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上——寒无牙
寒无牙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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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番出行,他并没有想过会来到这样苦寒的地方,自己平日皆用净身术保持身上清静,只随身携带了一套法衣。可今日才区区几个时辰便弄坏了一套衣衫,这往后该如何是好,他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师父,我储物袋中只存了一套衣衫,可此地的寒风实在太过厉害……”

墨云华道,“无妨,为师替你多备了些,你只管好生在此苦修便是。”

炼缺道了声谢,又问道,“师父,这屋舍是何人所有?”

“是为师早年苦修之时所建的临时住处,你在此好生打磨一段时间,对你定有益处。”

炼缺一想到墨云华早年也曾在此处苦修,明白这是墨云华特意为他安排,心中豪气顿生,决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屈服在这恶劣的气候之下。遂整理了衣衫跟墨云华招呼了声又再次步出门去顶着烈风前行苦修。墨云华知晓弟子的决心,并不阻拦,独自留在屋中静修,只分出一丝元神照看着外面的人。

第47章:肆拾柒争抢佛心木

到了夜间,寒风更烈,以炼缺现今的修为根本无法在外行走。墨云华将他唤进屋中。炼缺早在冰原上被寒风折磨得不成人形,全身上下皮开肉绽,形容恐怖,哆哆嗦嗦的走进屋中,顿觉温暖,低头一看,屋内一捧火光,原来墨云华趁他在外苦练时早已在屋中生了一盆火。他心里一热,这冰原之上四下望去无一草一木,也不知墨云华费了多大的劲弄来了这些木材。

墨云华见炼缺愣怔在原地,缓声道,“坐过来吧,待热水好了泡个澡暖一暖,以免风寒入体。”炼缺依言坐到了火边,满身的冰渣在这一捧火光中终是消融了些。屋里置放了一个圆形木桶,墨云华放好热水另投入几株活血疗伤的鸡血藤,才吩咐道,“过来洗吧。”

炼缺闻言尴尬在原地,他虽与墨云华相处了十几年,可是从未赤身裸体的相对过,眼下就一间冰屋,又不好因为回避将墨云华遣到屋外。

墨云华没那许多心思,见炼缺总也不动,催促道,“怎么还不洗?你衣衫尽湿,这里不比门中,被此地寒气侵袭容易落下顽疾。”

炼缺语塞,情急之下只得背转身去速速褪下衣衫跳入桶内埋入水中,墨云华坐在火旁,心中无他,见炼缺一阵手忙脚乱,还以为他寒凉入体无法忍受,便起身过来查看。

桶内水气氤氲,被火光缭绕蒸腾起一片淡淡柔柔的光芒,炼缺原本白净的皮肤上布满细细密密的伤痕,形成一片血染的艳红,一头乌发散落在背后,遮掩着瑰丽的面容或明或暗,竟带出丝陌生的妖冶,让墨云华莫名的有些不喜。他走近圆桶,伸出手试探了炼缺的脉门,脉象稳定,没什么大碍,便施了一个小甘露术,将那撩动他心魄的伤口给抚平了,待这奇异的感觉全部消散了,才定下心神。

炼缺坐在桶里被墨云华看得好不自在,虽同为男子,若在浴池裸呈相见倒也罢了,可此地狭仄,偏又独他一人赤裸的坐在浴桶之中让人看着,面上忍不住涌起红潮。他索性闭了眼,只待桶中的药力消散,便三下五除二的捡了件墨云华递来的中衣穿上,其间一言不发,总觉得是件有些羞耻的事情。

两人在这样诡异静谧的气氛中相持到了半夜才静下心来入定打坐。

到了天明,炼缺从入定之中醒来,顾不得与墨云华招呼一声便匆匆出外苦修。

话说要抵抗风都的寒风必须要持续不断的输送体内的真元来护住身体,一天下来,灵力皆被掏空,到了夜间便要加倍补足灵元,如此一来二往,体内的灵力在这种逼迫式的压榨之中会越来越深厚。因此,来此地苦修的修士都会比同期修士的基础扎实许多。而这种对皮肉的伤害不仅磨练人的心志,久而久之也能练就一副强悍的肉身。

