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一见钟情你妹啊一见钟情！
“我们去渊山。”
“……我应该如何报答于你呢？”
谢清明只见自己说出那一段话后，对侧少年冰雪一样的面容蓦地染上几分薄红，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气恼和无奈，不禁有些奇怪。而少年此刻几乎是同他同时说出。
报答？谢清明看着他。
“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乐乐！！！”998尖叫道。
然后随光乐不带脑子地就说出来了：“大恩不言谢……以身相许可以吗。”
谢清明一愣。
话一出口随光乐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觉得简直是出了大丑，恨不得把998拔下来抽一顿。
山洞中一时静谧无声，饶是谢清明一向洒脱，也被少年这句话给镇住。然而细细一想，自己竟还并无太多不情愿。
他瞧着少年雪玉似的面容早就红得通透，轻咳一声，转过话题：“你不愿意去渊山么？”
随光乐心想自己连渊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能说出来愿不愿意？但是好歹对方换了话题，能够缓缓尴尬。
“……我出身白国谢家，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谢氏，因此白国不能去了。”谢清明解释道。
随光乐想起来，谢清明拱手将资格让给了自己，估计他家里也够气得。
“碧空涯原本是好去处，但只怕路上也有人截杀，因此我们去渊山。”谢清明道。
“我有好友住在渊山，暂且到他那里去躲避风头……何况渊山纵然不及于碧空涯，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前往的地方。”谢清明道。
傅少棠出身于渊山，自己大可以先到那里去躲避，何况顾雪衣也在那里：“我知道你要找雪浮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雪浮图此刻就在渊山之上。”
易兰泽震惊望着他。
“你连这也不知晓么……也是。几年前有秘宝出世，就是鲛族的雪浮图，最后被带到渊山之上。”
随光乐想了想，缓缓道：“那沧浪水呢？”他看着对侧坐着的青年，只觉得这一刻，他的面容与脑海中的侧影重合，无比相似：“如果雪浮图在渊山之上，那么我们确然可以前往渊山拿到雪浮图……但是沧浪水呢？龙骨莲花需得沧浪水浇灌才能盛开，这是白沧河告诉我的……而沧浪水只在碧空涯才有。”
第99章：act6·古风鲛人
谢清明瞧见他有些受惊又有些害怕，在火堆另一边缩成一团的模样，心下不忍，叹了口气：“易兰泽，我不是教你千万掩藏好自己身份么——”
——怎么，就那么天真地暴露了出来。
“他……当时他不是问我嘛。”
他问你就答么——谢清明眼里分分明明写着这个意思，直教随光乐一阵气苦。难道当时就不回答么？但是，不是说稷下大比结束后，就会提出自己心愿么！
“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么多年稷下大比，你以为有谁，像你这样轻易说出？”谢清明道，“你竟还是傀儡的身份，也不知道收敛。”
——却也不告诉我。
他眼里有淡淡的责备，让随光乐看着好一阵难受。他原本并未想到这么多，而此刻，替他兜下来一切的，却是谢清明。
稷下大比里，如果代表家族参加，那么划分势力时就要让众人知晓，但是如果是个人参加，那么要求的什么完全可以藏起来。
谢清明当时只道易兰泽想要谋得使龙骨莲重新盛开的方法，因此也并未做太大干涉，哪里知道对方竟会提出这么个惊人要求。
此刻南荒必然不可再回，前路上不知有多少陷阱，而身后还有追兵。东莱太初，小镜湖苏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之辈——
而少年所作所为，却是激怒了那两家。前有狼，后有虎，这形势却是紧张之极。
谢清明突然看到对方小小地皱起眉，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一点儿疑惑：“你为什么要救我？谢……”
“清明。”他道。
“……清明。”随光乐从善如流改了称呼，“你为何要救我？从我进入稷下开始，你已经帮我良多……我实在不知自己有何魅力，也不知如何报答你。”
谢清明一瞬恍惚，眸色怅惘，思绪竟不知飘向何处。他想起来那一封千里传书，生生的让自己从西极返回，来到此地。
原本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事到如今，却仿佛多了几分其他意味。
纵然是好友所托，然此间种种，也并不像他所为之事。
然而他又分明做下，甚至冒着天下之不韪，将对方带出稷下。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谢清明低声念出来这句话，飘落风中，微不可闻。
他并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听到，然而少年神色怔忪，分明是听到了。
易兰泽小声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我原来还有这个缘分么？”
