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上——寒无牙
寒无牙  发于:2015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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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嘲弄一番,他朝墨云华道,“凡人只道仙缘难寻,我此回有幸得见墨先生,也算三生有幸,墨先生看我可有这等机缘?”他这语气半分真里透着半分假,为自己遮了些情面,心中偏又忍不住生出些期待。

墨云华疑惑的看过来,“王爷起了修道之心?”

宋席殊面色一红,“我长大皇宫大院,看多了争权夺利,自小就厌倦了钻营权术,没得那些将国家重任一肩扛起的想法,本只想逍遥一世,图个风流快活,这回偶遇墨先生,第一眼便为你的仙姿气度倾倒,若能顺遂做个山中神仙不也快哉?”

墨云华道,“大道渺茫,岂如王爷说的这般轻快?”

“墨先生不信我?”

墨云华摇摇头,“我信与不信皆不重要,修道修的乃是你的本心,王爷自己信就是了。”

宋席殊忍不住急切问道,“墨先生如此说来,我可是有一番仙家际遇?”

“我得探探才能知晓。”墨云华将手探到宋席殊的脉门打入一道细细的灵元。这一股极清冽沉静的灵元游遍了宋席殊的周身之后落入了他的下腹,那淡凉如水的清静感觉如同墨云华之人,宋席殊回味其中,一时迷怔了。

炼缺见宋席殊一脸想往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心中不知为何隐隐生出一点不痛快,干脆撇过身不看。

墨云华为宋席殊探视一番后,道,“王爷倒是与你皇兄体质不同,丹田脉络疏通,应该是有些灵根,灵根具体如何则要拜入山门由门中测量了。”

“当真?!”宋席殊惊喜道,“我当真有个仙缘?既如此,墨先生与我相逢一场,可否收我做徒?”

墨云华淡淡道,“王爷还是另觅师门吧,我有炼儿一徒足矣。王爷若是真有修道之心,我可以为你引荐门中,王爷择日寻个良师便是。”

宋席殊生出来的那一丝寄望被墨云华的话扑得干干净净,自叹缘分来的不是时候,让他生生错过了,怅然笑道,“看来我福缘浅薄,多谢墨先生美意。”

炼缺立在一旁,虽不是第一次听到墨云华说出这句话,胸口却仍旧止不住升上一股暖流,将才的那点不痛快立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44章:肆拾肆生死相随(一)

三人立在院中看着来往的流光,墨云华眉头一动,道,“有人来到此处了。”话刚落音,就见空中驶来一辆飞舟,飞舟前端立着一位中年修士,行驶到王府上空,修士右手一招,飞舟变成手掌般大小被他收入袖中。

宋席殊大惊,他只道仙人之妙在于气度,谁知还有这般神通,竟能将驾驭一艘舟子行驶于空中,且能虽心意变幻大小。

那位修士略过宋席殊径直走到墨云华跟前,凛然道,“我乃北域真机门执事堂堂主陈旭飞,听闻二位与我门下弟子柳裴龄合议偷取了门中至宝。”他话语之间灵元滚动,修为深厚,竟是个元婴修士。

陈旭飞初一见面故意放出威压便是为了震慑修为同他相仿的墨云华。墨云华挥出一个壁罩,将炼缺和宋席殊牢牢护在身后,这等元婴修士的巨大威压哪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炼缺愤然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们与柳裴龄根本不相熟,从何处探知你门中至宝?”

宋席殊道,“定是那个柳裴龄使出的调虎离山之计。”

陈旭飞冷哼一声,“柳裴龄也休想逃脱,门中正派人前去捉拿他了,今夜务必将你们这些盗贼一网打尽!”

墨云华道,“我逗留此地不出半月,无意生事,更不曾听闻你门中至宝的下落,你们既断定是柳裴龄拿了,去寻他问个明白便是。”

陈旭飞道,“巧言令色!你若不是和他勾结,为何流连此处久久不愿离去,据我探知,你们二人前不久曾去皇宫见过他一回,定是想与他里应外合,届时助他脱逃!”

墨云华冷声道,“我不欲与你纠缠,我与柳裴龄仅见过一面,为何勾结?”

