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琳琅——楚怀忧
楚怀忧  发于:2015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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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槛之点点头,愣愣吟道:“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

孟玉爽知他心意,便笑笑,说:“这又何难?”

王槛之听了他这话,心中大喜,当即便要作揖,孟玉爽赶忙拦住,说:“我帮你得到这莫允却也可以,只是,你要拿什么来谢我?”

“只要我能拿得出的,玉爽兄尽管说来便是!为兄莫有不依的!”王槛之立即应道。

孟玉爽邪邪地笑了。

第11章:引星台莫允中计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孟玉爽得了王槛之的好处,故此一心只想着怎样将莫允移交知府衙门。晚间,瑶官伺候孟玉爽安歇,见他一脸愁容,大有为难之事,终究是个有人之心,便料到了这缘由,他道:“二爷这几日可是为王公子之事犯难?”

孟玉爽从榻上坐起,点点头,道:“我的心事,总是瞒不过你。”

瑶官笑笑,想起那日孟玉爽与王槛之的一番言语,忽然计上心头,缓缓扑到孟玉爽的背上,说:“何须为难,二爷手中不是便有将他送走的法子吗?”

“哦?”

瑶官将唇放到他的耳畔,慢慢道出计策。

孟玉爽听后,嘴角勾出一抹邪笑,说:“果真好法子,只是,怎样将众人都请来做个见证?”

“何不再摆下戏台,邀请众人来听?”

“刚摆了又摆,只怕他们未必肯来。”

瑶官想想正是如此,一时也没有主意,直愣愣地思考着。

“有了!”孟玉爽忽然想出,不禁喜道,“后儿是乞巧节,我二姐和二妹晚间定会摆酒设宴,到时候……”

“二爷果然聪明!”

孟玉爽得了主意,顿时去了愁容,一把拥住瑶官,欢欢喜喜地睡了。

果然,七月七日,孟玉芷的丫鬟秋锦到了听风楼,说是小姐晚上在引星台设宴,叫大伙都过去。孟玉爽当即应允了,待秋锦走后,便起身去了引水轩,见到瑶官,便暗笑不语。

瑶官见他这般,便知道定然是时机已成,笑道:“恭喜二爷了。”

梦官在一旁不知为何,便道:“二爷,有何喜事?”

孟玉爽抿一口茶,慢慢说道:“晚上,你俩陪着我去引星台赴宴,你自会知晓。”

梦官心想:他与瑶官这般眉来眼去,只怕多半不会是好事,我倒是不知的好。想着,便道:“二爷,我身子这几日总觉不适,懒懒的,叫瑶官陪您吧,我想在房子歇歇。”

孟玉爽虽觉扫兴,但也只道:“既然如此,你便好生将养吧。”

引星台是西苑中的一处亭台,建在六丈高处,东西南北铺有四处石阶,石亭建筑有如楼阁,高大敞亮,望天空,星辰近在咫尺,望地面,人物浑然不清,是专为谢天祭神,夜宴赏月时所修建因位于摘星楼和引水轩之间,故曰引星台。孟玉芷和孟玉兰在供桌之前虔诚跪拜明月,心中暗暗祈祷。

孟玉芷心道:“苍天为证,明月在上,信女孟玉芷诚心祷告,愿我与表哥宋吟笙早日结缡,成就姻缘。”想罢,将手中的秀帕打成了结。

孟玉兰心道:“月色冰凉,星光黯淡,天本无情,人却有心。既然有心,便有所求,不求此生富贵荣华,只求此生有所依托。我宁愿放弃这园中所有,换一个可依可靠的人物,引着我到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地界,使我莫再受这庶出的冷漠,偏生的鄙视。”想着,又叩了一个头,便起了身,道,“姐姐,礼我行过了,这便回房了。”

“一会还有宴,何不吃了再去。”

“不了,你们只管好好吃乐罢!”也不多说,孟玉兰转身向东面台阶走去。

孟玉芷轻叹,知道她向来是这样的,再怎么劝说,如何安慰,终改不了这份冷淡与寂寞的性子。这时,孟玉爽引着瑶官从南面上来了。孟玉芷微微惊奇,便道:“想不到,倒是二弟最先到了。”

“怎么,他们还不曾来?”

