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药不能停!上——小抽屉
小抽屉  发于:201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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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虎口震裂,还在流血,大师兄这样关心他,他脸上又起了感动的红潮。

水渐道:“水新,跟我一起把水临抬进来。”

水新:“哦……”

比武结束,众人心满意足地散去。

水新把水临安顿在屋里床上,看他昏迷的可怜模样,忍不住趴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水临啊,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红粉楼,我把小狸介绍给你认识。”

水渐道:“水新,过来。”

水新:“哦……”

水渐拉过水新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水新摇摇头。

水渐道:“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水新疑惑:“想起来什么?”

水渐面色凝重:“以前的事情,或是什么魔功的练法。”

水新摇头:“没有啊。”

水渐拉着他的手,沉吟片刻:“这很危险,不行,我们得赶快找到办法,让纯阳内力回来。”

水新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你不高兴呢,原来是又想起来存在我这儿的内力了啊。”

水渐正色道:“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吸取内功,并能化为己用,这是只有魔功才能做到的。今天水静是高兴糊涂了,等他以后想起来,肯定会发现问题。还有,水逸、水潇他们,肯定也会有所怀疑。”

水新顿时僵住,他还真没想到那么多,怪不得水渐要训他:“那怎么办?”

水渐道:“把内力还给我,早点打通任督二脉,这样应该可以遮掩过去。”

水新疑惑:“怎么遮掩?”

水渐道:“到时就说是你打通了任督二脉,所以才会有足够的内力帮助水静。”

水新问:“可是你的纯阳内力,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水渐道:“水静的错觉。”

水新眨巴眼睛:“水静师兄……他能信吗?”

水渐道:“他会相信的。比起魔功,这个解释,他更愿意接受。”

第41章

水新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大师兄一起逛菜市场。

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兄穿着一身翩然蓝衣,领口袖口都有精致复杂的花纹,肩上却扛着一大袋米,手里提着一大袋菜,昂首阔步穿过人声鼎沸菜叶子乱飞的街道,时而停下来问问菜农菜价多少。

“我们需要买这么多菜吗?”水新不明白。

“嗯,我们明天开始闭关修炼,饭菜自给,就不出来采买了。”水渐道。

“闭关修炼?!”水新如遭一道惊雷劈中,竟然要闭关修炼!对于他这样活泼可爱的正常青年,闭关实在是酷刑!

水渐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水新立刻垂下脑袋。

他还记得昨天跟水静搪塞的时候,水静还特别高兴地祝贺了他成功打通任督二脉,要手把手地教他怎么让真气离体,幸亏水渐打圆场,水静才没识破他。

“我们在比武大会的院子里闭关吗?”水新心存侥幸地问,如果是在住处闭关,至少还能找水临、水静一起玩。

水临昨天晚上醒过来了,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看起来还蔫不兮兮的,不过水渐说,他很快就会好。

“不。”水渐答,“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水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玄正派祖师闭关的黑岩洞,要在那种又脏又潮的地方闭关,他一定会发疯的。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绒绒细草上,河流在柔软的草坡下流淌,四面半高的山坡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谷底的温度似乎要高一些,零零星星的野花点缀在细草中间。

温风拂面,仿佛鸟羽掠过。

“就是……这里吗?”水新惊讶地不断转动脑袋眺望四周。

水渐把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卸在地下,道:“我们现在去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

水新更加惊讶:“这里还有主人?这是什么地方啊?”

“浣花天,医仙妙手的住处。”水渐向前走去,水新赶忙跟上。

“我以为只是一个好看的山谷,为什么这里没别人来呢?那个医仙很凶吗?他是男是女啊?”水新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

水渐微笑道:“山谷四周有迷阵,所以才没别人进来,妙手性子冷淡,一会儿多半会赶我们出来。”

水新更加困惑:“那我们怎么办?”

两人走了一阵,看到林下一座茅舍,竹篱环绕,篱笆内种植着颜色古怪的植物,看起来很危险。

水渐扬声向里面的人问好,问了七八声,茅舍内终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咆哮:“滚!爱上哪儿上哪儿,别让老头子看见!”

水新都有点替水渐不好意思。

“多谢医仙前辈。”水渐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现在怎么办?硬闯吗?还是死皮赖脸求他?”水新问。

水渐道:“那倒不用,我们先回去吧。”

水新不爽地撇嘴:“这个老头子脾气真大,你不行,还是我来求他吧,死皮赖脸什么的我擅长!”

