋，被亲爹指着鼻子骂的那个人么？”

“嗐！你不早说？我看着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还想……”

“想个屁！还不快把他拽出去！”

李沐远终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钰几乎是被保安给丢出街上的。

他们边丢边骂：“真是晦气！”

乔钰狼狈的瘫倒在街上，仿佛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在躲着他走，看瘟疫一样的看着他。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拿出手机，翻看微博的时候，才发现为何会连一个保安都知道他的私事了。

原来，他昨天被乔父骂的时候，那些闪光灯都是真实的。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另一厢，乔洛也见到了温雅柔。

温雅柔躺在床上，看到他来了也不说话。

不过这样也不奇怪，温雅柔，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个儿子的。当初肯帮他，故意说出乔钰得了艾滋，也不过是因为，她想要乔洛放乔钰一条路，至少要乔钰活着。

乔洛也没有坐下，就这么站在温雅柔的床前，好一会才道：“我以为你是恨我的。”

温雅柔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乔洛又道：“可是有人告诉我，你救过我一命。是这样么？”

温雅柔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告诉你，你能让我见阿钰一面么？”

乔洛挑眉：“你觉得呢？”

温雅柔沉默了片刻，道：“那个时候你走丢了，我想过要找你回来的。可是，在乔家，并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如果说了，那么我就会被赶出乔家，到时候我连阿钰都见不到了。”

“失去了一个儿子，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所以，我一直催眠自己，你是不该存在的。当初乔老爷子把我的阿钰偷走，送给那个女人做儿子的时候，我恨死了乔家，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又怀了你，然后又在那个女人死了时候，抱着你回乔家。我告诉自己，生你是为了阿钰，那么我见到了阿钰，那么你就不重要了，丢就丢了罢。”

“我每天每天都这样对自己催眠着，然后我发现，你真的不重要了。真的有一天，我不再想你了。”

乔洛看着床上的被子，没有去看温雅柔的眼睛。可他就是知道，至少这几句话，她没有骗他。

“然后有一天，我不再想你的时候，阿钰忽然对我说，你出事了。”

温雅柔却看向乔洛，几乎是泪眼朦胧地哀求道：“然后我就去求了乔老爷子，让他救你，乔老爷子逼我选择，要么选择让你回乔家，我离开；要么选择就此闭嘴，就当阿钰是那个女人生的，而你也再也不能回乔家。我选择了让老爷子救你走，永不回乔家。”

“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是我贪慕虚荣，不愿意放弃乔夫人的名声，是我故意偏心，试图把你忘记，不去管你。可是阿洛，阿钰没有错的。甚至当初，是阿钰告诉我你出事了，我才能给去求老爷子，才能保住你的性命，阿洛，阿钰没有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看在他到底是你兄弟的份上，告诉他他其实没有得艾滋？”

乔洛只道：“你怎么知道乔钰说的是真的？你让乔老爷子去救我，去哪里救我？从谁的手上救我？”

温雅柔愣了愣才道：“是一张照片，上面有你，背面是一个地址。照片是阿钰给我的。阿洛，是阿钰救了你！”

“照片呢？”

温雅柔忍着哭泣，从枕头下摸出一本影集。影集里满满的都是乔钰的照片。

温雅柔快速的翻着，最后在一张乔钰和她的合照下，翻出了藏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赧然就是八、九岁时候的乔洛，除了乔洛以外，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背对着镜头，举着乔洛。

照片上，看不到那个少年的正面。

乔洛默不作声的将照片收了起来。

温雅柔追问道：“阿洛，求求你了！他是你哥哥啊！就算你不顾念兄弟情义，他也救过你一次，这样还不够吗？”

乔洛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他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话：“当年，我好像不是自己走失的，温女士，你知道是谁让我走失的么？”

温雅柔愣在当场。

62.不能+年少番外（二）

温雅柔听到乔洛的话，她一时怔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跳下了床，猛地上前跑了几步，拽着乔洛的袖子，试图留住他。

“阿洛，不可能的！阿钰才比你大几岁？他不可能那么小就有那么重的心思的？”温雅柔极力撇清乔钰的关系，她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她自己对乔洛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可是她不能失去乔钰，“阿洛你那时才两岁多一点，阿钰就算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要知道当年你走丢了，阿钰还吓得不轻呢。”

乔洛微微挑眉，直直的注视着温雅柔的眼睛，直到温雅柔心虚的避开他，他才道：“我没有说过是乔钰做的。”

温雅柔一呆，就听乔洛继续道：“我听爸妈说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只记得自己叫做乔洛，别的什么都记不清楚了，毕竟，我那时年纪确实小。”然后他转口又问道，“你说乔钰不喜欢我？那他是怎么不喜欢我的？我那时对乔家任何人都没有威胁，除了不喜欢我的乔钰可能对我出手，温女士觉得，乔家还有谁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温雅柔被问得哑口无言。