“快了,你先坐。”孟玉芷说着,领他坐上石桌。

梅翎因那日出游耗了许多精神,回来之后,身体便有些疲乏,又觉引星台实在不好攀援,便叫康欣过来赔了不是,孟玉芷也不见怪,只叫康欣好生伺候,若有不适,便来禀告。康欣应着去了。宋吟笙,孟玉琦和莫允随后也都到了。孟玉爽见到莫允,心中甚觉欢畅。

莫允见到孟玉爽却大大相反,实在不安,只小心地挨着孟玉琦坐了,也不同众人寒暄。

孟玉琦见他如此,便问:“怎么,不舒服?”

莫允只摇摇头,没有出声。

孟玉爽等众人坐定之后,便道:“二姐,既然人都齐了,便上酒菜吧!”

孟玉芷点点头,唤来丫鬟秋锦和夏凝脂,吩咐她们摆宴。不多时,酒宴便已齐备。

孟玉爽对身后的瑶官道:“瑶官,快给众人倒酒!”

“是,二爷!”瑶官领命,从桌上拿过酒杯,一一给众人斟酒。

宋吟笙见孟玉爽今日这般殷勤,便以为他是要为两个戏子谋些事物。便想,既然玉芷自己拨出钱来留下了他们,倒不如给他们些事物。等瑶官拿过自己的酒杯时,他问:“除了唱戏之外,你们可会其他?”

“咱们还会伺候各位公子。”

无耻!宋吟笙当即皱眉,心中咒骂。

孟玉爽笑笑,忙道:“哈哈!不错,表哥若是喜欢,不妨搁在房里一个。小弟我虽舍不得,但是表哥所求,自当不辞。”

宋吟笙微怒,想要驳回,不待开口,孟玉芷便道:“玉爽休要胡言!”

孟玉爽说道:“是!”心中却是十分得意。

众人又说闹一番,又喝了两杯酒,孟玉爽见时侯差不多了,便从袖中取出一物,握在手中,道:“小弟我最近得了一件宝物,真真的是一件宝物,想来下月便是大哥的生日,便想将此宝物送给大哥,今儿是个喜庆之日,我拿出来,二姐和表哥,你们倒帮我看看,将此物送给大哥,可否使得?”说着,手掌打了开来。

“难得二弟有此心。”孟玉芷笑着去瞧,见是一块美玉,便又道,“嗯,此玉实属罕见。”

宋吟笙见到,也有欣羡之意,心想:此物送给表哥,表哥定然甚是喜欢。他原来,却是献宝来了。

孟玉琦也道:“二哥,你从哪里得来?当真是好东西,给我细瞧瞧!”

孟玉爽见莫允并不抬头瞧看,便有些失望,忽听孟玉琦要看,便忙给了他,孟玉琦接过,拿在手中观摩把玩。莫允离他甚近,微微侧目,登时惊讶。

孟玉琦拿到灯下仔细瞧看光泽,又夸了许多,回身拿到莫允眼前,道:“你也瞧瞧。”

莫允细瞧之下,再无怀疑,这正是母亲遗留自己,自己配在身上已有十余年的那块宝玉,忽想这玉明明是被坏人抢了去,怎么会在他的身上?随后,思母之情,恋家之意尽皆在心里翻滚起来。

“这玉是我从一个朋友那花银子买来的。”孟玉爽说道,瞥看莫允。

“咦,这后面原来是有字的,不过,又被人雕画了去。”孟玉琦翻看再三,发现有一行花色缺失一行刻字加工改成,不禁疑道,“却不知道是什么字。”

“原来是写的,愿佑我儿允平安喜乐。我觉得大大的不妥,便请玉匠改了。”孟玉爽说着,仍旧细瞧莫允。

莫允更为惊讶,又想他竟然毁了我娘亲的刻字,当真可恶可恨,兀自一阵伤心,仍旧不敢发作。

“允?这名字倒和莫允是一样的。”孟玉琦想着,说道。

宋吟笙细看孟玉爽,见他邪笑着瞧看莫允,心中猜出了大概;孟玉芷也望向莫允,见他神色这般,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只是,两人又怎能凭借猜测,叫孟玉爽交出玉来,还与他去。

