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
“很晚了，好走不送。”秦少宇拉着沈千凌站起来，“其实若七绝国实力变强，对罗刹国也会起到震慑作用，楚国反而会更加省心。”
那也要在楚渊百分百相信慕寒夜，且慕寒夜百分百没有异心的状况下才能成立啊！叶瑾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江湖上想要交心尚且不易，更何况是两国之间。
只怕又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小瑾。”正在胡思乱想之间，身后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叶瑾被吓了一跳，转身怒道，“做什么！”
“看到你在前头，叫一声罢了。”楚渊失笑，“今晚千枫与千帆议事，要很晚才会回来，你怎么不早些休息。”
因为老子想去帮你拿玄海玉啊！结果却多了这么多破事！叶瑾傲娇哼唧一声，往反方向走。
“总归你也不想睡，不然陪朕说说话？”楚渊跟在他身边。
“这么想说话，为何不早些立后纳妃。”叶瑾看他。
听他这么说，楚渊明显愣了一下。
“又怎么了。”叶瑾拍拍他的额头，“那些大臣叫你纳妃，是想往你身边安插棋子，我却只想让你不再形影一人，若是有喜欢的，就算出身贫寒又如何，总好过现在这样，想找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朝中有内女干，东北有外患，朕如何有心情考虑这些。”楚渊摇头。
“所谓清平盛世，也无非是指大环境而已。”叶瑾道，“无论什么时候，内忧外患都会存在，只是明显与不明显而已，难不成你还能一辈子不立后？”
“这件事以后再说。”楚渊拉着他往寝宫走，“好久没有一起说过话了，就当是陪陪朕，如何？”
一点都不如何啊！叶瑾怒，老子要睡觉！
楚渊的寝宫很大，不过摆设都极为简朴，只有正中一张大床镶金嵌玉很是奢华——原本也是前朝之物，楚氏先皇为了警示后辈克俭克勤，才下旨留了下来。
“要聊什么？”叶瑾靠在床上，懒洋洋打呵欠。
“不知道。”楚渊闭上眼睛，“就想找人说会话。”
看着他满脸疲惫，叶瑾心里被戳了一下，语调也软了些，“最近很累？”
“嗯。”卸下平日里的威严，此时的楚渊更像个孩子。
叶瑾叹气，吩咐内侍拿来熏香精油，轻轻帮他按摩太阳穴，“若是实在累，便休息一阵子吧。”
“嗯。”楚渊应了一声，显然完全是敷衍。
“好好处理朝中的事情，东北交给我。”叶瑾声音很淡。
楚渊闻言诧异睁开眼睛。
“按照先前的线索，周珏应当是想来王城。”叶瑾道，“不过先前他在紫崖城的计谋败露，应当不会再轻举妄动。就算他还想潜伏在王城，听到我们已经去了东北，也不会还坐得住。”
“你们？”楚渊看他。
“少宇凌儿，或许还有七绝王。”叶瑾道，“周珏先前为了拉拢他，使出过不少下作手段，按照慕寒夜的性子，应当早就对他不胜其烦，说不定会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要不要派一拨军队？”楚渊问。
“这倒不必。”叶瑾摇头，“也不是去打仗，带军队做什么。”
“但东北必然有叛军。”楚渊皱眉，“万一周珏狗急跳墙，会有危险。”
“有千枫与少宇在，虽不至于能只身剿灭千军万马，却也有足够的能力全身而退。”叶瑾道，“倒是你，在宫中自己小心。”
“嗯。”楚渊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谢谢。”
叶瑾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
楚渊：……
乱摸什么！叶瑾怒，“睡觉！”
楚渊失笑，听话闭上眼睛。
叶瑾继续帮他按揉穴道，直到确定已经安全睡着，才下床出了寝宫。
外头纷纷扬扬下着雪，沈千枫撑着一把白色寒梅伞，正在院中等他。
“你怎么在这里？”叶瑾吃惊。
“从千帆家里回来，听人说你来了这里。”沈千枫帮他遮掉雪花，“就想着过来看看。”
“怎么也不叫内侍通传。”叶瑾双手捂捂他冰冷的脸颊，“等多久了？”
“没多久，想着你与皇上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扰。”沈千枫带着他往回走，“这么晚，都说什么了？”
“去东北的计划。”叶瑾将事情大致与他说了一遍。
“你这是在帮慕寒夜？”沈千枫不解。
“我是在帮楚渊。”叶瑾道，“得罪七绝国对他没好处，相反若是能让两国结盟，便相当与在北部筑起了一道屏障，他也会轻松许多。”
“但如何能让皇上彻底信任慕寒夜？”沈千枫问。
