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仲源有点心虚，毕竟让人家等了半天，结果吃的还是之前就做好的东西，不过又这样想到：恩，不了解情况的人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心下稍定，就微笑着端着盘子过去了：“哈密瓜椰奶冻，尝尝合不合口味吧。“

椰奶冻的冷藏过的感觉阎书不是吃不出来，不过懒得细究罢了。但是平心而论，这个哈密瓜椰奶冻做的还是不错，他本身不是嗜甜的人，太甜的也受不了，何仲源做的这个椰奶冻不怎么甜，倒是比较合他的口味。何仲源很期待：“怎么样？”阎书点头：“不错。”所以，不能换一个词了吗？何仲源很是苦恼。

阎书又说：“私房菜馆的事我们下次继续讨论吧，今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要先走了。”“啊？这么快就要走了？”何仲源有点惊讶。阎书点头：“有点急。”何仲源只好道：“那下次聊吧。”

阎书走的很快，没有带走一块椰奶冻。何仲源当时还劝了好一会儿，他都拒绝了。看着阎书迅速离开的背影，何仲源摇头感慨：哎，真是太客气了。

阎书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热了：没想到只吃了这么一点哈密瓜就有反应了。舌头和嘴角都开始有点麻，辣乎乎的。走到小区门口在玻璃幕墙前站了一下：嘴角已经有小疙瘩了。看来还得去取点药。

对了，上次吃的那药叫什么名字来着？阎书叹气：“算了。”然后疾步往自己的车走去：实在不行就让它慢慢消下去吧。

第十五章：面试

上次阎书来，说过退伍的事，何仲源就放在了心上，只是后来隔了快10来天，也没见什么后续进展，何仲源也就以为阎书是改主意了。不过，也是，毕竟这么些年来，对部队也该是有感情的了，哪那么容易割舍？所以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就下去了。却不想，离上次阎书来过了快一个来月吧，就听过来蹭饭的阎画跟他说，她哥要回来打工了。这倒是出乎何仲源的意料：不是说回来做生意吗？

阎画又道：“上次听他跟我们说，是回来跟人合伙做生意的，小生意，也是给人打工。”何仲源隐约觉得跟十方有关，就听阎画又道：“这可不是我乱说的哦，是他的原话。我也奇怪做生意怎么叫给别人‘打工’ ……”听到这里，何仲源想到当初的“三七开”的说法，内心微妙。不自然的咳嗽了声，转移话题：“他没说是什么生意吗？”阎画摇头，单手撑着脑袋，一手用小勺搅动着手里的金桔柠檬茶，又道：“我也奇怪呢，我哥不是一向觉得做生意麻烦么，这次还主动说要去做生意……他这是在部队呆的时间长了缺钱缺的不行了，现在想弥补一下？”何仲源唯有回以微笑。阎画刚刚沉浸在思考中的飘渺眼神渐渐收回，喝了一口柠檬茶，看到何仲源了，推测到：“难道说的就是十方啊？”不过自己本身也只是猜测，不清楚阎书的真实想法。何仲源只好据实回答：“其实我也不清楚情况，你哥做的是其他生意也说不定。不过要是能来十方，当然更好了。”

听何仲源这么说，阎画也有点拿不准：“我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何仲源自然没办法回答，只好沉默。其实他心里也说不清楚希不希望阎书过来的，他这么大个人了也能大概看清自己的感情，从初识到现在，对阎书，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也不是不敢在心底承认。不过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结局，要是真的过于热情或过于冷淡，总是会得到不希望得到的结果。再说了，人家是直的，不要招惹是最好的。这么纠结着，最后还是陷入纠结两难的境地，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阎书真的退伍回来了。也就是离他们讨论过这件事没过多久的时候，大概就过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刚好要过年了，阎书就回来了。但这次阎书过来跟前几次不一样，没穿军装，没穿休闲服，穿的是正装。

估计是头天刚从部队回到Z市的缘故，除了带着一点旅途风尘仆仆的疲惫，整个人有一点脱胎换骨的感觉，虽然还是一副不爱笑的样子，不过比起之前，似乎要更加的，恩，好相处一点。何仲源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阎书的状态，他看到阎书的第一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

十方每天的营业时间是中午到下午，上午的时候何仲源在做一些备菜的准备，顺便做一些费时间比较多的东西，比如煲汤做蒸菜。所以阎书这次来的还算是正好。

估计是穿了正装的原因，阎书的举止都让何仲源觉得郑重得很。整理了一下领带，阎书道：“我是来面试的。”

“诶？！！！”系着围裙的何仲源手上还有和完面没洗得干净的面粉（因为有客人预定了包子），虽然觉得阎书这面试的说法让人……恩……有些不好消化，但是迅速调整到对应状态的何仲源看着对方一身正装，而自己有些邋遢的模样，一瞬间觉得有点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阎书看他这状况，终于忍不住笑了一笑：“你不必紧张，我觉得，该我紧张才对。”

