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之名器炉鼎(包子 一)——盈澈逝雪
盈澈逝雪  发于:2015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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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我很护短

“岳朝歌,还没开拍你就这么入戏,让朕鸭梨山大啊。”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大喇喇的笑意。

男人一身锦衣龙袍,月白色的内衫外面罩着金丝绣线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九龙玉佩,远远走来贵气逼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挂着笑意,即便身后跟着不少助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副雅痞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竟然是叶承?!

骆丘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扮演简潼的会是他。

叶承的名声一点也不逊于孟良辰,是圈子里有口皆碑的认真敬业,他的戏路很宽,基本上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演,不管是心理变态的医生,还是深情款款的富家少爷都能手到擒来,出道三年,获了各大奖项,已经是众人眼中实至名归的演技派。

这种影帝级别的大牌,在骆丘白眼里就跟站在远端似的,哪怕自己把脖子仰断了,可能也看不到人家一片衣角,但现在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以后还会跟他有数不清的对手戏,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砸在脑袋上。

骆丘白微微闪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个人同一年出道,人家现在已经是影帝,自己还是个三线开外的小演员,这种落差让他有种立刻拿出纸笔要签名的冲动。

这个古怪的想法一冒出来,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掉价了,活脱脱一个土鳖,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时叶承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里摇着把扇子,笑着看他一眼说,“岳朝歌,你看见朕竟然不知道行礼,好大的胆子!没看到朕腰上挂着九龙牌牌吗?”

这一句彻底让骆丘白破功,他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叶承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而且还这么的……二。

忍着笑,他主动伸出手,“狗皇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以后你的天下都是我的,谁看的见你的九龙牌牌。”

听到他的声音,叶承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旁边的森川抚额,“你们两个用不用这么入戏?”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叶承握住骆丘白的手,“叶承,合作愉快。”

骆丘白心里冒出“受宠若惊”四个大字,接着点了点头笑着说,“被叶前辈这么一握,可是害得我今晚不舍得洗手了。”

叶承愣了一下,接着憋着笑往骆丘白肩膀上一歪,摆出一副哭脸,“岳朝歌,你竟然敢嫌朕脏?这戏没法拍了,伤心。”

周围所有人,包括骆丘白在内都笑喷了,有些人就有这个本事,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能迅速让人心生好感,想到以后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即便是要经常见到孟良辰和李天奇,骆丘白也已经开始期待了。

正在抿嘴笑的时候,一侧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叶承,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戏就真的没法拍了。”

骆丘白身形一僵,看到孟良辰抄着走过来,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早就料到今天来片场肯定会遇上孟良辰,甚至心理都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看到这个男人,脑袋里仍然控制不住浮现出上次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顿时让他握紧了拳头。

“良辰,你今天不是说不来了吗??”森川惊讶的问了一句。

“今天所有主要角色都要带妆上镜,我看不到反而会一直惦记,还不如直接推掉通告来这边。”

孟良辰说这话的时候慢慢的走来,一双漆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骆丘白,仿佛这句话就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自从那天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被祁沣带走,他就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一面,但是骆丘白最近一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根本不见人影,好不容易等到试镜的这一天,他以为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刚才却看到骆丘白跟别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一时没忍住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熟悉又带着温度,但骆丘白压根没准备给他一点反应,甚至连个正眼都没往他身上放一下,目光从他身上毫无停留的飘过,就像在看一团空气。

那一晚孟良辰做出的事情,等于斩断了两个人三年来最后一丝情谊,如今又摆这样的姿态给谁看呢?骆丘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孟良辰的到场,让现场的气氛有所收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没人再继续说笑。

这一边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准备着打光板、摄影机,那一边森川已经把新版电影剧本递给了骆丘白和叶承。

骆丘白扮演的岳朝歌,从扮相上虽然狂傲不羁,长身玉立,但是他的形象到底跟观众心中的岳朝歌相去甚远,在身形上就不够高大,身上也没有黝黑的大肌肉块,本以为他这样的形象,没准会找一个长相精致的纤细美少年来演简潼,这样才能达到老版剧情中戏曲冲突,可谁想到竟然找了叶承这么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样不觉得突兀吗?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骆丘白就已经在剧本中找到了答案。

新版《残阳歌》完全颠覆了原来的剧情,岳朝歌和简潼除了性格不变,人物的形象完全对调,岳朝歌不再是“高大威猛”的硬汉,而变成了身形如风,亦正亦邪的剑客。而简潼也不再斯文俊秀,而是真正君临天下,心狠手辣的帝王。