“你无须狡辩,你们暗地里没有勾结,为何王府总有探子跟随柳裴龄的下人?现下你若是说出宝物在何处我也不为难你,否则,我真机门离此处不远,门中弟子数百,仅凭你二人能安然脱身?”

墨云华道,“你既不信便不奉陪了。”说罢,不惧陈旭飞的恐吓,带起炼缺宋席殊打算离去。

“想走!”陈旭飞吼一声,手中随即挥出一道霸道真元直往炼缺的丹田攻去,欲拦住三人。陈旭飞这招着实阴险,见炼缺才筑基修为,便挑弱的下手,一招只为毁了他人根基。

墨云华见招挥出一道真元,两道真元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小院晃动不已,一干守卫在王府院外的兵士皆被震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墨云华面色发冷,质询道,“你何故对小辈出手如此狠辣?!一招便取人性命?”

“你废话太多,看招!”陈旭飞咄咄逼人,取出一副精铁长链,那铁链灵光闪闪,似有千斤重。他手臂一摆,链子便如游蛇一般朝墨云华窜去。

墨云华吩咐道,“炼儿,你二人护好自己。”他指现白芒,嗖的一声唤出一道冰流飞射出去,将铁链冻住。

炼缺从未见过墨云华动用术法,同是水系法术,墨云华使将出来比那年的管天韵不知强了多少倍,此回应战,他虽确信墨云华定会得胜,心中却忍不住抓的紧紧的,暗怨自己实力相差太远,不但不能上前相助,还须墨云华分神保护自己。

宋席殊待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本只以为墨云华是位清心寡欲不染片尘的山中道士,会些测算凶吉,画符拿妖的功夫,此刻惊觉他还有惊天彻地的大本事,心里又多倾慕了一分。

陈旭飞一出招便被人轻松止住,心中很是恼怒,气沉丹田张嘴喷出一团真火,将捆在铁链上的冰烧得个干干净净。铁链上缠绕他的真火如同一条火蛇朝墨云华飞舞出去,墨云华本不欲因为个误会与他人争斗,处处退让,他手中化出一道冰凝的长鞭护在周身。陈旭飞身若游龙,脚法极快,从四面八方朝墨云华的大穴攻击,墨云华守在中心,见招拆招,有些气定神闲。让一旁观战的人叹为观止。

陈旭飞越战越气,收了链子从丹田之中取出本命宝剑,誓要挫挫墨云华的锐气。他剑气横贯长空,挥出去如一把利斧,有劈天破地之势。墨云华手握止水剑,轻轻一挑拦腰斩断了那道剑气。他的飘零剑法,剑式行云流水,每一招皆肃杀阴冷至极,带着无边的杀意和寂灭的绝望,这便是飘零剑法的第二层剑意,万念寂灭,被墨云华使将出来,连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了。

陈旭飞不遑相让,他的剑法诡谲多变,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墨云华腾挪闪躲,四处避让,看似处了下风。炼缺修习飘零剑法多年,深知此剑法看似平实,并不花哨,其实是大巧若拙,吸取了剑法的精要之意。

墨云华此刻一边应付对手快速灵活的攻击,一边琢磨着对手剑法的基本要式,他对战之时分外冷静,只求一招制敌。是以步法飘忽,身影飘渺不定,手中挽出的剑花闪着水亮的白光,像盛开在夜空中的焰火。陈旭飞连番攻击之后以为自己占了先机,颇为得意,心神松懈之时让墨云华看到了破绽,借势一剑刺挑过去,直接命中手中的脉门,便听见“砰”一声,先才还强刚霸道的灵剑落地。墨云华的身影瞬移至陈旭飞跟前,止水剑抵住了陈旭飞的咽喉。

这身法招式快得让人无从看清,一息之间便胜负分定。无人看出墨云华何时出剑,又是如何制住了陈旭飞,只见到一道白光,一抹白色身影便逼到陈旭飞跟前。

墨云华道,“我不欲与你缠斗,你门中之事与我无关。我处处忍让,你却出手欲伤我徒儿,心术不正!”

陈旭飞被剑逼着喉头仍是一脸怒气,“我门中至宝失落,何怪我心术不正,你们若是交出来我怎会如此下手?”

