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抢狗食 下——人生江月
人生江月  发于:2015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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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小草围着李大花和李老太转了会儿就跑出去显摆了。

狗剩倒是多留了会儿陪两人说话儿……

外面结冰后,大舅两口子来接了一回,狗剩热情的留了几回,两口子也就作罢,满面笑容的带了几只兔子回去。

冬季日短,日子过得飞快。

天边冒出第一缕新绿的时候,老两口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刘打铁只好和柱头俩借了狗剩的驴车送人回去。

狗剩是走不开了。

上头有了明文下来,山官这一批人已经返回了嘉兴城防驻。

花伢和小九高兴坏了,每天晚上都要说起带哪些东西走,屯子里的事物怎样处理等等。

“收拾我们的衣服带过去就是,其它的都留在这儿,我们田地都在这里,每年少不得回来一趟,留着以后用也一样,去了嘉兴城再添置!”狗剩笑着说道。

两人连几根柴火都要运过去,这样不晓得得运几趟!

“要去好些银钱哩,城里东西可贵了!”花伢说道。

“这一来一回要三四天,都搬过去,我们怕要等明年才能跟你大哥见面喽!”狗剩故意夸张的说道,“黑斑估计给累死在官道上了!”

花伢终于偃旗息鼓了,“那还是照大哥说的哩!”

三人准备等天再暖和些就出发。

李大花叫狗剩精心养了一个冬,又有李老太在旁边宽心,天暖了些,好歹能下炕。

狗剩一家子要搬去城里,李大花只恨不得拿大喇叭喊得满世界人都知道,日日来关心。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没?”李大花坐在院子里直捶腿,大声问道。

花伢给端了一碗茶水出来。

李大花端起来一饮而尽,“要好了,还是早些去城里,省的叫山官等的心急哩!”

“知了。”狗剩应道。

这山头和院子,狗剩早就言明是交给柱头和鸡蛋两兄弟帮忙打理的,说好四六分,那六分给柱头和鸡蛋平分,现在鸡蛋还小,银钱由刘打铁两口子帮忙掌着,柱头自己的自己拿着。

原是有父母在儿女不藏私财的,李大花以前不晓得看的多重,这会儿却什么都没多说,大儿子最好的收入就是这山头了,山上兔子粪多了,土一年比一年肥,撒的饲料吃不完,每年还可以收一点儿粮食,更不说那满山的兔子了,左右好处都是自家人得的,实在不必说什么。

柱头和鸡蛋已经搬过来了,除了山上,再就是帮狗剩照料这院子。

院子里那颗葡萄藤去年终于开始挂果了,狗剩可舍不得让它因无人照料藤蔓疯长。

李大花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拉着柱头说了会儿悄悄话,拿了狗剩一条咸鱼才往屯子里走。

“反正你们吃不掉,孝敬你老子娘哩!”

柱头尴尬的冲花伢笑了笑,慌忙把剩下的鱼干都给装在了麻袋里。

这鱼干是狗剩自己做的,拿调料腌了,撑开挂在屋檐下风干,直接蒸熟了配稀饭或无事拿一块啃着玩都是极好的,因是自家鱼塘的鱼,狗剩挂了满满一屋檐,吃了一冬也还剩下好些。

“柱头哥,不打紧,池塘里还有鱼,你等暖和了去河里再捞一些放进去,我们鱼塘是活水,鱼长得可快了,等冬天再晒就是。”花伢大大方方的说道。

柱头脸上有些发热,搓了搓手,“嗯,我记下了,等今年过冬我多做些,你们回来吃。”

屯子里还有几家军户早早的就已经动了身,狗剩也打算第二天就动身。

明明该是一个再普通的夜晚,狗剩却出乎意料的失眠了。

因为深夜,四周的动静都变得一清二楚。

狗剩能清楚的听到隔了一间房的花伢和小九也没睡,时不时就有笑声传来、屋外的狗呜咽声、黑斑打响鼻的声音……

两年没见,不知道人会长成什么样子呢?黑了、瘦了,还是长得高高大大?

一直翻到后半夜,外面传来几声鸡鸣,狗剩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梦里城市五光十色,各种彩光灯、招牌晃得人眼睛发晕,衣冠楚楚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在各色带着假笑的人中间穿梭,其中一个特别诱人,扭动的肢体有力的舞动……

“啊——”

狗剩喘着粗气醒来,感觉到下身一片滑腻,不用掀开被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满十四周岁的晚上,狗剩喝了两口老酒,别看这里酒看上去色泽浑浊,却很有几分后劲儿,狗剩晕晕乎乎的上了炕,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第二天起床,亵裤上一片潮湿,那是这辈子的第一次!

