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大送小(包子)上——千里孤陵
千里孤陵  发于:201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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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皇兄觉得,自个唯一的亲弟总不能从此形单影只一辈子,另择良木而栖那是必须的。

守节什么的那种事让别人来就好了嘛!

不过既然是二婚,那对良木的要求也就可以降一降

相貌堂堂博学多识文武双全家世清白禀性温厚真心诚意情有独钟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要求高了?可是赠品优厚啊!

富贵荣华不用说,买一送一,买大送小。而且仅此一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众卿家先到先得,买定离手了啊!

当事人掀桌:……问过我的意思没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燕承锦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燕承锦从马车上下来,并没有立即进门,他在台阶下袖着手站着,抬头盯着门上郡马府的匾额看了好一阵子。

他脸上的神色郁郁,贴身的待卫卫彻有眼色,在一旁轻声道:“要不,咱们今天回自家去住一晚?”

他说的自家,自然是燕承锦之前所住的瑞亲王府。

燕承锦沉默片刻,缓缓地摇头。

卫彻也没再提这事,过了一会道:“主子,这外头冷,先进去吧。”

才进了大门,一阵风便将一张仆役未及打扫干净的白钱吹过来,正好踩在脚下。

燕承锦移开脚步盯着那张纸钱又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卫彻在旁倒是想说上两句,可张了张嘴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得老实又闭上了。

燕承锦不再理会脚下的纸钱,袖了手慢慢往自己住的樨园走。

他心里想起今天和太后见面时的情景,眉头微微地皱起。

“阿锦,我可怜的儿,……”平素精明经干的太后拉着他的手只是一味的哭,一这哭还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你这自打进了陆家的门,总共也还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早知道那个陆世玄是个无福的短命鬼……哀家就是留你在身边多住些年,就是留你一辈子,也不会把你许他!……”

承锦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抚着太后的背以示安慰,在太后看不到的角度里神色无奈——想当初苦口婆心劝他成亲,把那陆世玄夸得天花乱坠般好的人也还是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毕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哭过一阵也就冷静下来,拿帕子拭着眼角,反过手来拍拍他的手背:“……人死如灯灭,你也要节哀顺便,知道么?听说这几日你十分操劳,自己也要注意身体……阿锦,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燕承锦抚背的动作顿了一顿,太后恍若不觉,犹自往下道:“……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总要看得长远些……总不能就这样守一辈子……”

太后点到即止,没把话说得太明,但言下之意,竟是想让他择人另行婚配……

这样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樨园也就到了,院子里冷冷清清,原本留在院中的小内侍天麻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小丫头围着个炉子,守在檐下看着墙头吱吱喳喳跳来跳去的小麻雀发呆,连来了人也没有发觉,直到燕承锦走到面前,她抬头间猛然发现,惊跳起来时几乎撞到炉子上去,闪避间又险些跌到燕承锦身上。

这郡王府内的下人大半是陆老夫人从前家里带过来的,陆家虽是数代读书人,却早已没落成了寒门小户,原本家中仅是勉强用十来个丫环杂役,也都是粗鄙不堪的人物,进京以后又添了些人手。这个家里的事全由着老夫人作主,燕承锦不曾插手——老太太和善却有些庸聩,在小地方住了一辈子,也没有什么见识和手段,是故这些下人虽来了一些时日,依旧显得没规没矩。

就像现在,本该烘暖衣服备着主子回来更换。热水热茶点心的都要备好。她倒好,只顾自己守着炉子烤火去了。

卫彻落在他身后好几步,要拦也是不及,眼角抽抽地直跳。

燕承锦先一步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了才松开。

小丫头看着燕承锦平静淡漠的脸,只想着必然要挨骂了,一付吓傻了的样子怔在那。燕承锦记得似乎是在老夫人院子里见过她,叫什么春桃的。现在守在这里,想必是那头有什么事要交代。他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半天不见她说话,略略有些不耐烦地又扫了她一眼。

她终于被这一眼惊得清醒过来,记起眼前这个主子不能说话,连忙结结巴巴地道:“少君,老夫人让你回来了就去她那儿一趟。”

燕承锦听了,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件事来,从炉子旁拎出个食盒,小心翼翼地跟在燕承锦身后进了前厅:“我把饭菜送过来了。”大约是想弥补方才的失态,她殷勤地把饭菜摆在桌上,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偏在这时天麻抱着暖炉进来,一见那菜肴上因天冷而凝结出的一层腻白的油花,丢下炉子乍乎乎地奔过来,大呼小叫道:“唉呀你这丫头,怎么能给主子吃这样冷掉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放在暖屉里拿过来的么?主子最近脾胃不好,这么油腻的东西……”

春桃被他唬得一跳,睁大了眼愣愣地看着天麻。

天麻还要再说什么,燕承锦已经朝他一摆手,又对着春桃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他也懒得计较。只是瞧着那层油花,没由来的就有些反胃。

