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颜柯从怀里摸出两包油纸包,江楼月眨了眨眼,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吃药时爱吃的东西。不过,这些也不能改变他对他的讨厌!
“你想要什么?”江楼月问。
“我要你。”颜柯答。
江楼月冷哼一声,伸手夺过颜柯手上的碗,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了下去,洒出来的药就顺着他优雅的脖颈流进了衣领里面。
很苦,是熟悉的味道……
静静的看着,颜柯在看到他喝完后,立刻塞了一颗糖莲子在他嘴里,关忧地问:“好些了?”
江楼月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就闭着眼睛睡觉了。
看着那消瘦的人儿,颜柯暗叹一口气,手中的蜜饯和糖莲子就放在了那紧挨着床边的凳子上,料想着等他醒来应该想吃。
颜柯出去了,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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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月不见了,傅青纭懊恼地一拳砸在柱子上,声音中微微带着自责,“真是该死,昨天晚上他说起的时候我居然还不相信,现在那死妖孽居然不见了,一定是南风倚醉那伙人干的,我去南风倚醉找人去!”
傅青纭心里有点乱,他本就性急,想什么就做什么。
锦墨急忙上前挡住了他
,“不可!青纭你先冷静,好好想想,万一门主真是他们带走的,我们贸然闯进去,他们可能对门主不利,我们人少,现在最好想办法让江南那边知道我们的境遇,派些人过来。”
莫天涯靠在一根柱子上,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但他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诫自己关心则乱。
“莫公子,麻烦你连夜赶回江南通知慕容和重怜,我和青纭现在这边秘密地找找。”锦墨皱着眉头说。
江楼月只是被人带走了,可见对方暂时还没有要对他怎么样,不然就不会选择用迷香了,用毒不是更好吗?对付他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简直太简单了。
莫天涯摇了摇头,“让我留下来找他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不希望他出事。
“不行。”锦墨断然摇头否决,“莫公子,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你对我们这些门内的纠纷可能不会怎么清楚,你还是早早动身出城,免得晚了连城也出不了了。”
犹豫再三,莫天涯点了点头。
走的很急,什么都没顾上。
傅青纭和锦墨也去了金陵一些还算忠实的老字号店铺。
第三十二章:凝血
屋子里很安静,连落下一根针的细小声音都能轻易听见。
梨魄站在那一堵空墙前,心烦意乱地看着墙上描绘的彩色鬼物图画。
颜柯还是违约了,他没有放他回去,还给他吃了凝血丹,他现在一点儿内力都没有感觉到,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他早该想到,颜柯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阴狠奸诈的卑鄙小人。
他又想到南风倚醉地下暗室里的那些个婴儿,更加心烦意乱。颜柯那个小人以后肯定会拿那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得威胁他,想想梨魄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梨魄掉身去了外面,荒废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那几间干净的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看来颜柯对江楼月还真是上心。
这一处佛寺地处荒郊,且周围树林环绕,佛寺的墙壁上都爬满了爬山虎和藤蔓植物,地上的青石板都快被野草和青苔遮盖了,就算有心来找若是不知道路的还是很困难的。
刚出门就撞见了颜柯,果然是冤家路窄。
看到梨魄冷若冰霜的脸,颜柯便明了他一定还在因为昨晚威胁他吃了凝血而生气。
若是不逼他吃了可以压制内力的凝血,只怕他现在也不会乖乖呆在这里,颜柯最讨厌麻烦的人,对于梨魄这种在某些时候聪明绝顶,某些时候又没脑子的麻烦人物,就应该采取这种措施。
颜柯心情煞好地慢步走了上去,“你醒了。”
看着他走过来,梨魄嫌恶地拧着眉,醒了?他心烦意乱一夜未睡,一看到颜柯他就憎恶。
见他不说话,颜柯撩起一咎他的乌发缠在手指上,笑得满面春风,他说:“怎么,还在生气?”
梨魄漠然地瞟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侧过身不理会他。
梨魄觉得颜柯这个人可怕极了……
他喜悦,玩世不恭,面若桃花。
他愤怒,腹黑阴狠,暴戾乖张。
他想要得到一个东西时会不择手段,得不到就狠狠摔碎。
他想要疼爱一个人时,温柔入了骨,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
“你放心,我允诺你的条件,我自然不会忘记。”
梨魄拧着眉,“谁稀罕,我现在什么也不奢求你了,只要你放我离开这里,还我自由即可。”真是可笑,想要他守口如瓶,怕是痴人说梦。
颜柯微微眯起双眼,有些不悦,“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信任?”
梨魄冷冷道:“梨魄不敢。”
却见颜柯一笑,当真玩世不恭,他凑近了梨魄的耳畔轻声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梨魄向后退了两步,尽量和颜柯保持距离,“给我凝血的解药。”
“说起来,不知道你拿那些婴儿做什么,前些日子恰巧看见有人偷了婴儿直接送到了南风倚醉。”
梨魄一愣,许久之后反应过来方才恶狠狠地瞪着颜柯说道:“所以说你并不是知道那些婴儿拿来干嘛?!你只是无意之间撞见了自己猜想的?!”