“好了,快快还我,咱们喝酒!”孟玉爽见工夫差不多了,便道。

孟玉琦应着,还了他。孟玉爽接过,随手把玉放到了桌上。

莫允望着那玉就放在了自己的对面,只伸过手去,便能拿到,只是自己不能。他多想再摸它一摸,更想将它索要回来,只是自己也不能。他只能这样呆呆地望着,想着母亲尚在时的情景,想着母亲去世时的情景,想着自己拿着玉思念母亲时的情景,想着想着,泪湿了双眼。众人说些什么,闹些什么,浑然不觉了。旁人说吃菜,他便愣愣地夹菜来吃,旁人说喝酒,他便愣愣地倒酒来喝。到后来,竟迷迷糊糊地醉了。

“咦,你怎么哭了?”孟玉琦忽然瞥见莫允流泪,便疑道。

莫允不答,瑶官笑道:“只怕莫公子是醉了。”

“上次在盼月楼便醉了,这次只怕也是。叫他回房吧,引星台风大,再感染风寒,便不好了!”宋吟笙怕他多在此处,会生事端,便道。

“嗯,叫丫鬟唤他的小厮将他扶走罢!”孟玉芷道。

“不必麻烦了,小姐,我送公子回房即可。”瑶官忙道。

“这个……”孟玉芷望向孟玉爽,瞧他的意思。

孟玉爽道:“甚好,你送了莫公子便快快回来。”

“是。”瑶官受命,过去去搀扶莫允。

莫允一颤,酒意上头,嘴中便道出了心中所想:“娘亲,娘……”

众人只当他想家,并未多想,只说他果真醉了,快快下去等话,瑶官应着,扶他走动,走到孟玉爽身旁之事,左手一松,右手一推,莫允不稳,倒向了孟玉爽怀里,孟玉爽赶忙接过,将他扶好,又骂了瑶官无能,吩咐他好生搀着,瑶官一一领了,这才扶他下了台去。

不多时,瑶官回来了。

孟玉爽问:“可把莫公子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二爷。”瑶官笑道。

“嗯。”孟玉爽心中大喜,只管和众人再次说笑起来。

时入三更,月在中天,孟玉芷见时候已晚,便道:“差不多了,咱们散了吧!”

“再喝两杯吧!二姐!”孟玉琦央求道。

“看在你这几日不用读书的份上,已经让你多喝了两杯,却还知足?”孟玉芷温愠言道。

孟玉琦无奈,只得罢了,起身欲行。

“玉呢?我的玉呢?”突然,孟玉爽大声喊道。

众人一惊,齐齐望去,原来搁玉的地方确实不见了宝玉。

孟玉琦忙道:“我刚刚看你把玉就放那了,这会子怎么不见了?”

第12章:甚无助莫允受辱

昏昏沉沉,莫允醒来,忽觉手中冰凉,似有一物,举过看时,顿时惊喜交加,却正是自己的宝玉,像捧着命根子一般捧在手里,仔细查看,轻轻抚摸,又想起那些过往云烟,兀自伤心一会,忽觉不对,它明明是被二公子得了去,怎又会到了我的手中?莫非是二公子还它于我?确是不能的,到底如何得来?苦苦思索记忆,终无所获,只想万万不能再把它遗失。起身,要把它搁在自己的柜几里,可刚刚拉开,便觉这里并不安全,恐被人翻找了去,想配在身上,又怕旁人见着了,终究没个妥当的地方,这时,乔红药和花弄影两人过来伺候莫允起床梳洗。莫允匆忙将宝玉掖在了床枕之下。

梳洗罢了,吃了早饭,莫允想到园中走走,还没下楼,就听楼下脚步声杂,似有很多人进来。莫允一惊,立在当下,望着楼口,果然,苏姵领着宋吟笙、孟玉爽、孟玉芷和瑶官上来了,身后还有翡翠、秋锦两个丫鬟。

莫允见是他们,心中便觉定然有事,愣愣地望着。

宋吟笙过来,轻轻叹息,道:“莫公子切莫误会,只是昨晚二公子的玉丢了,公子又早走,恐别人误会,故此要来找上一找,好去去嫌疑。”

