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castlefuuko
castlefuuko  发于:2015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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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徐风一听就有些着急了,“谁……谁说我有鬼了,我那是……”

“是什么?”林立中的眼睛直直盯向徐风,完全不放过他,一字一句地紧紧逼问。

细密的汗珠已经慢慢浮上徐风的额头,双手被紧紧攥起,周围一浪高过一浪的调笑声让他的头皮阵阵发麻,而林立中的话犹如一记记重拳狠狠敲击着自己的心门,和陆飞之前的种种画面又不可抑制地掠动在眼前,徐风的太阳穴突突地剧烈跳动着,他觉得这房间的氛围怎么一下闷得让自己喘不过气,脑中嗡嗡地已经听不到周围乱哄哄的声响,直到最后,近乎窒息的难受让他不管不顾地有些宣泄般地就把那句话给大声吼了出来,

“喂,那很恶心好不好!我又不是同性恋!”

徐风的话就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原本非常喧嚣热闹的包厢一下沉静下来,众人尽皆呆愣住,停止了刚才的所有动作,一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谁点的一首没有人唱的情歌缓缓流淌着有些哀怨的曲调。

李代沫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沧桑,有些沙哑的音调缓缓流露着缱绻的思绪和哀愁,徐风看到对方刚才还带着丝丝笑意的眼神在下一刻便整个冷冽了下来,他看到他一步步地向他走近,然后自己的身体就被整个揽过,一个熟悉的细腻触感随即覆上了自己的唇,那人独有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湿润的舌尖灵巧地滑进自己的口腔,扫过柔软的内壁和牙床,再和自己的缠绕起来,慢慢地吸允和碰触,炙热而急促的呼吸瞬时交织在两人的耳鼻周围,徐风认命地闭上了眼,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陷得如此之深,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是有多么舍不得,然而,他却无比痛恨地意识到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他们之间什么也不会留下,最后的最后,他听到对方在自己的耳边冷冷地低声道,“恶心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陆飞已经黑着脸摔门而出,徒留下所有看得目瞪口呆的人。

秦书瑶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望向一边弯起嘴角的林立中,然后将自己整个放倒在一边的沙发里,垂下头,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忘记你是简单的事,

可是我没有勇气去证实。

回忆对我来说,

会变得太奢侈,

我还在原地等你的解释。

谁记得寂寞的影子,

说她才是你生命的钻石。

我们那段精彩,回不去的日子,

原来只有眼泪最真实。

——李代沫《简单的事》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1、林立中故意做过手脚。

2、此文正式脱离小清新。

28、恍然如梦

徐风弓着身,垂下头,双手交握抵在额前,孤身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VIP包厢。大家在经过了刚才的惊吓后也没有了再闹下去的兴致,一个个都如鸟兽散。林立中在陆飞离开以后顿了顿,便也追了出去,而秦书瑶在送走一大堆的朋友后也不知去了哪里。

“恶心么?”

陆飞临走前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和残留在自己唇边的炙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徐风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脑中现下一片紊乱,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到之后的种种,所有的画面都异常清晰地在眼前滚动了一遍又一遍,他直觉感到自己好像忽略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然而整个人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想要抓住什么,却徒劳地发现没有任何头绪。

双眼定定地看向桌子上的那张红桃A,徐风将其抓在手里,用力地狠狠握紧,然后又松开,如此反复,最后泄气似地扔向一边,伸出手胡乱地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猛地灌了起来。

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倾洒在有些凌乱的屋子里,徐风动了动眼皮,用了半天劲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四肢酸痛,宿醉什么的果然是很难受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昨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有些不太记得了,转过头,一边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正好在12点的位置,徐风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将头转回来,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在听到楼下老妈的第N次叫唤声以后,才磨磨蹭蹭挣扎着坐了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下了床。

厨房里飘来的食物味道鲜香四溢,徐妈妈正在煲着猪脚黄豆汤,看到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徐风,随即走了出来,叉着腰,大声喊道,“臭小子,这么小就学会酗酒了啊!”

