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穿越)下——十日十月
十日十月  发于:2015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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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鑫吃完饭,匆匆要往外走,大郎叫住他,“三哥,你不在家歇一歇,还去哪里?”

“我上街去给大姐买点好吃的,这次让她担惊受怕,总算回来了,该着庆祝一下。”白鑫心中仍十分自责,想着补偿大姐,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捡最近的,想着上街买些大姐爱吃的。

白鑫去市场宰了只鸡,买了条鱼,又买了些栆、龙眼等压惊食物,并一些点心甜糖,大包小包提了回去。

白大娘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后,还为自己如此能睡而有些不好意思。

厨房传来浓郁的香气,大娘提鼻子闻了闻,望了过去,曹氏极力想要消除姐弟俩之间隔阂,又道:“昨天你睡下后,三郎就上街了,买了好多鸡鸭鱼肉回来,还买了蜜酥、藕糖糕、松子糕,都是你爱吃的。”

大娘有些受宠若惊,腼腆笑了起来。

中午,白家吃了极为丰盛的一顿饭,简直超过了过年时的年夜饭,个个吃的肚饱腰圆。

吃也吃完了,休息也休息好了,白鑫总算可以问大姐浴佛节那天到底是怎么走丢的,是躲在哪里过的夜。

大娘想起那天遭遇还一阵后怕,脸色瞬间惨白。

曹氏比她还要紧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从女儿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遭遇。

“那天人山人海,我没抓住夏娘子,俩人手松开了,然后我又重新抓住,不成想抓错人了,被带着走到了别处。”

曹氏脸上一阵扭曲,尖声打断,“你被人带去哪里了?是什么人?明知被人抓住手,怎么不说甩脱呢?”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大娘知道自己娘的顾虑,脸上发烫,慌忙解释,“娘,我抓的是个小娘子的手,只因她穿着和夏娘子一样颜色的衣服,我才认错了人,并没有被带去很远,仍是在大佛寺,只是那天乱哄哄的,人山人海,便再也找不着夏家了。”

曹氏听说是抓住了个小娘子的手,且没被带远,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虽还在大佛寺,可那寺庙大着了,我在原地等了会,不见人,便试着找了找,却仍没找着,后来见天晚了,不得已想着自己走回家。”

曹氏脸色发青,叫道:“你胆子可真大,怎么不说去寺庙里求助呢?”

这也正是白鑫觉得奇怪的,一般人要是迷路了,找个寺庙询问不是更好吗?

大娘眼中有些瑟缩,“寺庙也都是男人,我怕。”

白鑫又问:“你身上也有钱,你又认得家门,何不叫辆车给你送回家,那天,定有不少载人的车候着。”

“我自己一个人,我怕他们给我拉到别处卖了。”说完,大娘也意识到一个人留在荒郊野外,比叫辆车还要危险数倍,但她当时完全吓傻了,见着陌生男人本能躲开。

白鑫无声地叹口气,“接着呢?那大佛寺离咱们家可不近,你能花一天功夫走回来,都算你脚程快。”

“我看天越来越黑了,想走回大佛寺也不可能了,幸亏我记得来时的路上有个破庙,就想着去那里躲一晚,天一亮就往家走。”

白鑫不敢置信地问,“你就真在破庙住了一晚?”

大娘点了点头,“我怕得一夜没合眼,尤其……”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白鑫眼尖,紧张得声音都变调了,“尤其怎么了?”

大娘迟疑一下,不着痕迹往大哥大嫂方向看了眼,她怕说出来被耻笑。

满娘似有所察觉,心中略有沉闷,不自在地想借故离开。

曹氏急得不行,激动得胸脯急促起伏,她没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忙问:“到底怎么了?”

大娘红着脸,喏喏开口,“尤其后来破庙里还来了个叫花子。”

众人心中咯噔一声,脸上无不雪白一片,曹氏呜呜一声,又要哭,大娘赶忙道:“不过他什么都没做,并且还特意离开,在外面过了一宿。”

猛然的转机让众人有些傻眼,白鑫不信地问:“你说一个叫花子不止没进寺庙,反而还退出去了?”

