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渣——七森
七森  发于:2015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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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傅奇森过来找我的时候,看着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斗志过一天是一天的我,一脸不可思议,他说,你就准备就这样安逸地过下去?你这样下去跟五六十岁的老头们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人家都有房有车有孩子,而你呢,你有什么?你确定你这样下去到了他们那个年龄能像他们一样安安稳稳度日?

对啊,我什么都没有,而我不再也想待在老家那样破旧的村子里了,我也不想过着这样老气沉沉的日子,我要挣钱,买房,买车,然后,结婚生孩子。最后一项我现在算是想通了,为自己,也为我爷爷,不过到底为谁,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把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回拉,努力到现在,我至少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对于傅奇森,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残忍,有时候觉得是他太冷淡,有时候想他,有时候恨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偏偏遇见他。而归根结底,我大概还是放不开他,不想放开他,所以我一直狠心的做着我们之间关系的改变,同时暗地里一个人揪着心的难过。

大三的后半学期,我们之间忽然就僵了,只要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空气都好像都变的坚硬,所以我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不自在。虽然表面上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操场,可我知道我们最终变的不再像从前一样,因为将来生生的跨在我们之间,而我始终等不到他的表态。

我烦躁,因为多次的试探,都被傅奇森含糊带过,我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怀疑他是否没有勇气,怀疑自己一开始做的决定是否草率,或者他根本不喜欢我,种种原因我开始觉得内心的愤怒还是逐渐的膨胀,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我每天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上课,吃饭还是在图书馆看书,我都不想跟他说话,我甚至很烦他在我身边的存在,可是只要他早上没有过来找我,或者我不知道他的行踪,我就着急,我更不习惯他的不存在。所以那段时间的状态,极其矛盾,傅奇森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早上来宿舍找我,远远的坐在门口,不再坐在我床上,走路的时候永远慢半拍,有几次我一扭头发现身边的早就没了人影,回过身来才看到傅奇森低着头盯着路面姿势慢吞吞的走,好像他一开始就是一个人,一个独立个体。到最后终于决定找个女生来试试,或者只是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因此导致了我们彼此之间的依赖,而这种依赖并不是爱。

毕业分开后,傅奇森去了江南烟花之地读研究生,而我背井离乡跑到这个破旧的小城市里的快要倒闭的药厂里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刚一开始,我时不时地发个短信去问他的近况,偶尔开开玩笑,试探性地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他介绍,当然我是抱着一种就算傅奇森你找的女朋友也应该是我认识并且经过我同意的侥幸心理来做这件事儿的,不过无一例外的被他忽略。到后来慢慢的联系渐渐减少,他主动减少了与我的联系,偶尔回应我发过去的信息,都言简意赅,不带半分情绪,偶尔我怀疑还夹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只不过,他依然是我联系最多的,而那些就算曾经一个宿舍的哥儿们都好久不联系了。分开后,我开始确认我是真的喜欢他,因为我总是在想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想,孤单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有时候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在大学时候的宿舍,我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坐在床脚安安静静的傅奇森,有事情总是想第一个告诉他,有心事儿总忍不住跟他说。可是我也只是呆在这个要倒不倒的没有什么出路的鬼地方想他,因为那时候开始,傅奇森开始跟着导师做一些项目,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我觉得我跟傅奇森的差距越来越大,他的未来我可能跟不上,更谈不上一同参与。

去年经不住厂子里大妈的热情,也经不住了一个人的孤单,经介绍我从厂子里找了女朋友,本地人,大学毕业分配到厂子里,腼腆本分。我们像其他情侣一样约会散步,慢慢的开始一起吃饭,然后做爱。身边有了人,孤单有了派遣,只是有时候我想傅奇森,我终归对他不舍,说到底,我还是放不下他,我不能容忍他脱离我的生活,于是我自以为是的引导他,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死命的往好朋友好兄弟的道上拉。所以每次快到他开学放假的光景,我都以好兄弟的身份提前叫他顺路来看看我。而去年夏天他要开学的时候,我叫他过来,因为我想见他,另一方面我想把我有女朋友的事儿告诉他,如果有可能再让他们见个面,我这样做是想逼自己断了彼此残余机会后路。

