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castlefuuko
castlefuuko  发于:2015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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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Will!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哦~~”

肩背被同行的人重重拍了一下,徐风转过头,Wes是他以前在哈佛读书的同窗好友,毕业后成了律师,收入高工作又稳定,但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住了,前两年告诉他,居然改行做警察了,知道徐风前几天到了纽约以后就邀请他一起过圣诞节。

“好啊。”徐风笑了笑,便随他一同融入了簇拥的人群当中。

上东区的Beige酒吧内,耀眼的灯光随着激情四射的音乐不断闪烁着,舞池内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轻佻暧昧地伏贴在对方身上,迷离的眼神透露出惑人炙热的气息。

徐风坐于一边的吧台一侧,手上是一杯血红色的vermouth,淡淡的苦涩中混着些许甜味,虽然期间已经有不少女人对他进行着似有若无的邀请,但徐风却也只是微微笑了笑礼貌地拒绝,而同行的Wes早就按捺不住,现在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姑娘打得火热。

“HEY~~BABY,我注意你很久了,这么多女孩跟你搭讪,你就没一个看得中的吗?”坐在他身边探过头和他讲话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孩,白种人,有一头漂亮的褐发,鼻子尖尖,灵动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徐风。

徐风轻轻挑了挑眉,清抿了一口杯中酒,笑着道,“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男孩碧绿的眼珠转了转,似懂非懂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没遇到喜欢的?”

徐风与其碰了碰杯,释然地笑开了。

男孩又看了看他,歪着头思考片刻后凑近,促狭着意味深长地道,“我看你不是没遇到喜欢的,是不喜欢女孩儿吧。”

徐风微微一愣,上下看了看自己,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表现出一点GAY的气息吧,这男孩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谁知这时对方竟自个儿依偎着上来,伸出一手开始热情地绞着他胸前的衣襟,声音也有些甜腻,“你别装了,我看过那么多人,你的眼神一看对那女的就没兴趣。”

徐风这下觉得有趣了,边伸手把自己身上的八爪鱼给扳开,边好笑着道,“我只是拒绝了一些人而已,怎么到你嘴巴里就是对女的没兴趣了呢?”

男孩感受到了对方明确的拒绝,嘟着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啊,看来我的姿色你看不上啊。”说着,端起杯中的酒朝徐风晃了晃后,就离开了,边走还边轻声念了句,“装什么装,明明就是个弯的,如果是Wallace,看不把你的本性给逼出来。”

徐风看着男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笑了笑,然而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便整个僵硬住了,思绪也瞬间停止流转,男孩最后落座的位置旁边有个人斜倚在沙发坐上淡淡笑着,昏暗的灯光下,略微苍白的脸颊,虽然只是侧着身,散落的有些过长的头发也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目,但徐风还是第一眼就可以斩钉截铁地认出对方是谁。

他好像更瘦了,身形线条变得更加利落,低开的领口依稀可见突出的锁骨,而那有些单薄的肩头此时突然被人一把揽过,徐风以为对方下一刻就会理所当然地推拒,但却看到他竟然无所谓地笑了起来,随即软倒在对方怀里,伸出修长的手臂端起桌上一杯Whisky一饮而尽。

扬起的脸颊,让徐风看清对方似乎已经有些迷离的眼睛,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和他只有一步之遥。

“陆飞……”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1、徐风大致还是个直男,只是遇到某人会不自觉地弯掉。

33、时过境迁

一夜的大雪加上一夜的狂欢,让这个城市在第二日的清晨显得格外宁静,初雪后的阳光很是耀眼但却没有任何温度,透过窗户,在有些凌乱的白色被单上洒下一片金色光晕,细致秀气的眉形微微蹙了蹙,陆飞缓缓睁开眼从宿醉后的不适中醒了过来。

目光所及之处的屋子干净而整洁,枕边安然叠放的是他昨夜穿着的衣物,好像已经被洗好烘干,低头看了看身上,是一件天青色的丝质睡衣,如流水般的丝滑触感包裹伏贴在皮肤上,轻薄柔软、细腻绵长,让陆飞不禁联想起昨夜那人温柔轻啄在自己身上的吻了。

“啊……”伸手抚上自己现在还有些微胀的额头,他努力想让自己回忆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但除了那翻云覆雨的画面之外,其他却没有任何印象。他依稀记得他好像在某一刻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但是甩了甩头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掀开被子,陆飞准备起身去洗一洗,昨天醉得真有些离谱,没让对方戴上套子就进了来,若不弄干净点,这两天有的他好受了。然而起来以后,他却没有感到任何东西从那里流出来,陆飞愣了愣,伸手探进自己的里面,结果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若不是自己现在这个地方还隐隐有些酸胀的不适,如此这般他还真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难道说那人在事后还帮他做好了清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陆飞又环顾了下四周想着,这次莫不是碰到了个洁癖?

