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子卿跪到地上，将下巴靠在乔阳的腿上，抬起头来正好可以看见乔阳颓然低下的头，对上他的视线：“好不好？”

说着，小小地咬了乔阳的袖口一下，再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灵动又俏皮：“好不好？”

这个样子，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在讨好主人，温温软软甜甜蜜蜜。

猝不及防之间，乔阳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被碰到的手腕上直窜上来，迅速地侵入四肢百骸，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乔阳将手伸入子卿的发丝，揽住他的头向上托。子卿便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坐到乔阳腿上。

“别这样……”乔阳低吟着，要是放在以前的任何一天，子卿这样做，乔阳一定会立刻与他抵死缠绵，可今天……乔阳抓着子卿的青丝，痛苦地看着他，喃声道：“子卿，别这样……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

“那就别拒绝。”子卿浅浅地舔了舔乔阳的耳际，在他耳边低声道。

说着，一探身，将烛火吹熄。

突然的黑暗，让眼睛占时失明，然而一团黑漆之中，乔阳却能感觉到一种蚀骨销魂的温柔将他紧紧环绕。

子卿低头将柔软的唇贴上乔阳的唇，舌尖轻轻扫过伸进他的口中，温热软滑，乔阳无法抵御，忍不住含起来缠住，流连忘返。

一个犹疑，一个深情，最后两两相忘，沉醉在舌尖温柔的缠绵。

寒月如许，流照入窗。

乔阳此时已经能看清，眼前人泛起水色的眸子在月光之下勾起的迷离，身子不由紧绷起来。

子卿扬起嘴角，放开乔阳，却立即伸手将自己的衣服解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月之清辉中晶莹剔透。

子卿握着乔阳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胸前，正好靠近那块快要消散的吻痕，眸色中三分委屈，七分魅惑：“你做的约定呢～”

轰的一声。

乔阳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崩塌。

自己就是混蛋，自己就是混账，自己死后下地狱去吧！我想要他！现在！立刻！

子卿精致的身体在自己面前一览无余，就如最纯洁美好的幽莲，让人欣赏赞叹，然而同时，却也激发出自己浓重的占有欲，甚至破坏欲。

保护他，占有他，破坏他！毁灭他！

乔阳一把握住子卿细瘦的腰肢，将他转过身去，一挺身，毫不留情地嵌了进去。

“啊！……哈……嗯嗯……”

子卿喜欢弹琴，却不知，对于乔阳来说，最喜爱的音乐，便是自己在他白玉般的身子上弹出的曲调。

这样的喃呢，以前听了不知多少遍，百听不厌。如今再听，依旧爱得发狂，引爆乔阳身体的欲望，不由自主想要更多，想听更多！

子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反剪身后，被乔阳用一只手狠狠握住，腰身被他用另一只手托住，一下下地猛烈推送，直撞向最敏感的地方。

身体对欲望的记忆破壳而出……不由自主配合着乔阳的动作。

你想要，我也想给，因为我喜欢，我愿意，我也想要……

子卿回转过头，寻上乔阳的唇，与他热烈地吻着。

可是，眼泪呢，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如此炽烈的爱，却是今生最后一回。蹉跎了两年多，结果只是今宵一晌的贪欢。但我不会怨恨……我会爱你……一直爱你……即使不在你身边。

所以……让你的爱，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身体里吧。

内心泛滥的悸痛与狂涌的欲望交汇在一起，肆虐冲击的疼痛与酥痒难耐的快感难解难分，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汹涌，最后，轰然一声，全数崩塌，

乔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把子卿战栗的身子揽在怀里，这才记起刚才被自己忘得一干二的温柔，歉意地抚摸上子卿的脸颊，入手……却是湿湿的一片。

“子卿……你哭了……”乔阳满是心疼。

子卿闻言一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乔阳的怀里，任由泪水决堤。

“对不起”“子卿，对不起。”“对不起……”……

乔阳一遍遍地说着，可是，

“有什么用呢……”子卿呜咽着：“我不想听了……我想睡了……你抱着我睡。”

“嗯。”

