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像是为了确认尾巴还能用。

『对了，叫你什么名字呢？』潘暮言在黑猫的脖子上抚摸着，猫儿在他手边蹭了蹭，发出呜咪的声音。潘暮言笑了笑，『真是个努力的孩子……勉……你太懒了，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力，不如叫‘免’好了。』」

“畜生……孽障……”夏免拿着铅笔在本子上勾了勾，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万分无力。“何曼有多讨厌我啊……”

“我倒觉得她的描写真的很像你啊，色♂猫。”潘暮言见他揉着太阳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叫、谁？”

“谁应就叫谁。”很少见夏免吃瘪的样子，潘暮言一时觉得很开心，凑过去问他：“你为什么叫夏免？”

话题转得太快，夏免愣了愣，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和鸡曼写得差不多，免和勉相通，同时也有逢凶化吉的意思……免除灾难。”

“真的？”何曼听见自己居然蒙对了夏免名字的含义，又蹦了起来，喜滋滋地讨好夏免：“夏爸爸夏妈妈真会起名字，嘿嘿。”

“不是我父母起的名字，是祖父。”夏免将本子放到抽屉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潘暮言看见了他眼中闪过一瞬的冷光。

“我们继续看吧。”夏免看着何曼垮下来的脸，拉过潘暮言翻开下一页。

「夏免是只猫妖，魅惑人心的猫妖。」

夏免：“……”

第八章：语文课

第二天，数学晚练的成绩出来了，夏免以满分取得全级第一，得到救助的何曼和潘暮言也进步了很多。

“小免！我居然也进了级五十诶！”何曼兴奋地拽着夏免大喊。

“保存好这份晚练，月考前拿出来复习。”夏免一脸困意，勉强支撑起来提醒道。

“嗯！小免你怎么了？”

“困。”尽管从不熬夜，但是大工作量还是让夏免有些吃不消。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潘暮言看着乏力的夏免，也忍不住做恶作剧。

“热！你干什么！？”手臂突然贴上微热的物体，夏免一瞬间睁大双眼，缩到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

“果然何曼写得很对，”潘暮言把夏免的杯子放在他面前，“像只猫一样。”

“……”夏免偏过头看何曼，把她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江施赋后面。

“这是什么？”夏免用手指碰碰杯子。

“宿舍有咖啡，我就带了过来。”

“……我的纯牛奶呢？”

“我以为你不喝了，就当作咖啡伴侣加到你的咖啡里了。”潘暮言十分纯良地说。

“……”夏免脸上不悦，低低地哼了一声。

“加了糖，我觉得你会喜欢的。”潘暮言见他闹别扭，有点好笑。

“……嗯。”夏免别过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谢谢。”

“啧啧，好甜呀~窝都要甜腻了~”何曼笑眯眯地捧着脸怪笑着，一不留神就被江施赋敲了头。

“呜！干嘛！死狐狸眼！”何曼不忿，扭头就跟他打作一团。

夏免瞄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小心‘男女交往过密’哦？”说完挨近了潘暮言，从何曼的角度看，他就像被潘暮言抱着一样。

“嗷嗷嗷——”何曼倒地不起。

“世界终于清净了。”夏免收起笑意，看了一下课表。

一仰起头，后脑勺就碰到潘暮言肩膀了，夏免站着的时候比他矮半个头，没想到坐着也比他矮，一时有些泄气，干脆倚在他的肩膀上看课表。

这些男生很平常的小动作让何曼再次喷血。

语文语文英语英语。

刚睁开的眼睛立刻闭上，倒在桌上。

“夏免，别挣扎了，小郑都来了。”潘暮言推他。

虽然两人个子都高，但是座位却在第三排，就是传说中学霸的位置，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睡着真是个作死的行为。

“现在发一下上次的作文。”一听小郑说这句话，夏免又闭上了眼。

潘暮言无奈地摇头，一抬头就看见小郑正看着夏免，也在无可奈何地笑。

作文最高分是夏免这一事实大家一点也意外，让人深叹“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的对象正睡得天昏地暗。

小郑以夏免的作文作为范文，开始评讲。

“小免真是全能，连作文也是……哎，希望他什么时候考砸一次。”何曼将夏免的原稿纸举得高高的，大叹。

“上课别说话。”江施赋用书拍她的头。

潘暮言低头注视了一阵睡得很熟的夏免。

夏免的眼睫毛很长，像两把小刷子，睡觉的时候会微微颤抖，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为他添了一分调皮。他靠近了点，发觉夏免的黑眼圈很严重，皮肤是不健康的白，更让整个人显得柔弱。

