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法,裴亦墨,苏炎晖和韦桥坐在骊龙宅内,江黛卿先开口:“裴教主,我们仙莱派与落梅教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听说了闻二掌门前些日子将你们副教主苏炎晖私藏于室,觉得实在有辱我派名声,不知苏副教主当时是为何突然造访仙莱派?”
苏炎晖的脸一下子青了:“这个……我,呃……”
裴亦墨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接到:“江公子,你说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落梅教副教主去一趟你们仙莱派,是有辱你们名声么?”
“那倒不是,只是,众人皆知苏副教主与闻二掌门曾经是,不寻常的关系。”
“那你有没有听说现在苏副教主是本教主的人,与本教主有不寻常的关系,与他闻南回早已撇清关系了?”
“裴教主,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妥,并没有别的意思。”
“如何不妥?”
“我只是希望,苏副教主若是无事不要再打扰仙莱派。”江黛卿从椅子上起身,行礼:“告辞了。”
“织星,送客。”裴亦墨挥挥手,没等江黛卿走出骊龙宅就带着苏炎晖离开,宫织星走到江黛卿身边,其实江黛卿长得一副标准美男形象,长发飘飘,瓜子脸,吊梢眉,大眼,直挺的鼻,略薄的唇,没有多少血色。
“江右使,本护法劝你还是少管教主与副教主之间的闲事。”宫织星想起上次她打完苏炎晖后裴亦墨的脸能吓死一街的人。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说话时已到大门,江黛卿瞪宫织星一眼,转身离去。宫织星对着他的背影大骂:“王八羔子!拽什么!”骂完把朱红色的大门一关,又快乐的捉蝴蝶去了。
屋内,苏炎晖及其摸不着头脑地问裴亦墨:“这个江黛卿没事找上门来问这事干嘛?他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而此时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左小南默默祈祷着教主可千万别背后捅自己一刀说是自己透露的消息。那天明明是教主带着右手已经包扎好的苏炎晖来,苏炎晖不理他了他就吩咐自己找机会把闻南回私藏苏炎晖的事情透露给何意。我亲爱的神呐!千万别让裴亦墨把我出卖了啊!
“也许是那日有人看见了也说不定,仙莱派里也都并非等闲之辈。不过,说到这个江黛卿找上门来专门说这件事……”
“这件事……”苏炎晖学着裴亦墨的样子重复。
“这件事他们奈何不了你,有我在。顶多也就是惩罚一下闻南回了。”
苏炎晖吸气,他猛然记起那日闻南回为他受的鞭笞,那副画面,曾一度让他噩梦连连:“南回……他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炎晖,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忘掉闻南回。”苏炎晖说着垂下了头,没错,他不能脚踏两只船,但是闻南回的付出他清楚,这样负了他。
“你告诉过我,你能做到。”
“我能。”
事情在左小南找机会透露给何意这个消息之后,是如此发展的。
何意听后将闻南回找来,委婉的说明事态,再坚决地表明立场:我们仙莱派是第一正派,与那可恶的落梅教势不两立!你小子最好给我把立场搞搞清楚,我封你做二掌门不是让你和苏炎晖藕断丝连的!
闻南回谦逊地点头答应了之后,回去的路上碰见江黛卿。
江黛卿在闻南回第一次来仙莱派的时候就决定非他不嫁或者非他不娶,这个嫁或娶的定义是看闻南回是攻是受,而三番五次缠着他不放,闻南回自然也看出这眉清目秀的江公子美意,只是他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在江黛卿的死缠烂打下闻南回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江黛卿本来就恨那个抛下情人狠心的苏炎晖,这么一说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是苏炎晖有裴亦墨罩着,想出气也难。
更可气的是,这次江黛卿从骊龙宅出来,再赶回长安仙莱派后,发现闻南回房间里挂着一幅丹青,落款是闻南回。那画自然是美得没话说,出自丹青武生之手,就是小鸡啄米图也能画出凤凰涅盘的气势来。只是画上少年分明就是风流倜傥的苏炎晖,旁边一首肉麻得不得了的诗还叫《思炎》。
“玉亭初雪遥寄诗,云压长歌难相知。诉尽炎晖一品香,闻得丹青十分思。”江黛卿在心里已经背下来了这首诗,每每记起这首诗都是不住的惋惜,闻南回啊闻南回,要是你早些碰到的是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痛心的事了。
于是,江黛卿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找苏炎晖讨个说法的。
之后的几天苏炎晖待左小南还是以前的态度,左小南松了口气,教主终于够义气了一回,上次是他下令杀蟠螭父亲,左小南杀完后裴亦墨就让她承认是自己一手做的。