春桃一走,天麻只得作罢,想了想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没有暖屉,至少饭菜冷了也该知道热一热吧,就没见过这么做事的……”他将暖炉搬到燕承锦脚边,又忙着去拿热毛巾过来给燕承锦擦手。卫彻见他一人忙得不可开交,二话不说端了饭菜去炉子上热。

天麻摸着燕承锦身上衣服被寒雾浸得有些湿意,急忙又找出干净的来服侍他更换,趁着这机会就在燕承锦耳边念叨:“主子,还是把冬青和当归也带过来吧,这边的人手不是笨就是懒,没一个能用的,说到底这府第也是你的,咱们凭什么要忍他们……”

燕承锦没法言语,瞪了天麻好几眼,都没办法让他闭嘴。

天麻胆子越发的大,喋喋不休地接着撇嘴道:“……还有那个陆昆,不过就是他们家的亲戚而已,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老太太耳根子又软,尽听他花言巧语的哄,今天老夫人让你过去,定然又是他挑唆了什么……有事不会自己过来说么,凭什么让你过去……”

燕承锦忍无可忍,抬手在天麻头顶重重拍了一记。终于让天麻垮着脸安静下来。

第 2 章

不过被天麻这一提,燕承锦隐约也猜到老夫人找他为的是什么事。

他与陆世玄去年都不在京中。家中只有陆家的老母与幼弟,老夫人从没管过这么大的家,便让自家一个子侄跟过来管家。那人圆滑无赖,偏偏能说会道。骗得老夫人亲近信任,把所有事都交由着他。

这人真可谓是小人得志,老夫人依他哄骗,在府中又没有别个能管制他的人,克扣吃拿还是小事,竟还在外腆颜自称国戚,行事颇为不安份。

依着燕承锦的性子,远在外地鞭长莫及也就罢了,如今眼皮子底下那里还会纵容。操办完了陆世玄的后事,抽出手来便该要料理府内这些事。

但人是老夫人找来的,老夫人整日里闭门不出,也不知侄儿作为,只拿他当了好人。燕承锦不愿老夫人难堪,也不明着把人赶出去,只是托了陆家族老,让他从族中帮着挑个可靠的人送来。陆氏一族虽然没落了,但毕竟是数代的书香门第,族下的子弟大多读过几年书,想来写写算算做一做帐应该不成问题。

算算一去一来的日子,便是该在这几日内有回音了。

那人大约听到点消息,也不知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燕承锦倒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招,但他现在口不能言,一旦起了争执,要解释起来实在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他烦恼起来,眉心微微地攒着。

卫彻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看见他这神情便道:“要不主子不用过去,属下去看看有什么事情。”

燕承锦想了想,自己也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那点破事,便点了点头。又指着案上锦盒,示意卫彻将今天从宫中带出的补品送些过去。

天麻一听,跳起来道:“我也和你一道去!”

燕承锦知道天麻的性子,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他那张嘴,去了哪还能息事宁人,转眼瞪他: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卫彻也如方才一般在天麻头上拍了一记:“你去什么去,主子身边不用留人了么?”挑了几件东西便出门而去。

天麻一脸的委屈。燕承锦拈了筷子也不理他,看向重新热过的菜肴,他分明是有些饿,却偏偏什么胃口都没有,看着盘子上方淡淡的白气,那种烧灼恶心的感觉又盘桓上来。燕承锦一手虚掩着口鼻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放下了筷子。

天麻查颜观色,凑上前道:“主子,要不我去煮点粥?”

燕承锦无力地摆了摆手,只示意他将饭菜收走。

天麻收拾干净桌面,这便寻到了机会,又拖了个小凳坐到燕承锦腿边去,眼巴巴地仰头道:“这些日子主子都瘦了,干嘛还要把补品送他们啊!主子,你吃不惯他们家的饭菜,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胃口,明天还是把府里的刘厨子叫过来吧?这院子里也少个跑脚传信的人,再叫两个用熟的人过来?你点个头吧?好不好?”

天麻念念不忘往这宅子里边塞王府旧人,实在是燕承锦带过来的就只有他和卫彻,如今倒显得他三人格格不入,孤伶伶的反而是外人一般。

燕承锦听他唠唠叨叨,只觉有数只苍蝇围着自己嘤嘤嗡嗡,吵得太阳穴隐隐作疼。他不是天生的哑巴,从前也是直言不讳辩才无碍的人物,如今伤了喉咙不能言语,现在再听别人喋喋不休就有点不是滋味,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烦躁,实在很想一巴掌将多嘴饶舌的小天麻拍出门外去。

见天麻还要纠缠,一付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架势。燕承锦站起身走到桌边,天麻不明所以地起身跟了过来。

燕承锦提笔在纸上写:出去走走。

接着又写:你不用跟着。

见天麻还要说什么,燕承锦有些不耐烦,把笔往桌上一掷,脸便沉了下来。他也不过是在自家邸里随意走走散散心,能有什么事。

天麻只好作罢,又念叨着外面冷,非要翻出件大氅给他披上。

大氅压在箱子底上,翻找时露出些较为新鲜的衣角,是他大婚那时所做的衣物。

燕承锦垂下眼去,任由天麻给他披好外袍,又听他念叨了几句多加小心之类的,这才终于得出院门,长出口气。

这院子曾是某位王公大臣的府邸,原主人很是下了些工夫,庭院水榭假山一样不缺,宽敞之余景致也很是别致精美。太后和皇上疼他,在大婚之前还特意修葺了一方,送给他那个京中无甚根基的夫婿做郡马府。