“这件事留着以后再说。”叶瑾道，“现在去东北找水龙脉，定然会撞到周珏，有慕寒夜在便等于多了个免费帮手，不用白不用。”
沈千枫失笑，“你倒是会算账。”
“总好过让楚渊与他起冲突。”叶瑾道，“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的确是。”沈千枫点头，“那便按你说的办。”
“冷死了。”叶瑾搓搓手。
沈千枫解下披风，包着他回了住处。
院中寒梅点点，很是幽静美好。
另一处寝宫里，沈千凌问秦少宇，“你觉得叶大哥会如何跟皇上讲？”
“管他怎么讲。”秦少宇替他盖好被子，“总归目的达到便好。”
“要去东北了啊。”沈千凌感慨万千。
“东北又如何？”秦少宇失笑。
东北有狐狸精！在面对吟无霜之时，沈小受向来非常小心眼。
“谁都不如我的凌儿好看。”秦少宇捏捏他的腮帮子，“况且这次是去极北雪原，未必会路过无雪门。”
不路过就最好了！沈千凌戳戳他的那个啥，“不许勾三搭四。”
秦少宇：……
沈小受又抓了一把，“不然阉掉你！”
秦少宇：……
“睡觉！”沈千凌滚到墙里面，顺便卷走一大半被子。
秦少宇随手拽掉他的小裤头。
沈千凌哼哼唧唧，无私贡献出了小菊花。
“怎么这么乖？”秦少宇低头亲亲他。
乖还不好吗，少侠你条件真是非常多。沈千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嗯，让你体会一下我有多好。”
秦少宇差点笑出声。
沈小受非常严肃，还主动扭了扭小腰，简直软！
于是这一晚，秦宫主里里外外，将他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满足道，“嗯，凌儿最好。”
沈千凌晾着肚皮，在一边呼呼大睡。
真是非常非常累。
第二天一早，慕寒夜便将黄大仙从床上拖了起来。
“做什么？”黄大仙很是无语，“天都没亮。”
“但我们要去宫中见楚皇。”慕寒夜道。
“你去见皇上，与我有何干系？！”黄大仙受惊。
慕寒夜比他更受惊，“难道阿黄不打算去？”
废话！黄大仙果断摇头。
慕寒夜委屈道，“但阿黄是我的王后。”
黄大仙已经懒得再与他争辩这件事，只是一味摇头。
“那阿黄伺候我更衣。”慕寒夜提要求。
黄大仙：……
“不然我便不去了。”慕寒夜踢掉鞋，又钻进了被窝里，“没有王后，还没有衣服穿。”简直寒酸又委屈！
黄大仙头晕眼花，你到底几岁！
慕寒夜躺着一动不动，显然有重新睡过去的架势。
黄大仙深呼吸了三四回，才上前拍拍他，“别闹。”
慕寒夜紧紧贴着墙。
黄大仙把被子丢在地上。
慕寒夜声音凄楚，“没有王后，没有衣服，还没有被子。”
黄大仙：……
慕寒夜开始挠墙。
黄大仙心力交瘁，“起来，我帮你换衣服。”
话音刚落，慕寒夜瞬间便出现在了屋子中间，速度之快，让黄大仙几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七绝国的服饰很是繁复，不过黄大仙由于先前在大漠住过一阵子，因此也并不生疏，很快就帮他将衣服换好。
慕寒夜心里遗憾，因为他非常想脱光。
“好了。”黄大仙拍拍他的腰带，“去吧。”
慕寒夜赶忙称赞，“阿黄真是心灵手巧。”
黄大仙坐回床边，想接着睡觉，慕寒夜却道，“阿黄不妨扮成我的侍卫？”
黄大仙皱眉，“为何非要我进宫？”
“因为周珏有可能在王城。”慕寒夜蹲在他身前，“我不会让你冒险。”
“有影卫。”黄大仙道。
“我要亲自保护你。”慕寒夜抓过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
黄大仙：……
“衣服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慕寒夜从柜子里拿出来，又补充道，“当然王后的衣服也有，阿黄若是想穿——”
“出去。”黄大仙拿起侍卫的衣服，犀利打断他。
慕寒夜走到门口又回头，目光闪闪道，“王后的衣服上头有珠子，还有宝石。”
那与我何干！黄大仙忍无可忍，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慕寒夜靠在门口，眼底有些笑意。
胆子果真越来越大啊……
“走吧。”换好衣服后，黄大仙出门叫他。
慕寒夜帮他整了整衣领，带着一起下了楼。
客栈院中一支军队肃穆而立，黄大仙吃惊，“你的人？”
“一早便在王城守着了。”慕寒夜笑笑，“这算是我第一次正式与楚皇见面，总不能独身一人。”
那你早上装什么可怜！黄大仙怒，自顾自翻身上了一匹马。出了门才发现，慕寒夜对这次邦交绝对算是重视，军队少说也有上百人，还带了满满十大车贡品，很是引人注目，任谁都看得出其中诚意。
王城定然有周珏的眼线，如此一来，也相当于慕寒夜公开彻底站到楚渊一方，只怕又会给周珏心里梗一根刺。
