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中——寒无牙
寒无牙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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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缺瞪了离苑一眼,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三个字,“不是你!”

“难道是冰原上那个臭道士?!”离苑闻言色变,一把掀开了炼缺揪住衣襟的手,“小炼——你当真与那个臭道士生了龌龊?!”

“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哼!”离苑恶狠狠的说道,“我离苑与你情定三生,月老殿里还刻着我们的生辰八字呢,你却始乱终弃,负我还元果之约,投做男胎,这也罢了,你若一心向道想做个清心寡欲的太上真仙,我离苑也不是不能成人之好,只是你却是假装正经,在我在面装模作样转而投奔他人怀中,我却不能忍受!我的人怎能与他人随意相好?管你男女,此生都只能是我离苑的人!那颗魂珠现在何处,让我去碎了它!”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因你摄魂夺梦被我师伯发现,现已将我遣出止水峰,师父因我盗看昊天至今卧床不起,还嫌是非不够多吗?”说罢,炼缺挣开了离苑,朝归墟的方向直奔了去,现今,既然已经狠心出了止水峰,就该尽快寻到留云下落。

“臭小子!合该你还有理了?”离苑急吼吼追上来,“你若不是心存色念,如何能够挣脱了我编造的梦境,私自去那小院与那个臭道士相会?”

“我……”炼缺自知理亏,他私慕墨云华多年,近些年渐通人事,又因这半年照顾墨云华,日夜贴身相处,内心萌动的欲望早已处在勃发的边缘,只待一个契机便要冒出头,离苑引他入梦只不过成就了他那隐忍多年的欲望而已,如何能够强怪他人惹来是非?只是因他处事冒进思虑不周,已经牵累过墨云华一回,如今,他便是有千般万般的情丝埋于心间,也不敢表露分毫,就怕一个不慎被人发现,再度使墨云华陷于不利,且——他不敢细想墨云华心意,也不敢深究墨云华到底会怎样看他。

——是仅仅限于师徒情谊?还是心存其他?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在文浩然的相逼之下,为了息事宁人,只得忍痛出山,借机冷静下来好好思量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意。

离苑见炼缺久久不再言语,忍下一肚子火气,搂着炼缺的肩温声道,“小炼,这回算是我错了,我只是不想贸然进入上清门徒增是非,这才引你入梦,好叫你出山与我见面。现下事情既已发生,你兀自在这苦恼又有何用,堂堂男儿就该顶天立地,你——你对那个臭道士动心了就是动心了,何须强按心头,隐忍不发,就不怕内伤?你上清门那一套我就是看不惯!思个春怎就犯了忌讳!”

炼缺撤了离苑的手,扯开了两人的距离,“离苑,我只是生自己的气,你毋须替我解气。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我心生银邪,何来那么多是非,若不是心生执念,师父如何会因故受累,这些年,我随着师父山中修行,少现人世,做事全凭本性,鲜少顾虑大局,才酿出这么多祸事。师伯教训得没错,做事不能只凭自己喜好,还需考虑他人的立场和安危,男人立于天地,得担得起责任,大多时候须得冷静克制才能够护住心爱之人周全,可为可不为之间,还需自己思虑权衡。我以前太冲动懵懂,此回出门在外,是该多多自省,须得改过。先才是我的不是,不该怨你。”

离苑不以为然,“我倒没觉得你这性子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就该率性而为!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还是任由心性驱策才觉痛快,守得你那迂腐的清静无为之道,哪怕争得日月同辉,天地齐寿,又有何乐趣可言?还不是形单影只,无情无绪,有甚滋味?如若这般,我倒是宁可做个凡人,快活一世就已足够!”

