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抢狗食 下——人生江月
人生江月  发于:2015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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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狗剩隔着被子拍了拍鸭蛋的胸膛,“我家、唔、我家山官,死活说什么要让我过劳什子好日子,上赶着去送死……”

大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山官并不是傻子,难怪当初被选去了京城 ,就估摸着该是这样的原因了。

“大荣,呵呵,大荣就厉害了,我、嗯、我……”鸭蛋继续说了起来。

大荣帮两人把被子盖好,“睡了,明天都还有事儿呢!”

狗剩和鸭蛋一起傻笑了起来。

好在两人很快就起了睡意,歪扭着睡着了。

大荣又起身去各处都看了一圈,给几个小的掖了掖被子,才躺下……

冬天对穷人家来说是熬日子,于狗剩一家子却并不难过。

“二哥,用力!”

“快破了,快破了!”

“这里再来一下,二哥……”

“小九哥哥,你也来帮忙!”

外面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叫声。

狗剩裹着大斗篷一斤院子就看到小家伙们围着院子里的小鱼塘又叫又跳。

大麦平日闲来无事,跟柱头商量后,在院子围墙外面又开始挖鱼塘,院子里鱼塘毕竟小了些,还不足半亩,夏日闷一点儿,鱼就浮头,左右外面的田地种了也主要是喂兔子,并没有精心去打理,只是中下等的田地,挖了鱼塘养鱼也是个办法,柱头也就应了,偶尔有精力还去帮把手。

只养鱼哪里就那么容易,现代有了增氧机还会满池的鱼都翻塘呢,再说靠两个半大小子想挖个大鱼塘出来,还不把人累死。

狗剩回来就叫停了,把已经挖好的小池子种上了莲藕,到冬天还很收了一些,至于鱼还是打外头河里捕了捡好的往院子里的池子里放,投点儿饲料养着自家人吃。

这里冬天冷,狗剩当初挖小鱼塘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边上浅些,中间却足有两米多深,是以池塘边上全都冻结实了,只中间下面还有点儿水,漏过的鱼就都挤在中间,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几个孩子都跑到冰面上叫着跳着砸冰,想把下面的鱼捞上来。

“大哥,你回来了!”

花伢和大草略微矜持些,站在外面,注意到了进门的狗剩。

“嗯,看着弟弟妹妹些,小心啊!”狗剩交代了一句,快步进了屋子。

虽然修了温泉池子,家里却只有狗剩热衷些,大冬天的还过去泡,女人家不好意思,光听狗剩说了几次,几个妹妹就羞的往屋子里躲,李大花这等泼辣的人也直说要撕了狗剩嘴巴,男孩子们又呆不住,而况泡过温泉,回来还得洗一次澡,谁耐烦呢!

狗剩插了厨房门,靠着烧的滚热的土炉子,李大花晓得大儿子这古怪性子,在外头泡了澡池子,非说有气味,要洗二遍澡,早早就帮狗剩在厨房里又升了一个炭盆,就是如此,狗剩还是站在大木盆里,快快的用热水淋了一遍,就赶紧用大巾子裹了,钻到炕上,此事每隔三四天就要重复一遍。

李大花和刘打铁两口子在堂屋的炕上打纸牌,一人拿十七张牌,两人斗地主。

冬日实在无聊,古代自然也有叶子牌之类的游戏,只怕是整个柳树屯都没人会,而况以前冬天为了省粮食,都是喝稀粥混个睡饱,一家子都挤在坑上,能睡则睡,还省柴火!现在衣食无忧,更不缺木柴,狗剩裁了几个硬纸板,画了两幅扑克,为了区分红黑,还特意买了点儿朱砂,这个东西可比普通墨汁贵多了。