水渐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

水新瞪着眼睛:“好笑吗?我们白来一趟,你还能笑得出来?跟你说,就是你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我最不欣赏了!”

水渐收起笑容,拍拍水新的肩膀:“别废话,走。”

水渐兀自先走了,水新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没有看到前面那人绷紧的嘴角又不自觉地展开笑意。

两人回到卸行李的地方,天已经半黑了。

“现在回去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醉春楼的宵夜。”水新砸吧砸吧嘴。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水渐道。

“咦,你要干什么去?往老头屋里丢石头吗?同去同去!”水新有点小兴奋。

“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哦……”

水渐扛着一个大木箱回来。

“这是什么?”水新好奇地围过去。

水渐把大木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大斧子,撂在地上,又取出凿子、铲子、锯子,一大堆的工具,撂在地上,最后取出一只铁锅,一只木桶。

看到铁锅时,水新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水渐把木桶递给水新:“去河里打点水,捉条鱼。”

水新欢快地领命,接过木桶,向小河跑去。

水渐望着他跑走了,弯下腰捡起斧子,向山坡林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水渐抱着劈好的木头回来,一块一块摆在地下,直起身子张望了一下,水新还没回来,他又取出佩剑,将地上的细草割干净了,弄出一片平整的空地来,又直起身子张望了一下,水新还没回来。

水渐眉头微皱,撂下佩剑,快步向河边掠去。

月光浮动下,一截莹白如玉的纤细身躯坐在河边,少年单薄的肩背似乎脆弱易折,两条长腿却一刻不停地扑腾着踢踏水面,弄出许许多多水花来。

河边一块大石上摊着水新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就那么摊着晾着。

水渐不由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走向赤裸的少年,一边解下外衣。

蓝衣兜头落下,把水新给罩了进去。水新一顿乱抓,冒出湿漉漉的脑袋来,看见是水渐,立刻一指旁边的木桶,炫耀道:“看!我抓的鱼!可大一条!”

水渐本以为这么唐突地过来,两人之间可能会有些尴尬,没想到水新毫不在意,他心头释然,道:“抓不到鱼就算了,怎么还穿着衣服跳下去了,东风临夜冷于秋,现在才是春天,晚上风还是冷的。”

水新茫然:“什么林叶?”

水渐给他系紧了衣襟,道:“你不冷?”

水新笑嘻嘻:“不冷,不是有你的内力嘛,一直热乎乎的。”

水渐问:“那你怎么不用内力把衣服烤干?”

水新摇摇头:“我不会啊。”

水渐道:“这简单得很,我教你。”

片刻之后,水新穿回自己干燥温暖的衣服,一手拎着木桶,跟水渐一起回到新辟出来的空地上。

“现在要起锅烧鱼吗?”水新兴奋地问。

“嗯,木头节省点用,等会儿还要起个棚子,晚上先在棚子里睡,明天早上再起屋子。”水渐递给水新一把刀,叫他把鱼内脏掏干净,然后放到锅里去煮。

水新是第一次掏鱼,幸好天够黑,场面不算太血腥,他一边刮鱼鳞,一边念念叨叨,希望鱼儿安息。

水渐耳力何其好,水新念叨的那些可笑的话他都听在耳里,实在无法想象魔教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个人,又或是记忆全都失去了,反而恢复本性?

水新仔细地弄好了鱼,捧着它跑到铁锅前,水渐已用火折子点了柴火,拢到一堆,给锅里加了水,架在火上烧热,水新小心翼翼把鱼送进锅里,然后举着两只脏手期待地等鱼烧好。

火光明灭,火焰噼啪声中,鱼儿在锅内欢快地翻滚。

水新和水渐并肩站着,问他:“闭关是要辟谷的吧?”

水渐道:“有时候也可以带点吃的。”

水新奇道:“我以为你是严格按照门规闭关的。”

水渐道:“有时候师父会提前把粮食偷偷送到洞里去。”

水新一想到不笑真人德高望重的样子,又想到他摸黑偷偷潜入后山岩洞,把干粮放在爱徒闭关的地方,就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摔倒。

水渐笑道:“有那么好笑吗?”

水新突然憋住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渐。

水渐疑惑:“怎么了?”

水新憋不住又要笑,赶忙用手拉住嘴角,保持绷着脸的样子:“你刚才就是这样的——突然就不笑了,吓死个人。”

水渐一顿,道:“鱼快好了,吃完干活。”

一条大鱼下肚,又喝了不少鱼汤,水新心满意足地躺在平地上,摸摸肚子。

这时的天空晴朗无云,只见众星拱月,银河西流,如一盘碎银沙旋在墨玉里,水新望着星星出了会神,赞叹道:

“天上好多星星啊!”