炼缺此刻才算松了口气,走上前去,道,“你说的门中至宝到底是何物?”

“哼!”陈旭飞扭过脸去,“装腔作势!洗灵丹你们难道会不知?”

墨云华思索一阵,“洗灵丹?”

“墨先生,这洗灵丹是何物?”宋席殊问道。

墨云华道,“洗灵丹专为灵根不优者洗去杂质,提纯灵根之用,这柳裴龄定是……”

“你知道得这样清楚!还敢说你没有勾结。”陈旭飞见墨云华一副了然的神态,怒不可抑。

双方争辩之时,突见皇宫院内火光冲天,半空之中炸起一片灵光,紧接着一道遁光急冲冲朝王府这处驶来。待落到院中,竟是柳裴龄揽着宋凤轩来了。

柳裴龄一改那日的闲散模样,神色狠厉,显然刚经过一场激烈打斗。那宋凤轩更是狼狈不堪,衣衫上尽是血迹。

宋席殊见到来人冲上前去抓住宋凤轩,关切道,“皇兄,你如何受伤了?”

宋凤轩惨然道,“皇弟莫急,只是沾上了他人的血。五弟六弟安插了内应在宫中,今夜趁乱举兵造反,在宫中斗作一团,死伤无数,裴龄好不容易才突破重重围堵将我带了出来”

“三哥没有前去救驾吗?”宋席殊惊道。

宋凤轩喑哑道,“原来五弟早有预谋,在三弟的随从中安排了亲信,三弟他……他被细作从背后刺入,已经……”

宋席殊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先前还谈笑风生的宋宸鸿已经天人永隔了,一发不可收拾,冲上前去抓住柳裴龄的衣领喝道,“你这妖孽,若不是你引来这群人,怎会害得我兄弟分离,朝中祸乱,我今夜便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你活在这世上了!”

“四弟!”宋凤轩奔过来拽住宋席殊的手,哀声道,“裴龄没错,都是朕错了!朕五年前就该答应裴龄禅让皇位离开此地。是朕害怕愧对先皇一直死守着皇位,才导致了今日的祸患,千错万错都错在朕一人身上……你莫要责怪裴龄了……”

宋席殊怒道,“皇兄,到了如今你还要为他辩解?你到底被他的甚么妖法迷惑了心智,就不能醒醒吗?”

柳裴龄任由宋席殊拽着自己的衣襟,轻叹了口气,贴在宋凤轩的耳边轻声说道,“凤轩,今日灾祸是免不了了,我只望能保住你周全,你待会儿要死死跟住你四弟,什么也别说……”

说话间空中飞来一群修士,皆是筑基金丹修为,端看衣袍便知皆为柳裴龄的同门。

为首的是一位金丹中期的男修,这名男修一眼便见墨云华用剑指着陈旭飞,惊道,“陈堂主,就是这两人伙同柳裴龄偷走了洗灵丹?”陈旭飞被同门问起,面上十分不好看,他所在的真机门本是北域靠近衍水的一个中型门派,仅有三位元婴修士,在他门中受人景仰,此回在众弟子面前受制于人,十分难堪。

空中那名为首的男修细一大量墨云华,见他灵元浑厚,气质沉静,高出自己许多,显然已经结婴,眼下制住了陈旭飞,却没有一丝受伤的迹象,可推知是轻易取胜,虽同是元婴修为,却能轻易分出高下,可见积累深厚,资质过人,遂扬声道,“下面那位前辈,在下真机门刘誉,我门中出了内贼盗取了门中至宝洗灵丹,我们合全派之力多番打听才知洗灵丹落到此处,陈堂主一时心急唐突了前辈,还望前辈不要计较。”

刘誉虽是为陈旭飞求情,陈旭飞却抹不开脸面,脸都快逼成了酱紫色,怒道,“刘誉,你和个窃贼虚与委蛇作甚?直接杀上来,我们这么多人何须忌惮他?”

墨云华不悦道,“人都来了,你只需当面对质柳裴龄不就明了了,何故含血喷人?”