去年他来的时候正好是七夕,我女朋友正好那天加班,所以我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安慰自己,同时不带任何惭愧情绪带着傅奇森白天去游乐场玩一天,权当最后一次。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被临时通知也要加班,于是计划泡汤,所以傅奇森把本来要待两天的计划缩成了只待一晚上,过来看看我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走。那天他到的时候,我跟温征宇两人照例请他吃火锅。那天晚上我从超市买酒出来,看着路灯光晕之下的微微发胖的傅奇森跟温征宇跟真正的哥儿们一样吹捧贬低对方,时不时拍一下肩膀,推搡一下,大笑几声,我羡慕极度恨,因为我们根本做不成这样的兄弟。傅奇森扭过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神色自如打了招呼,平常的找不出一丝情绪瑕疵,我想他大概真走远了,放开了。我收回情绪揶揄他竟然也能长胖,他竟然说是媳妇儿照顾得好,我愣了,有些不甘,语气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气,责问他怎么没有告诉我。傅奇森倾着头,嘴角带着不可思议,像盯着怪物看着我,终究还是把话题扯开。也对,我哪里还有什么理由去责问他。我明明是希望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而如今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觉得他背叛了我,尽管我自己找了女朋友也没有跟他提过。

后来吃火锅的时候,我刻意坐在傅奇森旁边,也不管还有一个空位,不管他奇怪眼神,我就想坐在他旁边。我还是想知道关于他对象的事情,所以装着不在意问他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瞅瞅,他竟然说你想见哪个,白的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瞬间明白,原来他在骗我。心里的那块沉闷突然就消解了。我本身大概就是一个矛盾存在体,一方面希望我们各自找到自己的归属,一方面又希望他永远地在我身边。而后面这个我想大概没有可能性,我的愿望他怎么能帮我实现,再说,我们大概早已回不到一条道上了。所以我只能顺着第一方面催他赶紧找个伴儿吧,或者我给他介绍个。我看着傅奇森埋头蘸酱吃涮羊肉片的可爱模样,不由自主的像以前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哪料他偏开头躲过我的手,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说,要你介绍,就你那眼光算了吧。可噎死我了。那晚回了员工宿舍,傅奇森一人躺床上玩手机,都不乐意过来挨着我看电视,就算过来瞅两眼,也都离我远远的。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洗漱完毕准备上班,站在傅奇森睡觉的另一张床床头,看着他平躺着,双手叠放在腹部,头部稍稍扭动靠近我这一边,脸上光线阴影覆盖,我心里有要偷偷吻他一下的冲动,补偿以前没有得到他的遗憾,我只是想吻他一下,就一下。我正要俯身的那一瞬,傅奇森突然睁开了眼,眼神迷茫,不解,怀疑,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没睡醒所以没反应过来,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愣愣的盯着我看,我只好中途打住,双手把他头扳正,然后按着他的肩膀低下头说,我去上班了,中午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傅奇森依然盯着我看,眼神像要探索到我内心深处的秘密,我起身扭头关门,依然感觉到有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脊背。

那天上午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把我的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要不要断?可是如果要断,我早上为什么会有那种冲动?整个上午魂不守舍犯了错,直接导致工资被扣。临近中午,女朋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叫我去吃饭,我以要临时赶工推脱,刻意支开她,一个人在厂子里待到一点多才往宿舍赶。我临时改变主意,因为我不想她知道奇森的存在,虽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可我还是下了决心,我以后要安分守己,等时机到了再让他们见面,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我如此安慰自己。回了宿舍,傅奇森躺在床上一脸哀怨虚脱的表情说,爷,你再不回来,我就饿死了。我顺势拉起他的手,紧紧拉着,想拉那么一会儿。傅奇森一站起来,就甩开了我的手,我低头看了看还未感觉到温度的手心,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红,眼神有些乱,扶着椅子说,你等会儿,我去洗把脸。

那天中午看着狼吞虎咽吃面条的傅奇森,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毛茸茸的耳朵和脸庞两侧,我近似贪婪的扫描我能看见的所有部位,然后看到那条靠近眼角的疤,像是一整匹锦缎中央兀自出现的撕口,边缘撕裂,突兀存在。

第26章:趁早

傅奇森出事儿的那天,我们已经在闹了好几天矛盾。出事儿前一天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去操场锻炼的时候,我高声吼他,你能不能走快点儿,傅奇森抬起来抿着唇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5秒,把头扭过一边看着旁边的草地静止3秒,然后继续低头蜗牛般行进,姿势说不出的别扭。他就这样,他老这样,什么都不明说,只有出了问题,总是沉默,眼神都会变的冷淡,跟冰一样,让人不想靠近。