乔阳揽着子卿还在战栗的身子，躺下了。

……

第一二五章：峰回路转

清晨，当第一抹曦光照射进屋子的时候，子卿睁开了眼睛。

他睡得很浅，一股寒风自洞口的窗户吹进来，他的脸颊便感觉到这冻人的凉意了。

冬天，

似乎到了。

乔阳还在熟睡，但却一直保持着抱子卿的姿势，把他揽在怀里。

两个人抱在一起，真温暖啊！

也许，天地间最温暖，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这两个相爱的身体，紧紧相拥。

如此而已，便可不畏惧外面的天寒地冻。

可是……

尽管心中满是贪恋与不舍，子卿还是轻轻挪开身子……再抱下去，自己宁愿死了，也不想离开……

轻轻悄悄地将衣服穿好，子卿坐在床沿上流连着乔阳的睡颜。

“唉……”睡着了，都这样吸引人，想来，即使我失忆了，把我们过往种种都忘记了，再见到你，还是会爱上你吧。

子卿忍不住，俯下身去，在乔阳的唇上轻柔印了一吻。然后轻轻站了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感情的漫长征途里，你我都必须口口亲尝苦果，步步亲历泥泞，逃不开，躲不掉。

若非如此，一个人又如何敢说他真的爱过？

在爱中满心欢喜又颠沛流离，爱着的那颗心也慢慢成长。

经历了世事艰辛，才会对别人多一丝的宽容。

体验了不能爱的苦痛，才会懂得怜悯和珍惜。

即使无法相守，

心中有惆怅，有失望，有痛苦，却有更多的祝福和温柔。

荒谬的人生已经如此残酷，

我只愿我的爱能让你多一丝的幸福。

我无法陪着你，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我爱你，

即使不在你的身边，

你也一定能感受到我对你柔情缱绻。

……

“你又想去哪儿？！”

还没走出门，身后突然传来乔阳冷冷地问话。

子卿身子颤然，缓缓转身。

“你给我回来！！”乔阳直接掀开被子，赤裸着身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子卿抱回床上：“玩儿了我一夜，起来就开溜！哼，南湘馆买乐子的少爷也没你这么过分！”

“乔阳……我……”子卿心绪涌动，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分别，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

“静芸已经彻底不要我了……”乔阳恨恨地看着子卿：“你现在还想走！哼！真的狠心让我孤单一辈子么？！”

“你说什么？”乔阳的说辞让子卿讶异，难道昨天下午乔阳不是去把静芸和孩子接回来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孩子怎么办呢？”

乔阳闻言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颓然：“我不是一个好爹爹，也做不好一个爹。静芸和孩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乔阳紧紧揽住怀中人，眼睛看向窗外，外面一片肃杀。

昨日下午。

当乔阳得知静芸竟然怀了自己的骨肉，顿时脑子一片混乱。他急急奔向严府去找静芸，想确定事实的真相。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知道真相后，到底该怎么办？

到了严府厅堂，却是严明堂迎面一脚狠狠踢向他的肚子。

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踢倒在地。

“静芸……我要见静芸……”乔阳一时竟站不起来，却不顾身体的疼痛，喃声念出自己的想法。

“哼！”严明堂吹胡子瞪眼：“孽畜！你还有脸过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全被你糟蹋了！看我不废了你！”说着，严明堂随手操起身旁的凳子，想向柳乔阳砸下去。

“老爷……消消气……”严夫人急忙挡下：“你打伤了他，芸儿会难过的……对她的身子不好！”知女莫若母，严夫人不忍女儿再添痛苦。

“哼！她还鬼迷心窍！”严明堂恨声骂着，手却把凳子放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个什么人！哼！”

盛怒之下，严明堂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摔到柳乔阳脸上：“畜生！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把女儿许给你！”

柳乔阳拿起那本册子，翻开看。

心中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上面列尽了疾风堂平阳分舵的所有信息，以及赫然几个大字：堂主，柳乔阳！

这是……这是……罗入景呈给严明堂的？

“哼！柳乔阳，你真是好的很呐！”严明堂愤怒地吼道：“不仅是玲珑斋的斋主，居然暗地里还有这么大的势力啊！！你可知道，这本册子上呈朝廷，你的下场是什么！！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念着你是我的女婿，我替你瞒上一瞒！可没想到你竟然给脸不要脸！芸儿刚怀上，你就敢不要她们母子！！”

疾风堂秘密泄露让柳乔阳为之大惊，然而，此刻却也顾不上了，他想见到严静芸，还有……他的孩子，于是坚持地请求道：“静芸她在哪里？让我见见她！”

“现在想见芸儿了！”严明堂怒道：“休想！”

“你走吧～”这时，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人声：“我是不会再见你的。”

严明堂言辞凿凿不让柳乔阳见严静芸，然而听到女儿这么一说，却顿时换了态度：“芸儿，你说什么傻话！你怀了他的孩子，不跟他回去，像什么话？！爹爹今天就帮你好好收拾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你不好！”