小孩子接受新东西都极快,不过几天,斗地主、炒地皮、画乌龟都可以选着玩儿了,因只有两副牌,最开始,连最正经的小九都抢着玩,大半个月后热度才稍稍减少了些。

狗剩自己弄出来的,却又最早就腻了,心里计划着等得空了,选几根好些的柴火,是不是雕副麻将出来……

在暖烘烘的炕上躺了会儿,又是刚泡过温泉的,浑身上下每一处不舒坦的,连骨头缝里都有些酥了。

狗剩呼了口气,懒洋洋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身边少了个人,连说话都没人应声,到底没意思……想到这里,狗剩心就不由自主的缩了起来,不知道那人在京城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砰!砰!砰砰……”

简易的火枪,形状怪异的子弹……

“啊——”

爆炸声,惨叫声,沾血的熟悉面孔……

狗剩猛地坐了起来,偏瘦的胸腔急促的上下起伏着,额头上泌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怎么了,哥?快把衣服穿上,小心冻着了!”柱头恰好进门换外面的褂子,连声问道。

“啊,没事!”狗剩哑着声音说道。

家里人都只知道山官出了远门,关于山官到底去做什么了,狗剩谁都没说。

“快起来,哥,我们捉了好些鱼,可惜冰面一会儿就冻住了,不然肯定还能捉好多……”

狗剩压下心悸,穿上亵衣亵裤,外面套上棉裤和大棉衣,不出门这样就可以了。

大草和花伢已经点燃了灶里,烧着热水。

刘打铁帮忙收拾大大小小二三十条鱼,洗干净了,抹一点点盐,挂在屋檐下,一直到化冻吃着都跟刚杀差不多。

狗剩没心情亲自弄吃的,李大花冬天就下不得炕,只由着花伢和大草抓了酸菜出来炖了。

柱头和刘打铁一起去温泉山那边摘了些青菜,再有家里入冬就做的肉丸子等,算是极好的一顿晚餐了。

狗剩就着煮的烂烂的白萝卜和青菜叶子拔了两口饭就放了碗筷……

小孩子接受新东西都极快,不过几天,斗地主、炒地皮、画乌龟都可以选着玩儿了,因只有两副牌,最开始,连最正经的小九都抢着玩,大半个月后热度才稍稍减少了些。

狗剩自己弄出来的,却又最早就腻了,心里计划着等得空了,选几根好些的柴火,是不是雕副麻将出来……

在暖烘烘的炕上躺了会儿,又是刚泡过温泉的,浑身上下每一处不舒坦的,连骨头缝里都有些酥了。

狗剩呼了口气,懒洋洋的连根手指都不想动,身边少了个人,连说话都没人应声,到底没意思……想到这里,狗剩心就不由自主的缩了起来,不知道那人在京城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砰!砰!砰砰……”

简易的火枪,形状怪异的子弹……

“啊——”

爆炸声,惨叫声,沾血的熟悉面孔……

狗剩猛地坐了起来,偏瘦的胸腔急促的上下起伏着,额头上泌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怎么了,哥?快把衣服穿上,小心冻着了!”柱头恰好进门换外面的褂子,连声问道。

“啊,没事!”狗剩哑着声音说道。

家里人都只知道山官出了远门,关于山官到底去做什么了,狗剩谁都没说。

“快起来,哥,我们捉了好些鱼,可惜冰面一会儿就冻住了,不然肯定还能捉好多……”

狗剩压下心悸,穿上亵衣亵裤,外面套上棉裤和大棉衣,不出门这样就可以了。

大草和花伢已经点燃了灶里,烧着热水。

刘打铁帮忙收拾大大小小二三十条鱼,洗干净了,抹一点点盐,挂在屋檐下,一直到化冻吃着都跟刚杀差不多。

狗剩没心情亲自弄吃的,李大花冬天就下不得炕,只由着花伢和大草抓了酸菜出来炖了。

柱头和刘打铁一起去温泉山那边摘了些青菜,再有家里入冬就做的肉丸子等,算是极好的一顿晚餐了。

狗剩就着煮的烂烂的白萝卜和青菜叶子拔了两口饭就放了碗筷……

第九十章

“小哥,怎么吃这么少?锅里还多呢!”花伢问道。

“你们吃吧,哥哥不大舒服,不想吃。”狗剩勉强笑着说道。

“叫你神呢!大冬天的去泡澡池子,怕不是着了凉,快去捡几副草药煎……”李大花筷子指指点点的,嘴里还含着一大口食物,一边说一边往下咽。

“不是哩,娘,昨儿没睡好,我去躺会儿就成了!”狗剩赶紧打断了李大花喋喋不休的安排,“你们好好吃饭,我先去睡了。”