“你是个浑人,我不敢与你相较!离苑,我算是明白了,人活在世,脱不了情爱的牵绊,若想大道取真,须得坚守本真,只是这个本真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做到成全自己又不累及他人,还真得好好想想!至于你说的那般快活,太恣意妄为,轻易就伤害到自己看重之人,我倒不觉得有多快活了。”

“好!好!好!我不与你理论这个,你既已消气,我俩多日不见,不如先寻个地方好生喝上一坛,再作定论如何?小炼,我好久未与你同饮了,想念得紧呢。”说罢,离苑拉起炼缺朝合虚山脉南端遁去,终是停在了一个高大的椿木之上。

这一路疾行,炼缺心火全消,待两人坐在树梢,离苑拨出一坛美酒推到炼缺跟前,“来!先干为敬!”说罢,抡起酒坛痛痛快快豪饮了半坛,直喝道,“好酒!小炼,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酿制的!”

炼缺笑而不语,执起酒坛示了示意,一气喝干,酒气渲涌而出,心里头积攒了半年多的苦闷随着酒气一劲发散了,不醉反醒,眼神渐而清明了。

离苑凝望着面前人眼中的萦萦波光,心神禁不住摇曳颠荡,凑近了嗅着炼缺鼻息中携带的酒香,戏谑道,“你……就不问问我替这酒取了甚名?”

炼缺懒懒倚在树桠上,仰头望着天际闲云淡淡,随意问道,“何名?”

离苑一气喝下剩下半坛,打了个酒嗝,囫囵道,“醉——思仙。”

第91章:玖拾壹话说五道

“醉思仙,”炼缺操手枕着头不经意的说道,“你先才不是说这泥人神仙做着也无甚意思么,何故醉了反倒念及神仙的好了,”

“小炼,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酿制此酒只为寄托我对你的思念之情……”离苑觑了一眼,再掏出两坛酒,颇有些无奈的闲闲说道,“这些年,我对你的情谊你当真半分也没往心里去么,”

炼缺默默接过一坛酒,眼神凉了半分,直言道,“离苑,我早已说过,我不是辰河,你与辰河的那些前尘旧事到了现在还扯上我有甚意思?”

离苑闷灌了一口酒,斜着眼角讪讪道,“与那止水峰的臭道士就有意思了?”

“你!”炼缺摔了酒坛,“你若这般言语,恕我不能奉陪!”说罢,作势就要离去。

离苑一把拉住炼缺死按在枝桠上,吼道,“给我老实坐下!便不说那臭道士,我与你之间,撇了辰河当真就什么都不是吗?自那次浮城相遇,我可还在面前提及过辰河?是你太在意过去的那些纷纷扰扰了,小炼,今世与你相遇,便是我离苑与你缘分还未断尽!我虽因着辰河才寻你,对你的情谊却是不假,你难道要一并带过吗?”

炼缺不置可否,只顾着灌酒。酒汁溢过他的两腮,流淌到衣襟上,他姣好的侧脸,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若有似无的哀愁,无一不扰动着离苑的心神。

离苑痴痴地望着面前人瑰丽无双的风姿,含在嘴里的酒都忘了吞咽,当真酒未喝,人先醉了。自那回冰原初见,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满头满脑都是炼缺的身影,这醉思仙便是为了炼缺而酿,如今仙人在前,果真毋须饮酒便觉滋味美好。

“小炼……”离苑恍惚道,“我与辰河交会四世,每一回都是星染先我一步找到了她……只有这一回,这一回,我在这茫茫人世竟先了星染一步寻到了你,这便是我二人命中注定宿缘未尽。知道我那日在冰原见到你我有多高兴么?人生如萍,聚散无常,浮浮沉沉,随波逐浪,擦肩却不错过实为难能可贵的缘分。我还记得第一次与辰河偶见于瑶池盛会,我为王母祝寿,献上了《九羽霓裳曲》,辰河闻歌知意,以琴相和,成就了九天一段知音美谈。那一世,辰河还是男儿身,身为昆仑首座二弟子,乐道神通自不在话下,正是逍遥不羁,风光无两,六界之中,倾慕于他的良偶佳人不计其数,可叹红尘错乱,我们的兄弟之情终因他意外身殒而折……”

炼缺心下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辰河那一世竟是男儿身,问道,“辰河原是昆仑弟子?”

