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年轻人小草回应地拍了拍姬小灿，然后继续道，“最后我就躲到树上来了——别问我为什么要到树上去，我也不清楚，只是跟着直觉走。接着我就睡着，然后就砸到你了。”

“说起来你刚刚一直说的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姬小灿从生到现在，看到的在一起的人几乎全都是男的和男的一对儿。虽然通过刚刚小草所说的他已可以猜到小草的对象就是老母鸡。不过……看小草那副小身板儿，叫人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

“当然是女的！”小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

“呃不，没什么。”姬小灿觉得贸然说出“你这么瘦怎么能跟女人在一起”实在有点不礼貌，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你觉得你的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呢？”

姬小灿已经做好了听小草贬一顿老母鸡的准备——很难想象他娘竟然会找一个这么瘦的人——估计此人又是迫于其银威之下。

非常出乎姬小灿的意料，小草一脸幸福地喃喃：“她……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儿？”姬小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草板着指头，好像在数她的优点：“她很可爱，特别爱笑；她还很温柔，很贤惠，对我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很善良，哪怕只是一棵草也舍不得踩。”

“可爱？温柔？善良？贤贤贤贤惠？”姬小灿越听越觉得离谱，心中暗自猜测会不会搞错了——或许他的对象根本就不是老母鸡？

可是随即小草说出了一句话：“她说她叫‘老母鸡’。虽然有点假，不过这个名字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姬小灿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他仔细想着刚刚小草说的一些老母鸡的优点——说真的，他还不知道他娘会有这么多长处。不过再仔细想了想，姬小灿就释然了。

爱笑？不不，那是太胖了脸上肥肉挤的！

对小草好？废话，他们可是情人关系，不对他好难道对姬小灿好吗！

舍不得踩草？笑话，小草的名字里带个草，老母鸡会踩草才怪！

姬小灿在凤一耳畔幽幽道：“我觉得这个叫小草的是眼睛瞎了。”

“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你娘那种类型的也说不定。”凤一想了想老母鸡的形象，也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要不问问？”

说问就问。凤一看着小草的眼睛：“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老母鸡呢——别说她的优点，直接说原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凤一把姬小灿推到他跟前：“这位就是老母鸡的儿子。”

小草有些惊异，顿了顿，不确定地道：“儿子？”他很是慈祥地伸出了手，作势要摸姬小灿的脑袋。

凤一伸手一挡，把姬小灿往自己身后扒拉——此情此景，何曾相识——好像每次有人要摸姬小灿头时，凤一都会这样做，哪怕那个人跟自己关系很好，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哪怕是长辈。

他微笑了一下，让小草显得不那么尴尬：“说说你跟老母鸡的事吧。”

小草犹豫了一下：“好吧，看在刚刚把我儿子砸到的份儿上。”

他看向路边的小草，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缓慢而悠长：“那个时候，我还是一株小草。我生长在仙界，曾多次有过生命危险。比如有一次，一只像球一样的小黄鸡带着一身怨气站在我旁边。”

姬小灿貌似想起了什么。

“这只小鸡在那里叽叽喳喳了半天，竟然还威胁我说要把我连根拔起，幸好我足够机智，当时就说了那谁谁谁是我爹。结果那小鸡真被唬住了。”

“不过当时我的确是再修炼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化形了。但那小黄鸡走后，过了几天老母鸡就来了。当时我还在努力修炼，她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

姬小灿忽然有点心虚。

小草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接着道：“后来，老母鸡看到我了——不，或许她只是在看我身后的一大堆植物。我以为她要来折断我们以泄心头之火，谁知道她竟然只是轻轻抚摸着我，悠悠地叹气。”

“……你不觉得以她那种身材叹气比较……不合适吗？”不知道为什么，姬小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一身膘的女人在那里叹气，一叹气就刮起一阵龙卷风的场面。

“我觉得她很有安全感。”小草道。

“你的眼光很特殊。”姬小灿半不理解半敬佩地说。

“那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要化形了！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我身边有很多花花草草修炼的年头够多了，却迟迟没有化形，就是因为没有那种神奇的感觉。”小草用手比划了半天，“你们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可以可以。”凤一发现眼前的小草说话几乎完全不会抓重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切入正题就行了。”