我再不理会他,一个人只管自己就走,那阵我确确实实烦他,烦他在我身边,甚至有时候心里会冒出他如果就此转身不再跟着我我会大松一口气的想法,可那次当我一个人到了健身器材旁边好一阵子,做完了50个引体向上,50个俯卧撑,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想难道他真的没有跟着我回去了?我没来由的心慌,并且咒骂他。等心里开始莫名其妙难过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傅奇森坐在操场最边缘角落路灯下的秋千上,低着头盯着地面,双手抓着绳子前前后后地晃荡,灯光打下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在地上的同样晃晃荡荡的影子。突然抬起头,眼神里亮亮的,冲我大声喊,做完了没有,做完就回去把?我拎着包走过去,问他你不做了,他抓着绳子脚踩着地面把秋千静止下来,冲着眼前那片黑暗徐徐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累了,回去吧。回去的路上,我刻意走在后面,傅奇森依然慢腾腾的走,灯光经过道路两旁的漫天枝桠零零落落地打在傅奇森不够宽广的后背上,冷冷清清无比绝配。

第二天,也就是出事儿那天早上,傅奇森难得没有一大早来我宿舍找我,我饿着肚子拿着一本书,心里一边跟自己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一边咒骂他,等到心里的怒火跟肚子咕噜咕噜一起爆发的时候,我拨通他电话吼他怎么还不过来的时候,那边静了三秒,淡淡地说他大清早就跟许哥去邻校听考研宣讲去了,下午才能结束,很早就给我发过短信打过招呼了。我一时语塞就挂了电话,想着是啊,傅奇森是要考研的人,而我是要赚钱养家的人,以后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样的想法更是把我要了断的想法在那一时定了根。

那时我想要断就趁早吧,所以那天我一天在没有联系他,一个人吃了早饭吃了午饭,下午把手机扔在宿舍,第一次一个人去了游泳馆,拼命一样来回自由泳,到后来没了力气,仰面漂在水面,听着耳朵里放大无数倍的池水涌动的声音,看着透明的屋顶外面,乌黑的云幕上,不停有闪电划过,穹顶之上雨滴稀里啪啦,很快结成一整片流动雨幕,我想着傅奇森应该回宿舍了吧,不会淋湿了吧,然后自己都觉得好笑,索性闭上眼睛,感觉身体在水里不停的被晃动,那滋味像是临死前的温柔抚慰,安心不缺危险。那天晚上在暴风雨下,我一回宿舍,在一旁的看电影的舍友就说,许哥不久前下来找你,说是奇森在校医院,出事儿了。我一听就愣了,把刚顺路买到的晚饭扔在一边,赶紧给许哥打电话,许哥接通了,我问奇森怎么了,许哥那边说他还没到校医院,听语气应该没什么大事儿,说是摔了一跤,摔破了头,校医院不能处理,需要去外面缝针。我问他要不要再带点儿钱过去,许哥说他拿了不用了,到了看情况再给我打电话,然后就挂了。我愣在原地,想着我们只是一天不在一起而已,怎么就出事儿了呢。我从被窝里翻出手机,一溜的短信,从下午四点到前不久,都是傅奇森的,

“我回来了,去图书馆了。”

“去哪儿了,吃晚饭去吧。”

“我去一号楼上自习了,105。”

“不过来了?要是来就直接去图书馆吧,我去看会儿杂志。”

“雨太大了,我要回去了,你在一号楼上自习吗?”

我放下手机,扶着额头想,怎么能轻易就断?瞥过头看着桌角的麻辣烫,一阵恶心,没了胃口。

那天晚上,我打着伞顶着风冒着暴雨,赶到学校对面的军医大医院,乘坐电梯到了十一楼,出了电梯拐过昏昏暗暗的拐角,看见临近傅奇森在阴暗楼道里脸上突兀的白色纱布,纱布大部分面积都被血透过了,我闻到生锈般的味道,混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狠命的往鼻腔里灌,胃里翻山蹈海一样折腾,浑身没劲儿。我扶着墙站定,走过去坐在傅奇森旁边想要看看纱布下的伤口,他微微扭过头躲过我的手,说,都粘住了,疼。我放下手,看着他捂着纱布的手缝之间渗出来的血迹,我心疼后悔,我想要是如果我今天不去游泳,今天不做这个决定,就该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我问他怎么摔得,他说是在去1号楼的路上摔得,我就问他你回宿舍有不走那儿,跑哪儿干嘛去了,傅奇森低着头,盯着地面不说话,然后抬起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说,我乐意。我当时就想发火,坐在边上的许哥拉了拉我的胳膊,说,没事儿,问题应该不大,奇森你还有地方难受就说话,别睡着了。我压下怒气,盯着地面胸腔里难受,特别难受。许哥拍了拍我肩膀,叹了一口气。