瞧见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的模样,颜柯得意满满地点了点头,“不错,起初我也不知道事情真如我猜想的一样,也没抱多大希望,但结果却让我意外。”
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梨魄努力地平息自己心里的气血翻腾,他现在恨不得多生几条腿,离这个恶魔越远越好,和这个人呆在一起,真的会短命的!
“你去哪里?”忽地看见梨魄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往佛寺门口走去,颜柯皱了皱眉,几步上前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
梨魄看着他,眼神冰冰凉凉的,他冷笑一声,“我自然是要离开这里。”
颜柯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恼怒道:“你中了凝血,内力被压制,你认为你走得出去?就算走出去了,想要害你的人多的是,没有内力,你觉得你能护自己周全吗?!”
梨魄傲然地仰起头看着他,“我能走出去!况且天下之大,凝血又不是你研制的,总是有人能解这个毒的!”停了一停,他又讽刺地说:“我是生是死,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颜柯冷笑道:“可偏偏我这凝血和寻常的凝血是不同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加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这个东西在你们南风倚醉的饭菜酒水里都有的。”
梨魄一愣,微怒地脱口而出:“你给我吃春药?!”
颜柯笑眯眯地解释道:“凝血不仅可以压制内力,还可以压制春药的发作,如果你吃了解药……”颜柯笑得很是不怀好意,眼里尽是狡黠。
梨魄突然觉得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自己好像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在阳光掩映下,梨魄脸色苍白地好似一个鬼。颜柯轻叹一口气,罢了。
颜柯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白玉瓷瓶来,拔了塞子倒出一粒药丸,“拿去,这是解药。”
梨魄眯着眼,狐疑地看着他,颜柯会有这么好心肠?
颜柯不乐意道:“不要算了,你这人真是生性多疑,算我好心当做驴肝肺!”说着,他就要收回那药丸。
“慢,我吃。”梨魄别扭着脸叫了一句。
实际上颜柯确实没有那么好心……
看着那一颗药丸进了梨魄的嘴里又被咽了下去,颜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芒。
第三十三章:占有
佛寺后山有一片竹林,竹树环抱着一汪温泉,泉水清澈又温暖。
“啊……”妖媚入骨的一声低吟,湿漉漉的凤眼微微开阖,身体里那人的孽根正坏心地撞击着某一点。
两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颜柯从背后环着梨魄的腰肢,坚定而不可抗拒地律动。
一只手爱抚着他胸前娇嫩嫩的茱萸,嘴掠夺着梨魄口中的甜蜜,不时地吮吸他敏感的耳垂,引来梨魄一声销魂的嘤咛。
狠了狠心,颜柯重重地撞压在狭窄甬道里极其敏感的一点上,弄地身下的人儿一声拔高的呻吟。
让颜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才他看到梨魄亭亭玉立的欲望时,那种粉嫩的颜色……堂堂南风倚醉老板,竟然还是一个童子鸡?!
然而也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副崩着力与美的白嫩身体,勾起了颜柯极强的占有欲。
在他身体里发泄了一遍又一遍,仍是要不够,爱不够,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体内,从此不分你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念头?
狠狠捏了一下那挺立的茱萸,颜柯凑近梨魄耳边诱哄着:“潋君,叫我的名字。”
潋君,是梨魄的本名。
梨魄的身体随着颜柯的律动而摆动,湿漉漉的凤眼中尽是煽情的迷茫和情欲,他模模糊糊听见了颜柯的话,向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呻吟着念着:“啊,碍,颜,颜柯,啊……”短短两个字被诱人的呻吟声冲散地破破碎碎。
颜柯听了,感觉情欲更盛,一口咬在梨魄圆润的肩膀上,下身的撞击更是坚定而不可抗拒。
几乎在同时,两人一同攀上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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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白雾飘渺,那幽幽的香味分明是凝神香。
江楼月在床上翻了几翻,明明是不想睡的,但却阻止不了困倦来袭,上眼皮和下眼皮正激烈地打着持久战。
不行,不能睡,这样一睡下恐怕会坏事,等他醒来,指不定他的安排都白废了。
如此想着,江小妖孽也总算狠了狠心,一爪捏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直是疼得两串眼泪往下掉,不过办法虽俗效果却还是有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揉着被自己虐待过的地方,江小妖孽委委屈屈地想着,等见到了莫天涯,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吹一吹,揉一揉。
摸摸索索下了床,江小妖孽仍然是满脸委屈,嘟囔着满房间找自己原来的衣服。
江楼月如今身上的衣裳是一件飘逸的淡青色道袍,也不知道颜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不要是他从别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就好了。
最后终于在那一扇山水屏风上拿到了先前穿的衣裳。
江楼月拿了剪刀和针,坐在床沿上,他拿着那件青色的外衣抖了抖展开来,剪刀在衣领上一挑,领子上就破了一个洞,江楼月从里面捏出一个物件,那是一只小指头大小的六角青铜铃铛,说是铃铛,它却不会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因为那东西不是铃铛,而是一个铃铛形状的容器。
这个东西是有一对儿的,里面各装了一只蛊虫,一只母虫,一只子虫,蛊虫不是毒蛊,而是一种可以相互感应的虫子,也就相当于一个联络器。
江楼月的这只是母蛊,子蛊是挂他的白雕的脖子上的,险要时刻,他还用得着这个。
江楼月忙又把那东西缝进了身上穿的衣裳里,然后又把衣物扔回屏风上。
江楼月把窗户敞开来,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带走凝神香的气息,而他就乐颠颠捞起放在小凳子上的糖莲子和蜜饯吃了开来。
第三十四章:锦囊
夜色幽幽,月色温柔。
黑夜中的四合院很是静谧,只有一盏孤灯支撑着光明,豆大的火光摇摇欲坠。
正厅里,锦墨上半身软软地趴在梨花木的硬桌上,脸上的线条在昏黄的火光晕染下很是柔和,下巴放在臂弯里,看着四合院大门的眼已经微微瞌起。
已经是凌晨了,为什么青纭还没有回来?