“这哪是有的没的？”小草认真道，“这都是重要的细节问题。”

“……您继续”

“咳咳。”小草继续讲，“然后我和老母鸡就开始谈恋爱了。”

“怎么能把重点一笔带过？”姬小灿听着小草总算要开始说正题了，精神都为之一阵，结果小草竟然说了一句就没再讲了。

“不要紧啦，我不介意的。”小草说得很轻松。

“可我们介意！”

“说说你们呗。”小草看着他们两个一直拉在一起的手，瞪着凤一道，“你和我儿子什么关系？”

凤一和姬小灿对望了一眼。凤一实在是找不到那种见家长的紧张感，直白道：“我们是情侣。”

“情侣？你的意思是，你要像个女人一样，嫁给我儿子？”

“不是。”凤一解释道，“我们只是结婚，没有谁嫁谁这一说法。

”

见小草还在考虑，凤一拉着姬小灿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我会永远爱他。老母鸡可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儿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不同意。”小草总算是松口了，“不过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儿媳？还是女婿？”

凤一脸上挂着期盼的笑容，像是在幻想和姬小灿办婚宴的情景：“我叫凤一。”

“对，我想起来了，姬小灿之前介绍过。”

“那您认为，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好？”凤一征求姬小灿未来父亲的意见。

“随便什么时候都行。”小草无所谓，“你自己决定就行了——不过最好比我跟老母鸡晚一点结婚。”

凤一想得就是让他这么说，当下就愉快地答应了。

35、结婚是人生大事

想当年，凤春华结婚，天地间那叫一个欢腾，凤族大大小小千千万万的凤凰闹的闹笑得笑，兴奋得不知所云。

想当年，玉帝结婚，仙界歌舞升平，各路神仙纷纷前来庆祝，送贺礼，说祝福，夸奖玉帝好福气。

想当年，刘安——就是那个在前几章露脸，之后不知道在哪儿去玩的家伙。他结婚的时候是在人间，虽然没有前两者那么热闹，但却格外温馨，亲朋好友举杯畅饮。芙蓉帐暖，一片旖旎，新娘子娇俏可人——虽然之后她嫌刘安过于婆妈，跟别人私奔了；这我们姑且不提。

总之大家结婚时各有特色，却都美好得叫人艳羡。

这两天老母鸡都在纠结该举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她叫凤一和姬小灿来给她当参谋。

姬小灿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最终想到一个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随便在那个路边。弄一大堆好吃的。然后我们一边吃，一边看你们把婚结了。”

“否决。”老母鸡毫不犹豫将姬小灿的提议驳回。

她看向凤一：“你呢？应该会想出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吧！”

凤一没有辜负他殷切的希望，立刻开口道：“婚宴应该热闹一点。”

“你说的没错。但这我也知道，关键是要怎么热闹。”问题的本质还没有解决，老母鸡继续苦恼。

凤一虽然很想帮助自己的丈母娘，但无奈自己对这方面的确不太擅长，姬小灿似乎也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当下就表明了自己无能为力：“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办。不过我想您应该可以去问一问小草——毕竟他是您未来的丈夫。”

老母鸡对他最后说的半句话很是高兴，于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姬小灿和凤一：“那你们就先自己去玩吧。顺便帮我把小草叫来！”

“好！”凤一爽快地答应一声，就带着姬小灿离开了。

“说起来，小金他们好像都还不知道老母鸡和小草的事。”姬小灿问道，“要不要告诉他们？”

“……我觉得他们不会相信真的有人口味这么重。”

“这倒是。”姬小灿叹了口气，“我估计小草肯定没见过太多女人。”

“不一定。”凤一想了想，道，“作为一株在仙界修炼的仙草，每天都应该看到很多过路的仙女。”

“对了。”凤一忽然笑了起来，“小草之前说的小黄鸡，就是你吧！”

姬小灿手指一翘，故作万分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圆滚滚……毛茸茸……在仙界乱晃……离开后老母鸡生气……除了你还有谁？”凤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又问道，“你当时跟小草都在说什么？”