众人纷纷看向柳裴龄,柳裴龄心知今夜一番争斗非生即死,为了力保宋凤轩,只能拉下墨云华为自己做垫背,大笑一声,“没错,我就是与他二人合计偷了洗灵丹。”

“你!”炼缺喝道,“我们与你根本不相识,何时合计过这等龌龊事情?”

陈旭飞闻言不依不饶了,“你们也是修道人士,窃取他人门中宝物所为何事?他也承认了,你们交出来我们也不与之计较,若不交出,我便通知门中众人将你们通通捉拿!”

第45章:肆拾伍生死相随(二)

半空中那些修士闻言纷纷亮出武器,场面十分混乱。刘誉四下观望,一时之间也辨不清孰是孰非,端看下面两人的气度,推知定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且其中一位修为如此之高,何须洗灵丹洗净灵根?这枚丹药在真机门虽是至宝,可是到了大门大派之中也不过一枚珍贵丹药,真心想要并不是得不到,何须出此下策去别的门派偷窃,此事若张扬出去,岂不有损门派颜面?

他虽如是想,众人却按耐不住。昨日真机门探到了洗灵丹的去向,真机门掌门便发话了,谁若能寻到此丹,回到门中必有重赏。此刻既知道洗灵丹就在这三人之间,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些人虽知道其中一位修为颇高,可是自己这方三十多位同门,奋力一搏,未必不可敌。于是乎,纷纷祭出法器朝下面三人齐齐攻来。刘誉心中虽然存疑,此刻也只得硬上了。

柳裴龄早就灵力不济,勉强应付着三四个筑基期的弟子。剩下的二十多人中还有六位金丹真人,便朝着墨云华合力围了过去,他们步法变化组成了一个剑阵。飞剑在半空之中排列成一个八卦形状朝墨云华刺去,墨云华为了对敌,只得弹射一道真元将陈旭飞推了出去,随即挥开一个壁罩将炼缺和自己罩在里面抵挡剑阵的侵袭。这剑阵幻化出万千剑芒冲向壁罩,每刺一下便消耗一丝壁罩的真元。

炼缺在一旁忙打出真元加持在壁罩之上,他发出的太阴之力将壁罩染成银色,立时光华大盛,那些刺在壁罩上的剑芒皆被壁罩发出的华光融了去。众人一看,又召出一片剑芒朝壁罩刺去。

再说那陈旭飞,并不感念墨云华的手下留情,随即冲上来聚集所有的劲力甩出他那根长链朝壁罩狠狠挥去。他毕竟元婴修为,趁师徒二人抵挡众人攻击之时,使出全身劲力朝壁罩甩出一鞭,壁罩晃动不止发出轰鸣声,炼缺原本加持在壁罩之外的真元受到反噬,那一鞭发出的劲力一部分打在他的身上,一股霸道刚烈的气息毫无章法的冲入五脏六腑,他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暗道,境界的差距果然非同小可,若不是有师父的抵抗,我怕是被这一鞭打碎了。

陈旭飞见这一鞭终于制住了一人,面上得意,觉得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喝道,“结阵!今日便将这群窃贼结果在这里!”

墨云华来不及护住炼缺,见他内腑受伤,忙伸出手握住他的脉门往他手中输入灵元,道,“快坐下调息,为师自能料理他们。”

随即怒道,“简直冥顽不灵!”他从丹田取出桐皇,搂着炼缺飞上云头,将桐皇放在腿上,右手一挑,琴弦上接连打出一番轮指,音波从桐皇中飞射出来,宛如利刃直接刺向众人的识海。

众人只见墨云华突然取出一把灵光宝气的瑶琴,惊道,“不好!是音攻!”这华夏大陆修仙之人谁人不知音攻的厉害,它专攻神识,让人痛不欲生。整个华夏只有清静派和上清门两派会这种功法,面前的既是男子,定是上清门的高徒。众人暗自叫苦,本以为合力围攻有些胜算,哪知引来一座杀神。

陈旭飞此刻暗暗后悔不迭,他先前连番使出暗招,又打伤了他人弟子,心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对战了,开口喝道,“大家谨守灵台,护住心神,莫被音波扰乱神识。”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法器盘腿坐下,运出真元打出一道防护壁罩,关闭五感,将神识沉入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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