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行不通+番外——墨水怪人
墨水怪人  发于:2015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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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廉哥哥,我考你一个问题。”

九岁的邵廉表情颇为不屑,“你那些问题我闭着眼睛就能答出来。”

林桦撅了撅嘴,明显不服,“我问你,韵母有哪些呀?”

“韵母啊……”

梦的最后就是邵廉稚嫩的声音在背韵母表,林桦就在那声音中沉稳地睡去了。

第六章

就在林桦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求助于邵廉的时候,邵廉在公司也终于在来到中国后遇到了麻烦。

邵廉所参与的这个项目,一共有两个经理,一个是同样从美国来的汤远来,另一个就是中国分公司的经理秦航,按理说两人分管不同的区域,井水不犯河水,归汤远来管的邵廉是不太有机会接触秦航的。

不过今天秦航却把邵廉叫到了办公室。

邵廉完全想不出自己最近的工作和秦航有什么关系,于是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敲响了秦航的门。

“请进。”门里秦航的声音有些低沉。

邵廉推开门走进去,来打秦航的办公桌前,“秦经理,您找我?”

秦航冲他弯了弯嘴角,“邵廉,你负责宣传的设计和策划,理应是汤经理来管的。”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可是我看了汤经理通过的这份文件,我觉得你交上来的这份策划不是很符合国内市场的情况。”

他把文件递给了邵廉,“所以我希望你能再改进一下。”

邵廉一个星期前让王立做了一份策划,做了几次修改以后呈给了汤远来,当时汤远来也接受了,现在秦航却把它拿出来说事。

邵廉觉得手上的文件有些重,他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秦航,心中隐约明白自己是被卷入了汤远来和秦航的斗争中了。

在美国的公司工作时,邵廉也遇上过办公室斗争,不过他只在公司干了两年,这么高档的事情轮不上他,他只要在一边看着或者听着八卦就行了。现在他虽然还只是个小组长,不过他不能再和人民群众一起兴致勃勃地八卦了,他要被八卦了。

邵廉内心深吸一口气,尽量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秦经理,是不是要和汤经理说一下?”

秦航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我和汤经理是平级,你修改完了以后我会再拿去和汤经理商量的。”

秦航说什么都是邵廉的上司,被他面色不善地这么一说,邵廉只得先应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邵廉看着那份文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下班的时候,他才给汤远来发了邮件,用委婉的语气把今天这事说了一遍,最后问了一句这份文件该什么时候交给他。

发出邮件后,邵廉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尽管这样一来就等于确认他站在汤远来一边,不过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一条路。

好在当晚汤远来就回复了他的邮件,指示他不用修改,明天把那份文件直接交到汤远来的办公室就行了。

邵廉读完邮件,叹了一口气,带着满肚子心事准备洗洗睡了。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怎么样邵廉并不知道,因为这是汤远来和秦航之间的斗争,不过他猜应该是秦航没有讨着好处。因为首先没有人要他在重新修改那份策划了,这让邵廉放松下来,然而第二个原因就不那么让邵廉舒心了,那就是秦航看到他从来都不用正眼了,而且那斜视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友好这三个字。

对此邵廉虽然无奈,但也只能耸耸肩,反正秦航管不着他,也不能下什么绊子。

汤远来倒是为此找过一次邵廉,不过他还算厚道,只是告诉邵廉以后再碰上这样的情况一样处理就是了。

在邵廉要离开汤远来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又叫住了邵廉。

“最近科迪怎么样?”汤远来这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邵廉有些奇怪为什么汤远来不亲自去问科迪,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痛不痒地回答了他,“工作上我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科迪说很喜欢中国的食物,看来生活上适应得不错。”

汤远来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让邵廉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工作又步入了正轨,之前的策划案的风波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这时邵廉又接到了林桦的电话。

“上次你说可以帮我参考一下家里的装修,这事还算数吗?”

林桦打这通电话给邵廉的时候,把家里那些修仙的东西都打包整理了起来,尽管对于未来会怎么样还很迷茫,而且还想着要依赖才见面没多久的邵廉,不过林桦至少想要先自己把这些东西扔掉。

邵廉双休日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工作的,所以也很爽快地回答,“当然算数,你下定决心啦?”

林桦在电话那头小声地回答,“决定了。”不过语气很坚定。

邵廉听到他的声音,发自内心为他的改变感到高兴,“那我今天就来你家行吗?”