一切似乎都是在正轨上运行,苏炎晖成天与裴亦墨一口一个“相公”“娘子”缠缠绵绵翩翩飞,四大护法操心着落梅教的常规事务,尽心尽力,闻南回还是表面上微笑心里失落,对江黛卿的调戏总是温和的回绝,花戏雨和安植生活的也是没有波澜,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又到了热死人的八月,今年没有比武大会,江湖上好不容易平静一阵子,某个晚上,苏炎晖独自坐在床上,衣衫半解,开着糊着薄薄的窗纸的窗子,冷蟾照无眠,裴亦墨与四大护法居然都不在,原因是四大护法嫌热跑到落梅宫去睡了,裴亦墨和他刚吵完架,虽然是因为小事引起的寻常吵架,但是裴亦墨那种追求完美的人还是气的跑到落梅宫,丢下苏炎晖一个人在骊龙宅。
“哼,小爷我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还非要你裴亦墨陪着不成。”苏炎晖倒上一杯茶,清香四溢。
突然,苏炎晖被一块石头打中脖子后面,手中的茶杯掉落,声音刺耳,苏炎晖也从椅子上倒下,落地瞬间被一个黑影接住,黑影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又从窗户逃走了。黑影是韦桥,回到仙莱派后他没有换装直接去找何意。何意问:“完成了?”韦桥点点头,这才下去回房休息。
等苏炎晖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一只鸟飞进来刚好落在苏炎晖的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炎晖浑身酸痛,好像昨夜被什么人揍了一顿,他晕沉沉地起来,摸摸脑袋,漫无目的地走着,撞上了柱子,才完全清醒过来。
身上的衣衫仍旧半解,但是昨晚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恍惚间好像有人把自己打昏了,之后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剩下的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今日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貌似忘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特别温暖,特别体贴的人,他的微笑那么遥远……他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一去触碰,就立刻消失不见……那是一个美貌的公子,可他只是一个幻象,因为记不起来他的名字。
苏炎晖整理好衣衫,洗漱完毕后肚子咕咕叫,本来想进厨房,回想起那日做出来的毒药,还是没进去。
让他欣喜的是,四大护法和裴亦墨一起回来了。
“墨儿~”苏炎晖似乎忘了昨夜吵架的不愉快,笑着看裴亦墨。裴亦墨也点点头,示意让大厨凌冰姬去做饭。
午时,裴亦墨与苏炎晖走到落梅宫所处的树林里,烟雾缭绕,仿佛仙境。
“墨儿,我总觉得我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它就是很重要,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苏炎晖与裴亦墨一边顺着溪流散步,一边聊天。
“哦?是什么重要的事?”
“应该是一个人,我总觉得他很遥远,但是很真实,我和他之间,曾经肯定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唔——那你想想,你都认识些什么人?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个地罗列出来,就知道漏了谁了。”
“嘿!你真是小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吧,我认识的男人,除了我爹和苏府上下家丁守卫,就是你,洛十鲤,莫子鹭,江黛卿,零无,和……”苏炎晖几乎绞尽脑汁终于罗列完了他认识的所有男人,可就是没有那个抓不住的影子。
“我有遗漏的么,墨儿?”苏炎晖撑着“吾乃总攻,攻无不克”的扇子,疑惑地看着裴亦墨。
裴亦墨亦是撑开“白梅亦墨如玉,玉簪世双倾炎”的扇子笑着摇摇头:“没有,炎晖。”
第二十七章
苏炎晖问了周围一群人,但总得不到答案,只好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抛之脑后了。
被他问了一圈的四大护法凑在一起,围成一个圈秘密开会。
凌冰姬:“教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零无:“我觉得是很过分。”
左小南:“就是就是,每次通风报信的事为什么都是我来做!上次让我偷偷放消息给何意说苏炎晖被闻南回私藏,自从那江黛卿来过后又让我放消息给何意说如果不消除苏炎晖这一段的记忆肯定又会和闻南回没完没了,影响仙莱派声誉。好呀,这何意居然能为了仙莱派的声誉把镇派之宝遗忘丹给苏炎晖吃喽,真是……”
宫织星:“教主这样做太不厚道了,我看最近那苏兔崽子对教主一心一意的,他们两个把闻公子伤的那么深,现在又消除苏炎晖的记忆,那不是把闻公子往死里逼嘛!”
凌冰姬:“宫丫头,知道你喜欢闻南回,可你也知道,闻南回是个有龙阳癖的家伙。”
宫织星嘟起嘴:“这我知道,可是,就从你们的角度来看,教主是不是很坏?”
这下剩下三人无话可说了,但是都昧着良心说了一句:没有,我们觉得教主挺好的。
“你们——!!”宫织星气的直跺脚:“你们就知道欺负最小的!”