处理伤口的时候,许哥下去缴手术费,只有我一个人在旁边。医生掀开纱布查看伤口的时候,傅奇森左手摁着伤口下面的皮肤,紧咬牙关,闭着眼,头微微后仰,我伸出手扶着他的胳膊,感觉他浑身僵硬,微微颤抖,必定很疼。后来傅奇森躺在病床上,等着医生拿酒精药棉擦拭完伤口周围的血迹,我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戳到眼睛,幸好没有太厉害。尽管如此,我看着长长的麻醉针扎进皮肤里,看着医生拿着那么粗的针,用劲儿拉着线把伤口外翻的皮肤拉紧,掩和在一起,太阳穴突突的跳,好像一针一针都在我的皮肤上进行。我伸出手,放在傅奇森自然叠放在腹部的双手,冰冷触着冰冷。傅奇森以一种绝对安详的姿态躺在病床上,好像动手术的并不是他,因为他脸上盖着手术铺巾,只露出缝合区域,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不是睡过去了,我一时心慌,用力握着他的手,试探他的反应。傅奇森的手在我手心里翻转了一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才放心下来,低声说,奇森,不要睡着,马上就完了。彼此的双手有了温度。临近缝合完的时候,医生紧紧的拉着线把伤口拉在一起,从接缝处流出一些淡红色的血液,让本来就没有吃晚饭的我的胃口突然翻腾起来,我抽出握着傅奇森的手,赶紧跑到外面卫生间里,呕了半天胃里只有酸水。那天晚上处理好伤口,傅奇森撩起裤子,才发现两个膝盖都戳破了皮,还好不太严重,只是走起路来有些疼。打完抗伤风消炎的点滴,回去的路上雨势并未减小,我左手扶着傅奇森的左侧胳膊,右手打着雨伞肩膀搂着他,避免雨水湿了纱布。走到半路,傅奇森抬起右手紧紧握着我握着伞柄的手,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低下头问他怎么了,他摇了摇头,特别冷静的表情。

那后来的几天,傅奇森一个人待在另外一个区域的宿舍里,闭门不出。第二天傍晚我发短信问他怎么样了,他也是淡淡的说,还好,就是里面好像往出渗体液,不知道是不是血。傅奇森跟一个宿舍的人相处并不太好,所以我赶到他宿舍楼底,我放心不下。因为上不去,我打电话叫他下来,他听到我在楼下,停顿了一会儿,说,不用了,没事儿的,我刚照镜子了,纱布外面没有红色的血。我一听就急,傅奇森就这一点很让我抓狂,有时候非常不听话,有些喜欢的东西不主动要,不喜欢的东西不主动拒绝,好像他天生被动,有时候我想他真的不像一个男人,扭扭捏捏。我吼他,赶紧下来,磨磨唧唧,像个男人点儿。我吼完有点儿后悔,可我心里真是急,要不是宿舍阿姨拦在门口,我早就冲进去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等会儿,我就下去。当傅奇森从楼门里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虽然我又心理准备,可是仍然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人的傅奇森。大概就一天时间,裹着纱布的脸开始浮肿,好像里面灌了液体,把整个皮肤间隙都鼓胀了起来,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淤青。没有被纱布附着的脸,被擦伤的地方结了暗红色的疤。我两站在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在往这边看,好面子的傅奇森努力低着头背对他们,我拉着他说,我们去外面。傅奇森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点了点头,往外面走,我在背后看着他偶有趔趄的步伐,心里很难受。找了一处安静地儿坐下,我就着头顶上的路灯灯光,慢慢的把纱布掀开一点点,透过缝隙去看里面的伤势,傅奇森往后仰着头,嘴里嘶嘶的倒吸气。我看了一番,发现他说的渗出来的液体,也就伤口自我防护渗出的体液,属于正常现象。我撩起他裤筒,才发现两个膝盖儿都泛着淤青,夹着血丝。看着就疼。胳膊上也有一些擦伤和淤青,不太严重。我低着头,忍着心里的难受,轻轻拉着傅奇森的手术说,对不起。傅奇森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有什么错,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没事儿的,医生说过十多天就可以拆线了。他哪里知道,我说的对不起,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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