炼缺一直希望赶上墨云华,既有如此信念,当然是咬紧牙关日复一日的刻苦磨练自己,他白天在外经受寒风的捶打,夜间回到屋里,墨云华一准为他备上火盆和热水,助他回复身体。

原本这些伺候人的差事该是炼缺作弟子孝敬师父的分内之事,可是墨云华毫不吭声的默默替他做了。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炼缺看来,墨云华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和照顾,对他的恩情堪能比肩留云了。他暗道:以后若有成就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回报师恩!

师徒二人就这么在冰原过了三年艰辛单调的日子。墨云华寡言,若不是炼缺求教,则独自清修,静默不语。炼缺勤奋聪敏,从不多加打搅,二人在冰屋寡淡寂静的氛围里竟生出一段默契,浑然不觉寂寞难耐,仿佛两人生来便该如此相处。炼缺这三年修为长进甚巨,丹田差不多全部被太阴之力盘踞着,离结丹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墨云华不久前顺利突破了初期进入了元婴中期,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又过一阵,墨云华见时机成熟,吩咐道,“炼儿,随为师一同去外海寻些寒冰吧,你来此地三年,该去见识下外海的恶劣气候。”

“是,师父。”

二人同去了外海。

外海虽然是海,广袤无垠,但因厚厚的冰层覆盖,和陆地相差无几看不到它的真面目。二人立在海边,北风呼啸,横冲直撞的冲击着他们的护体真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墨云华弹射一道真元,将冰面砸出一个窟窿,水中的冷气瞬时从冰窟窿中窜了出来,将上空过境的寒风结成一道冰柱。

炼缺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地面上已寒冷至极,没想到水中更甚,面有疑色朝墨云华看去。

墨云华回首道,“炼儿,下边水冷,你目前还不能潜到水中,以免伤了根基。为师下去了,你好生待在上面等着,也借机打磨一番。”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当年留云赠送的避水珠,打入一道法诀,避水珠便形成一个黄色光罩,将墨云华牢牢护在其间。

“师父小心!”

“嗯。”墨云华应了一声钻入水中,冰窟窿里溅起一朵水花,片刻之后,就因气候过于严寒再次冻上了。

炼缺原地坐下,欲借此地的寒风打磨自己。没想空中突然飞来一位女修,她身材高挑有致,云发绾在背后,眉眼之间弥散一抹若有似无的哀伤,为她增添了一段风流气质,不似修仙之人,倒是像极了凡间的怀春少女,只有那一身黑衣让她染上一丝凌厉。

这名女修原本只是路过,轻轻淡淡看了坐在下方的炼缺一眼之后,突然收住步伐落下了云头。炼缺起身稍作打量,见她修为高过了墨云华,提起戒备之心,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那名女修不动声色的围着炼缺打量个遍,突然右手虚抓,将炼缺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截佛心木收到掌中,厉声问道,“你和清云子甚么关系?”

炼缺见女修有些面色不善,想起那日在灵隐山赤松老祖一见到这截佛心木大发雷霆的模样,心中一紧,莫不是又遇见了一位不分青红皂白的前辈,他谨慎道,“一次偶然结缘,佛心木是清云子前辈赠与晚辈的。”

那女修喝道,“放屁!佛心木他怎会随意赠人?”

炼缺见女修似与清云子相熟,道,“晚辈不敢胡说,确为清云子前辈相赠,敢问前辈和清云子前辈相识?”

女修正色道,“他是我师兄,玄水宫掌门。”原来,这名女修本是玄水宫第一百二十八代掌门的直系弟子素天,那位掌门收了三名弟子,一男二女,男的便是清云子,二女为同胞姐妹,素天,素问。

炼缺不想清云竟是东域第二大门派玄水宫的掌门,见眼前女修和清云子份属同门,谦恭道,“前辈,清云子前辈近来可好?”