何仲源一下子有了底气，BOSS模式全开，虽然脸上微红，但是淡定的转身走到厨房洗手然后换下围裙。

“好了，现在开始面试吧。”何仲源坐在阎书对面的藤椅上，作为一个第一次面试别人的新手，虽然他内心有点激动，有点兴奋，但是腔调是完全HOLD住了 。

阎书看他这么迅速进入了角色，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也认真了起来。虽然是藤椅，也身子前倾一些，坐正了。

第十六章：录用

何仲源轻咳一声：“阎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择十方呢？”

阎书没有料到对方这一来的问题竟是如此的，恩，“非同寻常”。好在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军人，自然不会为何仲源提的这么一个小儿科的问题折戟。思索一番后，他道：“最近我对饮食十分有兴趣。又因为我刚好还了解十方的情况，觉得十方挺符合我对未来工作的环境的要求，所以才来应聘的。”

何仲源本来只是装装样子的提问，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认真的回答了，只是，这回复，让人觉得似乎他不是被面试的而是来面试人的那一方……不过何仲源又一看阎书，看见他嘴角噙笑的样子，也就悟了：感情他是在逗我的。

这下子这严肃的气氛也荡然无存了，还是何仲源先破了功，他笑：“算了，我们还是正常点吧……对了，阎书你是真的退伍了吗？就不留恋？”阎书点头：“恩，我这些年呆在部队里的时间也挺长了，现在想换个环境。”“这也是，人都有倦怠期的……”何仲源想起自己前些年在山里的日子，心微一沉。

只是……“对了，阎画说你要跟人做生意，不会就是来十方吧？”真到了问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何仲源用尽量随意语气这么一问，免得到时候自作多情就尴尬了。阎书挺认真的点头：“是。刚刚我说的就是原因。”何仲源有点无语：刚刚你那真是严肃认真的答案吗？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的？

只是也不可能真的按照心里想的这么说，于是道：“好吧……对了，既然是合作，为什么要来面试呢？”害我还陪你演一场戏……而且还没过够瘾。

阎书认真道：“这样会更正式。”阎先生，到底是你的思路异于常人还是当过兵的人都有点奇怪呢？何仲源持续着无力状态。

“……现在我们还需要继续吗？”何仲源佯作淡定道。

阎书思索一小会儿，对何仲源道：“那么，何先生还满意吗？”

“……十分满意。”开玩笑，他投资那么多钱，于情于理，我敢不满意吗。何仲源心道。

“合作愉快。”阎书右手朝何仲源伸过去。何仲源身体前倾，握了上去。

虽然刚刚的接触只有几秒，何仲源好像还感受到他手掌干燥温暖的触感，心跳加快了几分，手也有点微颤。好在阎书似乎并没有发现这点，何仲源暗自松了口气：要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既然“面试”已经完毕，那么就到了“实习”的阶段了。下午有几桌客人要来，何仲源还得继续做准备，只是既然来了帮手，当然得好好使唤一下。于是洗菜的任务就被何仲源默认落到阎书身上了。何仲源本来还想问问阎书会洗吗（因为他觉得阎书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属于“君子远庖厨”的），但是他刚给阎书讲了一下器具放在那里，要洗哪些菜，阎书就脱了西装外套，解了衬衣领带，默默挽好了衬衣袖子……总之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果然当过兵的干活就是利索。一篮土豆很快削好了，每一个削的都很规整。只是，垃圾篓里的皮似乎有点多……阎先生，没记错的话我这些土豆买的时候并不是长方体形的啊……“阎先生，我们菜馆毕竟是小本生意，材料还是节约一点好……”阎书有点疑惑：“但是材料规整一点的话，切出来的效果会好一些吧？”

何仲源觉得额头有点疼：“可是今天的土豆是用来做土豆泥的……算了，是我没有说清楚……要不你择点香菜小葱剥蒜洗个姜之类的吧？” 总不至于这个也做不好吧。

阎书洗了洗手，重新把袖子挽好开始新一轮工作。何仲源在另一边做其他准备，抽空看了一眼阎书，挺认真的，边洗还时不时看一下手里的菜。何仲源表示很满意。隔了一会儿，走过去看成果。

所以阎先生你真的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捣乱的吗？葱白得罪你了吗？为何要全部掐掉？好吧，这个还能捡起来挽救一下……不过姜不去掉皮真的没问题？这可不是用来熬姜汤的啊，即便洗成白色的，它还是有皮的啊……

何仲源觉得自己现在是体会到网上那些人说的“心累”的感觉了。

第十七章：分工

阎书来十方的这一上午其实真的没怎么帮上大忙，看来“使唤合作人”的计划破产了，何仲源只好一边无力扶额一边安慰自己：大概是因为业务不够熟练，估计时间长了就好了……虽然何仲源没有明说，阎书也不是感觉不到他深深的哀愁。所以，阎先生对自己很不满，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天天进步（诶？）。可是向来是闷闷的阎先生当然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目标的。所以，并不知情的何仲源看着厨房里的“精制”的食材（实在是太精制了好吗，可用部分基本等于原材料的50%），止住了刚刚“时间长了就好了”的想法，做了决定：今后还是依然坚持亲力亲为比较好，小本生意备不住这么折腾啊……

