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皇家兄弟)+番外——荒唐泉
荒唐泉  发于:2015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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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见他眼底绝望神采,正要收势,突然觉得手上的剑似乎不听自己使唤直接朝着南宫瑜刺了过去。那一剑穿喉而过,血被封在剑身之内,南宫夜手一抖,收了剑,南宫瑜的鲜血溅落在落雪之上,如同一幅雪中寒梅图。

“九哥……”

南宫瑜睁着眼睛,绝了气息。南宫夜跌坐在地,只觉对方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充满恨意,盯得自己全身发寒。南宫夜转头去看,那群儒生不知去了哪儿。

他颤抖的手伸向南宫瑜,摸上对方尚还温热的脸颊,帮人合上眼睛。

“九哥、九哥你和七哥泉下也可做个伴了。你、你好走。”

他不是故意杀他,却仍是杀了他。

南宫夜望向天空,落雪似乎小了几分。

他站起身回了王府,让人去长桥收尸。到今日,魏、晋二王的叛乱才算真正的了结了。南宫夜在厅里发呆,连桌上的茶杯换了几次也没发觉。他想着今日的事情,想着为何会突然局势逆转,那天仙居的老板是什么人呢?

南宫夜扶着额头,如今他是真的亲手杀兄了,即便那人真的有错。

他并不惧怕做了这事,只是心里徒然觉得苍凉。帝王之家兄弟相残,终究是免不了的。

可是九哥对七哥,他们却是骨肉至亲。他想到南宫瑜说杀了他就去陪南宫鸿的话,心里又是一凉。这两个哥哥似乎从小就要好,就一直在一起。

南宫夜突然想到自己与南宫莫惜,想到自己若要争那皇位迟早一日会与他对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你死我亡。

这样一想,南宫夜猛然站了起来。

他争皇位就是为了保护他,怎么能伤他?不可以,绝不可以。那怎么办?依照三哥的性子,只怕到时候宁死也不会依了自己。

南宫夜惶恐起来。他想着南宫瑜死前模样,那张脸突然成了南宫莫惜,他无法忍受。

“我、我不是不能拱手江山的。”

他喃喃自语,“我也不要江山……我只要三哥啊。”

赵信进来,看见南宫夜失神模样,又退了出去。听到南宫夜喃喃自语的话,叹息一声。

第29章:天仙居偏寻不着天仙客,贵太后伤心斥责晖帝君

因杀了晋王这件事,南宫夜停留府内驻足不出。皇帝见着九弟的尸身又让人验明了正身之后,过了几天才下旨放藩王离京。这样的事在眼底下发生,几位藩王都怯怯的,什么都不敢再想。十二上次碰了头,这次又因魏、晋二王的死受了惊吓,生了一场大病。饶是如此,可一听陛下下令准许藩王回封地,也不管旁人的劝告,急急离了京城。

在十二离京的那天,南宫夜才出了府,他来送这位十二王兄。

十二心里惧怕他,却又不敢拒绝与他相见。病情下的脸色苍白一片,两人虚与委蛇之后,齐王的队伍终于出了京。

南宫夜望着那行车马转过头去,他去了天仙居找人,却被告知老板外出,许久不能回来。便是如此,他也不离开天仙居,寻了一处雅座坐着饮酒。

他推开雅间的窗户,望着外面素白的一片,有些恹恹的。

“赵信。煜王回了府还好么?”

赵信道:“煜王爷一切安好,只是小王爷这两日似乎起了烧。”

南宫夜点点头,撑着下颚:“本王听闻母后的病反反复复的。”

“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暂且别进宫,怕刺激了太后。”

南宫夜又点点。他现在如何敢进宫去,让母后见得自己不免想起两位亲哥哥都是死在自己手中。南宫夜握握拳头,这会儿方觉得无人可以依靠,一颗心孤寂的很。

他撇开头,又想着,南宫莫惜那些年应该就是这样的。

“赵信,咱们去看看三哥。”