水渐本来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起来干活。”

水新翻了个身:“不,天为庐,地为席,这么睡着多好。”

水渐又踢了他一下:“你还会引经据典,起来。”

“我还会‘早起的虫子被鸟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水新不情愿地爬起来。

水渐把凿子矬子递给水新,水新乖乖跟着水渐削木头,把木头削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弄出隼头来。

这活计要力气,又要小心计算,幸亏水渐有经验,两人弄了一个时辰,才把棚子搭了起来。

水新看着月光下崭新的小棚子,高兴道:“还真建出来了!厉害啊!”说着拉住水渐的手腕,“走走,咱们去新居里面转一转,看看能再添置点什么家具不?”

棚子有一人多高,里面勉强能挤下两个人,顶棚木条之间有一条条的缝隙,月光自缝隙中落下来,在地上画了一道道的银白。

水新钻进去,抬头看了看,自语:“这里的缝有点大,最好和点泥,弄点茅草,把缝堵上……这里还可以打个窗户,这里嵌个门……”

水新忽然想起来,那个医仙老头子似乎没有答应他们留在这里,立刻忧虑起来,万一那老头子趁着他们睡觉或者走开了,就把他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小棚子推倒了呢?

水新一急,猛地转过身,想跟水渐说,水渐却正低头看他,冷不丁被他一抬头撞到下巴上。

这一下子用力过猛,水新的牙齿磕到嘴唇,血腥味弥散开,他立刻捂住嘴巴,疼得两眼冒热气儿。

水渐的下巴也被他磕得够呛,不过,那片软软的嘴唇撞上来时,水渐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细小的草叶从胸腔里面划过去。

“别动,我看看。”水渐拉开水新的手。

第42章

薄薄的嘴唇上渗出些许鲜红,伤口在里侧,水渐伸手托住水新的下巴,两指轻轻捏住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瓣,向外掀开,果然有一处磕破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不严重,过一会血会止住。”水渐道。

他忽然感到水新的目光正聚集在他脸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暧昧,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身体的碰触,尤其是左手指尖上一片柔嫩又微微发烫的嘴唇……让水渐有些后悔这样唐突的行为。

他不自然地放开水新,向后退去,后背却撞在棚子上,棚子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水渐脸上有些热了。

比之于水渐,水新简直是君子坦荡荡。

他一脸纯洁地望着水渐:“这算什么,你蛊毒发作咬我掐我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水渐:“……”

第二天一早,水渐在近河近林处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用鹅卵石和泥土做了台基,水新给他运送材料,花了两个时辰,台基造好,两人坐在草地上休息,不交一语。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水新那句话之后,水渐的内心斗争就非常强烈,强烈到他没有心思闲聊。

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是师兄弟关系,绝对不可以有其它想法,那种事也是意料之外才会发生,再怎么想也没用……水渐,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去捉鱼!”水新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自己请命要去干活,他脸上仍带着亮晶晶的汗珠。

水渐有些意外,道:“你不累吗?”

水新道:“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理我。”

水渐被水新的坦率一噎:“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水新撇嘴道:“想什么事情?”

水渐彻底噎住。

水新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懂的,总有些事情,谁也不能说,只能自己想。”

水渐有些发窘,暗运内力把脸上的烫劲儿逼了回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水渐道。

水新轻车熟路地捉了条鱼回来,放在锅里煮着,一边扯开干粮袋子,掰了一半馕饼递给水渐:“什么?”

水渐接过馕饼,郑重地解释道:“你刚才说,我在想不能跟人说的事情,其实我并没有……”说出这句话,水渐感觉自己有点欲盖弥彰。

幸好水新正沉浸在牙齿和坚硬并充满韧性的馕饼对抗的快感中,没发现水渐的不自然,他艰难地把馕饼咽下去,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也在想啊。”

水渐一怔。

水新竟然忧郁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不能跟人说,唉,简直憋死我了。”

水渐鬼使神差问道:“我是你师兄,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问出这句话,他又后悔了,明明知道水新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他还非得去问一下,万一引出了不得的话可怎么办?不行,如果水新真敢说出来的话,他一定要严肃地批评他,让他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那倒也是……”水新决定用他问曹柳儿的那话来问水渐,“你觉得做一个快乐的傻子比较好,还是一个知道真相却不快乐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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