篝火下他早已经撤去了收敛神息之术，因此衣如雪容如玉，衬得双瞳剪水黑白分明，更显容色端秀。
谢清明瞧他一瞬，淡淡道：“以后在外别这样。”
随光乐：？
他明显是没有听懂，清澈的眼瞳懵懂而疑惑地望着他。谢清明不由得取出水壶，倾洒出些许清水，在空中凝成一面水镜：“收敛神息，不露真容……易兰泽，你露出自己容貌，是怕没有人将你抓走么。”
随光乐：……小弱受！小弱受！为什么这个身体是个小弱受！像谢九微那样看上去病弱，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敢和他动手好么。
“在外别这样了。”谢清明犹自补充。
等等，这个逻辑——难道你就不是外人？
随光乐震惊地望着他，这位是直接将自己划分进入他的……“内人”范围？？？
998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道：“喔喔喔，不能给别人看，只能给他看，醋坛子打翻了喔喔喔……乐乐，我觉得这个剧本应该是一见钟情！”
“闭嘴！”
一见钟情你妹啊一见钟情！
“我们去渊山。”
谢清明只见自己说出那一段话后，对侧少年冰雪一样的面容蓦地染上几分薄红，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气恼和无奈，不禁莞尔。
“渊山？”
他瞧着少年雪玉似的面容早就红得通透，挑眉道：“你不愿意去渊山么？”
随光乐心想自己连渊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能说出来愿不愿意？
“……我出身白国谢家，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谢氏，因此白国不能去了。”谢清明解释道。
随光乐想起来，谢清明拱手将资格让给了自己，估计他家里也够气得。
“碧空涯原本是好去处，但我们能想到，他们也能够……恐怕路上也有人截杀。”谢清明解释道，“我们去渊山。”
“傅少棠住在渊山，暂且到他那里去躲避风头……何况渊山之下为九幽绝域，向来人际罕至……纵然渊山不及碧空涯，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前往的地方。”谢清明道。
傅少棠出身于渊山，自己大可以先到那里去躲避，何况顾雪衣也在那里：“我知道你要找雪浮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雪浮图此刻就在渊山之上。”
傅少棠，顾雪衣——那分明就是易兰泽记忆中，将他从小镜湖救出来的两人！
那两人，却是也认得谢清明？
随光乐抿唇，心里将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一遍，小声道：“是他们让你照顾我的吗？”
谢清明一怔。
“你放心，我没有读心……只是很容易也能够猜出来，以前我被囚禁在小镜湖里，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何会照顾我……但是如果你和傅少棠相识，那么就说的通了。”
谢清明微微皱眉，却点头承认了。
随光乐一时间心里无比纠结。刚才谢清明叫他别在别人面前一定不能露出来真容——还以为攻略成功了，原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
随光乐：qaq
妈蛋啊，这下不是把自己这个烂摊子扔上渊山，他就走了么？怎么能够！！！
“以退为进以退为进以退为进啊乐乐！”狗头军师立刻献上策略。
于谢清明眼中，就只见自己点头后，少年眼神都暗淡了几分：“清明，你如此照顾我，我很承你的情……到渊山之上，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罢。”
谢清明心里莫名地不悦，气息都冷了几分：“你是要我送你上渊山之后就离开？”
少年似乎是有些害怕他，身体又瑟缩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点头：“我麻烦你已经够多了，现在我卷入这一场争端，总不能把你也拖下水……”
谢清明几乎要笑出来，心里一股火陡然蹿升。此刻自己已经将他从稷下学宫中带出，早已经划不掉自己身上“易兰泽”的痕迹，他却说不想把自己拖下水？
真是无知又可笑！
他真的以为离开了自己，也还有足够的力量与那些灵修周旋？
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谢清明手下意识抚上了手腕间的莲子，平复心里火气，面上却不露出分毫，只是侧头时露出几分冷峻的弧度。
“好。”
随光乐：！！！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谢清明竟然答应的这么痛痛快快。
难道不应该谢清明被他的“坚强”所感动，然后表示会一路带着他上渊山去见傅少棠和顾雪衣，然后拿到雪浮图再互诉衷肠，最后开开心心的完成任务吗？
可是谁来告诉他，剧情为什么扭曲成了这样！！！
随光乐无语望苍天，悲愤地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这个以退为进的策略死了个彻彻底底，简直是让人哭的心都有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谢清明，可是对方此刻已经开始闭眼假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明显地不能够再明显。