其中有一幕,简潼亲自带领亲兵捉拿岳朝歌,行至大山深处,几千兵马却被岳朝歌点燃的毒烟熏瞎了眼睛,假皇帝滚落下马,被岳朝歌抓住。

岳朝歌一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为了拿到玉玺,不能杀了简潼,便点了他的穴道,伪装成迷失大山中的兄弟俩。

行至一座山头,山崖陡峭,旁边就是峭壁,但是只有翻过大山,才有村庄可以讨口水喝。

简潼不能动也看不见,高大的身体被岳朝歌绑在身后,身上毒气弥漫,面色紫黑,长时间的缺水和重伤,让他已经奄奄一息。

岳朝歌身形瘦弱,哪怕一身功夫,背着个健壮的“死人”还是精疲力尽,他紧紧攀附着山石,身上还淌着上一场恶战留下的血水,咬着牙,目光决绝又坚定,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简潼,脸上冷意森森,“狗皇帝,我现在不许你死,听见没有?”

简潼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青白的死气,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一张一合,似乎在竭尽全力说着什么,“水……水……”

岳朝歌面无表情,继续向上爬,背后的身体越来越冷,他顿住双手,最终接下腰间的水壶,把最后一口清水递到了简潼嘴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清水钻入唇缝,简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岳朝歌的后心……

震惊、嘲讽、不甘又早已料到……卷起暴风雨一般的目光在一刹那定格。

两个毕生的宿敌,在你死我活的一刹那,简潼高大的身体覆盖着岳朝歌,仿佛紧紧相拥,他们攀着一块石头,被一根鲜血染红的绳子捆在一起,这一刻便是永恒。

“咔嚓”

快门声响起,这一幕被定格在胶片上。

森川拍了拍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非常好!丘白、叶承我敢保证这张海报一旦贴出去,一定会被抢疯!”

这一幕是整组海报的核心,也是最考验演技的一张照片,虽然这里是摄影棚,不用爬山崖,所有场景会在后期加上去,但是对于首次“触电”的骆丘白来说,绝对是个艰巨的任务,可他没想到骆丘白在被“匕首”刺中的一刹那,那种挣扎的眼神竟然把握的那么好,可以说完全没有输给经验丰富的叶承。

全场工作人员都入戏了,听到导演的话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给叶承和骆丘白叫好。

旁边几个女生更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涨红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尖叫着“太有CP感了!”搞得骆丘白一头雾水。

这时,森川把照片递给旁边的孟良辰笑着说,“良辰,你看看成片怎么样,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定下来吧,后期处理之后,正好能赶上下星期的宣传档。”

孟良辰瞥了照片一眼,抬起头盯着跟叶承聊天,完全对他视而不见的骆丘白,嘴角紧紧地抿着,半响才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我觉得不行。”

“……不行?”森川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骆丘白抬起头,正好看见孟良辰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我的电影不需要卖腐来赚卖点,岳朝歌和简潼毫无关系,却拍出了同志片的味道,你觉得送到广电总局会通过审核吗?”

听完这话,森川迟疑了。

全场一片死寂,叶承皱起了眉头,骆丘白直接在心里笑出了声。

当初孟良辰跟苏清流是恋人,不照样在电影里面假戏真做了?更何况他跟叶承什么关系也没有,孟良辰竟然能用这种借口来否决,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这张照片到底是存是废,暂时被搁置了,海报迟迟定不下来,意味着所有人还要再跟着补拍其他镜头,直到选出最合适的那张才能收工回家。

森川给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会儿再继续拍摄,骆丘白不愿意跟孟良辰共处在一个空间里面,干脆起身去了洗手间。

红色的“血污”黏糊糊的粘在脸上,非常的不舒服,他捧起清水泼在脸上,刚抬起头,一双拿着白毛巾的手就递到了跟前。

镜子里孟良辰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目光锐利又专注。

骆丘白被气笑了,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总是遇到不想看见的人。

他看都没看孟良辰一眼,饶过他手里的毛巾,径直往门口走。

“丘白。”

孟良辰一下子叫住他,“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骆丘白没回头,决定装傻到底,“如果是因为刚才毙掉的那张海报,那大可不用,你是投资人,我就是个打工的,电影是你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这只是其一。”孟良辰绕到了骆丘白对面,“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骆丘白的脸僵硬了一下,“孟先生,你每次跟我说话都有一句‘对不起’,说了这么多次你不觉得这三字太廉价了吗?当年只是和平分手,你没有对不起我,现在的事情,你是老板你更没必要跟我道歉。”

“我是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孟良辰一下子攥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丘白,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圣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个样子,根本忍不住……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一想到过了那晚你会成为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才……”

“不要跟我提那天晚上!”骆丘白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使劲抽出自己的手腕,“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只知道你喜欢苏清流,而且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他绝对不会是你!”