“去吧,你自己就是大夫,身体不舒服可就要说。”刘打铁敲了敲碗沿说道。

狗剩应了,起身进去滚到炕上,却并没有半分睡意,心一纠一纠的痛,在炕上烙烧饼一般翻来覆去。

一时,外面传来弟弟妹妹们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狗剩用力捶了一下炕面,恨不能把那人抓回来,做一回咆哮帝……

因狗剩不舒服,一家人一夜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柱头、小九和鸡蛋跟狗剩睡一起,睡前还偷偷摸了好几次狗剩的额头。

当初修这小院子的时候,亏得狗剩确实考虑到一大家子都会住过来的情况,一溜儿修了七八间青砖大瓦房,除了正中间的堂屋并厨房、粮仓,还有五间厢房,大麦住了一间,一间留作客房,余下的三间,李大花两口一间,双胞胎还小,跟三个小姑娘一间,倒也还睡得开。

“好了,没发热,快睡吧!”小九低声说道。

“嗯。”鸡蛋过了片刻才应了。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个弟弟总算躺了下来,屋里彻底暗了下来。

狗剩暗自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瞪着黑乎乎的房梁,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猫冬的日子着实平淡。

屋檐下挂的冰棱柱子开始滴水的时候,狗剩终于开始忙了起来。

温泉山那边的棚子里种的蔬菜,过了一冬,只狗剩每次去泡温泉的时候照料一番,居然还很活了一些,结果最多的是豇豆、青椒和茄子,而且照着长势,还能再收一些。

李大花稀罕的什么似的,狗剩把瘪的、歪的都挑出来说是留着自家吃的时候,死活不肯。

“左右你们要去镇子上,先带过去,若是有人要,能多得几个也是好的,实在卖不出去再拿回来,不也一样!你就是死脑筋,那山头好歹也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上去,这还没见个响儿呢!”

说道一百多两银子时候,李大花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呢。

李大花这两年瘦的的厉害,就是这一冬,什么也不做,吃好睡好,也没见胖几分,脸上颧骨高高的突出来,脸上皮肤松垮下来,很是有些吓人。

狗剩轻易并不直接去驳李大花的话,省的把人气出个好歹。

青蒲镇不是什么大地方,却也还有几户大户人家。

狗剩先前卖兔子和蘑菇都跟这几户人家的管事和厨子拉过关系,也算有几分交情,再有就是一南一北两个成气候点儿的酒楼,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与这些人打交道,却只有狗剩亲自去了,好在军户虽不许做生意,卖粮卖菜是不算的。

狗剩深知不论是蘑菇还是这大冬天的种出来的蔬菜,在这等小地方都是极新奇的,保不准就有人借此生事,都是挑了最好的先给县太老爷,分量把握的刚好,每一样满打满算,也不过炒平平的一小碟子,最多够县太老爷自己打打牙祭,算是树了一面大旗,人县太老爷吃了都没事呢!

县太老爷也是个妙人,今年有五十岁了,还是先帝时期的两榜进士,这些年兜兜转转还是在青蒲镇做了个七品县令,早就歇了往上挣的念头,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奔波,竟上下打点一番后,在这县令位置上连任起来,好在为人虽平庸,却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这半年来,狗剩每每上镇子,总会带一点子自家的新鲜东西给那相熟的门房,托他送进去,跟县令一次面未碰过,却有了几分默契。

“大兄弟,我们老爷说了,这大冬天的种出来的菜蔬常常鲜就好,倒是那晒得干干的小鱼有嚼劲……”