“好感度……诶，好感度像坐了过山车。”
——忽上忽下的。
山洞里唯有火焰燃烧的哔哔啵啵之声，随光乐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出神。这一路来的追杀，他分明困倦到了极点，此刻却睡不着。
狗头军师998又给他出了一招：“表现你对他的关心啊乐乐！”
“像你一样‘嘤嘤嘤’地哭着跑上去抱大腿么？”
被宿主毫不留情讽刺了的小幽灵：qaq
他转头静静打量呼吸悠长的谢清明，青年闭着的眼睛下，有深重的黑影。谢清明一路以来都将他保护得很好，他没有受到一点点伤害。
这样万分周全维护的样子——几乎教他想起来另一个人。
他默然片刻，手在空中挥舞。空气中渐渐凝结出水珠，被他盛在手心里，织成轻纱的模样。
鲛人织水成纱，这是印在骨子里的本能。纵使易兰泽少年时候被囚禁在小镜湖水牢之内，然而这些只是后来顾雪衣轻轻一提，他就原原本本的想了起来。
而这些甚至不需要耗费太大的灵力。那个时候他穿在白汝歌身上，完全无法体验到灵力，而易兰泽体内却有部分，直到被苏暮遮一刺激，才显现出来。
随光乐站起身，蹑手蹑脚走过去，将手中细软的轻纱披到了对方身上。
冬暖夏凉，而看上去只有这么轻飘飘的一片——无怪乎有许多鲛人被抓去，单单只是这鲛纱，就已经是足够的理由。
这个时候他只能庆幸自己身为鲛人，天生在动作上就比普通人要轻上一些，不会惊醒对方。
他却不知道，在他转身之后，青年的睫毛微微一动。
第100章：act6·古风鲛人
第二天醒来后，果不其然，昨夜自己所织的鲛纱披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谢清明虽然还冷着一张脸，但是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随光乐默默给自己的行为点了个大赞，他就知道一般这种“献爱心”都不会献到马腿上。心情愉悦之下他将鲛纱塞给了谢清明，表示是自己送他的，然后继续计划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谢清明继续带着他逃往渊山。
稷下大比最后的最后，他几乎是和太初一门还有小镜湖完全撕裂了脸皮，因此双方可能派出的追杀早已经在他预料之中。
然而纵使是心里已经有一些准备，也没有想到，对方的下手居然会这么狠。
太初一门加上小镜湖——以及其他门派下，炼神高手竟然多达三位，纵使谢清明左支右突，也依然无法全身而退。
随光乐听到对方闷哼之际就知晓他已经受伤，然而那完全无法掩盖他看到谢清明剑法时候的震惊。
他被谢清明背在身上，完完全全无法动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劲气从他胸前掠过。一串莲子被缚在了他手腕之上，以抵挡来自于身后的攻击。
“这玩意儿我见过！”随光乐哆嗦道。
998：“……我也见过。”
“这剑法我也见过！”
998：“……我记不得了！”
他嘴唇哆嗦，难免擦过对方鬓发，谢清明拧眉，酣战之中，却不忘问道：“你害怕了么？”
此刻情景危险之极，然而他却分心来问随光乐是否害怕，对方瞅着机会，又是斜斜里一剑挑刺过来。
眼见着谢清明已经不能够躲过，随光乐不由得死死盯住出剑之人。
——滚开滚开，把剑拿开！
那人突然一震，倏尔调转剑尖，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与他围攻之人一愣，紧接着破口大骂起来。
而随光乐自己则是脑海中陡然传来一阵刺痛——虽然头疼他已经很习惯了，但是这样猛烈的痛楚，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摄魂？”有人失声喝道。
“阿泽？”谢清明低声道，隐隐带了几分焦灼，“……你还好么？”
随光乐咬唇不答，易兰泽灵力并不强，这样操控对手——原本就完完全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料。而此刻头竟然是痛到极致。
手腕上珠串相接处有淡淡凉气传入，缓解他脑海中的痛楚。
“你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杀了，不能逃跑么？不然你找个水潭，我带你跑。”随光乐断断续续道。
他觉得自己那句他带着谢清明逃跑的话一定伤了对方的自尊心，因为谢清明微不可见的一个停顿，杀气就爆发到了极致。
一时间众人被他伤的伤杀的杀，谢清明施展轻功逃得飞快，瞬间就把他们给甩掉了。
随光乐捋了一把，将莲子手串捋下来，要往谢清明手上戴。
谢清明瞬间就皱眉，道：“戴上，免得你受伤。”
“保护战斗力。”随光乐一本正经道，“要是我受伤了，你能带着我逃；要是你受伤了，估计我俩就只有殉情了。”
“殉情？”谢清明低低重复这两个字。
随光乐：……qaq！
糟了每天都听到998这个狗头军师满嘴跑火车，忍不住自己也带出来了。这下估计要被痛殴了。
他心惊胆战，抬起眼飞快地望了谢清明一眼，又飞快低头。这一下错过了谢清明眉目间的舒展笑意，但是对方说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他耳中：“……那我就给你殉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