狗剩捂着眼睛苦笑,昨夜梦里那美好背影的回头真是有些惊悚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哥,起床了没?”花伢在院子里高声喊道。

“起了,就来!”狗剩飞快的换了衣服,顾不得去细想梦里那张让自己吓得早泄的脸,慌忙走了出去,把脏衣服裹成一团塞到已经装好的车上。

李大花和刘打铁一家子把狗剩送到了屯子口。

“……放机灵些,放机灵些……”李大花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深怕自己大儿子离了自己眼吃了亏。

“好了,让狗剩走吧,又不是不回来。”刘打铁拉住李大花说道。

“爹,娘,你们注意身体,平时别太累,秋收后我就回来一趟……”

第六十五章

在路上颠簸了两天,第二天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嘉兴城的城墙终于近在眼前。

花伢和小九一左一右的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高兴的大喊大叫。

“坐好!”狗剩不得不放慢了车速提醒道。

城墙下人来人往,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少住在城外的农人挑着担子急匆匆的出城,也有扛着锄头等农具的往里走的……

“狗剩!”

驴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大概是他自己修剪的,一头参差不齐长发胡乱的在脑后绑着,麦色的皮肤,笑的格外灿烂的脸上两排牙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饱满的额头黑的几乎反光,两条浓浓的眉头笑着也还是向上扬,鼻子又高又挺,脸颊边的颌骨有些突兀的露在外面,显得脸部格外棱角分明,即使藏在厚褂子下面,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块块硬邦邦的肌肉,整个人站在原地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经过军队三年的磨砺,这个人完全长成了正宗的硬汉!

狗剩几乎不敢相认.

“大哥,是大哥!”花伢兴奋的叫了起来。

山官绕到车后面,一手一个把小九和花伢抱了下来,大臂上的肌肉高高的隆起。

狗剩毫不怀疑,现在那一拳能把黑斑打飞。

“大哥!大哥……”

两个孩子在山官身上又叫又跳。

“大哥怎么来了?方才狗剩哥哥还担心怎么找到地方哩!”花伢问道。

“前几天晓得马叔他们已经到了,我估摸着你们就该这两天来,有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正好遇到了!”山官应道。

花伢和小九两人就笑开了。

军队里驻防的军士,平日里除年三十至来年初七开年日日上午都必须操练,无故不得擅离驻防地,山官必是每天无事就守在在城墙下才有了这个“正好”……

好一会儿,山官才把人又放到了车上,“好了,我们先回家!”

两个孩子在车厢里笑成一团。

山官一撑车把手跳到前面赶车的位置上坐下。

狗剩立即觉得一股人体特有的热浪扑过来,慌忙偷偷往旁边挪了挪。

“坐稳,走了!”山官吆喝了一声,从狗剩手里把缰绳拿过来用力抖了一下。

狗剩心神不宁之下,身子猛地往旁边歪过去。

山官胳膊肘一挥,迅雷不及耳的单手就把人搂过来。

狗剩猛地一头就撞到了山官怀里,挣扎了好大会儿都没能坐正。

山官嘴角一翘,胳膊随意的搭在狗剩身上,另一只手操纵着驴子时儿快时儿慢,每每狗剩要坐正了,就是一阵颠簸又一头扎到山官怀里,如此走了一路,在外人看来倒似就别未见的小夫舍不得离开自家爷们怀抱一样!

嘉兴城共有四个城门,平日里都是衙役和少少的几个城门官守着,军队驻扎在城郊,军眷的小院子在外城墙与内城墙之间,分了两块,山官的这个在东边的城区。

“到了。”山官拉住缰绳,把车停稳。

花伢和小九欢呼着跳了下来。

狗剩折腾了一路,不知是累的,还是窘迫的,脸上火烧一般,猛地跳下车,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

“大家都进来!”山官招呼道。

黑斑打了个响鼻,老老实实的跟着山官进去了,在墙下啃仅有的几根青草。

五间成“凹”字形的厢房,前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最让人高兴的是院子边上还有一口不大的井,略微大的两块地已经被刨的松散,只等着种东西,是一个齐齐整整坐北朝南的一进院子。

狗剩走过去揭开井盖子看了看,井水十分清澈,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

花伢和小九一个一个房间看了过去,跑进跑出,高兴地叫着。

“怎么样?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抢到这个院子,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口井,里面是挖出来的一眼活泉水。”山官介绍道。

军队真是一个锻炼人的好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人都发育的如此早,今年才十六岁的的山官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模样,语音低沉有力,听的人连心里都跟着嗡嗡起来。

狗剩一回头,山官被放大的脸赫然就顶在了鼻尖上。

花伢跑出来正从山官背后看到这一幕,拉着小九飞快的闪到了屋里,两人好奇的躲在屋里偷看。

“我们做什么呢,姐姐?”小九低声问道。

“嘘,我们看大哥和狗剩哥哥关系好不好!”花伢轻声说道。

小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跟花伢一起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我、我要过去。”

狗剩推了推山官,温热一直透过衣服硬邦邦的传过来,人根本纹丝不动。

“你还没叫过我一次,从见面到现在。”山官嘴角带着笑说道。

狗剩觉得自己会怀念那个整天绷着脸的小知己!