说着便要起身,赵信见人一动连忙拦住,道:“王爷现在还是不要去煜王府的好。”

南宫夜迟疑一下,勉强一笑:“也对。”

他复又坐下,在天仙居里留了半日才又回了府里。

他待在天仙居半日,南宫莫惜也待在天仙居半日,就隔着一面墙。

南宫莫惜和他来的目的一样,也想问问天仙居的老板那日发生的事情,同样一无所获。因了他一贯喜欢这地方,又不想回府里去,才留下了。他喜欢听楼下说书先生的故事,这一听也就听了半日。南宫夜前脚刚走,他后脚跟上,像是约好的似的。

南宫夜喜欢乘车,南宫莫惜喜欢走路。只可惜几日前的大雪给京城盖了厚厚的棉被,他也不得不乘了车去。路过一个零嘴小店,南宫莫惜叫人停下,买了几样尧儿喜欢的零嘴才回去了。

前日尧儿起烧,昨儿夜里才好了些,花想容一直陪在旁边。他想着她太操劳,要不今天便自己去守着吧。

回了府,进了南宫尧的卧房。尧儿已经大好了,穿着红色的织锦棉衣,领子边上裹着雪白的兔毛,睁着一双星子似的眼睛看着南宫莫惜,叫了声父王。南宫莫惜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这孩子之前像花想容,现在越长越似南宫夜了。

“尧儿身子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蹭着南宫莫惜,小脸红扑扑的。

南宫莫惜这时把那些零嘴拿了出来,南宫尧一见就乐了。挣扎着要从南宫莫惜身上下来,抱着零嘴朝另外一边去。南宫莫惜心中欢喜,更觉得他和南宫夜相似。以前南宫夜就是这样欢天喜地的满园子乱跑。他一失神,却没注意花想容脚下不稳栽倒下去。

待花想容睁开眼睛,就见着南宫莫惜坐在自己床前。她环视一周,心里想着还好尧儿不在。

“你太操劳了,之前在狱中也受了苦。”

花想容摇摇头:“妾没事。”

南宫莫惜只觉这话熟悉的很:“这次,轮到你说没事了。”

花想容低低一笑,扭着头瞧着南宫莫惜,或许病体脆弱,现在便觉心也脆了起来。

“王爷,你对妾说有方法叫吴王生不如死,可妾觉得若是那样,王爷才是最难过的。”花想容微微停了一停,给了南宫莫惜一个笑容:“妾幼时经常进宫,那时便听说吴王与王爷交好,妾知晓王爷有一处梅园,听宫人说,那地方除了吴王,您是不准任何人进去的。”

“那都是幼年的事儿了。”

花想容伸出手来,握着南宫莫惜冰冷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脸上:“便是幼年,王爷心里也记挂的。有时候,妾会想,若妾心无旁骛只做煜王妃该多好。”

她自从一脚踏入政局就再无抽身可能,从她决定嫁煜王固皇权开始。

“妾从不觉吴王对妾有思慕之心,他对妾……只怕是为了王爷。”

南宫莫惜心惊,那只被握着的手抖了一抖。花想容死死握住并不让它动:“吴王殿下天潢贵胄,只怕没什么不敢。妾只担忧王爷。”

“说这些做什么。”南宫莫惜笑了笑:“你没有再选的机会,本王何尝不是。你是本王的妻子,自成亲那天起本王就打算绝不相负。”

“王爷又何必说这些。如今太后四子去二,她……”

“她不会放过本王的。本王不怕,本王只怕……”南宫莫惜扭头往往门外,见着尧儿没有找娘才安心了些,道:“本王只怕尧儿没人照顾。”

花想容点了点头:“妾知道了。”

这事,他们夫妻料的不差。太后刚知晓魏王畏罪消息的时候便已经气血翻涌,再得知晋王被杀之后更是一阵虚脱。她本就在病中,哪还有支撑的住。

四名太医轮番问诊,药开了许多,可太后就是吃不下去。整日的叫着鸿儿、瑜儿。皇帝听说后去了太后宫里,才刚移到病榻前面,就被母亲打了一个耳光。周围的宫人们忙低下头根本不敢看。