林桦答应,“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桦拿起那整整三个垃圾袋的东西下楼了。

楼下就有垃圾桶,林桦却没有把东西扔进那个垃圾桶,而是走到了小区的垃圾站。

林桦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站前停下了脚步,好像没有闻到那股熏人的味道一样,迟迟没有扔出手里的垃圾。

“小伙子,要扔快扔啊,我要收垃圾啦。”垃圾站的阿婆拍了拍林桦,“再舍不得都是垃圾啊。”

林桦咬咬牙,手一抛,把那三个袋子扔进了垃圾堆里,然后转身离开了,并且不知道有多克制自己才没有回头。

看着林桦离去的身影,阿婆摇着头对一起工作的人说,“啧啧啧,多作孽啊,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小年轻,一失恋就扔东西,浪费啊。”

作为同事,中年大叔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看那个小伙子的脸色哦,要吃人一样吓人咧。”

林桦回家后才没几分钟,邵廉就按响了门铃。

林桦跑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就把邵廉熏得倒退了几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

呃?林桦愣住,抬起袖子闻了闻,顿时也龇牙咧嘴起来,什么味儿啊这是……

于是邵廉进了门先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等林桦先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才算是有主人作陪。不过邵廉先观察了一下林桦家的客厅,发现果然所有有关修仙的东西都不见了,现在林桦家虽然有些空,但是至少是一个客厅的正常装修,只是没有电视,没有茶几,沙发也很陈旧罢了。

邵廉很是惊讶,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还说会一点点改变,但是想不到才一个星期竟然全扔掉了。

“我把那些……都处理掉了。”林桦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邵廉转头看向林桦,不由得微微有些楞了。林桦真的变了很多,而且脸色也不错,头发梢的水滴从脸颊滴入衣襟,非常养眼的同时让邵廉微微有些不自在。加上刚刚林桦破釜沉舟的气势还未散去,更让林桦看上去……邵廉咽了咽口水,很帅。

“你怎么了?”林桦疑惑地问道。

邵廉赶紧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我刚刚走神了。”

林桦想去厨房给邵廉泡杯茶,不过发现别说茶叶,连热水都没有,他只能尴尬地拿了平时自己网上订购的瓶装水充数,而且还虚伪地把瓶装水倒进了水杯里递给了邵廉。

喝了一口水,邵廉并没有发现不对,而是直接问道:“你是想找我参考家里装修的事吗?”

林桦手有些紧张地放在膝盖上,正视邵廉,“不是,我是有别的事想请你给我一些建议。”

邵廉不解。

“你觉得我以后能做什么呢?”

邵廉简直哭笑不得,这种问题哪有突然就问别人的,而且这个别人还是有十几年没见面的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看着眼前的林桦,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的姿势有些幼稚,眼睛的光芒既有期待又有紧张,让邵廉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而不是拒绝。

林桦真的很忐忑不安,他一面期待邵廉真的能说出一些有用的建议,一面又害怕他说出“这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话。

邵廉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算得上是被林桦缠上了,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的不情愿,难不成小时候的朋友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么?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总要有个目标吧。”邵廉试探性地问道。

林桦摇了摇头,身体有些僵硬。

邵廉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个念头闪了上来,他问道,“你还想做历史方面的研究吗?”

林桦一下子就抬起头来,却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邵廉接着说道,“如果你还对那个有兴趣的话,不如考虑一下去考研究生吧,无论是做什么研究,最基本的就是考上研究生。如果你还想坚持原来的规划的话。”

林桦在邵廉走后,还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回神。

说到历史系、哲学系这样的大学专业,虽然在大学期间会吸收很多知识,但是深造问题却是一个难题,比起一些理工科的专业在研究生和博士生之后能够在自己的领域或多过少取得一些成就,这些专业哪怕读到博士后都难以取得什么显而易见的成就。

但是林桦不在乎,他真心热爱历史,想要研究更多的文献探索更多的真相,也无所谓将来有没有钱赚,能吃饭就行。

两年前的林桦这么想着,并且真的这么执行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或者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把他打击得一蹶不振。

林桦看向书房的方向,可是就算是这样,书房的角落里还是有一个箱子,里面积满灰尘,却装着林桦大学期间所有的收获和努力。

这些东西林桦这两年没碰过,却也从没有想过扔掉。

第七章

那次对话之后,邵廉又投身于工作中,虽然时不时会想起林桦,却总是没有空联系对方,而林桦也没有再打电话给邵廉。

直到一个多星期后,邵廉才终于拨通了林桦的手机。

然而令邵廉吃惊的是,那一头的林桦竟然说;“我报名了明年的研究生考试,正在复习呢。”

!?这两个符号最能代表邵廉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惊喜和疑惑。所以顺理成章的,邵廉把林桦约了出来。

这是一家咖啡店,正好又是没什么人的时候,所以林桦看上去挺放松的,连声音都不像过去那样带了几分压抑。

“你怎么想通了?”邵廉的声音里含着几分笑意问林桦。

林桦笑了笑,“我报了T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两年前,我想要考的也是这个学校。”

