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才那个人怎么样了?告诉我!他出什么事了?”
医生劝道:“你先镇定,刚才送进去的年轻人出了车祸,出血严重但没有什么内伤。你是他的亲属还是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
“请你在那边家属区等着,病人的手术要进行一个小时左右。”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冲出来一名医生,喊道:“王医生!病人需要输O型血,血库现在告急,你赶紧问问现场有没有谁是O型血。”
“我是!”唐萧立即喊道。“我可以给他输血!”
“那请你跟我们来吧。”
听说那个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唐萧急忙上前问医生可不可以见病人了。
“可以了,先生,这边,跟我走。”
唐萧不敢看躺在床上的人的脸,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万一就是辜鸿泽呢?不会错的,那张脸,他熟悉的那张脸。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位中年人。“请问你是……”
“我是唐萧。”
“唐萧?”林管家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以前只看过照片。现在九年不见,几乎认不出来了。“你是唐萧?变化太大了,我差点认不出来。你可能已经忘了,我是林管家。小鸣他出什么事了?”
小鸣?“林伯伯,是你啊。你说,这不是辜鸿泽?”
“是辜鸿泽的弟弟辜鸿鸣啊,你们以前见过的。”
太好了,不是他。
“医生说辜鸿鸣出了车祸,没有什么内伤,还好,就是出血过多,现在情况稳定了,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林管家长出了一口气。
“先吃点东西吧。”唐萧将面包递到林管家手中。
“谢谢。听医生说是你给他输的血?”
“嗯,我来看病,恰好遇到的。”
“那多谢你了。听说你去美国才回来不久。在那边呆了八年,时间不短啊。”
“主要是学习,家里有亲戚在美国。辜鸿鸣怎么会出车祸?”
“我刚刚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他父亲说有可能是董事会里的人搞的鬼。目前消息还不确切。”
“那结果出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看看有没有可能帮得上忙。这是我的手机号。”他掏出名片递过去。
“唐萧,这可能关及黑道,你还是……”
“辜鸿泽的弟弟就是我弟弟,再说,”唐萧用手指在自己的腿上里比划了一个字,“我能帮忙。”
林管家的表情有些震惊,“那……就麻烦你了。”
老中医开了一副药,又嘱咐了饮食上要注意什么,告诉唐萧没太大问题。
唐萧道了声谢谢,取了药给唐月轩打电话。
“小月,”
“萧,有什么事?”
“今天能不能委屈你回家住一晚,我……有点事。”
“好的,那你,注意照顾好自己。”
“谢谢,再见。”
“再见。”
开车回到家里,唐萧觉得今天无比疲惫,脱下外衣便倒在了床上。
自己一直努力的想要忘记辜鸿泽,在美国的八年,他拼命地学习着,尽可能的汲取知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抑制住思念,可是遏制了八年的感情,终于在那一刻爆发出来,并且比以前更加强烈。
在医院里看见担架上的人的一瞬间,他几乎失控。
心就像被掏空一般,从心里呼喊着那个名字的地方,要命的疼痛迸发出来。
辜鸿泽,辜鸿泽,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怎么可能忘记……
他一遍一遍的念着那个名字,眼前浮现出那个人的容颜,思念的洪水冲垮了堤坝汹涌出来,全身的热量都集中起来向下身涌去,慢慢地起了反应。
泽,泽……
很多往事在眼前浮现,全部都是辜鸿泽的身影。
他咬了咬牙,脱下身上的衣服冲进浴室,将水龙头拧到最低的温度。
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刺骨的寒冷侵入皮肤,全身发抖起来,却浇不息那团热情的火,反而燃烧的愈加热烈。
不行……
忍住那强烈的思念,他伸手抓向水池边上的剃须刀,锋利的刀片割破了手指,鲜血滴答。手颤抖着抓住刀片,狠狠地插进手臂中。
鲜血溅了出来,浴室的墙上瞬间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绚丽的红。他的手已全然不受控制,几乎抓不住刀片。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抚自己的情绪,拔出刀片,再次狠狠地插进了另一处皮肤,拔出来,再插入。手臂上满是残忍的猩红,鲜血混合着冰冷彻骨的水顺着身体滑下,血流如注,冲刷不尽。
他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臂,舌尖舔过那些狰狞的伤痕。腥味,铁锈味充斥在口腔中引得身体一阵阵微颤。
原来血与泪都是这般咸涩的味道。
切肤之痛压制住了男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唇边还残留着鲜血,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不是第一次了,平日里都被衣物遮盖着的皮肤上交错着淡淡的疤痕。只有肉体上的疼痛能抑制住欲望。不然便会想起那熟悉的容颜,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心中的火就越燃越盛,愈加无法平息。