“啊……”徐风掏了掏耳朵,没怎么搭理,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后就开了电视机,拿着遥控器不停转着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看哪个。

徐妈妈摇了摇头,回到厨房继续叨叨,“我可警告你啊,以后不许喝那么多了,小小年纪,像什么样子,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陆飞么,不是我说什么,人家学习好,人品好,家世也好,你啊,有他一半,我和你爸就谢天谢地了啊。”

“……”拿着遥控器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徐风的眼神随即落寞下来,抬头看向屋外的湛蓝天空,心里想着,今天还真是一个好天气啊,应该不会有什么航班晚点之类的事情发生吧。

“哥,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啊,书瑶姐姐把你送回来的时候差点吐了人家一身。” 徐磊刚从外面打球回来,拿着毛巾抹了把汗,抓起徐风面前桌上的一杯水喝了口,说道。

“啊,是她送我回来的啊。”昨晚果然是醉了,没有任何印象了啊。

徐磊奇怪地看向对方,听说他哥哥最近终于追到了自己的女神,昨晚还去参加了对方的生日宴会,但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还在房间里大吼大叫了很久,而现在,徐风整个人坐在那里,徐磊觉得,即使五月的阳光再如何明媚,也好似无法将他身上的阴霾散去一分一毫。

“哥,你怎么了。”

徐风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道,“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只是,有个人走了而已。

机场出发大厅,林立中和秦书瑶送走了陆飞,往回肩并着肩走着。

“你昨晚什么意思?”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自己有些褶皱的领口,林立中双手插着裤袋,嘴角微微弯起,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陆飞和徐风的牌,你故意做过手脚吧。”

“啊,书瑶,我可是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女人在有些时候可不用太过聪明哦。”

“林立中!”

“……”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脸上明显泛起隐隐不满的女生,林立中歪着头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我承认,是我故意的,但SO WHAT?那又如何?”

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秦书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你只是想让陆飞死心,何必还要逼徐风说出那种话来?”

林立中好笑地回道,“如果我不逼他说出来,你以为陆飞就会死心?”

“……他知道我已经和徐风在一起了,所以……”

“所以陆飞就会在心里放下他吗?”

“……”

“书瑶,我们和陆飞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格脾气你会不了解?你我都知道,徐风根本不适合他,他如果一味和他纠缠,到头来伤的只会是他自己。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不是也希望陆飞自己可以快点放弃么,既然如此,我昨晚也只是再添了一把柴火,有什么问题?”

“可你也没必要那样。”

“我只是想让陆飞看看清楚,他喜欢的那个徐风根本就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为了这种人值得么?”

“可这样的方式也太伤陆飞的心了。”

“书瑶,伤他的人是徐风,不是我。”

“……”

“好啦,对于陆飞来说这只是一个插曲,明年等我们一起去了美国以后,他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的。”林立中搂过秦书瑶的肩头,笑着往停车场走去。

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内,人声鼎沸,嘈杂异常,看向两人远去的背影,徐风恍如隔世般地跌坐在一旁的角落里,

他们……在说什么?

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看着天空发呆了半天后,徐风终究还是抓起自己的外套,急急地奔向了机场,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希望可以有个答案,他很想再见一见陆飞。然而终究,等他赶到的时候,那人却早就已经走了。

颓然地将双手直插入自己的发际,将头深深埋进腿间,徐风觉得胸口处一阵阵得生疼,仿佛什么东西正破将开来,残忍地缓缓撕扯着,一瞬间,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和只言片语变得无比清晰,而缱绻交缠在心头,曾经怎么都无法理清的思绪也仿佛一下明了。

“校队缺中锋,你如果走了,篮板球没人防,以后每天放学3点半,学校图书馆二楼B侧第二个位置,把作业本带过来。”有林立中在,校队根本不缺中锋……

“喂,徐风,你讨厌同性恋么?”那个晚上,洁癖的他和他在同一个被窝睡了一整夜……

“陆飞,你虽然真得挺讨厌的,但我……好像还蛮喜欢你的。”对方脸上那一瞬间的变化,是他没有看清还是故意忽略了。

“我不喜欢吃烧烤的。”“哎?那在芩江路那天你不是吃得很欢么?”“啊,我口味改了。”口味从来没有改过,只是因为身边的人不同而已……

“徐风,我们是朋友吧。”朋友么……只能是朋友么……

攥紧拳头狠狠捶向身下地板,徐风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机场外的晴空万里,苦涩地笑了起来,陆飞……原来我……还真是一个笨蛋啊。

“陆飞,今天怎么就书瑶和立中来了,那个徐风呢?”