大娘连连点头,心存感激,“我当时都快吓死了,没想到那人一句话不说就出去了,却没走远,而是守在寺庙门口,早上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任何话,就这么走了。”大娘止不住在心里偷偷的想,那人守在门口是不是为了保护她安全?想到这个可能,大娘心中就一阵高兴。

白鑫啧啧称奇,不过他见惯了风月场上一些手段,忍不住往阴谋上想,比如上辈子一个纨绔,为了得到一个女孩真心喜爱,先是制造了那女孩家的事故,逼她家走上绝境,最后再来个雪中送炭,可不就抱得美人归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姐若是穿的绫罗绸缎,那叫花子也许会多个心眼,一是不敢碰,二是为了等着日后对方报答,可大姐穿着朴素,一看就是穷家女,那叫花子还能有什么算计?

他忍不住叹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柳下惠?当真要好好感谢一番,此人人品高尚,又怎会沦落成乞丐?”

大娘之所以说出来,也是希望三郎帮她报答一番,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

白鑫冲大姐安抚地点头,本就觉得欠着大姐,如今又怎会不尽力完成她心愿?

“大姐,你放心,我定会找到那人,好好报答一番,或是送些银钱,他若是愿意,便是让他给咱家卖货也成,起初也并不收他本钱,至少能让他混个温饱。”

大娘听了,十分高兴,顿时神采焕发起来。

“你可还记得那人有什么特点?”

大娘想也没想就说:“他虽穿的破衣烂衫,但一双眼睛却不像叫花子的,目光坦荡,炯炯有神。”

白鑫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姐说的眉飞色舞。

73.寻到男人

这次大姐能平安回来,白鑫本就心存感激,且经过大姐描述,他越发对那柳下惠般叫花子在意起来,但是找人这种事却不能托给别人,毕竟大姐走丢这事,有了夏妈妈之前那喇叭似的哭嚎,就是原本不知道的,如今也知道了,若是再大张旗鼓去找人,明明清清白白,也够让人捕风捉影的了,于是思来想去,只得劳烦大哥跑一趟,若是有人来问,一概说大姐在土地庙躲了一宿,大哥这是去烧香还愿。

之前大姐丢的那几天,白家人哪里还有心思制香,生意荒废几天,那些个从他家拿货去卖的,没可奈何,只得从别的作坊随便拿了点东西卖,有的拿了些炊饼,有的挑了些水果,却一致地不曾拿些胭脂水粉去卖,倒不是他们多怕白鑫,而是几人一合计,这白三郎都不让他们卖别家的香品,若是趁着这几天打着“天香堂”招牌胡乱卖东西,日后叫他知道了,再不给货了,未免得不偿失,众人在白鑫这里尝到了甜头,买些小食品赚的钱就不够看了,眼看白家重新供货了,一个个直道阿弥陀佛。

城西那处土地庙,多少也有些名声,虽都是些神神鬼鬼不好的名声,大郎一开始去的时候,还怕自己找不着,后来随便跟车夫一打听,那车夫当下就道出了位置,拉着他悠悠驶去。

驶到了地方,大郎再次踌躇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人影都没有,往哪里找人?

那车夫是本地人,听多了这土地庙的故事,虽现下是青天白日,但这么冒出来个人非要说来这找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四周寂静无声,高大树木遮天蔽日,破败墙壁上光秃秃的门洞,望进去黑黝黝似无边无际,看在眼里都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车夫一个劲地瞅着大郎,后来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安静,从车上伸出脖子,道:“这位官人,我先去前头大佛寺转转,咱定个时间,申时我再来接你。”

