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微有些不得劲，言祁……他，喜欢这样的女生吗？

“嗨。”走过去跟言祁打了招呼，又主动向旁边的女生点了一下头。女生的反应很淡，表情一直都是木木的，只是看着余小童非常微小地抿了一下唇，算是做了回应。

吃过饭，三个人一起走了一会儿，女孩就回寝室了。余小童一直闷着头一个劲往前走，言祁在后面叫了他几声他也不理。

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闷而已，不想说话。

突然一股大力扯着自己的手臂，身体也被扭转了过来，看到言祁微微不悦挑起的眉梢：“你是在闹什么？”

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委屈，随即蔓延全身逼得眼睛酸涩。挣开言祁的手往寝室的方向走去，心里暗骂自己，真TM疯了，自己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言祁拉住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笑道：“好了，傻瓜。”拉着他靠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哄道：“不发脾气了好不好？”

脑袋压在他的肩上许久，闻着他衣服上好闻的味道，让焦躁的心逐渐沉淀。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发脾气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声线渐低，几乎微不可闻。

很没安全感地用手牢箍着对方的腰：“你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他看不到言祁笑得无限宠溺的神情，只听到他温柔的嗓音：“傻瓜。就算讨厌了全世界也不能讨厌你啊。”

傻瓜。晚年回忆起这一幼稚而甜蜜的称呼，回想起一生中这样称呼自己的寥寥几个人，细数他们的容颜和记忆里的行为举止，一刹那的记忆便是遥遥一生。

被一个人放在一个脆弱的位置细心呵护着，该是难得的一种幸福。

傻瓜，你这个傻瓜。

满满的宠溺，幸福盛满了心脏，还在不断地增加直到溢出溢出……整个宇宙都是幸福的味道。

一个人特别的人能带给你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好了，学生会那边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先回去吧。”

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嗯。”

他笑着伸手过来揉搓他的头发：“记得下次一起吃饭。走了。“

远去的背影高挑而美丽，然而再赏心悦目也比不上那精致的容颜带给人的惊艳感。这样美丽的人，会愿意呆在自己身边吗？

回宿舍时发现门口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粉红毛衣，头埋在膝盖上。

“哎，你是谁？”

少年扬起脸，睡眼稀松，神情迷茫，一张雪白瘦削的瓜子脸真能叫那些女生羡慕疯。

“哦……”男孩好像停顿了半刻才终于反应过来，仰着头看他：“你是这个寝室的？你好，我是你的室友，我叫王攸宁。”

余小童惊讶，面前这个精致如雪娃娃的孩子看起来明显未成年，这么小就上大学了。

“额，你好，我叫余小童。”

拉他起来，疑惑地问道：“你多大了？未成年吧？”

“十七。看着小而已。”

余小童对此深表不疑。不久以后他才了解，面前这个小白兔嘴里就没吐过几句真话。

他的真实年龄实际才15岁，从小被视为天才儿童，跳过三次级。以全省第一名考入这所学府，并且成绩在这所学校的入学成绩占据榜首。

第24章

周末。言祁本来准备带余小童出去玩，但是这个周末有学生会的迎新会，自己又脱不开身，早上两人只好呆在屋子里看电影。

随意的在地上铺上一张毯子，拿出昨天准备好的大包零食和饮料，穿着布料柔软宿舍的居家衣服，惬意地盘腿坐着，看最新的3D动漫。

余小童喝了一口可乐，眯着眼感叹道：“啊，完美的周末。”

言祁看着他：“这么容易就满足？你可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没有压力，没有烦躁，很安心、很平静、甚至会让人觉得……很幸福。”

抬手摩挲他柔软的发，声线低迷：“有的。未来会有更让你觉得幸福或快乐的事，甚至是你从来都不敢想像的事。”

余小童看着他，有些好笑：“不要老是一副爸爸对儿子的语气好吗？我只是留了个级，怎么觉得你变得这么老成了？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哈哈……有吗？”随即看着他笑，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我的孩子。”

余小童恼羞成怒：“谁是你孩子啊？你个变态。”

扶着他的脖颈，贴在他的唇上辗转片刻，末尾还轻咬了他一下才放开。看着对方的脸在瞬间浮起一层粉色，神情得意恣扬：“我就是个变态，谁让你喜欢变态呢？”

余小童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门铃声响了，言祁古怪地看着余小童：“谁啊？还有人知道我住这？难道是物业？”

起身开了门，言祁愣住了。

“妈妈？”

母亲还未回答，她手中牵着的精致小孩怯怯开口叫道：“哥哥。”

余小童局促地起身看二人进屋：“言阿姨。”