他婚事的前因后果与寻常人家颇不一样,他的心思也就和寻常人家的少君有些不同。这宅子既然是言明送给了陆世玄的,任由陆家人作主也是情理之中,在燕承锦看来这些只是细枝未节的小事,他当初不在意也不在乎,如今更没有必要在这些小节上争什么高下。

但如今事态变化,却出乎他最初的设想。

燕承锦只觉郁闷,又不愿见到府中下人,只避着人往僻静处走。

后院种得有几棵梅花,这时倒开得正好。

前几天下过的雪的路面结了冰冻,湿滑难行。他边想着心事边抬头去看满树繁花,也不曾留意脚下。结果没走多远,燕承锦便狼狈不堪地摔了个大跟头,崴了脚不说,也不知是扯到了什么地方,整条右腿都跟着抽筋,稍稍一动,便疼得钻心。

燕承锦半天才扶着梅树勉强站起来,挪着坐到路边装饰用的大石上。心虚地左右瞄了瞄,倒没人看见方才那一幕。心下稍定,再自己一检查,崴到的脚踝倒不是太严重,那抽筋的腿根却是一直抽一直抽,疼得他冒了一身虚汗,他咬着牙勉强忍着不叫出声,事实上他也叫不出声——这情形现在是没法自己走回去了。

他没办法开口叫人,再看看这都已经走到院子边上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的样子。燕承锦这时再要后悔没有带着天麻出门已经是晚了,只有仔细想想自己如何回去的法子。他轻轻捏了捏右腿,又疼得弯了弯嘴角,好在天麻若是等不到他回去,必然会出来寻找,又或者等会儿天黑了趁没人看得见,自己用一只脚跳着回去吧……

才这般想着,天色便暗了下来,却是飞起了细碎小雪,并非是天黑。

下雪了越发路滑……

燕承锦眉头无可避免地皱了起来,这还不如刚才被人看见呢。好在出门前天麻非要他穿件大氅,如今一时半会的湿不到里面,但在石上坐得稍稍一久,那寒意却是阵阵的侵了上来。

他终于“啾”地打了个喷嚏。

也亏得这一声喷嚏,有个清越的声音问道:“谁在那儿?”等了一会听不到燕承锦回答,便听到簌簌的声音,有人拨开花木走了过来。

第 3 章

燕承锦听不出这声音是谁。他骨子里毕竟还要体面,听到有人过来,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拢好身上衣袍勉力正襟而坐。

才坐端正了燕承锦又想到不好。要知道这家里的一干仆役对他又怕又畏,见他每每束手缩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如今他摆这么一番端坐赏梅的姿势出来,就算有人只怕也是远远见了就避开不上前打扰。

想到这里心里恼得不行,又忍不住扭头朝来人方向看去。实在指望着来人有点眼力,能去帮着给天麻报个信也就不错了。

那人拂开树枝走出来,他这一回头两人正打了个照面。这人一身洗得略白的青衫,个子倒是挺高,一路急匆匆地走过来。他也看见了燕承锦正回头看着自己,一瞬间面上似是有些微的忡怔,但只片刻的工夫,他还是快步走了过来。

他来到不远处,先是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燕承锦颇为无奈,这问题他还真不好答也没法答。

但所幸这人很快轻轻‘啊’了一声,又问道:“你怎么了?”

燕承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裘衣一侧下摆处沾了一大块赫色的泥巴,大约是方才跌倒时不小心蹭上去的。这样子任凭他坐得再端正也掩盖不住事实了。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把衣摆拉了拉,将那脏污处藏在阴影里,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他记性过人,但凡是这府中见过一面的人,他纵然叫不出名字,却也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可眼见这人面目却陌生得很,他能确定自己之前从未在家中见过。

这人果然也不像其它下人一般怕他。凑近前看了看:“你跌倒了?”随即他敏锐地发现燕承锦一只手还扶在腿上,姿势隐约有些不太自然,紧接着又道:“脚扭了?”

到这份上燕承锦也不好得再遮掩,勉强点了点头,想把脚往回缩一缩,却不知又牵到那里,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这人本都已经蹲下去准备查看他的脚伤,手都伸出去了,眼角看到沾了污泥的华贵貂裘,却又像是想到什么,抬起眼来仔细看了燕承锦一眼,又把手缩了回去。

“少君,在下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不如我先扶你过去?”这人站起身来,抬手指着一对燕承锦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隐约有几间原本放置杂物的厢房。却不知是何时住了人。

燕承锦听他叫自己少君,像是终于认出了自己,可他说话时的态度仍旧和最初时无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善意的关怀,既没有下人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也不像另一些人那种巴结讨好的意味,十分自然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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