大郎也是为了妹妹才来寻人,又怕叫人听去眉目,败坏了妹妹名声,这车夫在旁边他本就觉得束手束脚,都不知道一会寻到人后该如何开口,这会听他说要先离开,更是巴不得,憨厚地笑起来,又不忘嘱咐,“说好了申时,可不要忘了。”

车夫松了口气,脆生应道,扬起鞭子,赶着车走了。

大郎慢吞吞走进去,里里外外看了遍,见这处地方破败厉害,屋顶塌了一半,梁上遍结蛛网,一股子腐木土腥味,想起自己妹妹一人在这过了一夜,就阵阵心酸。

他走出来,围着庙转了几圈,仍不见个人影,他又往远处走了走,好不容易碰上几户农家,打听了一下,只得知这附近确实有叫花子,只是很少出现,如鬼魅一般,行踪不定。

这些个农户闲来无事,就爱背后说三道四,如今抓着大郎说个没完,有说那处破庙闹鬼,有说招来了什么狐仙,还有说晚上看见里面亮起绿油油灯火,说的大郎都有些发毛,直在心里嘀咕。

申时左右,车夫来接大郎,大郎一无所获,只得跟着回去。

大娘十分想报答那人,见大哥回来,忙跑到门口迎着,一张口就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大郎不疑有他,摇了摇头,“我在那土地庙守了一天,也没见着个人影,又去附近人家打听了下,有的说确实有个叫花子,有的却说没有。”大郎想把那些鬼怪传言说出来的,又怕吓到她,只得吞回肚里,晚上睡觉都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着。

一连找了几天,都一无所获,曹氏并不反对报恩,只是觉得茫茫人海,找个居无定所的叫花子又谈何容易?没准那人换了地方,再加上大郎出去寻找,便耽误了卖货,天天还要搭上许多车费,再加上大娘也回来多日,当初那股恨不得给那人跪地磕头的心思也淡了,她忍不住劝道:“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缘法,许是上辈子他欠了你,今生注定还你一次,如今扯平了,便消失了,你大哥守了这么多天,也没见着人,八成是走了。”

白鑫听了,在一旁并不说话,而是偷偷看着大姐反应。

“娘!”大娘不甘心地皱起眉,总觉得这几日心中空落落的,可她又找不到话反驳,毕竟大哥已经连找了好几日,让家中少赚了许多钱。白大娘头一次内心这么矛盾,她知道家中赚钱该放在第一位,她想报恩,可已经尽力了,找不到人也没可奈何,但她又不想停止寻找,白大娘此时心中如一团乱麻,只得求助地看向三哥。

白鑫接到大姐视线,就知她不死心,心中动摇起来,忽然觉得不知道找到那人后究竟是好是坏,只不过现下不想驳了大姐,于是跟着劝道:“娘,那是个坦荡君子,咱们也该知恩图报。”

曹氏揉着脑袋叹气,“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文绉绉的词?不是娘不想报恩,若是能找到他,你说送多少钱,娘这次绝不阻拦,只不过是咱们找不到人啊?这京城这么大,他又是个叫花子,兴许在城西要不到饭,换了地方也未可知。”

大娘听“叫花子”那三字,心中莫名有些别扭,她见众人都将眼神投过来,咬了咬嘴唇,平生第一次任性,“再找找吧,再找找吧。”

白鑫无声叹气,看向大哥,“大哥,就再劳烦你多跑跑了。”

大郎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并不晓得其中波涛暗涌,只当自己妹妹一心要报恩,他大手摇了摇,憨厚笑道:“这有什么劳烦的?不过是在那守着。”

于是大郎仍一早就去城西土地庙,他也知道自己妹妹对这事上心,于是下午都要多等会,前几天申时就离开,最近几天都要等到酉时。

那车夫如今也已经习惯了,胆子也大了,白天没事时还会去大佛寺拉几趟别人。

这日,眼见天色暗了下去,车夫见白大郎还一副恋恋不舍样子,忍不住催道:“官人,再不走,天都黑了。”

大郎见又是一无所获,失望地叹口气,慢吞吞爬上车子。

车夫嘚了一声,扬起鞭子就要往驴屁股上抽打,大郎本能地回头再看一眼土地庙,却见一个黑影闪了进去,他光顾着激动了,也没想起什么神鬼之说,猛地地摇晃车子,大声叫道:“停停停,快停。”

车夫吓了一跳,差点没将鞭子扔出去,他勒紧缰绳,忙问:“怎么了?”