一句话让孟良辰的脸色沉了一下,他的喉结滚动一下,“你说的‘他’是谁,祁沣吗?”

提到这个名字,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对,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花这么多心思对付我了。”

“你什么意思?”骆丘白顿了一下。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说,“有人向公司施压,把我所有工作都搁置了,六部电影三部电视剧,四个广告代言,全都换了人,本来今天我有个电影颁奖礼要参加,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组委会给我打电话说投资商封杀我,不允许我出场,所以我现在是个闲人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些都是……祁沣做的?为什么他一直瞒着从来不说,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丘白,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你授意的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真的觉得祁沣爱你吗?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你比我更清楚,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现在可能对你有点新鲜感,不允许别人染指他的所有物,但是一旦他腻味了,就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你,到时候他对你不会比对我更仁慈。”

“够了!”

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的软肋上,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祁老爷子的话没有任何征兆的飘到耳边。

“他只是拿你当个保命的工具,他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活下去,你不要自作多情。”

“孟良辰,你没资格说他!”骆丘白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

孟良辰说的没错,如果祁沣真的能给他百分之百的信心,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说动,但是不管祁沣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但至少他心里有这个男人,所以就不允许别人随意指责他,谁都不行!

“当初你跟苏清流分手之后,是不是主动来找的我?你明明还爱着他,也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来招惹我,给我希望!当初说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你踹掉我的时候有没有一丝犹豫?又哪里比祁沣更仁慈了!”

一旦撩拨到已经结痂的伤口,心口上就吹来嗖嗖的冷风,前尘往事控制不住钻入脑海。

那时候,苏清流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影帝,玩票似的拍而优则演了《残阳歌》,又一次把他推向了影坛最高峰。

他站在了娱乐圈的最巅峰,无人可以比肩,但是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代价就是他遇到了瓶颈,无论怎么拍戏都无法突破,第一位的巨大头衔拘住了他,让他非常的烦躁不安,也正是这个时候,他跟孟良辰几乎天天都在吵架。

骆丘白三年前只是个剧组小跟班,孟良辰的苦闷无处发泄,就天天来找他喝酒,对他说自己跟苏清流的事情。

暗恋实在是一件无奈的事情,你明知道这人嘴里说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却还是会因为他每天跟自己吃一顿饭的时间而欣喜不已。

骆丘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一直站在小粉丝小跟班的位置绝不向前一步,直到有一天,孟良辰喝醉了,睁着迷蒙的眼睛问他,“丘白,你喜欢我吧?”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孟良辰突然紧紧地搂住他,痛苦挣扎,“你真好……如果清流跟你一样好就好了。”

后来骆丘白才知道,苏清流为了拍一部关于天主教的冷门电影,毅然决然当了天主教的忠贞的信教徒,但是天主教是排斥同性恋的,强烈的信仰和背德的爱情让他痛苦挣扎,在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孟良辰疲惫不堪,最终选择了分手,苏清流毅然决然的飞去了欧洲。

“丘白……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孟良辰紧紧地拉着骆丘白的手,笑着问他。

那天午后的阳光非常好,骆丘白都恍惚了,得不到的东西突然自己送上门来,他经受不住诱惑选择了握紧孟良辰。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一起做饭一切缩在一个被窝。

但是两个人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就像是守着什么约定似的,等到危险的边缘立刻就会停下来,骆丘白并不重欲,他觉得只要相守就很好,肉欲有没有无所谓,直到有一天孟良辰接到苏清流的死讯……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孟良辰收到了欧洲精神科大夫寄来的通知,苏清流因为孤独自闭再加上伤心痛苦,选择了自杀。

孟良辰捂住半边脸,跌跌撞撞坐上去欧洲的飞机时,那时他甚至都没给骆丘白一个正眼,他哭了,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他说,如果不是他说了分手,苏清流也不会孤独到死,如果没有选择骆丘白,苏清流或许还会活着。

骆丘白就问了他一句话,“你后悔了吗?”

孟良辰连点头都那么匆忙,转身就走,去欧洲找他的苏清流,就这样把骆丘白一个人扔在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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