太后是责怪皇帝没保护好弟弟,皇帝也不敢辩驳,只躬身站在一边。那一巴掌几乎用了老人家所有的力气,打完之后就瘫倒在床上动不得了。

皇帝更是心惊,忙上前扶正母亲,将药碗亲自端了过来,准备喂人喝药。可太后倔强,推了药碗,那瓷质碗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了一地,药汁溅在龙袍之上好不显眼。皇帝心下也有气,却不敢发作。

“母后,您就喝药吧。”

太后摇头不理,皇帝叹了一口气命人再去煮一碗药来,又谴人出去独留下他与母亲两人。

“母后,儿臣知道您心里难受,儿臣如何不难受呢?可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哀家……哀家保重身体做什么,还不如去陪老七、老九,免得被你们欺负。”

皇帝摇了摇头:“母后啊,儿臣怎敢。”

“你要是不敢,哪能随便杀了弟弟又嫁祸弟弟。”

他这话说的很轻,好似在喘息一样,可皇帝听的分明。只觉母亲虽然足不出户却消息灵通,实在十分聪明。也难怪她能在皇后的位置上一坐就十几年。

皇帝收敛心神道:“母后说哪的话。”

“皇帝莫要骗哀家了。”她此时已经有些气力不至,“你下毒害死老七,又做手脚弄死老九,你这是要哀家的命啊。皇帝,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要是早知道你这样,当年就不该求先皇饶过你去。”

她说的当年,是指南宫莫惜毒杀太子的那年。

“儿臣为大晖的江山,有什么错?”

皇帝手上一松,太后摔在床榻之上。他皱起眉头转身看着侧卧的母亲,“儿臣为父皇遗命使天下安定,又有什么错。儿臣是皇帝,作为皇帝当然得有手腕。老七老九的事并非儿臣冤枉他们,本就是事实。谋反之罪,本就该死。儿臣让十七领功,是疼爱弟弟啊。”

他如此颠倒黑白,气的太后捶床不已,重重咳了许多声。

“你、你还敢说!”太后颤颤巍巍指着皇帝:“先皇什么事对不住你,你、你明知先皇最大心愿是保护子侄,你……”

“保护一个不该姓南宫的孽种!?”

太后一听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比之以前更是白了几分,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皇、母后、姑姑守的好秘密,可朕还是知道了。姑姑临死都不肯说的秘密,朕难道不会查吗?你们这么护着他做什么?他只是父皇的一个耻辱啊。”

“哀家、哀家……”太后急急喘着气:“哀家没想护他,哀家只是护着先皇。”

皇帝点头:“他现在要谋夺朕的皇位,谋夺南宫的江山,还拉着十七弟一起算计朕。母后你说,朕不逐一击破,怎么办?”他转了一圈,“母后,你以前就说十七弟最像先皇。现在是真像!”

一句话,让太后的心跌入谷底。

四目相对,皇帝挑挑眉毛,听着外面端着药碗的俾人进来,连忙扶起母亲,让人靠在怀里。他接过药碗,喂了走神的母亲喝了小半碗药,方才离开。

他留下了足够大的炸弹,足够这位一生荣华的女人带着遗憾逝去。

当夜,太后病情加重,六名太医会诊惊动圣上。皇后跟在皇帝身后到了太后寝宫,只在殿外焦急等着,来回踱了许多步子。

过了许久,周太医出来,行了跪拜礼后,对皇帝说:“太后的病情不稳,嘴里一直念叨吴王殿下,是不是请吴王殿下进宫来。”

皇帝立马下令去请南宫夜,然后步入殿内,母亲在病榻之上已经显出垂死之态,皇帝忙忙往榻前走。只见太后嘴角一直蠕动,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

皇帝凑耳上去,一听之下大惊失色。立马跪在地上:“母后,儿臣请您饶了三皇弟吧。”

第30章:以剑对剑兄弟两长剑相向,用心比心吴王爷真心剖白

太后病重的消息不消多时就传到了煜王府。花想容一听十分担忧,立马就要进宫去。南宫莫惜不便阻止,见她病容憔悴又想说几句,可最终只是送她上了马车。她一上车就推开车窗,望着南宫莫惜的眼神十分坚定:“王爷,妾定会恳求太后的。”

南宫莫惜点了点头,放她去了。

刚想进府,又想到一些事情,便拉着那传信的人说:“可知太后跟前念着什么么?”