“我看见有人进土地庙了。”大郎说到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

车夫却面色古怪,忍不住往那方向看了眼,车子距离有些远了,只看见黑黝黝一片,根本看不见人,“官人,定是你眼花了,那里哪有人?”

“没眼花没眼花,确实有个人进去了。”大郎还在笑着,他见车停下了,扑通跳了下去,吭哧吭哧冲着土地庙跑去。

车夫此时却毛骨悚然,又抬头看了看天,只见昏昏暗暗,映得树影斑斑驳驳,随风摆动,如鬼魅一般,他忍不住打个寒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却说大郎想也没想就冲进了土地庙,果然见里面一个邋遢叫花子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不知鼓弄什么。大郎这会才想起,他根本没见过那人,这世上叫花子何其多,又如何确认是帮了自己妹妹的那个?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蹲在地上的人似感觉到了身后动静,猛地站起来,他的反应很快速,动作却慢吞吞的,这种慢,和大郎天生慢性子又不一样,好像是身体有什么不便,让他不得不放慢动作。

那人见背后站了个略魁梧的人,心中警铃大作,抄起手边的棍子,横在身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眨都不眨一下。

若是男人转过身之前,大郎还怕认错人,待看了对方,这顾虑便烟消云散了。大娘翻来覆去说那叫花子有说坦荡的眼睛,大郎总是想象不能,心中无数次勾勒对方样貌,也躲不过邋遢二字,如今一见,便将心放回了肚里,认准了就是他,那双眼睛如星子一般明亮,丝毫不躲不闪,反而让大郎这个相较而言衣着光鲜亮丽的,先心虚起来。

大郎知道自己找到人了,乐得就差手舞足蹈了,他又上前一步,想跟他相认,可一时不知怎么解释,犹豫一下,先看向门外,见车夫不曾跟来,于是直接道:“小哥,你还记得七天前,躲在这庙里的小姑娘吗?”

那人心中戒备去了一半,上上下下打量了遍大郎,然后慢慢点头。

大郎见他反应如此自然,更确定没找错人,又往前走了步,“太好了,我是那姑娘的大哥,还望你能跟我回去一趟,我家人都想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大郎就是再傻,也知不能说是自己妹妹心心念念要报恩,只说是全家想要表达感谢。

那人愣了会,然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大郎一开始没看明白,直到看他点着自己胸脯,然后摆手,才明白他是表示不去。

大郎大吃一惊,话脱口而出,“你是哑巴?”

男人的手一顿,默默垂在身侧,半响,轻轻点了下头。

74.留下男人

大郎见这人是哑巴,心中感概良多,越发可怜起他来,更恨不得好好感谢一番,也不嫌他浑身脏兮兮,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全家都感念你的好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那哑巴勃然变色,猛地发力,不止抽回了手,还将大郎带了一个跟头。

大郎猝不及防,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时间谁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大郎本性憨厚老实,只道乞丐都心性戒备小心,也不恼,拍拍屁股自己站起来,这回却是站在原地,说:“你别怕,我家人真是只想当面感谢你一番,要不然,我们都过意不去。”

哑巴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大郎从旁说了半天,他终于点了点头。

大郎见状,当即憨笑起来,想这件事总算是办妥当了,指着门外说:“门口有辆车,你跟我回去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来,那车夫好在还有良心,也没曾离开,远远的只见白大郎身后还跟着个人,暗沉沉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样,不免跟着紧张,暗自嘀咕竟真的有人,待对方走近才发现是个邋遢的叫花子,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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