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劫+番外——沈时光sigang
沈时光sigang  发于:2015年02月12日

关灯
护眼

“呜……呜、”

哑女,熟悉的哑声……我的瞳孔蓦然放大,两个跃步便冲了过去,手中无剑便顺手折了一截柳枝使了一个巧劲直直得照着一个军官打扮的男人面门抽去。

旋身站稳时我手中依旧握着那条柳枝,怀中已拥了一个女子。低头看怀中人她也方抬起头,将近四月未见本来熟悉清秀的面容似乎被风吹的有些暗哑,哑女眼中噙满了泪,偏还迫着不让落下的样子一看就是受足了委屈。我心里不忍,脱口而言:“不怕,少爷我在呢。”她狠狠得点了点头,环着我腰身的手又紧了几分,那模样分明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

“你是谁!竟敢坏本官的好事!”方才被我抽了的男人捂着脸上狭长的血痕气急败坏得吼道。一旁站着守卫模样的人急忙道:“大人,他是王爷的……”

“我是许长生。”我直截了当得断了那人的话,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前些日子杀了我弟弟的人就是你!看本官娶你狗命!”那人抽出弯刀向我扑来。我搂了搂女子的腰肢叮嘱她抱紧了,方才冷笑着甩着手中的柳枝接了那人的招式,即使怀中多了个人我也有自信能取了他的命。

穆川流野赶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柳枝紧紧得绕在那人的颈项上,就算胸口的伤崩开,我也深知只要自己再用力一分便可瞬间杀了他。不待穆川流野喊出住手两字,我便用力得将柳枝从对方脖颈抽离,细细的柳枝带起一串血珠滴落在地上,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番将瞬息便没了生气。

“你!”显然穆川流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

“吴音是我的人,谁敢欺她我就要谁的命!就算是在你的将军府中也无例外!”直视着穆川流野的目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铿锵有力了。还没见穆川流野接话,吴音却在一旁不安分得动了起来。“别动,阿音。”我轻声止住了哑女的动作。

穆川流野看不出什么情绪,“既然是你的人就跟着你好了,只是许长生,别放肆!”说罢抽身离去。见那人走远我才缓缓放开,胸前的血迹自然染透了衣衫,青色的外袍上开出一朵妖冶炫丽的红花。

吴音脸上挂着细细的泪痕,仔细得替我包着伤口。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柔声安慰道:“皮肉伤罢了,莫哭了。本就不好看,哭起来愈发丑了。”她也不在意我的调侃,只是泪落得更汹涌了。

“父亲月前来信时分明说你来寻我,怎的落到了番军手中。”

带包好了伤口,她才胡乱摸了摸眼泪,同我细细比划了一番。我也差不多明了了。她一路跟到雁回城的时候我们已经拔营往赤塔城去了两日。她心知追我们不上,便寻了雁回城中的老人为了她指了条近路,那路虽需爬山越岭但着实近了些。但追上我军的时候大概是我军被番军星夜偷袭的那日,不知怎的就逢着了番军,被掳进了赤塔城。这也就是我如何左等右等等不到她的因由了。

第六章:身在他城心系君

入夜已久,我怎么也无法入眠。进城两日除了弄明白两年前穆川流野伤害师父的事和找到吴音外对于此行的目旳却并无半分进展。一连两天,我都并没有机会见到穆川流野。他似乎很忙的样子,永远都在议事厅里与番将讨论战事。而我作为一个目的未明的敌军自然是受到排斥和控制的。我的活动范围只在屋子以外和花园两处,因为我的口味和番人不同所以阿音还好有机会在厨房走动,准备我们二人的饭菜。穆川流野的心思尚如从前一般细腻,从前在燕峰时我用到的东西他都差人准备着。比如面前这张水音琴……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鼓足了勇气唤阿音过来。哑女的面容恬静,单纯的模样仿若一朵无垢的栀子花。我说:“阿音,用完餐你去帮我打听一件事。”

日出日落已然是第五个循环,我抬头看着头上四四方方的天,心里想着这个时候沈君煜大概在帅帐里跟那些将将领商讨战术或者是一个人静静得读着兵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探出军中的奸细……夕阳的最后一抹光彩从屋顶褪去,薄薄的暮色升了起来。阿音仔细地将精心做好的饭菜摆在通往花园长廊间的八角亭中的小石桌上。放妥了本抱在怀中的水音琴我才缓缓坐下,手指轻轻得抚过琴弦,却始终没有力气抬手弹出曲调。轻叹一声,道:“阿音,去给少爷找几坛酒来。”哑女闻言蹬蹬蹬的跑去了,不消片刻又速速得带了酒回来。我顺手开了一坛酒猛的往口中灌了几口,朝她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回去吃些东西便早早休息吧,今夜莫管我了。”哑女踟蹰着一步三回头得走了。