姬小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无奈时隔多日，他又是个不记事儿的，只能依稀记得自己是在那里跟一株仙草说了几句话，至于说的什么都不清楚了。姬小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凤一狐疑，随即微笑，“不记得算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凤一肯定不会相信他忘记了，但姬小灿这家伙，的确是有够迷糊，说忘记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你小黄鸡的他样子真的很可爱呢。”凤一手捏了捏，仿佛里面有一个球。动作有点猥琐，不过姬小灿知道凤一是想起了以前自己在他手上睡觉的场景，心中也有点怀恋：“是啊，年轻就是好。哪像现在，还要愁着结婚。”

“……你现在也很年轻。”凤一提醒他，“不用愁结婚了，我来考虑就行了。”

“亲爱的你真好！”姬小灿扑到凤一怀里。

凤一嘿嘿一笑：“那是。”

“你笑得好傻。”

“咳咳。”凤一收回傻笑，就听姬小灿道，“不过挺好看的。”

……凤一继续傻笑。

他傻笑着找了小草，叫他到老母鸡那里去；他傻笑着越过小桥，傻笑着走过小路。直到去了凤春华那里，凤一脸上的笑容才稍微褪去一点。

凤春华见他们来了，起身迎接。姬小灿发觉少了两个人，问道：“阿瓷和阿铜呢？”

“他们两个早上就离开了。”凤春华耸耸肩，“说是要去到外面游历。”

小金补充道：“我还跟他们打了个赌 ，看他们能不能八十天环游世界一周。”

“真是的，这两个家伙翅膀硬了就想要离家。”姬小灿抱怨道，“连声再见也不跟我们说。两个小白眼狼。”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口气就像是你是他们家长？”凤二道。

“当初要不是我们一把银子一把钱地把阿瓷辛辛苦苦拉扯大，还让我们差点走投无路，他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吗？”姬小灿反问道。

“好吧不管这么多了。”凤二道，“你们来做什么？”

“报到。”姬小灿一本正经。

“再以后不用天天来报到了。”凤春华有些无奈地环视了周围的小金，小银，姬小灿，凤一，凤二，凤三，道，“你们来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每天集体来我这里真叫人吃不消。”

“做儿子的我这不是怕你寂寞吗？”凤三辩解道。

“我不怕寂寞！”凤春华不再理凤三，转头问凤一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凤一踌躇了一下，还是把老母鸡的对象供出来了：“事实上，老母鸡的对象是一个名字叫做小草的人。”

这个名字跟老母鸡一比显得实在有点柔弱，加上自己三个儿子性取向都不正常，凤春化不确定地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凤春华惊呼，“居然真的有男的会喜欢老母鸡？”

“一开始我和小灿也是这么想的。”凤一笑道，“可是后来我发现小草的眼光和常人不太一样。”

姬小灿猛地点点头。

“其实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个问题。”凤一收起笑容，严肃道。

其他人也立刻认真起来。凤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吧，什么问题。”

凤一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走到凤三跟前，把手搁在他的肩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凤三一刹那间没反应过来：“你要向我求婚？我我我我……不行啊大哥，我已经有凤二了……抱歉！”他甩开凤一的的手，躲到了凤二的身后。

“……”凤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吼道，“谁会向你求婚啊！我要求婚也是向姬小灿求好不好！”

“大哥生气了哟。”凤二歪着脑袋，对凤三微笑地说，“你想太多啦，现在大哥的眼里可是只有姬小灿一人。”

凤一咳嗽了一声，转而问小银道：“你呢？你和小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为了不被再次误会，凤一特地加了个“和小金”。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小银一愣，承认道。

凤二想了想：“结婚这种事听上去好像很遥远。”

凤春华听凤一提起此事，发现这也的确是一直被忽视，道：“我觉得结婚并不远——至少我蛮期待你们的婚宴的。”

“是啊，老母鸡都快结婚了！”姬小灿道，“要不我们大家一起结婚？”

凤一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小金拍手赞成：“这个好！”

“好你个头啊！”小银弹了弹小金的脑门，“一起结像什么话？万一蜡烛一熄黑灯瞎火的走错房了怎么办？况且娘和儿子一起结婚，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小银说得对。”凤春华道，“应该长辈结婚了你们再结。而且最好还是别放到同一天，要不然一喝酒，进错房，认错人，上错床，晚上真的会闹出笑话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次性结婚，那只能办一次婚宴；而时间不同，就可以吃四次喜酒了！”凤二是故意说给姬小灿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