离苑沉湎往事之中,面上含着笑,徐徐道来,“昆仑乃仙家第一大派,那时候天界仍由三清坐镇主持大局,还未生出道统之争,星染身为元始天尊爱徒,还未受封神尊之位,受天尊之托执掌昆仑,辰河——便是星染在昆仑收的徒儿。”

“你呢?离苑?”

“我?我跟随师尊住在上清仙境,修习仙法,日子过得也算逍遥自在。”离苑喝过一口酒,仰天长笑一声,“小炼,你说若能回到初时,该有多好……辰河还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没得那许多痴缠于心的情愫……”

炼缺执起酒坛豪饮一口,借着酒吞下了一肚子心酸,幽幽道,“是啊,若能回到初时,该多好……”

二人各怀心事,闷着头又干下一坛,炼缺道,“酒过三坛就要分别了,待我事情了了再与你话叙旧事,离苑,我已从门中的昊天镜中得知了爹爹的下落,须得赶去归墟寻他了。”

离苑一把拉住了炼缺的衣袖,“归墟如今乱得很,你独自前往如何使得?”

“爹爹对我有再造之恩,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那我随你同往吧,也好前去归墟探个究竟。”

“你要去归墟查什么?”炼缺问道。

“说来话长,与我此回前来东域也有些关联,”离苑道,“小炼,你可曾听说过东域有座五道塔?”

“五道塔?模糊之中听人提起过一回,似乎是个上古密境。”炼缺道。

“那你可知何为五道?”

炼缺睃了一眼,“你是在考校我么?五道乃轮回之道,分作神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天地初判,万物咨始,便存有道之本源,未免迷沦有欲,淆乱本真,修道之人须修性守道,清静寡欲,追求的便是返璞归真,与道同体,否则神魂不能长存便会堕入轮回之道中。只是这与五道塔有何关系?”

离苑击掌道,“说得好!这五道塔乃仙家第一大派昆仑所造,借清静之道,取轮回法则,专用来镇压妖邪,将之囚禁于此修身改性,去妖化神,被囚禁之人若在塔中仍不甘心放下恶欲修性守道,一味负隅顽抗,则要承受无穷无尽的轮回之苦。”

“原是仙家之物?”炼缺大为惊奇,“现今仍存于世么?”

离苑笑道,“既是仙家之物,怎会随意毁坏,自然是在了。”

炼缺追问道,“可是在何处?我为何从不曾听说过具体的位置。”

“五道塔位于北域的鞠陵山,只是它经由星染以伏羲阵掩匿,常人若不是精通此道,自然无法以肉眼探测,渐渐的便成了传说了。”

“鞠陵山?可是玄水宫的地界?”

离苑道,“没错,鞠陵山以前原是昆仑一派位于凡间镇压妖邪的囚笼之地,五道塔建造于此用作镇压南方作恶的妖族,此塔由星染亲自率人炼制,分作五层,囚禁了四名恶名昭着的妖孽。”

炼缺疑惑道,“既是囚禁恶徒,你此回来访所为何事?”

离苑道,“当年,妖族祸乱六界,生灵涂炭。玉帝派了众仙下界收服妖徒,奈何妖族中几个头领法力通天,普通囚牢无法囚禁,便颁旨昆仑,由昆仑在下界的鞠陵山一带建造一座囚笼专门囚禁那几个妖族头领。那会儿星染刚接任昆仑掌门,此塔便是他与座下首徒勾陈合力而为,塔身用蚩尤之骨炼造坚韧不催,内壁镌有道法真经用以普渡妖邪,塔的构造按照伏羲阵法分作生门和死门,阵法变幻无穷,生门和死门分别由两样灵物操控才能开启,可是说是现存于世的最为坚不可破的囚牢。”

炼缺大为好奇,“还有这等奇闻,倒是头一回听说。”

“嗯,当初为了造一座囚禁妖孽的道塔,仙界倒是费了不少心思,这操控生门与死门的灵物分别握在建塔的两个人手中。开启死门的灵物由勾陈制造保管,勾陈好杀,剑下不知几多亡魂,塔中那四人便是由勾陈开启死门投放进去的,只是听闻最后一次送人入塔时,勾陈那件灵物便不知所踪,后来便再无人被送入塔中,倒是让那作恶之人松了口气。至于操控生门的灵物,则在建塔的另一个人手中。”

“星染?”