一坛酒下肚,我最先想到的却是那日与沈君煜在我家屋顶对饮的场景。沈君煜,我总是想起你呢。酒壮怂人胆这话说得实在妙,方才一坛酒似乎也将少爷我的胆壮了一壮。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残液,抬手便弹起了面前的琴。这首曲子我已经两年没有弹过了,不想如今弹起来倒也算的上个顺畅,只是早已没了时年初弹的意境和韵味了……

脚边中的酒坛又多了一个,我已然忘了自己喝了多少酒,又弹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我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沉重感,睡意也有了一些。但依旧绷着身体迫着自己坐直,直到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才放松了身体,径直趴在琴上浅眠了。

青衫的男子静静得趴在古琴上,如瀑的墨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得披在肩头,将那张俊秀的脸遮住了大半边,皎白的月光洒进八角亭,为男子身上添了些朦胧的色彩。穆川流野在一簇半人高的海棠树前止步,将亭子里的这一幕尽数收进眼里。他觉得自己胸前一震,脑子里的记忆与面前的场景融合,仿佛一切都还没有变,自己还是燕峰上那个干练的少年,而他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师弟,就坐在竹屋前耐心的等自己乘着月色归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走进亭子,看着少年脚下散乱的酒坛他无意识得蹙起了眉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睡颜穆川流野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了一般。一阵冷风吹起,少年的青衫和乌发被拂起,大约是觉得有些冷他便缩了缩身子。穆川流野见状忙下意识得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少年身上。

我是被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惊醒的,蓦然睁眼坐直身子便看到了对面的人。“你回来了。”我想不到自己会这样自然得问出这句话。

“嗯。”他微微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一只粗糙温暖的手掌在我微微发麻的右脸摩娑:“怎么睡在这儿?”

“等你啊,师兄。这个时辰师父大约已经歇下了,你明日再同他请安吧。”穆川流野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许久才缓缓的说了一句:“你喝醉了。”

“嗯,约摸是有些醉了。饭菜我给你备着了,你吃一些,我困得紧,先回房睡了。”

“醉成这样,还记得回屋的路吗?”

“自然记得,睡了十多年的屋子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的。”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脚下有些无力步子也虚浮的紧,还没迈出一步便让倒着的酒坛子绊住了。身体不断得像一侧倾倒,我闭着眼做好了与地面深拥的准备。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落在穆川流野的怀里,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就那么赤裸裸的展现在我眼前。许是我魔怔了,许是我当真醉了几分,故而才会伸手去抚那道骇人的疤。“还疼么?”

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换了个姿势将我揽在怀里。虽然从前也曾被他这样拥着,但如今却总觉得有些别扭的。许是因为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人,所以也没了那份期待。轻轻的用力想要挣开,却被耳边的声音制止了动作。“长生,别动。”

可能过得时间并不太久,但我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麻了,才缓缓得开口:“我,脚麻了……”他应言放开我,却没待我回神已将我打横抱起,然后离开亭子。“我很重吧?”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少爷我也是看足了风月的人,怎的能问出这般女儿态扭捏的话来!我并没有看到穆川流野嘴角勾起的弧度,只听他说了一句“还好”。

他走得很快,不消片刻便回了我暂居的卧房。背贴着微冷的床铺,但我的脸却热得异常。意识神游间唇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我条件反射似的张嘴轻轻咬了咬。嗯,唇瓣略厚,触感温热,不似沈君煜的唇那般清凉,那般薄。果然是相距甚远呢。在这种时候我心里做着这样的计较,我对自己是十分佩服的,原来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然得想起那个叫做沈君煜的男人。

唇上的温度升高了许多,我后知后觉得发现大概我方才下意识的咬惹了祸,穆川流野的吻越发的狂热猛烈,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我才发现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这样的深吻。似乎唇舌的纠缠缱绻并不能让他满足,脖颈上细密的痛感和那人火热的气息让我觉得畏然,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觉得害怕。心里说不急是假的,纵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我承认我确然是怕了。

只片刻间腰间的衣带已被解开,眼看着外衫就要被剥去我慌了神,右手死死的拽住胸前的衣服,不让他得逞。穆川流野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抗拒,俯首靠近我耳边,道:“怕了?”仅仅两个字,我已感受到足够的魅惑……那种感觉就像是枕红楼的头牌姑娘在耳边糜语一般……

我只是固执的握着自己的衣服,“若是师父知道了,定会罚我们的……”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我听着自己的声音竟觉得带了三分情欲的迷醉……

“不会!”坚决的男声,“不会有人伤害到我们!”他的话让我狠狠得打了一个激灵,身体变得僵直。我记得多年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他为了救我从树上跌了下来,脸上被树枝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我永远都记着他捂着半边染血的脸颊,笑着对我说那句“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场景……我的手再次抚上那道疤,凹凸不平的触感让我觉得揪心,“对不起……”这话是我说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溢出眼角贴着我的脸没入鬓角。我不知道自己的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为什么说的,为了我?为了穆川流野?还是为了燕峰上十六年朝夕与共的岁月和他对我所有的爱护?亦或是为了那个远在城外身穿玄衣的男人?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我能感觉到身上男人的动作滞了一滞,然后是铺面而来的吻,绵长狂热,似乎能夺了我所有的空气和思维能力……我就那么直直得躺着,像是毡板上待被处置的鱼一般……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上的重量蓦然全部压了下来,耳边是比方才绵长平和的呼吸。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推开身上的男人。

