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可期 上——妙颂九方01
妙颂九方01  发于:2015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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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管理员大妈接班后撤换寝具,发现一间男寝室的门从内锁着,门里却不断有奇怪的呻吟声。有了上一次宿舍卫生间产子的教训,宿舍大妈这次绝对不含糊,直接上报给保卫部经理。邵明远拿着对讲往宿舍赶,对话被黑桃k听了个全本。

邵明远用万能钥匙通开门的瞬间,三男一女都被惊住了。大妈的嘴张得直接能扔进鸡蛋。一口气错不过来,呕的一嗓子捂住心脏,就要往地上堆。邵明远一把抄住大妈的胳肢窝,按她指点位置摸出硝酸甘油片,赶快往嘴里塞。

前厅部经理丁戈一身红斑、纹丝不挂,手脚被铐子绳子固定在床栏上,摊放在冬日明媚暖阳和空调暖风吹拂之下;却哼哼嗨嗨的扭成人肉麻花。尤其显眼的是委顿在黑色乱草中的物件儿,用纸巾围着“围脖”蔫头耷拉脑的支着,被阳光反射的水色莹莹。

蒋敬璋是没这份定力的,把头一转哈哈大笑着就蹲在了师父身边。祁思源被徒弟的笑声提醒,望着床上的“摆设儿”,怒不得笑不得的忍得半边脸直哆嗦。他不好在朝大妈和邵明远绷脸,只能一把提起小徒弟拖到隔壁寝室,照着屁股蛋上给了两巴掌;小狐狸趴在床上只是咧咧嘴,一翻身仰面躺好接着笑。

邵明远安抚好宿舍大妈,捂着半拉脸找丁戈闻讯原因,以便向老总汇报。

丁戈昨晚下夜班前钻进西厨找吃的,只顾着和新来的小女生耍贫嘴,没留神吃了忌口的海鲜。未出两小时满身红斑就前赴后继的往起长。过敏的事不敢耽搁,他托人跑去24小时药店买了药,仰脖干咽了下去。

谁知更热闹的事,买药的人学舌不到位,买的是磺胺类抗菌药,偏赶上丁戈又对磺胺过敏。于是乎红疹没退下去几层,一颗脑袋浮肿得五官挪位,子孙根更是快速出现溃疡,开花流水的,绝对不能附着半丝寸缕,只能在太阳地里晾着。小保安们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为防止他把皮肉抓烂,只好用手铐绳子把他捆在有阳光的床上晾菊晒蛋。寄希望熬到医务室医生上班到宿舍出诊,再联系急救送医。

祁思源忍着肚子疼,摆手示意邵明远先叫救护车,把那块‘料’赶快送走。随即提拉着小徒弟,一路嘻嘻呵呵的回了主楼办公室。

邵明远差专人把丁戈送医之后,到老总办公室听候示下。蒋敬璋挤在沙发里好歹算刹住笑声,抓起纸巾擦干泪水道:“师父,我求个情,您高抬手放过吧。丁戈犯了过敏症没敢声张,反倒让保安把自己锁起来;这把刷子虽然抹得不老地道的,可到底是好心。若是其他情形过敏,出人命都是保不齐的。这说明他是把酒店声誉放在首位的,就从轻发落吧。至少等他满头满脸的花谢了再说……哈哈哈……”说罢又闭着眼睛笑倒在沙发上。

邵明远也笑得快要晃折了屁股底下的电脑椅,伸手从蒋敬璋手里要了张纸巾擦把脸,勉强守住正色附议道:“我和小蒋想的一样。丁戈坚持把夜班当完才回宿舍,其实是真够悬的。幸亏是皮肉伤,若是换了内脏、呼吸道的位置,现在这个人是死是活都难说。但出现紧急情况,他应该及时和上一级领导说明。再则该事先和宿舍大妈打声招呼,大妈也能帮他叫个救护车的。可这下反倒连同大妈一起送走了。等他好了得让他给大妈赔不是去。”