“爹！”严静芸声音坚定地说道：“是我休了他！是我不想跟他过了！他就是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去的！爹爹你要是嫌女儿待在家里碍事，女儿这就离开这个家！”

“静芸！”女儿竟敢公然顶撞自己，严明堂怒气上头，大喝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被严母拦下了：“老爷你就歇歇吧，孩子们自己的事，你就别插手了……”说着，硬是把严明堂拉走了。

“静芸……”柳乔阳站了起来，颤悠悠地向屏风走过来。

“不许再靠近了！”严静芸厉声喝止：“你我今生再无关系！我不想再见到你！”

柳乔阳闻言站在，却喃声道：“可我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严静芸纠正道：“这个孩子也与你没有关系！”

“我是他的爹爹啊……”

“可你想怎样呢？！”严静芸咬唇问道：“我跟你回去？！和你一起抚养他？可你忘得掉子卿吗？到时候大家一起纠缠痛苦，有你这个爹又怎么样呢？只会给孩子带来伤痛！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给他一个好的生长环境，不想让他那么早就面对这么复杂的关系！”

是啊……柳乔阳似乎忽然被严静芸点醒了……自己怎么可能再把静芸接回去，这简直就是在伤害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骨肉。没想到……静芸比自己更坚强，更有主见，更懂得为孩子着想……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那我以后能见见他吗？”沉默半晌，柳乔阳问道。

严静芸不答话，过了好久，才幽幽一叹：“最好不要……除非等他长大。”

“好，我等……”柳乔阳痛苦地点点头，喃声唤道：“静芸……”

“什么也不必说！”严静芸却打断了他的话：“你我今生无缘。所以我也不想再听你对我说的任何话。既然要断，就断得干脆一点！藕断丝连，对大家都不好！”

“嗯。”柳乔阳哽咽的应声，虽然知道严静芸说得都是对的，可是心中对她的愧疚和歉意却翻江倒海撞击过来。

“那你走吧！”严静芸冷静地说道：“我乏了，想休息了。”

“好。”知道自己无论再做什么，也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大错，柳乔阳只能听从严静芸的话，转身便要离开。

临别之前，却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望着那屏风，诚恳而认真地说道：“静芸，你好好保重。”愧疚，亏欠，悔恨，道歉……千言万语，全凝聚在这一句中。此生最对不起，也最让我尊重的女子，你定要好好保重。

柳乔阳离开了。

屏风后，

那张端庄的脸上，

两行泪水缓缓流下。

第一二六章：破镜重圆

“那你嘴角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听完事情因由，子卿唏嘘感慨不已，望着乔阳嘴角淤青，问道。

乔阳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角：“这一拳，是长铭揍的。”

“长铭？”

“嗯。”乔阳点点头：“从严府出来，在巷子里碰到了他。他似乎全知道了……”说着乔阳生出些许感慨：“昨天我才知道，长铭喜欢的人原来是静芸……但我却毁了他心中的女神。这一拳，是我应得的。”

“还疼吗？”子卿轻柔地抚了抚乔阳的嘴角，关切的问。

乔阳默默地摇了摇头。

子卿心疼地一把将乔阳紧紧抱住：“乔阳……静芸真是个好女人……她的成全让我觉得我犯了罪。可尽管这样，知道今后可以陪伴你，我心中还是好欣喜……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你下地狱……”乔阳揽着子卿，坚定地说：“我陪着你一起。……爱本来就太自私了，承受不住第三个人的幸福。既然如此……我宁愿选择自私。”

“嗯。”子卿点点头：“我也选择自私。”

“那你还想走？！”乔阳面色深沉地看着子卿：“这一回，我该相信你吗？”

子卿握住乔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手中仅剩的，只有这一双手，这个人，这一世……子卿抬眼认真地看着乔阳：“这一次，我本来就没打算走，我只是不想你为难。就算你把静芸接回来了，我还是会一直待在平阳。我爱你，我无法选择不爱，既然这样，我就会一直爱你，就算不在身边，也会在心上。”

“呵～”乔阳苦笑：“所以昨晚……算是你的一个告别么。”

昨晚……

如果说乔阳昨天下午已经和静芸做了最后的告别，他去酒肆买醉是因为他对静芸深深的愧疚和对世事无奈的痛苦，而非要和自己分别……

那昨晚……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呀？！！！！

一想起昨夜的颠倒荣华，子卿顿时羞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