处理好伤口,他从酒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一杯一杯的喝着。
欲火浇灭后伤口的痛楚猛然爆发,烈酒迷惑了大脑。无论是思念也好,欲望也好,疼痛也好,都变得模糊起来。身体好像变轻了,有点昏沉。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这样吧,这样就好。眼睛慢慢合上,泪从眼角溢出来。
梦境中也是漆黑的,好像听见有个人在身边。说着喜欢的自己,也听到了对方的回应,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那个人的身体慢慢地压了上来,吻着自己的眼,很温柔的吻着,慢慢游移下来,在唇上辗转,小心翼翼的舔吻,很久很久,才离开。
他想去回应,但身体却无力动弹。
然而那个人却一直都守在他身边。
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
第9章:暗手
直到清晨醒来,眼前所见仍是那人的容貌,只是抬手想要去触摸时,便碎了,散了,淡了,像是一团重墨迅速在清水中化开,梦醒空留人惆怅。
下腹传来火热的感觉,糟了……
幸好,昨天那一番折腾,伤口深了些,到现在也仍是痛着,即使那里又起了反应也可以压制得住。
那个梦……不行啊,一想起辜鸿泽又……
起身下床,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事物都黑暗模糊起来,跌坐回床上,慢慢平复呼吸才恢复正常。
这是怎么了?
其实昨天昨天刚给辜鸿鸣输了血,身体就已经处于缺血的状态了,又加上晚上一番折腾,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只可惜唐萧对自己要求极严,现在又要去冲凉水。
却想不到,早晨反而变本加厉了。冰冷的水流抽打在身上全然失了效力,身上的燥热不降反升,连下身,都反应得更加强烈。
关了水龙头,唐萧强行压下欲望,背靠在冰凉的白瓷砖上大口喘息,身上的汗水混合着冷水顺着手臂流下来,探进几道伤口中,含有盐分的汗水像是一把刀,在伤口中硬生生的搅动,彻骨的痛。唐萧疼得一阵抽气,但此时那里的感觉愈加强烈,似是疼痛也盖不住了。
唐月轩怕唐萧又喝酒过量醉的一塌糊涂,早早就赶到了唐萧家里,以往这时唐萧都在吃早饭了,今天却迟迟不见他从卧室中出来,不免担心。走进唐萧的卧室,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进了浴室,唐月轩放了心,便向外面走去。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色却突然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唐萧躺过的地方血色斑斑,一团血迹在被单上化了开,叫人看了难以接受。
这……到底怎么了?
唐月轩想都没想就冲进浴室,眼前的一幕让她呆住了。
唐萧浑身赤裸着,面色惨白地背靠在浴室的墙上,身子侧对着她。唐萧很有本钱,身上的肌肉形状漂亮但又不过分突出,此时他微微仰着头,发丝上的水流下来划过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充满惑人的美感,饶是和唐萧相处已久的唐月轩都不禁呆住。但此时分外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唐萧左臂上的一抹血色,随着水流的冲刷在皮肤上晕开,几道吓人的伤口血流不止,汩汩的向外冒,最上方的伤口中插着锋利的剃须刀片。
“萧!”唐月轩失声叫了出来,“萧,你没事吧?萧,你怎么了?快处理伤口,不要,不要再流血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将原本痛得几乎晕厥的唐萧拉回现实中。
唐月轩捂住嘴站在那里望着他不知所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被刻意划开的鲜血淋漓的旧伤。
唐萧怔了片刻,心中烦躁上涌,冷冷地斜睨唐月轩一眼,无情的吐出一个字:“滚。”
唐月轩似是被吓傻了,杵在原地许久,流着泪扭头跑掉,客厅中传来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中久久不散。
唐萧用毛巾捂住伤口,拭去血迹。钻心的痛再次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而那里还保留着灼热的温度。
“现在怎么办?唐萧,现在怎么办,你忘不了他,我说过的唐萧,你忘不了他。”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还能怎么办?那就这样吧,分手吧。你看人家那么好的姑娘亏在我手里怎么都不太厚道吧。”仿佛在回应着之前的话。
“你还真是个冷酷的人。可是啊唐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都对冲凉水免疫了,难道要每天带着一身伤去上班?不行啊……”
房间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痛就痛吧,我活该。”同是一个人的声音,安抚过自己却又残忍的给自己判下死刑。