“想要?那……”邵廉听出了林桦的话里有言外之意。

“没考上呗。”林桦的语气故作轻松,“T大的历史系研究生当年只有二十个名额,我以为自己可以考上,想不到在复试的时候被刷了下去……”

邵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但是很惊讶当年没有被录取反而还想再考一次,林桦的决定不得不说很有勇气。林桦看上去也没有要邵廉接话的意思,而是自顾自讲了下去,“我爸当时其实给我联系好了本校的杨教授,不过是我自己……我自己心高气傲,想要去跟着更有建树的T大王教授那里做研究生。”

林桦的父亲是一名大学教授,虽然不是历史系的,不过这不妨碍他为了儿子的前程去找林桦自己的学校历史系很有名气的杨教授托关系套近乎。当年林父知道自己儿子过初试肯定不会有问题,所以就和杨教授说好了只要过了初试就收下林桦,杨教授也知道林桦成绩优异就同意了。但是林桦自从大二听过T大王教授的讲座后就心心念念要考对方的研究生,林父在这个问题上和林桦争执了很久,毕竟T大录取率实在是不高,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儿子。

“后来我没考上T大,就打算去一些研究院或者课题组打打零工,不让我做正式的工作,跑腿也行啊。”林桦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所以和邵廉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可是没人会去招小工,等我回过神来想找点其他工作时,招聘期早就过去了。”

邵廉听着,渐渐也心里有点数了,林桦以前应该就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又对自己很自信,所以完全没有系统地安排过自己的未来,横冲直撞之下自然要四处碰壁。

“我本来就因为毕业找不到出路着急,再加上当时我跟爸妈也在吵架,”他苦笑,“没想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出车祸了。”

邵廉心里一紧,明白林桦最不愿意说的经历来了。

“我还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们就不行了,去的时候都已经从手术台上下来要送到太平间里去,我……”林桦咬紧着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可是半响还是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邵廉能听到林桦说的这番话,其实是归功于林桦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倾诉经历——就是和心理医生对话的时候被引导着说出自己的焦虑——否则林桦是绝对不可能对着邵廉讲出自己两年前的经历的。

林桦说不出话来以后,邵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心里鄙视着自己的中文表达能力,邵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拍了拍林桦的手臂,无声地表达劝慰。

这次见面以后,林桦和邵廉的关系发生了一点细小的转变。尽管他们还是不经常见面,尽管也并没有渗透到对方的生活中去,可是有时候想起来了给对方突然发给短信,好像对方也能很自然地回信,并不觉得突兀。

大多数时候,是邵廉主动问一问林桦的学习状况,虽然每次林桦的回答都是“还不错”、“状态还行”这样的回答,不过并不让人感觉敷衍,反而邵廉能感受到林桦在很认真地回复自己的短信。

而林桦虽然不太会主动联系邵廉,但是实际上他是很期待有一个人来关心他的,毕竟一个人默默地埋头复习考研,身边没有父母,也不像当年一样有无数学子跟他做同样的选择,这次他孤军奋战破釜沉舟,总是希望有一个人来鼓励他的。

虽然邵廉每次短信的最后都会说一点老套的励志话,每句话都半斤八两,可是林桦也觉得那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在鼓励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桦开始期待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想看到邵廉的问候和鼓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虽然几乎没有打过电话,邵廉手机里和林桦的短信记录越来越多,翻都翻不完。

林桦今天又去心理医生那里复诊了,他现在已经一个月才去一次,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很好,最初去看的失眠也早就痊愈。而今天,李泉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心理辅导了。

“你现在精神状态没有问题,情绪上也比较积极,可以说你的疗程已经结束了。”

林桦听到李泉这么说,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说邵廉是林桦生活中的朋友,那无疑心理医生就是林桦精神上的依赖了,因为对方医生的身份摆在那里,林桦说出心中隐藏的秘密,倾吐自己的情绪时可以没有那么多顾虑。现在她说林桦可以不用来了,林桦心里竟然生出了不舍。

李泉从医多年,一看林桦的样子就知道他一下子不能摆脱对心理辅导的依赖,于是温和地一笑,“不用紧张,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你其实不需要来了。”见林桦脸色还是有些复杂,她继续说道:“当然,你如果觉得哪一天自己的精神状态又有问题了,可以再来医院挂号。”

林桦当然高兴自己现在能重新走上正轨,只是感情上还有些犹豫,所以被医生开导了一会儿以后,倒也放下心来。

在林桦要走之前,李泉又给了一个建议,“你最近好像一直都闷在家里,虽然要复习,可是这样也太夸张了,有机会要出去走一走,这样也比较利于你的心理健康。”顿了一顿,补充道,“如果觉得一个人出去不知道该去哪里,可以找人和你一起出去,哪怕是去街心公园坐一会儿也可以,还是要多和外界接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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