此时,门外飘进来一股食物的味道,不是那种他历来讨厌的油腻奶酪味,反倒是一种淡淡的清香,陆飞认得这是中国人最平常的早饭,白粥的味道,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狂跳,他的脸色顿时僵了僵,昨夜的画面也好似有了那么点印象,最后,虽然意识依然模糊,但那张脸却无比清晰地在自己面前,他当时只是以为一定是醉糊涂了,所以又把记忆里面的人给翻了出来从而把身上的人当成了他,但现在……陆飞心里感到一阵慌乱,他害怕门外的那个人真的就是……然而转念一想,陆飞兀自宽慰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于是简单洗漱一番把衣服换好后便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只是下一刻,他整个人就好像被电击中一般,身体怔怔地钉在了原地,瞬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眼前的人看着真实得近乎有种虚幻的感觉,他就站在离他两米远的位置,他好像更高了,肩背也变得更加宽阔和挺拔,从前有些短促的黑发现在稍稍长长了些,却没能遮住那锋利英挺的眉目,脸部轮廓也更加棱角分明,整个人都隐隐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深邃和魅力。

温柔的眸子在看到他的一瞬,眼中的光有了刹那的晃荡和局促,只见对方低低咳嗽了一下,然后将端在锅中的荷包蛋放到盘子里后,才抬头对他道,“……醒了?”

“……”

昨夜的所有突然一下全部冲进了陆飞还有些昏胀的脑中,激荡的音乐,酒醉的调笑,温暖的胸膛,还有雪花落在睫毛处的冷冽,以及那人温柔拂过自己全身的触感……陆飞感到自己好似被浇了一身的凉水,冷得他近乎不自觉地颤抖,原来……那不是梦,恍恍惚惚中的那张脸是真的……

徐风看到对方的脸色骤然刷白,手指骨节紧紧抓着门把手,而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他担心是不是昨夜的疯狂还是让眼前人不舒服了,便连忙走了过去,“陆飞……是不是还不舒服?”

陆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低下头,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对方的冷漠和疏离显而易见,徐风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随后过了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家里没什么东西,就随便做了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昨晚你吐得很厉害,我想你现在胃里还虚着,就帮你煮了点粥,对了,还有荷包蛋,不过如果你嫌太油腻,锅里还有白煮蛋。”

陆飞站在原地轻咬着自己的唇没立刻回答他,随后又僵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从徐风身边走过,慢慢在餐桌边坐下,声音淡淡地道,“我吃的很少,你不用麻烦。”

徐风在陆飞的对面坐下,将餐具递了给他,指尖触到的时候他感到对方的手一片冰凉,全然没有昨夜的炙热,陆飞的下巴比记忆中更尖了,脸色不知是否是宿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总觉得有些过于苍白,而昨晚抱在自己怀里的身躯明显瘦得厉害,那腰细得在他进去的时候都怕会被生生折断。

一想到昨晚有些疯狂的画面,徐风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十年前陆飞走的时候,他才真正弄明白了两个人的感情,但显然已经太迟,自那以后他也一直以为这戛然而止的怦然心动终究会随着岁月的变迁慢慢逝去,然而十年来,他却发现这种年少时的朦胧感情从未在他心底褪去一丝一毫,反而在那里扎了根发了芽,一年年地愈演愈烈,而直到昨夜对方在他耳边低声唤出他名字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时至今日他从未放弃过对眼前这个人的渴望,他还是很喜欢他,他还是放不下他。于是终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感到有些羞愧,因为陆飞毕竟那时候神智有些不甚清楚,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可以算作是乘人之危。

空荡的房间内,只有餐具碰到时发出的声音,有种令人窒息般的安静,陆飞拿起汤勺,入口处是软糯顺滑的味道,放了些微白砂糖的粥有着一丝丝的甜意,但陆飞的心里却感到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有点苦涩的疼,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对面的徐风纠结着措词,想着总要说点什么。

搅动着白粥的纤长手指突然僵了僵,随后徐风听到了一个非常冷漠的声音,“……就这样。”

“……一直待在美国么?”

“恩……”

“昨晚……那些人是你的朋友么?”