楚渊也一早便率朝臣守在崇阳门外，算是给足了慕寒夜面子。
“外头好热闹。”沈千凌一边吃早饭，一边好奇往外头看。
“礼炮声。”秦少宇道，“想去看热闹？”
“不去。”沈千凌摇头，“还不如去找叶大哥，他一早便带着儿子去了药房，那里说不定还要更好玩一些。”
“走吧。”秦少宇帮他擦擦嘴，“带你去找他。”
太医院很大，药房也不小，叶瑾抱着小凤凰左看看右看看，还没想好要拿什么，抬头却见秦少宇与沈千凌走了进来，于是奇怪道，“你们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顺便过来走走。”秦少宇随手拿起一株药材，“人参？”
“你就知道人参，不要捣乱。”叶瑾打发人，“去那边，那边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什么？”秦少宇顺着他指的方向往过走，就见墙上有七八个小抽屉，随手拉开一个，就见里面捆着几把药材，“是什么？”
“魂断草。”叶瑾还在忙着挑药材。
“毒药？”秦少宇随手拿起一束。
叶瑾道，“催情用的。”
沈千凌：……
他嫂子简直直白！
秦少宇摇头，又重新把抽屉推了回去。
难得见他男人如此正直，沈千凌倒是有点受惊。
叶瑾也很意外，“你居然不要？”难道不应该全部卷走才对！
秦少宇道，“追影宫多得是。”
沈千凌瞬间脸通红，你不要说出来啊！
叶瑾嫌恶看他一眼，继续转去另一边找药材。
沈千凌愤然踩了秦少宇一脚，顺便又看了看那排抽屉，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走。”秦少宇捏捏他的脸蛋，“我们去弄点珍奇草药，回去送给花棠。”
“宫中为何会有这种药？”沈千凌不解指着抽屉，“皇上孤身一人，其余又都是些宫女太监。”
这些东西难道不应该是用于后宫才对？现在完全没必要存在啊！
第71章：有个大臣想嫁闺女，
此言一出，秦少宇眉头微微皱起，叶瑾也愣了一下——他平日里接触的药材很杂，因此在药房看到那些催情之药时，也并未觉得有太多不妥，此番经沈千凌一说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宫大内太医院，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为楚渊而设，他至今孤身一人，又如何能用得着这些东西，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沈千凌有点囧。
叶瑾回到那排小抽屉前，一格格仔细看过去，却比先前松了口气——那些药材大多扎得很整齐，有些上头还落了灰，看上去不像被用过。
“待到大典结束，问问皇上吧。”秦少宇道，“说不定他早就知道。”
叶瑾点点头，将抽屉一个个推了回去。
药房里有些闷，沈千凌在里头待了一会，便出去坐在院子里，抱着毛球晒太阳。
“吃这个。”秦少宇递给他一根药材。
“这要怎么吃。”沈千凌好笑，“难道不是熬药炖汤用的。”
“是黄参，很甜的。”秦少宇坐在他身边，“小时候经常当零嘴吃。”
沈千凌放进嘴里嚼了嚼，就觉得果然很是甘甜，韧韧的可以嚼半天。
“啾！”毛球一动不动盯着它娘吃东西，眼神不能更饥渴。
秦少宇撕了一小条递给它。
毛球立刻欢天喜地，叼着在桌上认真啄，虽然吃起来完全就是一根棍子，但还是不舍得丢，这就是吃货的良心！
“做皇帝真是防不胜防。”沈千凌道，“身边之人不敢相信，连生个病也不能放心吃药。”
“万人之上的位置，想坐稳总得付出代价。”秦少宇拿掉他头上一朵梅花，“你不是楚渊，又怎知他不是乐在其中。”
“倒也是。”沈千凌靠在他怀里，“人各有志。”
“普天之下，你可知谁的命最好？”秦少宇问。
沈千凌想了想，“我？”
秦少宇摇头，“是我。”
沈千凌：……
“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也有。”秦少宇低笑。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略自恋，但好像的确也找不出毛病，沈千凌感慨万千，人生赢家什么的最招人烦了。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秦少宇捏捏他的手心。
“那不一定。”沈千凌哼唧，“将来若见到个比你有钱有势的，我立刻就爬墙！”简直有志向。
于是等叶瑾从药房出来，就见沈千凌正低笑着在院里跑，秦少宇在后面一路追，两人皆是一脸开心，毛球嘴里叼着一根参须，也正在兴致勃勃看热闹，小黑豆眼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