两指夹住刀片迅速拔出,骤然发出的痛楚毫不留情的击打着下方才还叫嚣着的欲望。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没有同事看看出些什么,唐萧三次深呼吸,开始一天的工作。
林管家守在辜鸿鸣身边,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来说就像他自己的儿子一样。如今出了车祸,他比辜鸿鸣本人还痛。
手机响了,他走出病房接下。
“辜先生。”
那边的人急急问道:“小鸣他有没有伤得太重?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辜先生,医生说没有大碍,静养一个月多月就好了。是小泽的朋友救了他,小鸣没有内伤,只是被飞溅的玻璃划开了静脉和几处,但是外大出血,小泽的朋友给他输了血。辜先生你放心吧。”
“书彦,我已经查到了,这次闹的动静太大,遮不住。是伊莱亚托‘千刀’的人干的。这件事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小心行事。”
“嗯,我知道了。”
别人只知道林管家被别人称为林管家,但是没人知道他叫林书彦,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因为林书彦很多年前就“死了”,一个姓辜的年轻人散布出的死讯,那个时候他是匹独狼,黑道上的名气很响。
但现在他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已经没有当年那般敏捷的身手。
想起唐萧在腿上写的那个字,他笑了一下。
墨。
看来唐萧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不过能搬上这样一个后台的年轻人,以后定能有一番成就的吧。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你好,我是唐萧。”那边的人很有礼貌,但却透着一丝冷意。
“唐萧,我是林管家,想请你帮个忙。”
唐萧心情很不好,手上的伤还在痛,现在林管家又告诉辜鸿鸣的事是‘千刀’的人干的。
他也开始打电话。
那边的人很不客气,开口就吼道:“再来烦我就踹了你,滚!”
唐萧却笑了,并且把声音音调放低了八度故作温柔:“刀琰啊,虽然你家那位太子爷我也不怎么喜欢,但是下次接电话前请先看清楚号码OK?”
对方的口气立即柔和下来:“唐萧?抱歉,最近心情不好。你有什么事吗?”
现在口气还是这么直啊,唐萧又笑了笑:“‘千刀’的人开车故意把我弟弟撞了,拜托你查一下具体情况,再把那两个人找出来直接给我吧。”
“具体情况不用查了吧?反正每次都是两个人。周末你来见我吧,会给你带到的。”
“那多谢了,周末见。”
“再见。”
唐萧做事很有原则。两个人,就是接单的人,还有下手的人。唐萧从来都就近只收拾利害关系最大的两个。至于真正想做点什么的人,就不不关他的事了。
“程先生,这是这次的企划方案,开发商我都已经联络好了,周日下午对面谈。我们这次请的律师是达斯丁肖。”唐萧将文件递了过去。
“达斯丁肖?据说他有帮黑道做事,上次‘墨’被叛徒捅娄子,跟洗钱有关,是达斯丁做的辩护律师。”
“而且他干得很漂亮。抱歉先生,周末我去不了,家里有事情。”
“我知道了。还有,唐月轩今天状态不佳,你跟她吵架了吗?”
“没有,先生。”
“唐月轩是个好姑娘,别亏待她。”
“好的,我会的。”唐萧点点头,眼中一片诚恳之意。
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情的事,又怎么是勉强的来的?
还有辜鸿鸣的事……
敢动辜鸿泽的弟弟,死了是不是有点便宜?
第10章:我回来了
辜鸿鸣醒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你是……谁?”辜鸿鸣疑惑地问道。
“唐萧。”
这句话令他大吃一惊。“你是……我哥的朋友,那个唐萧?”
唐萧点点头。
“我,怎么了?”
“车祸,是故意肇事的。你父亲身边,有人捣鬼。”
“那……我,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都成这样了倒还不担心有人想取自己性命,神经有够粗。唐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没事,医生说休养一段就好了。放心吧,你命大着呢。”
辜鸿鸣摸摸鼻子。“小时候调皮,常常出事,但都没什么大问题,我哥常常说我皮厚,所以命大。”
“我看倒像。”
“你这话也太折煞人了。”
“你要是活不下来我能这么折煞你?记不记得怎么出事的?”
“不记得了,好像……直接晕过去了吧。”
“你到底当时在想些什么啊?要是晕过去醒不来怎么办?”
辜鸿鸣自知理亏,尴尬的没出声。
唐萧也不知怎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最后不由自主脱口竟然是问出了自己最不愿提及的问题。
“你哥,在美国还好吧?”
“还好……他说最近很忙,不过现在比起以前好多了。大概,闲下来了就能回国了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接触的比较少,说是为了我的安全什么的。唉,也不知道老爸和哥都在想些什么,非不让我去美国,现在天天窝在国内没事做。你看我这都出事了,那去不去美国还不一样?”
“他们确实是为你好,那边看起来挺好,暗势力太多,你容易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