裴亦墨在洛阳逼闻南回消失无果,只好出此下策试图让苏炎晖彻底忘掉闻南回。不狠心,如今他也当不成落梅教教主。
麒麟教和凤鸣教发展速度惊人,听说安植也在练《寒雨七式》,已经到了第二式。
花戏雨料定安植那个老头子练《寒雨七式》顶多到第二式,他身子骨不如年轻人,这棍法得下雨时练效果更好,他又有风湿,何况他现在被自己迷的那是七荤八素,自己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就是叫他放弃练《寒雨七式》,他也得乖乖放弃。
自从苏炎晖忘记关于闻南回的一切后,四大护法自动屏蔽“闻南回”三个字,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就算是一句话里同时出现“闻”“南”“回”其中任何两个字都不行。
骊龙宅内,纯白的玉簪开的正美,馥郁芬芳的香气充斥着满院,几乎每个傍晚,苏炎晖和裴亦墨都坐在后花园里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伴着玉簪与美酒,抛开一切世俗烦恼,享尽人间清闲趣事。
“炎晖,你说,如果我们那时在洛阳,就干脆留在那个湖泊,建一座小房子,就你我二人整天捕鱼作乐,岂不妙哉?”裴亦墨轻扇着扇子。
“好倒是好,只是你能放的下落梅宫么?”
“为了你当然什么都放的下啊。”
“哎哟,就爱听你甜言蜜语的,墨儿,来亲一个。”
说着苏炎晖留在裴亦墨脸上狠狠亲一口,罢了还用袖口擦擦留在裴亦墨脸上的口水。
“炎晖,我打算继续修炼《白梅玉簪》第九重了,你能再等我一年么?”裴亦墨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修炼。
苏炎晖的心“咔嚓”一声碎成两半,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生日子,怎么可以再让他闭关,而且一闭就是一年!
“墨儿!你不能再离开我!”
“炎晖,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忘了么,只有处理完这些江湖恩怨后,我们才能真正无忧无虑地在一起。”
苏炎晖看着裴亦墨深不可测的眸子,那双眼睛是黑色,黑的像是无底洞,自己义无反顾地跌进去,而且永远都不想再出来。
苏炎晖像是中了什么魔障一样点点头,裴亦墨笑着摸摸他的头:“乖嘛,炎晖,这就对了。你能体谅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墨儿,你一定要遵守约定,说好的一年,一个时辰也不许多!本少爷会天天算着日子,专门等你!”
“好,好。”
玉簪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夏日本就是个令人喜爱的季节,这花香更是让这一年的夏季被甜蜜所围绕,让被爱情滋润的苏炎晖和裴亦墨都掉进这个梦里。
最让花戏雨担心的,就是腹中这个已经四个月的胎儿。自己居然真的怀上的安植的孩子,安植自然是笑的面部抽筋,成天趴在花戏雨的小腹上听孩子有没有胎动,粗活累活全不让她干,就算是弯腰也不行,血燕鲍鱼鱼翅顿顿必不可少。
安植一心都在这个孩子上,麒麟教和凤鸣教的实权旁落,由重霄和春衣掌握着,安植对此并不在意。
“戏雨,你要好好养胎啊。来,趁热吃了。”安植亲自端来一碗燕窝,放在花戏雨面前。
花戏雨别提有多讨厌这孩子了,恨不得立马打掉,但是一想到自己宏图大志还没完成,这孩子又是个有用的宝贝,暂且留着他也好。
“好的。”
“戏雨,你说咱们的孩子将来叫什么好呢?要是男孩,就叫安麒阳,要是女孩,就叫安凤月好不好?”
“甚好。人中麒麟凤凰,世间日月同辉。”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名字是我问了重霄护法才想出来的。”
“费心了。”
“哪里哪里,你是我娘子,也是我未来孩子的娘,我理应照顾好你。”
花戏雨微笑,看他这样子,似乎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当初还以为他就是纯粹为了自己的美色和《寒雨七式》才娶了自己。
花戏雨也真是厉害,怀了孩子,还练成了《寒雨七式》的第六式,现在几乎达到了人棍合一的境界,似乎自己的目标很快就能实现了。
裴亦墨抓起那把白梅玉簪剑,走进了落梅教闭关修炼的地方,玉梅宫。苏炎晖在玉梅宫门口和裴亦墨一记深深地法式深吻,四大护法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俩缠绵完毕。
“墨儿,你怎么带把剑进去。”苏炎晖夺过裴亦墨手里的剑,看这剑真是极尽奢华,和裴亦墨真是很配。用上等极薄的玉石在剑身和剑柄上精雕细刻出一朵朵白梅与玉簪,交互缠绕,花蕊全部都是蓝宝石点缀而成,把它献给皇帝,都能换来显赫的官职。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好吧,说实话,它还真好看。”
“炎晖,一年后我们再在此见面吧。”
“嗯,墨儿争取早点出关,不过关于这练一重,杀一人……”
“放心吧,下次出来杀的人定是麒麟教的人。”
苏炎晖这才高兴的点点头,四位护法也随裴亦墨进入玉梅宫。随着玉梅宫的门关上,苏炎晖也渐渐走远,裴亦墨在闭关的时候,有四大护法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作为落梅教副教主,苏炎晖自然是这里最大的头儿了,刚接手落梅教的他还是不太适应。
幸好零无提前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苏炎晖也不至于摸着石头过河。
九月,苏炎晖已经到了苏府,他还是要在这儿过自己的生日。
苏府终于又迎来了少爷,热闹的气氛维持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