玉丢了?那刚刚……莫允一惊,便偷偷瞥了床头一眼。

众人看在眼里,大概清楚。孟玉芷对秋锦使了眼色,叫她去床上翻找。秋蓉会意,同翡翠过去了。莫允见此,知道会被识破,心中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何事,更觉紧张,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人抖开纱被,没有,又翻开榻席,没有,遂掀开枕头,便发现了要寻之物,秋锦拿了过来,递给了孟玉芷。

“莫公子,果真是你?”孟玉芷正色道。

“莫公子,这玉乃是世间的宝贝,你喜欢却也是自然的,只是,你实在不该偷取!”孟玉爽心中欢喜,嘴中却道。

“莫公子,这玉果真是你藏在那的?”宋吟笙心有怀疑,便问道。

“是我放那的,可是,不是……”莫允想到确是自己将玉藏在枕下,嘴中便应了,但是又想解释,却是解释不清了。

孟玉爽怕他多说,忙道:“依着园子里的规矩,偷窃是要挨板子赶出去的。”

莫允听到“挨板子赶出去”六个字,当即害怕,颤声说道:“没有,我没有偷窃。”

“人脏并获,你自己刚刚也是认了的。”孟玉爽厉声说道,说着又恶狠狠地瞪了莫允一眼,莫允受惊,顿时止了声音。

“这规矩是给下人定的,他是园子里的公子,挨板子,赶出去,还要从长计议。”宋吟笙恐有蹊跷,便说道。

“二姐,你做决定吧!他可是坏了咱们园子里的名声啊!”孟玉爽望向孟玉芷,道。

孟玉芷想了想,说:“关在柴房里,等大哥回来,交给大哥处理吧!”

当即,便从楼下上来两个小厮,押着莫允就要下楼。

外间的乔红药和花弄影两人见状,想到莫允素日来的好,便赶忙过来求道:“小姐,咱们伺候公子也有一月。虽不十分了解,但是也能分辨好坏,若说公子偷盗,咱们定然是不信的。”

“哪里来的丫鬟?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孟玉爽怒道。

两人见此只得退下,转向苏姵,见她立在当下,大有为难之意,这时,夏凝香赶了过来,分辨说:“不妨问问公子,他若没有解释,再关入柴房也不迟啊?再者说,公子因何偷盗?都要问个清楚,才不至于屈了好人,纵了坏人?小姐说是也不是?”

孟玉芷点点头,说:“确是如此,不过,昨闹了一宿,今实在乏了,先将它关上一日,明日再问也不迟的。”

莫允不及多说,被人带下楼去,带入柴房,推他进门,锁在其内。莫允实在迷惑,终究不解,怯怯地蹲在柴房之中,但觉这里阴森森的,除了几堆柴火杂草更无其他,突然,杂草中钻出一只老鼠,“咻”的一声从莫允身后蹿了过去,莫允一惊当即摔倒。

小心起身,捡了些杂草坐了。莫允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下场,果真要挨板子,赶出去?又细想自己怎么会被盖上了偷盗的罪名?这玉怎么到的自己的手中?难道真的是自己喝醉之后,拿了去?想到头痛,也未想出。宋吟笙等人能否查出事实?梅翎会不会为自己求情呢?转而又想,终无所获。

宋吟笙送孟玉芷回了摘星楼,夏凝脂送上茶来,两人喝了一口,宋吟笙便道:“这其中只怕是有些蹊跷,你瞅着莫允当真会是偷好财物之人?”

孟玉芷放下茶杯,说道:“财物他未必会偷,只是,这玉却不一样,只怕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因为,他才偷去。”

宋吟笙见她如此说道,知道她也注意到了昨日莫允见玉的情形,注意到了孟玉爽所说“愿佑我儿允平安喜乐”等话,他道:“是与不是,也要分辨分辨才好定论。”

“正是。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当时错愕之情,紧张之色,已然乱了方寸和思绪,只怕问不出什么,因为,我叫人将他暂时关押,等他冷清冷静,理清了来龙与去脉,咱们再行审问,岂不两好?”孟玉芷表明用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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