“听太医说,一直念着吴王殿下。”

南宫莫惜放下心来,这便好了,他的母亲还是信着他的。

回了府中,南宫莫惜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有些烦闷,于是终于忍不住出了府,去了长桥。他原是想去散散心,却不想在长桥之上碰见了南宫夜。那人独自坐在桥上,跟前还生了一堆火,走进一看才发现南宫夜在烧纸钱。

他算算日子,今天离南宫瑜死去正好七天。

南宫莫惜在桥下望着人,见人浇了酒在地上,将纸钱都烧尽了也不站起来。一阵风吹过,吹的那烧掉的灰烬肆意的飞散。带着火的纸落入水中,是立马就熄灭了。

他见南宫夜勉力站起,拿过身边的一把的剑,手腕一转,是一朵剑花。

他这剑舞的乱中有序,只怕是心理难受只得来这处发泄。南宫莫惜看出这套剑法是南宫瑜的上善如水。这剑招,南宫莫惜也会,是极为仁慈的剑法,招式繁复好看,与人对招也并不攻人致命之处,若那日南宫瑜是用这招式与南宫夜对决,就并不是抱着杀心的。

只见南宫夜手上招式徒然转变,上善若水接着踏雪寻梅,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招。

南宫莫惜抽出剑来,纵身一跃,长剑从身前刺出。他来的不动声色,让南宫夜突然招架不能。这招式南宫莫惜很少使用,真正的踏雪寻梅最后一式,九种变化,每一招都对准敌人要害之处。给人形成巨大压力,让人避无可避。

南宫莫惜非是有意要杀南宫夜,所以在对准南宫夜咽喉的时候,他的剑停了下来。他看着南宫夜一头的冷汗,心中略微不忍,却仍旧问道:“你为何要杀九王弟。”

南宫夜如一盆冷水浇下,只觉得凉透了心。他并不回话,只盯着南宫莫惜看,接着一声大笑:“三哥说什么笑话,要杀九王兄的难道不是三哥吗?我不过顺从三哥的意思。”

“他已无威胁,你杀了他,真是辱了自己。”

南宫夜恍若听到世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他一脚踢翻了桥上放着的酒壶,只听咕咚一声,酒壶掉进湖里,惹得鱼儿四散。

“本王怕过什么么?”

“你难道不怕命。”

“笑话,什么命敢来挡本王的路,本王从来没怕过,就是皇命都不怕。”

南宫莫惜浅浅一笑:“我说的是你的命。”

“我的命?”南宫夜这才有了些许醒悟,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张狂笑起:“三哥开什么玩笑,谁还能要本王的命?”

“你自己啊。”南宫莫惜说的特别慢,“你觉得呢?”

南宫夜向前走了一步,将脖子往剑尖的地方更靠近了一些:“我觉得,是三哥。”

南宫莫惜无奈,也往前走了一步,剑与肉相贴合,只要稍有不慎,南宫夜的命就终结在这里了。

“三哥想要给九王兄报仇吗?”

“我为何要给他报仇?”

“那三哥为何责怪我?”

南宫莫惜蹙蹙眉,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刚要移开剑,却被南宫夜徒手抓住抵在自己咽喉上:“三哥杀了我吧。”他紧紧握住剑身,任由剑刃削了自己手上的血肉。

南宫莫惜见他这幅样子不知怎地有些害怕,却又不敢动生怕伤了他。

只听他道:“三哥,你不杀我,我怕、我怕有一天你宁死也不依我。若是有那种时候,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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