她的神情先是一顿，随即对着他很温和自然地一笑。在余小童看来，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浑身充满着一种柔和宁静的气质，却不知以前的她是如何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余小童从未听言祁说过他还有一个弟弟，看到那小孩和言祁一样精致而相似的面容微微诧异。

“这是我弟弟。”言祁明显看出了他的吃惊。

言祁母亲的两个孩子都出奇的像她，言祁眉目更精致，弟弟则柔和许多，眉毛很淡，皮肤出奇的白，孱弱的样子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妈妈拉沈怀瑾的手，低声提醒：“瑾儿，叫哥哥。”

“哥哥。”怯生生的开口，明亮的眸中尽是生涩。

余小童弯下腰对上他的眼：“哎，你叫小瑾？”

“我叫沈怀瑾。”

“怀瑾握瑜的怀瑾吗？”

“嗯。”

“好听的名字。”

过后一时无言，余小童看着地上满目狼藉，掂量着要不要收拾，言祁对着他宽慰一笑，示意他放松些。

余小童犹豫着：“言祁，我还是先回学校吧。”

言祁拉住他转身的胳膊：“没事，我等会也要回学校，一起走。”

“可是……”

“不用顾忌我，本来也是我来得太突然，你这样我倒过意不去了。”他母亲连声音都这样柔和得像音乐，余小童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大半。

冰箱里有昨天刚买的水果，余小童见言祁没动作就去洗了一盘，又给沈怀瑾拿来了酸奶。

沈怀瑾看着面前的酸奶没有动作，倒是他妈妈接了过去，稍有歉意：“他身体不好，不能喝冰的东西。”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的。”

言祁看着母亲开口：“妈妈，怎么突然就来了？”

“他爸爸收到你们学校的邀请函去讲学，我和小瑾也正好来看看你。”

余小童夹在中间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他爸爸？不是言祁的爸爸吗？

稍坐片刻，母亲看向言祁，像是有些难于开口：“祁祁，你能不能陪瑾儿一会，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言祁皱着眉，显然是不愿意。瑾儿在一旁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更是紧张得拉住妈妈的手，他似乎有些怕这个冷冰冰的哥哥。

这是言祁的家事，余小童不好插手，只好在一旁干坐着。等言阿姨走后，言祁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余小童看着怯生生缩在角落里的沈怀瑾，直觉感到其中有些什么他不了解的纠葛，却又怕触及别人的敏感话题，也不好多说什么。

拿了几袋零食到茶几上，轻声问：“你生了什么病？能吃饼干吗？”

零食对着小孩永远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沈怀瑾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满满的渴望，却看了一眼零食又看一眼旁边的哥哥，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妈妈不准我吃零食。”

“吃一点点也没关系。”言祁拿过一包曲奇饼干递给他，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不至于太难看。

沈怀瑾看着饼干，不敢接。

“妈妈吓唬你的，快拿着。”言祁直接把饼干塞到他手里。

沈怀瑾看了一眼怀中的饼干，也不敢去拿：“谢谢哥哥。”

下午母亲就过来将沈怀瑾接了过去，沈怀瑾一见到母亲就抓住手不放，他太怕生、太没安全感。

后来言祁告诉余小童，沈怀瑾有败血症。难怪十几岁的孩子了，还那么单薄，也由于生病，父母把他呵护得太好了，才让他那么怯弱吧。

“他很可爱吧，真的像个小天使一样……可是我对他喜欢不起来，一想到他是我妈妈和别人的孩子，心里总会介怀。呵呵，一个弟弟算什么呢？说不定有一天，我爸爸又不知给我带回几个弟弟呢……小童啊，你说，婚姻有什么意思呢？”

那么落寞寂寥的言祁余小童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这才明白原来他心里一直因为家庭而筑着一道围墙。从来羡慕他的生来华贵、夏花铺面般出色皮囊以及似乎从来都不沾人间烟火的洒脱。

可这一刻受伤而失落的言祁，却比任何以往完美的他都让余小童心生怜惜和向往，向往靠近他疲惫的灵魂，做他心灵小憩的肩膀。

醉醺醺抬起头的言祁仔细端视着自己的面容。

“呵，真奇怪。看着你眼睛的时候，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孤独……”

酒鬼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余小童看着他伏在手臂间的脑袋，浅浅笑着看向窗外。

暗夜里，漫天星斗明灭，美不胜收。

心像是昙花，微微绽放，呼吸着暗夜里润湿的空气，奇异的平静。关于人生、关于磨难、关乎爱情或婚姻，我想它们离我们很近、也离我们很远。

可是很奇怪，这一刻的我，有你陪伴在侧的我，什么都不想去在乎。

哪怕这一刻不能牵着你的手，不能亲吻你的脸颊，不能触碰你皮肤的温度，我也还是觉得不甚在意。

我想我会一直记得一个星辰漫天的夜，微微醉的你，微微沉迷的我。

第25章

“听说我们专业今年新来了个金发帅学弟唉，你们听说了吗？”