“……”

“云……”

“徐风。”陆飞突然将眼前的碗往前面一推,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然后抬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睛,缓缓道,“Sorry,昨晚我醉了,我不知道是你,不然绝对不会……”说着,不找痕迹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总之就这样吧,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事,谢谢你的早餐,我先走了。”

“什么……你等等。”有些急切地拉过纤瘦的手臂顺势把对方拥入怀中,怀里的人并没有任何抗拒,只是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这到让徐风觉得有些尴尬,但有些事他认为他还是要问问清楚。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陆飞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然后下一刻,他看到对方有些莫名地笑着道,“徐风,一夜情而已,你不会当真吧。”说着,将玄关的一条羊毛围巾随手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其摆了摆手,“这个,我拿走了,下次还你。”

陆飞走了,他下了楼,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就消失在了纯白色的世界中。徐风倚在窗户,叹了口气,心头有些堵,然后转过身看了看桌上他准备了半天的早餐,走到一边坐下发呆,陆飞大概就喝了两小口粥,其他什么都没有动,想起那个瘦得厉害的身体,徐风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几年来,对方过得并不好,起码没有他想象中的好,而陆飞刚才极力掩饰却还是无法遮掩的眼底那一丝落寞,更让他心里感到一阵阵的疼。

陆飞坐在车里,思绪还未从刚才的混沌中完全抽离出来,他承认他刚才是逃了,他知道他根本没法在那屋子面对那个人哪怕再多待一分一秒,这几年他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也以为他什么都已经看淡了,然而当真切地面对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什么心头还会不受控制地狂乱跳动,他的心,不是许多年前以前就死了么。身体又在微微颤抖,陆飞皱着眉暗骂一声,然后紧咬着自己唇,伸手用力环抱住臂膀。

“先生,您到底要去哪里?”

此时,前排司机有些不耐烦的询问声让陆飞回过了神,将脖子上充满那人味道的围巾摘下,略微顿了顿,道,“圣玛利亚疗养院,谢谢。”

纯白色的房间内,陆飞俯身轻轻抚过睡在病床上的人有些鬓白的发以及那眼角泛着的皱纹,仅仅十年的光景,便让这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妈,圣诞快乐。”

有些枯瘦的手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干涩的眼,冯菲转过头,看到床边的人微微笑了笑,声音略显干哑,“是陆飞啊。”

“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扶你出去走走。”

“不了……”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

“好……”

九年前,陆飞被判入狱,陆妈妈希望林家可以出钱帮忙上诉,但林家以陆清明被隔离审查、风声太紧为由,表示不适合在此非常时间与陆家有过多接触,渐渐地与陆家疏远。

最终陆飞仍然不得不面对长达五年的牢狱生涯,陆妈妈在内心自责不已,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那一阵子几乎整日里酗酒抽烟逃避现实,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然而在第一次探视陆飞的那天,看到自己的儿子将布满伤痕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神坚定地告诉她,他们两个人都要好好活着时,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是有多么的任性。

自那以后,几十年来一直过着高高在上大小姐生活的她开始学着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去工作去赚钱,她一天打好几份工,许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她都肯做,她希望当她自己儿子回来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然而,五年后,陆飞是回来了,自己却一病不起,长年累月的烟酒过度和这五年的日夜艰辛将她的身体给彻底摧垮。

陆飞将她哄着睡着再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才起身,将房门掩上,走到一边的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您母亲肾衰竭得厉害,最近几个月透析的频率越来越高。”

“……”

“恕我说一句,长此以往,病人一定会经不住,眼下……移植还是最好的办法。”

听完这话,陆飞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知道了,谢谢医生。”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无。

34、JUSTIN

徐风坐在Beige酒吧吧台边,在拒绝了今晚第N个向他搭讪的火辣妹子后,用手抵了抵自己的眉心,皱起了眉头,在今早陆飞走后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没让对方留下任何联络方式,当下就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想着是不是该找Wes帮忙查个户口名单什么的,不过还好当他再次回到那个酒吧的时候,别人告诉他他打听的那个人经常会过来,但这守株待兔的感觉可真是不好,而这样想着的时候一旁的位子上突然坐下来一人,

“Whisky,谢谢。”

徐风转头一看,那人顶着一头毛毛躁躁的褐色头发,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只见其非常顺手地取下脖子上看着质地非常柔和的白色羊毛围巾,翘起腿坐着。徐风莞尔一笑,抬手端起酒杯和对方轻碰了下,在看到对方讶异的神情后,轻轻道,“这杯我请。”

“哎?你不是……”

“你可以叫我Will。”

“Justin。”

“今晚就你一个?”

“是啊,”男孩笑着向他凑近了些,鼻尖传来一股子浓郁的香水味道,声音也有些甜腻,“要不你陪我?”

不着痕迹地略微推了下对方,“昨晚……你的朋友呢?”

“哦,你说Alex啊,他被你和你的朋友气疯了,今天去别的地方找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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