“我就知道你会嫌麻烦,进屋里看看,还缺了什么东西……”山官往后退开一步,站直身体说道。

狗剩暗暗松了口气,支吾了一声,快步往厢房走去。

“中间这间是堂屋,朝西的那间做杂物间,下面有个地窖,东头这间是厨房,隔一半出来放柴火,中间三间房都有炕,你想睡哪间?”山官跟在后面介绍道。

“唔,靠西边的那间。”狗剩闪躲着山官火辣辣的视线应道。

“嗯……”

“我去整理衣服。”狗剩说了一声,逃一般的往房间去了。

山官无声的笑了起来。

花伢和小九早就装作对客厅的炕感兴趣,两人故意趴到了上面。

狗剩根本无暇注意到那里,飞快的进了房间。

城里的院子自然不能与屯子里自己建的相比,房间小了几乎一半,炕因此也瘦了身。

山官早先半个月就到了嘉兴城,陆陆续续的添置了不少家具,住人已经不成问题。

狗剩把衣服一件件的叠整齐放在柜子里,山官在外头跟弟弟妹妹说话,顺便把驴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规整在各个房间里。

少了这个随时扰人的家伙,心里总算慢慢清明起来,不由暗笑了一声,慌什么呢,找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了,早了结事情早安心!

山官脚长手大,车上十来个坛坛罐罐、包裹并几大袋粮食,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

从两个包裹中间角落里掉出一团布料。

山官单胳膊把两个大包裹夹住,另一只手把那团布甩了甩,赫然就是狗剩早上匆匆忙忙塞进去的亵裤。

看着中间清清楚楚的干白点,已经十六岁的少年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嘴角愈发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故意把内裤扔到盆里……

“狗剩哥哥,你收好了没?我们要去上街了!”花伢在外面喊道。

“哦,就来!”狗剩把从怀里摸出来的布包仔细在衣柜里放好,思量着还是该买一个罐子回来放着,省的叫鼠虫把这银票和田契给啃了,那可没地方哭去了,听到花伢声音赶紧应了,走了出来。

“走了,我们今晚在外头好好吃一顿!”山官吆喝道。

狗剩把想说的话暂时压了下去,一起往外走去。

花伢和小九对正经酒楼倒没兴趣,刘打铁和狗剩陪着两人在集市里胡乱吃了馄炖、肉馅烧饼、狗剩引着兴起来的串子、糖葫芦……吃的肚子滚圆,才慢慢往家里走。

狗剩看山官一直嘴角带着笑意,思量着人心情看来极好,今晚就能把事儿说了……

山官晓得狗剩爱干净,早早就买好了浴桶,一到家就张罗着烧水,给一家子洗澡用。

狗剩泡了个澡,只觉得浑身通透,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自动自觉的把外边留了出来。

花伢今年已经不小了,狗剩可不好意思再去跟人小姑娘挤着睡!

一会儿,身边一沉,山官躺了上来。

“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狗剩应了一声。

“家里怎么样?”山官又问道。

狗剩坐起来,爬过山官身上,把藏在衣柜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几年除了那山头,共买了九十二亩地,你拿大头,与你六十亩地契,若不方便,我还帮你打理,除去日常开销,田租和卖兔子的银钱共攒了两百一十六两,这些我们平分……”

山官不说话,也起身摸了一个罐子过来,倒了个布包出来,里面“哗啦哗啦”直响。

大大小小好几十个银锭子被倒在狗剩摊开的包袱皮上。

“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一点银钱,你一并收好,等有空了再去买些地!”

“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用,你看着办,睡了,我明天早上还要去军营。”

山官一拉被子,躺了下去。

狗剩只得把沉甸甸的一把银子并田契都先收了起来,余的话也不好多数,而况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多,昨天夜里几乎没合眼,等吹了油灯,盖好被子,人很快就被困意收了去。

山官挣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慢慢就满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早上狗剩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外面传来花伢和小九说话的声音。

“我跟屯子里婶婶们学了针线,以后就可以给大哥补衣服了!”

“好,大哥等着!”

“大哥,大哥,狗剩哥哥还送我去了学堂,老先生可爱夸奖我了……”

狗剩披了衣服出来,冲着小九和花伢两个刮了刮脸。

小九脸就红了,以前还小一点儿的时候还会往花伢个姑娘身后躲,现在好歹把这一点改了。

“狗剩哥,早饭在锅里,你快去吃,大哥要去军营了。”花伢笑着说道。

“我先走了。”

山官说了一句便起身出门,仿佛就在等某人起床,而事实估计也正是如此。

这太不对劲儿了,狗剩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要把事情说清楚!

“大哥说,等他回来,我们要去报、报……”花伢支吾了一下,大概是那个词想不起来,干脆冒过,“还要给小九找学堂……”

小九听了,脸上就露出高兴的神色。

狗剩去厨房三两口吃完早餐,听花伢叽叽喳喳的说了一早上,小九已经乖乖的进去自己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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