祁思源把烟盒递给邵明远,自己也捏出一支烟按火机点着:“嗯~~,那就按你俩说的办吧。明远下午再去看看丁戈,明白告诉他,这次的事终究是他处理不当,不奖;但身为经理职级上班期间去偷吃,又因为晾肉吓坏了宿舍大妈,这个人情是你和小蒋替他求下来的,也不罚了;让他拿礼物去给大妈鞠躬认错。”

邵明远应声起身拎着对讲机往外走,猛一拉门,把门口那位举手敲门的销售部经理吓一跳。两下哈哈笑着招呼错过,Stevie严带上门走至办公桌前。

蒋敬璋率先起身和Stevie严寒暄几句,正要巡检今早的早餐情况,Stevie严抬手招呼说:正好有个关于春节装扮的事征求师徒俩的意见。

按照Stevie严的设想,元旦过后就要立即着手准备春节。在接连筹备好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包括元旦之后,春节和元宵属于传统节日;他有意为三处中餐厅加强民族气氛,那么作为餐饮领头人的小蒋,是否可以考虑在除夕到元宵节这段时间,换一身鲜亮的长袍马褂,增加喜庆气氛。最后Stevie严说:“采购部已拿到了服装样衣,想让小蒋去试穿一下。”

祁思源弹弹烟灰,眯着眼睛吐出一股烟,冷音冷调:“采购部的架子不小,让人家去那儿当着那么多人脱衣服换衣服,准备好足够红包了吗?!你去让他们把服装那这儿来。好不好的现场就能拍板。”

服装一共三套:大红锦缎长袍,黑底大红富贵团花立领马褂,同花色质料滚边马甲;另一套是纯黑色长袍,明黄色衬里纯黑寿字团暗花马褂。一件烟灰色素面长袍。还有两顶黑段子六瓣白琉璃帽正瓜皮帽和黑面素折扇。

蒋敬璋被师父眼神儿盯着,钻进内室换了那套大红的衣裳。刚一出门就听噗的一声,祁思源把水喷了采购部经理一脚,接着按住两个眼角哈哈大笑起来,并断断续续指挥Stevie严:“帽子、扇子……都给他配上……”

Stevie严把物件一一放在蒋敬璋手里,捂着口鼻噗噗的笑着:“这简直就是新郎官儿呀!”——蒋敬璋用扇子支着帽盔儿转着,撇撇嘴哂道:“索性你们再备个黄铜脸盆,再送一套凤冠霞帔来让粤菜领位穿上,和我凑一对儿站在酒店门口,来人就作揖。让客人进门就往脸盆里扔钢蹦儿打喜儿。”

Stevie严忙转头征求老总意见:“祁总您瞧小蒋穿上这身儿,真挺好看的是吧。要不再让他换上另外两身儿,分别留个照片儿,您再仔细看看?”

黑桃k今天超乎寻常的好说话,提起那套黑色的直接就进内室换了。出来之后,他有意将马褂袖子翻起一截明黄,手搭着颜色鲜艳的徒弟肩膀,让众人来分辨。把另两位部门经理看得,不约而同捂住口鼻,简直激动的要蹦起来。不住声儿的说:“好看!真好看……真般配!”黑桃k遂即就把服装颜色就定下来,但要由工服部分别量体裁衣。

Stevie严和采购部拿着衣服出门后,又有酒店员工工会的人来请示,圣诞节之后有意筹备内部员工联欢歌会,问老总是否有意与民同乐?蒋敬璋于是又被信手拈来做了挡箭牌,说他曾有麦霸之称。祁思源吐口说,徒弟在工作之余可以去参加;但他自己说不好能否挤出这个时间。蒋敬璋听了这句搪塞,心里又开始算计。

圣诞前夜,数米高的圣诞树启动电源后,立时彩光缭绕,伴随着铃儿响叮当和平安夜的轻音乐,显得分外欢心鼓舞。

蒋敬璋扶着挑台栏杆顺嘴胡编歌词,应着曲子摇头晃脑的唱:“……马车翻进地沟里全都糟了殃,嗨!叮叮当,叮叮当,兜里响叮当。挣不了俩子儿穷得瑟早晚要遭殃!”