女修面色一冷,“你问他作甚?玄水宫掌门也是你等小辈随意攀附的?”其实,她已经百年未见过她那位师兄,此刻被人提起这个名字心中有些纠缠。

炼缺继而问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女修瞟了一眼炼缺衣袍上绣的上清门的门徽,淡淡答道,“素天。”

“素天前辈,还请将清云子前辈赠与晚辈的那截佛心木还给晚辈。”

没想素天却眉头皱起,将佛心木牢牢拽在手中,“这是我门中掌门信物,师兄之前赠与你定是怜悯你心智被外物所扰,我观你此刻心绪宁静,已然好了,信物我必须收回!”

炼缺不想素天如此蛮横,可耐不过修为的差距,强行要回佛心木并不可为,叹了口气道,“前辈既说此物是你门中掌门信物,晚辈此刻既无病恙,也不好强求了,就请前辈代为转交给清云子前辈吧。”

素天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娃倒是识趣,你拜在上清门何人门下?”

炼缺道,“晚辈拜在止水峰云华真君门下。”

素天略思索一阵,“赤松子的儿子?”

炼缺点点头,“正是恩师。”

素天一副了然的模样,“怪道我师兄将这截佛心木送给你,原来你和赤松子有些渊源。”

炼缺本就对赤松老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摇摇头,“这截佛心木是我出生时前辈所赠,因我爹爹与前辈结了一段善缘,和老祖没甚关系。”

“哼!那你父亲倒是有些能耐,竟让我师兄将佛心木交出来了。”

炼缺不理会素天的嘲讽,道,“前辈,我现下既用不着它,烦请前辈替我转交给清云子前辈,赠物之恩我来日再报。”

素天柳眉倒竖,“我何时说了要替你归还了?此刻这截佛心木既在我手中,便归我所有了。”她手心摩挲着那截佛心木,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前辈,你……”炼缺何曾想到同门师兄妹还会强占信物,暗暗吃惊——莫不是这位前辈一直在诓我,她根本就不是清云子前辈的师妹?遂冷了脸色,“前辈若不归还,请将佛心木还给晚辈,这毕竟是清云子前辈赠与晚辈所有的!”

“就凭你?区区筑基修士?”素天大笑道,“真是自不量力。有胆你就上来试试?”

素天话才刚落音,空中突然卷来一道暗紫色的身影,趁二人不备,一招插入将素天手中的拂心木抢了去,随即远遁,几个呼吸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哼!”素天大喝一声,怒火攻心,“竟然有胆从我手中强抢东西!”撇了炼缺,独自御空急急追去。

这二人身法皆十分高明,炼缺还未看清来由便人去楼空,只留下他一人,那截佛心木终是被人抢了去。

第48章:肆拾捌三世情缘

又过了许久,炼缺感觉到冰面下有动静,使出一道太阴之力敲开冰面,墨云华从海底跃了上来。他在海底待了两个多时辰才找够了寒冰,虽有避水珠保护不至水淹,却没有办法阻止寒气入体,一路消耗真元抵抗,也颇费了气力,面上便有些倦色。

炼缺见状道,“师父快些坐下,我来助你调息。”

墨云华没有推却,依言伸出左手。炼缺暗喜了一把,按住墨云华腕上的脉门,将太阴之力输入脉门之中。这是他头一次助墨云华调息,以往都是墨云华帮他,修行这些年,他终于也能替墨云华分忧解劳了,是以倍觉振奋。

太阴之力沉静纯粹,带着一股浩瀚的力量进到墨云华体内。墨云华单水灵跟,又修至元婴,灵气内的杂质原本稀少,可是与天下至阴之力却无法比拟,这股自炼缺体内传导过来的太阴之力与水灵气交缠在一起时,很快便将附近的水灵气暗含的杂质剔除了。墨云华随之神情一缓,周身涌现一股绵绵淡淡的舒适感觉。

炼缺顺着这股太阴之力内视墨云华体内,只见他经脉稳健宽阔,包含着的黄色水灵气圆融莹润,带着一股雄浑无尽的力量,丹田中幻化一尊元婴,神情端庄肃穆,当炼缺的太阴之力游走至此时,元婴张开小嘴一口将那太阴之力吞服进去,露出一抹满足的神情。

师父修为果真深厚啊,炼缺暗道。他随即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师父,可否让弟子探视你的紫府?”他明白自己要求有些过分,修士非寻常人等,平常时候是不会轻易让人用真元探视自己的,识海本为修士最为脆弱之地,稍不留神就会被外来的真元灭杀,哪能随意容人进入?