诚然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我其实并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阿音走后我给自己喝的酒里加了怡灵香,这香本是一味迷药,可令人在神智激跃的时候变得不清醒,然后昏迷。此药若是与酒同饮便会失效,而未饮酒的人若是稍有沾染就会中招。诚然把药下在自己身上是有些不道德的,然我着实意外穆川流野的意志力居然那么强,可以坚持那么久都不昏迷。

我小躺了一会才坐起来,草草得拢了拢衣衫。为了防止他醒的太早我又点了宁神香,确保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后才出了屋子。

我想不通穆川流野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才会对整座府邸的守卫这么放松,甚至连最基本的阵法都没有用上。他的书房里东西很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目了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些什么,就算找到了一时半刻也不会带出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睡得沉,我宽了衣带躺在床榻外侧。子夜人静,我却全没了睡意。我忘了自己是几时入眠的,我只知道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景象依稀是我幼年时在锦泪湖的遭遇。仿佛那日还是我七岁的生辰,我忘了自己是如何掉进锦泪湖的,只记得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得沉进水里,就在我以为没有人会来救我的时候身上突然多了一股很大的力气将自己从水里提起。当时我大概是惊魂未定的,已然忘了自己踉踉跄跄说过的话。记忆最深刻的还是醒来之后自己躺在床上,童年模样的流野师兄用力得攥着我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他说:“长生,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出事了。”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给我的感觉太过于浓烈,猛的睁开眼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怎么醒的这样突然?可是梦魇着了?”身侧响起的男声惊得我猛然回头。

“你、你几时……几时醒的?”心里的慌乱不是没有的,突觉自己这般问法有些欠妥,便补了一句“怎的你会在我这里?”

穆川流野的眼神有意味不明的暧昧,“方才见你满头大汗的就知道你是梦魇着了,梦到什么了竟惊成这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的手指卷着我一缕墨发,语气和表情都暧昧得不像话。“难道我不该在这里?昨夜你喝醉了,缠人得紧呢~你大概不记得了,我们……”

“住口!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请你出去!”我的手紧紧得揪着半盖着的被面,骨节都发了白。

“长生,昨夜你可不是这样,你看你身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出去!”我觉得大概自己此时的眼神里大概会喷火,或者会放出冷箭。穆川流野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深深得看了我一眼才缓缓得起身。待他穿戴齐整拉开房门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说:“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断袖。”

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离开,不知是我幻听还是如何,竟听见一声轻长的叹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背影被门扇掩去,我竟会觉得有些寞落。

阿音送了早饭进来的时候我还未梳洗,我猜她大约是看到我颈上的红淤眼中才会涌起泪花。我伸手将她环入怀中,嗅着淡淡的青草香味我的心里莫名的难受,“阿音,我大概只有你了。”

第七章:乱却人心是算计

以后的几日穆川流野对我的态度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不仅撤了我的看护还允我在将军府中自由走动。阿音的情绪看起来不错,日日同我在花园闲憩。我一边抚琴一边喝酒,她就在我面前跳舞,虽说跳的不如我从前看过的那些女子,但也是有模有样的。一曲罢,酒也喝了许多,我道:“阿音,换你过来抚琴,少爷我舞剑给你看。”哑女点点头,乖乖照办了。

琴音起,剑出鞘。一弦一招,一音一式,虽说女子弹不出铿锵的曲子,但配合起来倒也算的上合拍了。曲至尾声,我转换了招式,剑气卷起许多树叶纷纷而起,飘飘而落。看来少爷我还是会讨女人欢心的,单看哑女眼里能溢出来的欢喜劲便可想而知了。

我与沈君煜约好的时间是半月,略略算了算日子也已经过了大半。我就在这将军府中,探不得外围的消息。也不知道两军是否交锋,如果交锋沈君煜如今用的又是什么战术……我突然觉得很迷茫,自己当日为什么来呢?是为了沈君煜来探番人的底,还是为了求证心里的怀疑?

心里想得走了神,琴弦弹出的调子也错了许多。

“抚琴之时,最忌讳神思游离。你从前并不会这样跑神。”穆川流野不知何时来的,自顾自得挨着我坐下。见我不语也不介意,又道:“我也有两年未曾用过水音了,长生,你来陪我共奏一曲。”我只看了他一眼,缓缓得将手指搭在琴弦上。他先试了几个调子,然后才用眼神示意我开始。四手联弹,廿指共奏,曲调是从前在山上时共谱的曲子,从前清快灵跃的曲子如今弹得虽顺手却没了当年的韵味。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