一旁的程喜燕捂着嘴笑了半晌,回头见他并没有喜色,知他是不高兴,便就此沉默下来。下午蒋敬璋送姥姥和宋叔去机场,先出国去丹麦和母亲团聚。坐着宋叔公司的车回到市内,有好一阵功夫心慌的不行,好像不知该去哪里了。回到酒店,即使面对着浓重的节日气氛,也高兴不起来。

插着裤子口袋,举另只手对着身后的燕姐挥挥,沿着楼梯下到一楼。西厨副厨卡尔和主厨休伯特@柯尔正在西餐厅里,举着香槟互道:“Merry Christmas!”

蒋敬璋过去和两位西厨打了招呼,休伯特招手让西餐领班又拿过来一杯香槟给蒋敬璋,动作优雅的碰杯并用英语道:“Merry Christmas to jiang。”——“Merry Christmas to Hubert”

抿了一口香槟,蒋敬璋回头对卡尔笑道:“也敬您一杯。没有您一票否决销售部策划的创意,只怕这会儿我就要竖着两个鹿角在这现眼了。”——“圣诞节庆祝当然要欢快,但也大可不必降低自家身份。由一位身形合适的男士装扮圣诞老人,分发礼品就足够显示诚意和欢庆。”卡尔优雅的笑着阐述着自己的观点,蒋敬璋回以同样的优雅笑容。

祁思源沿着室内电梯上到楼面时,大厅里正回荡着缠绵悱恻悠扬婉转的《斯科布罗集市》间奏。歌声是从西餐厅乐池传过来的,仅仅看大厅中纷纷翘首以往的众人,祁思源就料定唱歌的人一定是爱徒。于是紧走几步向前,按住几个要向他打招呼的人,隐在人群中向厅内看。

蒋敬璋坐着高脚凳,把上装搭在腿上,手把着麦克风长的深情缱绻: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fine me an acre of land

叫她替我找块地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就在咸泪和大海之间

Then she ’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是我真正的爱人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叫她用一把皮镰收割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将收割的石楠扎成一束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音乐静止下来片刻,四下响起有礼有节的掌声。休伯特冲动的跑上乐池舞台,和蒋敬璋拥抱一下,擦着眼泪连声赞叹着:“very nice!”随后又捂胸说了一串法语。与此同时西厨副厨卡尔引着一位棕发女士走进舞台,休伯特亲自向蒋敬璋介绍他的太太。并借助卡尔的翻译致谢道:休伯特和夫人由衷感谢,蒋代表酒店领导层送了如此特别的圣诞礼物。

祁思源走近几步向台下看,果然见董事长隆澔就坐在正对乐池的位子上,回头和沈赫筠低声谈论着什么,沈赫筠随即点头认可。祁思源稳步上前与二人见礼,被让在空位上落座。

沈赫筠和隆澔出席过团拜会刚回来。一进门餐饮部的小经理就满面春风迎上来,邀请他们参加由餐饮部发起组织的歌会。旨在代表酒店领导表达感谢,所有外籍驻店各职级员工,在圣诞节期间坚守岗位。沈隆二人包括随后祁思源的加入,无形中又为歌会气氛提升了更有力的烘托。

西餐厅的歌会已渐渐吸引了许多客人过来,祁思源悄悄指示前厅部和餐厅服务员,从大堂吧和近旁中餐厅搬座位过来,尽量安排客人们落座。

沈赫筠喝了一口水略转头对祁思源说:“就今晚现场发挥调配能力等综合表现看,小祁这个徒弟的素质是不错的。我看实习期可以结束了;澔,你说呢?”——隆澔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就在春节之后宣布出师。”

“哦,刚才小蒋还说了个很好的建议。”隆澔向祁思源倾过身形道:“他建议说,可否有酒店的工会后勤安排摄影师,为所有春节值班加班的员工包括外籍员工,拍摄一段祝福视频,传给他们的家人,一方面表达新年祝福,另一方面也很好的提升了企业形象。我和赫筠都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摄影师器材的事情责成工会专人去办,要到每个员工的岗位上去拍摄”

祁思源应声附和着,心中不免暗酸:这狡猾的小狐狸,生怕我承诺他的视频拍摄是说空话,就玩了把雨露均沾。这一下两方面的好人都让他做了。

安安稳稳数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小狐狸被破师傅监督着,做在酒店内美饭厅镜子前,被美发师倒了一大把的定型者喱,恨不得拿尺子比着,给他梳了一个溜直的三七分缝小分头儿。