离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炼缺,半晌才说道,“正是。星染建塔时,参悟了万星之道,便将参悟之道放入伏羲阵法之中,这塔的生门会随着斗转星移时刻变幻,常人根本琢磨不透生门的具体位置,自然是无法逃出生天。传言只有用了星染一件至宝做媒,引入太阴星辰之力,通过那通灵宝贝,才能找准了伏羲阵生门的真正位置。”

炼缺心里咯噔一声,瞟见离苑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强装镇定道,“星染……果真神通无边,那通灵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那灵物有个名字,唤作知微——”离苑故意凑近了仔细打量着炼缺的脸,蛊惑的声音传扬开来,“小炼……你当真没听说过么?”

炼缺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身子,“我如何会知道?星染我都未曾见过……”

离苑扬起嘴角,“你既然不知那便算了!量那塔里的恶徒也找不到生门的位置!”

炼缺没料到离苑这么轻易便罢手,不安道,“这塔既然牢不可破,你这般千里迢迢来到此处是要作甚?”

“我来此处只为一人,”说道此处,离苑目露凶光,“这塔中关着我一位宿敌,前不久,归墟祸乱,我多方查探,私以为此事怕是受了南域妖族指示才起。南域自仙界移走之后,动乱多次,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意直指五道塔。”

“何人?”

离苑咬牙切齿道,“九尾狐王——白玄音。”

炼缺想了一想,惊异道,“白玄音?你可是从他手中偷走了赤泉?”

离苑点点头,“正是他!当年,他被勾陈一剑刺死,被星染镇压在此处已有两万年之久,南域自他被收服之后一直群龙无首,他九尾狐族因赤泉被我取走,日渐凋零,白玄音有一亲妹,一母同胞,名白玄韶,一直周旋于妖魔二族之间,只为打开五道塔救出其兄。”

“这我就不解了,白玄音不是被勾陈杀了吗?”

离苑面露讥讽,“你小子少见识!九尾狐天生蓄九尾,一尾换做一命,他白玄音虽被勾陈一剑刺死,也只不过损失了一条尾巴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九尾狐,天生倾国倾城之美貌,善于心计,专事诱惑,多数人皆被其诱惑为其效力,其间也不乏我那些野心昭昭的族人。曾搅得天下大乱,祸患四起,岷禾就因被白玄音诱惑被勾陈打乱了元神……”

“勾陈?”炼缺皱眉问道,他实不解离苑的恩怨情仇里为何频频出现此人。

离苑恶言恶语道,“那勾陈就是个天煞孤星,实为可恨。往昔我还在天界之时,便与他多有不快,后来道魔纷争,他便愈发可恶起来,待我再遇见他定要让他好看!”

“此人不提也罢!”炼缺道,“离苑,依你这么说,此回归墟动乱,或许是妖族为了趁乱搭救塔中之人么?”

离苑一气喝干扔了酒坛,咂了咂嘴道,“大有可能。上回你在羽灵门外山受袭,我便一直暗中查访,在日月山黑市之中寻到两个十分可疑之人,这两人原是妖族,竟用秘术扮作我魔族之人混迹于黑市,我原以为那二人受我师兄九幽挟制,后来几经查探才发现不是,只是这二人甚为可疑,我便暗中跟踪这二人,却不料这二人在归墟动荡之后,竟一路潜行来到了东域鞠陵山。我这才得知,这二人竟潜伏在玄水宫多年,估摸着是为了探查五道塔开启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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