就在锦墨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四合院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被这么一惊,锦墨的困意吓掉了一半,他忙是跑了出去,就看见傅青纭一脸疲态地进来,但他意外地看见了另一个和傅青纭一同进来的人,这个人两天前他还见过,舒钰。
舒钰披着鹅黄色的披风,头被帽檐遮盖住了,但锦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锦墨,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傅青纭皱着眉看着站在十步之遥的锦墨。
锦墨双手绞在一起,看看舒钰,再看看傅青纭,别扭得说道:“我,我等你…”
他知道傅青纭出去在外面奔波很辛苦,他帮不上什么忙,只想等他回来时有填肚子的食物和沐浴的热水,煮好的饭菜由热变冷,他重新拿去热了两次,仍是不见他回来,月亮缓缓升起,又要渐渐垂下的样子,四合院静地让他窒息,他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过一个人,等了又等,那个人才迟迟归来,所幸他是回来了的,锦墨心中暗暗低叹:幸好,还有你。
傅青纭上前,抬手把锦墨脸庞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心疼地看着他憔悴的脸,“下次不要等了,你身体不好,早点睡。”
锦墨抬着脸看着傅青纭,乖顺地点了点头。
傅青纭又指着舒钰,“他是我们这边的人,江楼月有东西交给我们。”
舒钰抬手取下衣帽,露出那张清丽的俏脸,他向锦墨点点头,微微笑了笑,颊上浮现两朵俏生生的梨窝。
锦墨引着舒钰去了偏厅,人都进去后他复而转身合上门。
傅青纭点燃了一盏玻璃灯放在梨木桌上。
三人围坐在桌子边,舒钰从衣袖里摸出了三个锦囊放在桌上,“这就是门主让我交给你们的东西,他吩咐你们一切按照锦囊里的计划发展。”
傅青纭抬手挑起一只暗蓝色祥云纹锦囊,皱着眉头,“锦囊妙计?这妖孽,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花样。”
锦墨却关忧地问道:“门主呢,门主现在在哪里?”
舒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傅青纭和锦墨同时一愣,锦墨说:“你不知道,那这些锦囊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们几天前来时,门主放在我身上的,还说了让我在这个时间把锦墨给你们。”
傅青纭捏着那锦囊辗转思索,低声喃喃道:“他知道自己会被抓?”好些时候,他突然抬头问舒钰:“你主子梨魄呢?”
舒钰回道:“老板从几天前出去就没回来了。”
傅青纭愁着眉,视线落在了手上的锦囊,手指一挑,解开了锦囊的系绳,傅青纭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叠地整整齐齐的纸条。
展开来看,俨然是江楼月的笔迹,柔弱的字傲骨的风。
才看了一会儿,傅青纭就脸色一变,眼神阴郁地瞟了一眼舒钰,“金陵最近的婴儿失踪案和南风倚醉有关?”
“什么?”舒钰惊疑地看着傅青纭,南风倚醉是青倌,只要是那种地方都难免人多口杂,消息也最灵通,舒钰自然也多次听人说过婴儿失踪事件,但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南风倚醉有关,至少到现在他也没有在南风倚醉看见过一个婴儿。
傅青纭却没有给他解释,只是念了最后一句,“混进东厂,救齐子墨。”
锦墨好奇问道:“齐子墨是谁?为什么门主要救他?”
“齐子墨是当朝太子的贴身太医,被曹冲抓了去威胁千文轩。”舒钰娓娓说道。
傅青纭深邃的眼神冷峻逼人,似笑非笑地嬉笑着说:“哟,你们南风倚醉做的脏事,还要我们来擦屁股。”
舒钰拧着一双秀气的眉,不明所以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风倚醉做了什么脏事?”
傅青纭刚想嘲讽一番,锦墨就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看他递过来的眼神似乎是说正事要紧,让他不要在多费其他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