蒋敬璋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说什么不肯出美发厅的门儿,说是穿齐了长袍马褂,比电视剧里演的傻姑爷还要傻。然而当他被师父硬拉出门时,周围却响起一片惊艳赞叹声,无数的小女生按着心口说,差点被他帅出心脏病。

祁思源也换上了量身定做的黑色长袍,出乎意外的面带微笑,走在前面给徒弟示范着,怎样少提着侧襟,走出中式礼服的韵味。

师徒俩一前一后的沿着楼梯走下来,到一层大厅,向前厅所有员工及在场客人,抱拳拱手温言拜年。如此欢欣鼓舞的场面把摄影师看得几乎忘了摘掉镜头盖。

拿到截好的视频文件,蒋敬璋第一时间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让她把邮箱地址用短信发给她。之后通过网络视频向母亲、姥姥和宋叔拜年,还向他们显摆师父代表三位长辈送他的大红包。

吴老太太从未离开外孙那么远,一直红着眼睛不说话。当宋振中和吴筱梅一起抬手向他展示婚戒时,蒋敬璋真假虚实的和宋振中耍着贫嘴,问如果改口的话,是否称呼不同,长辈给的红包大小也有区别?宋振中大笑回答:他给自家孩子的红包不以称呼做标准,而是看分量的;家长回来时孩子长越胖,红包越大。

祁思源在一旁坐不住,闯进视频区域揭发他,是故意跟师父显摆呢。向那边的三位拜过年道过喜,祁思源明确表示请他们尽管放心,家长回来之前,他一定替他们把孩子看好,保证养得白白胖胖的。如此打岔才把镜头中垂泪无言的吴老太太逗笑起来。

第11章

大年初一上午,祁思源睡眼迷瞪的给手机充电。开机的一瞬弹出N多个短消息。还来不及看时,又有门禁电话打进来,是小区门口保安室的,说是小区保安室有位老爷子指名道姓要找业主,却不知道门牌号。

“老爷子?”祁思源知道,他自家老爹是绝对不可能放下革命老萝卜的虚架子,屈尊光临到这里来看儿子。——果然保安把电话交给了来访者,可视镜头里出现一位头发雪白的老爷子,用温润略有沙哑的嗓音叫着祁思源的小名:“毛毛,我是你萧叔。穿上衣服出来接我一下吧。”

祁思源应着声挂了对讲电话,快步跑进主卧从被窝里揪出小狐狸,又拍又晃折腾醒了,让他赶快梳洗穿衣,准备见人。徒弟坐在床上还认不清东南西北,就看着平日临危不乱的师父,这会儿竟匆忙着往身上套衣服,跳着脚儿提裤子拉链还把蛋夹了一下;一边揉着裆一边抓起钥匙往外跑。

“军委主席来,也没见您这么急过。”——“操,他比军委主席有水平。赶快的,是你婆婆来了。”祁思源说着带上大门走了。

蒋敬璋惊得立时醒了瞌睡,跳起来穿衣整床、开窗通风,把扔在地上的挎包挂进衣帽间。一时找不到可穿的衣服,索性拿了师父一件浅驼色的线衣套上。

捂着屁股洗水果做水泡茶时,随街门响动,祁思源音色温和的让进访客。蒋敬璋应着师父招呼出来接待时,险些被唬住了。索性立即反应过来,低身帮着老爷子挂外套拿拖鞋。

萧叔躯干挺直满头银丝,是那种‘千金难买老来瘦’的形象。步伐稳健的走进客厅,眼睛一扫微微点头。又转身很正式的朝蒋敬璋伸出手,蒋敬璋忙接住那主动伸向他的手,又被老爷子加了一只手握住。“这小伙子长的很端正,是个体面孩子。自我介绍一下,萧正,思源父亲的老部下。你随着他叫萧叔就行。”——“萧叔好。您老人家快坐。我刚灌好暖手袋,您先焐焐手吧。”蒋敬璋从餐台上碰过小暖手带,试了试温度,放在老爷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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