乔钰当年对乔洛的不喜欢……当然是非常严重。她曾经亲眼看着乔钰试图要抱乔洛，可他们两个年级都小，乔钰抱起乔洛，没一会就把乔洛给摔掉在地上了，哇哇大哭了。可乔钰从不气馁，等到下一次没有人的时候，他会继续抱起乔洛，然后重复之前的事情……

温雅柔想起来就心惊胆战，她阻止不了乔钰，只能在乔洛的房间里铺上越来越厚的毯子，让乔洛摔得轻一些。也不知道是乔洛的幸运，还是乔钰的手劲太小，个子不高，地毯厚实，乔洛那时候难得没有被摔傻。

可是这些她统统都不能告诉乔洛，她想要编造一些他们兄弟和睦的话来敷衍乔洛，可是看着乔洛的眼睛，她忽然又说不出那些谎话来了。

是了，乔洛那个时候除了碍了乔钰的眼，让乔钰感到不爽以外，乔老爷子也好，乔父也好，他们都看不上乔洛这个孩子，可是正因为他们的“看不上”，才让他们不重视这个孩子，就更不会花心思把他弄走了。

一个流着乔家血脉的孩子而已，乔家并非养不起，他们不可能对乔洛动手。当然，如果是他们喜欢的人对乔洛动手了，他们也会极力替他掩盖，而不是去寻找那个不值得的孩子。

温雅柔慢慢将那件事情想通，再想到那时乔家对乔洛走失的不作为，她想，大约那时候起，乔家最傻的人就是她了吧？她再没法子欺骗自己，乔家最有可能对乔洛动手的，就是乔钰。

乔洛见温雅柔想通，便难得强硬的甩开了她的手臂，大步离开。

他还要去见乔老爷子和乔父，请纪风然帮他查当年的事情——纪老爷子年事已高，乔钰和他其实都是纪老爷子的血脉，乔洛不愿意拿这件事情烦他。

他到医院的时候，乔父正站在乔老爷子的病床前听训。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不服气管什么用？温雅柔再不好，她现在也是纪家的姑奶奶！你去把她哄回来，还怕乔洛不回来么？就算乔洛将来的孩子姓纪，可是他能只有一个孩子么？就算只有一个，那孩子的孩子呢？我等不到他出世了，你总能等到的。”

乔父不服：“爸你想多了，秦牧铮不可能让乔洛有孩子的。就算有了，乔洛那个白眼狼还能听我的？爸你做梦呢？”

乔老爷子气得还要再骂，乔洛就推门进来了。

乔父没好气的喝道：“卖屁股的，你来做什么？给我们乔家丢人吗？”

啪！

乔父刚说完，就被乔老爷子一巴掌给扇了过去。乔父恨恨的瞪着乔洛，到底没有再骂。

乔老爷子赔笑道：“阿洛来了啊！你爸这张嘴向来不说好话，你不要和他计较。他其实没坏心的。”

乔洛拉开一把椅子，安稳的坐了下来，然后淡淡的反问道：“我记得，当年将我推出去卖的，好像就是乔家。你们把自己的孙子、儿子推出去卖，你们不觉得丢人么？”

乔父又跳了起来，大骂道：“我是你老子！老子让儿子做事有什么不对？”

乔老爷子被儿子气得吐血，他几乎是跳下床，将儿子给打出去的。

“你爸他，向来就是个直脾气，阿洛你不要介意啊。无论如何，没有他就没有你，你也别太在意了，免得被人说不孝。”乔老爷子时时刻刻都不会忘了挖坑让人跳，即便眼前这个是他的亲孙子。

乔洛懒得和乔老爷子计较这些，他只拿出一张照片，就是温雅柔给他的那张照片，问道：“乔老爷子当年，是从谁的手上救的我？照片上的这个少年又是谁？”

乔老爷子眼睛眯了眯。

他那个时候是答应了温雅柔要救乔洛是不假。可是他的宝贝孙子乔钰不喜欢乔洛也是真的，所以当他在秦家发现，秦老爷子的书桌上有一张乔洛的照片时，心中一动，就为这个小孩说了几句话，至少留下了乔洛的性命。

再之后，才是他派人去连夜把乔洛带走，送到了乔教授经常出现的地方——至于是死是活，乔老爷子当时打的也是听天由命的主意。他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孙子，可是乔钰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去救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温雅柔求了乔老爷子去救乔洛，乔洛却依旧重伤昏迷出现在乔教授面前，甚至最后狼狈到了失忆的程度。

只是这些，是没法子告诉乔洛的。

乔老爷子看向乔洛，仿佛在想着欺骗的措辞。

乔洛一眼看出来了，慢慢的道：“这照片后面还有一个地址，我之后还会派人去调查，乔老爷子会说假话，那些人总不会。若是我查到的消息和乔老爷子说的不一致……您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您还有个儿子不是么？乔洛从未将他视为父亲，若是不小心做了什么……”

乔老爷子一僵，翻开照片的背面，果然有一个地址。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温雅柔，根本没有将照片给他，只是给了他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而已——原来，那个他不曾看得起的女人，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