没想墨云华竟点头应允,答应了弟子的要求。炼缺异常惊喜,墨云华此举表明对他非常亲信,信任他就如信任自己一般。

他按下心绪,带动真元小心翼翼的来到识海附近。墨云华早年劈开了紫府,紫府端立在识海上方,被一层淡淡星云缭绕囊括在内,炼缺来到紫府跟前,见识海异常平静,并没有任何抗拒的行动,他心知这是墨云华放松了意念让自己进来。他心下微暖,缓缓进入星云之中,便见紫府中藏着一抹虚影,仔细看竟同墨云华一般,眼如寒星,眉若远山,连眉间一点朱砂都是一模一样,静静立在当中,这便是墨云华的天一真神了。

炼缺看痴了,这虚影神情冷淡,无喜无悲,神情不动,站立在那处,让炼缺想起第一次在青莲峰上见到墨云华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模样,如谪仙降世,让人无端便会生出想往之情。

炼缺深知紫府并不是外人常留之地,待了一会便退出来继续行功助墨云华恢复灵力。过了小半个时辰,墨云华大概恢复,炼缺这才依依不舍的退了出来。

到此时,炼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师父,我何时才能赶上你?”

墨云华起身往冰屋走去,道,“修行切莫心急,也毋须攀比,修的乃是心境,待你参悟到天道奥妙自然水到渠成。你天资聪颖,若把握到天机,以后超越为师也是有可能的。”

炼缺追上来,道,“师父,我听阳长老说过,元婴期只有劈开紫府练出元神,才能触到出窍的真机,若是出窍修炼圆满,可叩问上天降下劫雷,劫雷之下验明真身便能飞仙,位列仙班。可是华夏两万年未曾有一人飞升,以前零星几个出窍圆满的前辈也在劫雷之下灰飞烟灭,好不可惜。现今华夏屈指可数的出窍圆满的前辈都迟迟不愿叩问,怕的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师父,弟子想知道倘若一天师父到了那个境界会如何?”

墨云华思索一阵,答道,“自然是求心问道,扛下雷劫。”

“师父就不怕渡不过那一关吗?”

墨云华道,“修仙本是与天真与地斗,若是那样顺遂,岂不人人得道?为师只是顺应本心而为,至于后果,便不去多想了。”

炼缺深以为然,道,“师父说的是,弟子定会谨记你的教诲。”

二人走至屋中,炼缺想起今日之事,道,“师父,弟子忘了一事与师父禀明,我今日在外海等师父时,一名自称素天的女修抢了我的佛心木,后来又被突然冲来的陌生人夺了去,我修为低劣,也没看清来人的身形。”

“素天?”墨云华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师父,她果真不是清云子前辈的师妹吗?”

墨云华淡声道,“那倒不是,只是她早在百年前叛离了师门,不知去向,如今抢了你的佛心木也不知何故?”

这事引起了炼缺的兴趣,继而问道,“她为何叛离师门?”

墨云华道,“各种缘由为师并不清楚,只道是她一个同门师妹,也是她胞妹素问前辈在百多年前突然不知所踪,她不久后便叛离师门,为师偶然从父亲那里听说此事,玄水宫对此事讳莫如深,门中知晓此事的也并不多。”

“师父,玄水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门派啊?”

墨云华道,“玄水宫传承一万年之久,门中有一种双修奇功,据说能让修行之人借由双方问道之功取长补短,是以门中允许弟子结为道侣一同修行,甚至有些人还生养子嗣,代代相传,与我门中所修的清静法门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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