“哇哇……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他们说足以拿下校草宝座的那个男生。”

“我昨天在食堂碰到他了，真的超帅的！”

几个女生正讨论得火热，其中一个女生指着从操场走来的两个人影：“哎，那是不是他？好像是哎。”

即使远远看去也挺拔的身高，一头金色的头发打理得特别漂亮，脸部线条分明，帅气稍显冷酷的面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让整个面容多了一丝暖色。

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素净无过多修饰的牛仔裤，却生生让他穿出了模特的味道。

“哇，真的好帅。不过旁边那个也不错啊，也是新生吗，看起来好小。”

“那是唐小颜，跟我们一届的。你喜欢这种小清新？”

唐小颜远远地看到几个女生一直盯着这边的方向看，不耐烦地瞪了身旁的人一眼：“又是看你的，真受不了！你说现在的女生为什么素质这么急转直下，天天只知道盯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帅哥看，简直就是视我们这种内心淳朴心地善良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为无物。”

陈梓亿笑着，长臂一伸，搂住唐小颜的肩膀，凑到耳边：“是啊，谁让我这么天生丽质？你嫉妒了？”

唐小颜连忙拍开他的手，他甚至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什么“好有爱”“太腐了，受不了”“好基友”等等惊呼声。

自从他考到自己的学校，自己只要跟他在一起，一定会赚得百分百回头率，甚至还被莫名其妙冠上“同性恋”的帽子，真是叫苦不迭，自己还指望着在大学找个好女孩，将自己的初恋送出去呢。

“看来我要跟你保持距离，不然别说找个温柔娴静的女朋友，连个女的都不敢靠近我了。”

陈梓亿神色平平，一如既往地开玩笑：“有我在你身边，你还需要找女朋友吗？”

唐小颜望天无语：“你？你能带出去见朋友？你能帮我买早餐洗衣服做饭？”

“不能。”陈梓亿笃定的语气近在咫尺：“不过我能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唐小颜惊得跳起来：“你才生理需求！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饥渴，本少爷是正经人，别拿你那龌龊的思想荼毒我这大好青年。”

“好吧，大好青年。接下来早饭你要吃什么？”

唐小颜闻言立马瘪下嘴：“我想吃德克士，可是不想走路，太远了。”

“我们打车去。”

“可是我晕车。”

“……不如我背你去。”

最后两人当然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饭馆吃了炒菜，一顿饭下来，唐小颜的筷子就没抬几次，拉着脸痛不欲生：“好难吃。”

陈梓亿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菜，深表赞同。

“这样下去，等我回家时，我爸妈会心痛死我的。”

唐小颜却在一瞬间想到自己的妈妈，想到妈妈留给自己的短短的那封信，想到她离开了自己这么久，想到她曾经的点滴，她饭菜的味道。一刹那间，泪水就掉了下来。

陈梓亿惊讶失措：“小颜，你……”

唐小颜抬手擦泪，笑道：“呵呵，没什么。这烟熏得我难受，我们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许久许久，陈梓亿总是记得那一刻的唐小颜。那一刻他分明难过却还是笑出来的表情，那一刻他说烟熏得他难受的话的样子，像一颗刺，始终横亘在自己的胸口，一想起就尖锐作痛。

唐小颜生日刚好在七夕。余小童寄来了一大箱当地的特色食品，唐小颜拆了一看，乐坏了。寝室里溜一圈，几个兄弟一分，一大箱东西就去了一大半，分到东西的室友笑着说唐小颜的生日正赶好，可以拿去哄女友。

陈梓亿约了他在饭店吃饭，唐小颜一身休闲赶去，发现那是个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礼服飘飘的正经场所，顿时压力山大，不过还好陈梓亿也一身休闲的小资产调调。

“干嘛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烧钱啊？”

“生日别说晦气话成不？难得请你一次嘛，再说，我还没报答你当年的援手之恩呢，你可是我大恩人。”

唐小颜站着看他，神情不屑：“是啊，是啊，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抬手勾起他下巴，陈梓亿配合地做出无辜眨眼睛状：“看公子姿色不错，不如以身相许？嗯？”

陈梓亿笑着点头：“嗯嗯，理应如此。恩公打算何时宠幸我？”

唐小颜受不了了，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一旁的凳子上，随即坐下：“得了，别贫了。快上菜，我饿死了。”

陈梓亿叫了服务员上菜，递过一个精美的盒子：“生日快乐！恭喜你终于成年了。”

唐小颜接过礼物，憋着笑：“谢谢小学弟。”

陈梓亿顿时无语：“靠，不就是留了一个级，你说你至于从开学调侃我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