中年门房背微微弓着,来回搓着双手,有些谄媚的笑着。

县令当然不必认真理会讨好、借他名头的人,小小的门房可就不行了,他儿子在是县令老爷身边的小厮,每每狗剩了好东西送过来,都是经他儿子手送上去的,为此才得了老爷青眼,他还指望着狗剩能多送些新奇东西来呢,而况狗剩手也松,每次总有自家制的腌菜或烧饼等是单给他的。

“知了,黄伯,这是自家过冬泡的萝卜,不是什么好东西,您拿去早饭下粥却还过得去……”

门房眉开眼笑的接了。

“大兄弟放心,我家那小子说了,老爷虽没明说,对您可真真是记在了心上,时日久一点儿没大兄弟的消息,还要问哩!”

狗剩点点头,要的就是这等效果,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无不消息灵通,县令态度如此,就够了,若是真叫狗剩正经去应酬,反倒叫人难受了……

如此,转眼就是几个冬去春来。

狗剩真正长成了一位翩翩少年,所谓居养体,这几年,那温泉山上的棚子虽不如现代温室大棚好,却是一年冬天比一年冬天出产好,养兔子早就步上了正轨,老天也开眼,风调雨顺,田里都大丰收,还比不上权贵之家,却也算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地主了,除去两个山头和山头下的大几十亩地,另在柳树屯周边各处上中等的田地近三百亩,家里院子年前就翻修了一回,往后头扩建了一排,正经分了前院后院,只要瞧着中意的书,狗剩都买了回来,吃穿用度均有了讲究,与屯子的汉子自然是气度不同,现在,走出去,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看着就脸红,又还盼着能多遇见几回。

外头的田地,狗剩都是雇给当地人种,也不讲银钱或分成,只说年成好一亩上等的地缴一百五十斤粮食,年成不好再做计较,余的不必多说。照着这里的规矩,雇田是四六分的,一亩良田,好好侍弄,一季约莫收三百五十斤左右粮食,冬日里还能赶一季冬麦,狗剩懒得一年查看两回,只每年秋收后叫佃户送规定数的粮食过来,省了不知多少事,佃户们也是极愿意的,除去送的租子,其余不论收多少都是自家的,那等勤快的最欢喜了,是以狗剩的地一直都不愁人佃的,家里大粮仓堆得半满,每年新粮收上来才卖陈粮,一家人心都放在肚子里,再没什么怕了。

“小爷回来了!”

门房李伯远远的看见狗剩就笑着迎了上去。

小爷这称呼实在是没办法,狗剩是山官契兄弟,说来身份等同于“大少奶奶”,由于山关上头没长辈,直接就该叫大老爷,狗剩说来就是“小老爷”,只这是个什么叫法呢,是以一律就省了中间一个字,多少顺耳些。

年前院子刚竣工的时候,北边接连闹了几年旱灾,一批灾民流浪到了嘉兴城,狗剩去嘉兴城办事的时候,在路边草丛里捡了两个生生饿晕的小姑娘,灌了几口热水下去,吃了一个饼子后才晓得两姐妹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是被父母扔下的,到了大荣那里,狗剩是没那个心的,如今又升了一级的大荣二话不说,先给两个小姑娘办了卖身契,在官府上了册,军户的这等事情,是由府衙直接管的。

“你心里不忍,殊不知,两个小孩子不签了死契到你家,任你怎么安置,都不定会遭遇什么,而况小姑娘!”

大荣知道狗剩大小就有许多古怪的年幼,看似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却到了人心底。

这样的世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狗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流民里又挑了两户人家带回来。

一个是陈大娘,她丈夫跟人抢吃的时候被打死了,留她带着三个儿子,大的才将将满十岁,小的那个才三岁,娘几个一路挖草根到了嘉兴城外,再不想走了,挂了稻草愿意卖身;另一户是年过半百的李伯两口子带着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却是死了两个小儿子,跟大儿子一家又走散了,老的老小的小,就是卖身也无人问津,狗剩恰好要一个门房一个洒扫的婆子才把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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