“……他有事。”

“哎?那徐风不是和你关系挺好么,我以为他会来呢,哎呀,真可惜,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样子还真有趣,我挺喜欢他的。”

“……”

“怎么了?陆飞。”

“没什么。”

陆妈妈看着一脸落寞的自家儿子,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只道是一下离开朋友有些伤感,于是便揉了揉陆飞的头发,道,

“还有十个小时才到纽约,先睡会儿吧。”

“……恩。”合上书本,转过头,陆飞看向舷窗外的蔚蓝天际,略顿了顿,然后将那遮阳板一把拉下,躺回椅背上,闭上了眼。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1、楼主要虐陆飞了,请各位HO住。

2、国内篇正式OVER。

29、陈年往事

一年后纽约

陆飞把手举到脖子下,再次收拢了围巾,抱紧怀里的书本,急匆匆地在路上走着,但那该死的寒风还是呼呼地往脖子里钻,空气吸到肺里又干又冷,好似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口,涩涩的疼。一路穿过满地枯黄落叶的中央公园,回到位于94街的公寓时,陆飞的耳朵冻得已经几乎没什么知觉,虽然学校和住的地方只隔了几个街区,现在也已是在这里的第二个冬日,却还是怎么都习惯不了。

搓着手进了大门,屋内的暖气让陆飞绷紧的身体一下放松了下来,呼出口气,将白色的羊毛长围巾取下,抬眼便见到了他妈面色冷凝地和另一个男人站在玄关,低声地说着什么。

“Smith先生,你好。”

Allen Smith,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是陆清明曾经在美国耶鲁研读硕士时的同窗好友,目前开了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陆清明拜托其代为好好照顾陆飞母子,所以,来美国这一年多来,几乎所有的琐事都由其尽皆安排和帮忙。去年农历新年,陆清明没有办法赶过来,而他又因为还是独身,所以整个春节都是三个人一起过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这样尽心照顾的人在你身边,很容易便可以获得好感,所以陆妈妈非常信任和感激他。

“啊,是Wallace啊,你回来了。”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眼角处有深深的鱼尾纹,金黄色的头发被整齐地梳成三七开的样子,深邃的浅蓝色双眼在看向你的时候总是泛着淡淡的笑意,但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却怎么都让陆飞觉得有些不太自在,而每每对方将手伸向自己揽入怀中之时,陆飞都恨不得狠狠将对方踹个几脚。

“好久不见,又长高了。”

“啊……”

撇了撇嘴巴,他至今无法习惯美国人这种特有的热情和奔放,更不要说他们身上那种即使用了再浓郁的香水都无法遮掩的难闻体味,不着痕迹地将对方轻轻推开,蹙着眉,道,

“Smith先生,是我父亲有什么消息了么?”

“恩……”面前的男人闻言后,脸上表情似乎一下变得僵硬了起来,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陆妈妈一眼,道,“情势比较紧急,还望夫人您可以早点做决定。”

说着,揉了揉陆飞的头发,并有意无意将手轻轻划过褪下外套只着单薄毛衣的瘦削肩头,随即便推门离开了。门外的寒风随着那一开一合的动作猛地又窜了进来,使得陆飞整个人又打了个冷颤。

“妈,到底怎么回事?”

陆妈妈的双眼红红的,脸上刷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无力地倚在旁边的墙壁上,“陆飞,你爸……今天早上被双规了。”

晚,10点,陆飞带着耳麦一个人坐在书桌面前,神色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SKYPE对话框里闪动着一个人的头像。

“林立中,你确定吗?”

“嗯……陆飞,一大早的消息,听说市长凌晨去了北京以后就被扣了然后就没了消息,所有相关的人都被隔离审查,早上新闻播的时候说你爸现在是暂时被停了所有职务,但具体情况还不了解,我爸他们一整天都在开会,手机也不接。”

“事情怎么会……”

“一年前就开始了,上面的人一早就试探好了,这次看来是蓄谋已久的了。”

“……那我爸……”

“陆飞,你别急,可能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我爸……会坐牢么?”

“……”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让陆飞明白,该来的也许终究会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陆飞……”

“没事,我先下了。”

“好,那有事就打我电话,我从波士顿过来一会儿就到了。”

“……恩。”

摘下耳麦,陆飞捏了捏眉心,将身体整个靠在椅背上,视线慢慢移向桌上那枚小小的手表,透明光滑的表盘内,阿童木的脸笑得很灿烂,那天晚上,陆清明对他的话仍然清晰得如在耳畔,

“陆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有些时候,双眼也会骗人,你看到的和现实并不是始终划等号的。我承认,我确实可能亏欠了你妈,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自己的选择。还有,不管怎样,也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陆飞你要记住,我始终是爱你的。”

静默地坐了半天,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将那手表放入抽屉中,伸手准备关掉电脑,只是,握着鼠标的手略一停顿,下意识地将桌面上的OUTLOOK又打了开来,未读邮件中,黑色粗体标识的“XU RAN”二字非常清晰,陆飞盯着看了一会儿,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随即下一刻,仍然一如既往地按下了“删除”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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