刚好客人还没来，趁着锅里炖着汤，自己也没事情做的时候，何仲源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分工的事情。

两人这次没再在阳台坐了，到底是冬天了，靠窗的地方就算是关上窗户，也难免有点凉。阎书刚刚做完事情，现在空下来就又把外套套上了，也没扣扣子，随意得很。因为没到开门迎客的时候，所以十方里面并没有开空调，何仲源自己穿的严严实实的，再看着阎书那一身薄薄的衣服，不免打个寒战。于是，在谈正事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阎先生，不冷吗？”这也算是商业合作伙伴之间的关心吧，估计说了也没什么。何仲源这么想着。

阎书并没有觉得太冷，今年冬天比往年要暖和得多，好久也没有下雨了，南方的冬季，只要不下雨，空气干燥一点就好的多。所以他摇头对何仲源道：“还好，不怎么冷。”何仲源看他衣服还敞开着，总觉得冷得慌，只是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再问反而自己下不来台。所以他心里一边有点担心，一边还是努力把这点担心放到脑后去。不过，想想还是放不下心来，所以道：“光是坐着只说话也不好，我去泡杯茶来。”阎书没有回绝，所以何仲源就去柜子里拿了红茶出来给他泡上。冬季当饮红茶，想来此举并不会让人误会吧。

十方里长期备了各种饮品，茶叶当然也是备了的。何仲源对茶叶这方面也没怎么研究过，毕竟十方主要是做饭菜的，前不久加的那几道甜品就够折腾他的了，自然也就没有太多时间去研究茶叶茶具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他再不懂茶的知识，也知道喝茶要用热水，所以他找了杯子茶壶就去厨房用水壶烧水了（十方里待客喝水用的是饮水机，他想着泡茶的温度不太够）。

水烧上了，然后就回来继续跟阎书商量事情。

本来是说要早点跟阎书坦白情况，但是毕竟人家刚来，也不好就这么直接说让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干。那样也太不给面子了些。莫说是阎书了，何仲源想着，就是自己要是刚下定决心要怎么怎么样的时候，有人迎头一盆冷水说他不能继续干了，也受不了。所以趁着水还没烧好，何仲源决定先讨论其他的话题。

但是真说要讨论其他话题，何仲源又不知从何说起了，他既不了解阎书的喜好，又不知道自己的喜欢的话题对方喜不喜欢。尽管大事上何仲源几乎算的上果决的有点鲁莽，但是一到这种小问题，何仲源总要思量半天，最后做不下决定。所以到底还是选择舍远求近，继续讲十方的事情。

“阎先生？你觉得十方接下来的甜品这块儿还需要加强吗？”何仲源道。

听到“甜品”二字，阎书突然觉得嘴里有点辣辣的感觉，想起上次的哈密瓜椰奶冻，心情微妙。于是，道：“要不，还是先注重饭菜这一方面吧？毕竟，十方是私房菜馆，要是饭菜不够好的话，光是甜品出众也不行的。”

何仲源点头：“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就是有点犹豫，觉得可能做出一点特色会比较好，但是，这几个月尝试下来，虽然都说味道不错，但是反响平平，也没出现过客人指定要吃哪一款甜品的情况……”虽然十方的每日不同菜单是一个方面，但是确实是没出现过顾客特意要在一周的哪一天来就是为了吃那天的限定甜品的情况，所以何仲源才觉得甜品这方面没有做出多好的成绩——毕竟最初的出发点是为了把甜品做成十方的特色来的。

“但是毕竟做了这么久，现在完全否定之前的成绩是不是……”阎书觉得按何仲源的语气看来，似乎是要放弃甜品，觉得他这一做法稍欠考虑，忍不住提醒道。

何仲源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透出那么一点要放弃甜品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这倒没有，可能是我个人习惯的原因吧，说话的语气方面有时候会让人产生误会……甜品是要继续做下去的，只是可能新品上市的时间要推迟了，毕竟现在是冬季，冰的饮品类的东西会不太讨喜。而蛋糕面包这类的东西我还没有去学着做过，估计很费时间，尝试的机会也不大了……毕竟十方的菜都好久没有推新过了，我还得再在这方面研究研究……”听到这里，阎书试探性的道：“要不，我帮你做蛋糕？”

何仲源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按阎书那样一板一眼地做事情的话，这种严格按照菜谱完成的程序性的事情是绝对没问题的吧。这下子倒是不用再考虑分工的事情了。所以他痛快道：“行！今后的甜点就交给你了，我就主攻做菜好了。”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过，关于节约食材的问题可能之后还要细细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