潘暮言有些失神，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脸。

“……嗯？”被戳了的夏免睁开了眼睛，潘暮言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醒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夏免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冷。”

潘暮言愣了愣，想到课室开了空调，在夏免的椅子上拿过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夏免似乎朝他笑了笑，然后继续睡。

……这个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笑了笑，忽略掉后桌鼻血奔涌的何曼，潘暮言认真地记着笔记。

夏免的作文是议论文，而且是标准的理科生议论文，有理有据，层次清晰，结构完整，从多种角度来论证，紧扣主旨，立意深刻，自然而然地，文章水到渠成。

“跟小免一样，好理性啊……不喜欢，没有感情。”何曼抄着笔记，忽然冒了一句话。

“夏免说写这些不需要感情。”江施赋推了推眼镜，回答道。

“是谁说上课不要说话的！”

“老师，何曼她……”江施赋作势要举手。

“哇呀！”何曼赶紧按住他。

夏免睡得很熟，盖着衣服更舒服了，趴在桌子上就像一只慵懒的猫，苍白的脸色明显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小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潘暮言指了指夏免无声询问的时候，她也摇了摇头。

夏免醒来之后，何曼把小郑的事情跟他一说，原以为他会打她一下或者别的，没想到夏免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

夏免摇头，一脸阴沉地往外走，潘暮言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怒视下仍微笑着低语：“控制点，对身体不好。”

听见他意义不明的话，夏免耳根微红，甩开他的手就跑了。

出去抽烟说得这么暧昧干嘛！

潘暮言毫不自知，何曼眉眼弯弯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跟小免真的很好嘛！”

“呃？”

“别否认了，刚才我听到了！”何曼猥琐一笑，爪子挥了挥，“你也知道这样对小免的身体不好嘛，干嘛要让小免一个人解决生理问题……呜哇！”

说到一半被江施赋拖过去打，恶狠狠地教训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淑女点吗？跟男生讲这些不害羞？”

“痛痛痛！”

被揍了一顿的何曼果然不敢再造次，只好打打擦边球，又把爪子搭在潘暮言肩膀上：“你知道吗，昨天小免脸色这么糟糕的原因。”

潘暮言摇头。

怪不得昨天何曼看见他面色不善地走进来一点都不吃惊，还故意搞怪逗夏免。

“把爪子拿下来。”江施赋面无表情地说道。

“噢……”乖乖拿下来了。何曼继续八卦道：“我昨天跟踪他了！他原本要跟温馨接吻，结果他一抱住温馨就推开跑了。”

“那你呢？”

“我当然去追小免啊！我看到小免好像很难过，都没有发现我，一直低声说‘不行’。”何曼拍拍额头，吁出一口气：“小免真是好学生。”

第九章：萌杀

喝完咖啡又出去抽了烟的夏免，上英语课时精神好了很多。

“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夏免翻开笔记本的时候，潘暮言这么问道。

夏免动作顿了顿，摇头：“10点半就睡了……太吵了，没睡好。”

“嗯？”

“最近很烦。”夏免揉了揉头发，瞥了他一眼，转而笑了笑：“反而在教室能够睡着。”

潘暮言不明所以，抬眼看着夏免，后者的目光透着暖色。察觉他在看自己，他掩下眸子，又看着潘暮言，轻轻微笑。

英语老师在上面讲解短文阅读，潘暮言在记着笔记，夏免在下面写着英语作文，余光瞥见潘暮言正看着笔记皱眉。

“……怎么了？”夏免靠近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他的卷子，抽过来看。

“刚才老师没有讲。”潘暮言好脾气地解释道。

夏免抬头看了看英语老师，刚好已经讲完了，让大家自习。他坐近了些，拿过潘暮言手上的红笔，敲敲他的卷子：“过来。”

潘暮言挨了过去。两人靠得很近，连夏免有多少根眼睫毛也数得清。咖啡香醇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夏免在他的卷子上面勾画，他的手指细长而有力，手背上有浅浅的窝，指甲修得干净整齐，像朵花瓣。

宽大的校服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形，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这个词的用法，记住了没有？”夏免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对上潘暮言深邃的眼神，不觉地愣住。

他的眼睛浓得像墨，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异常的清亮，却无法看清深处。

“你压住了自己的衣服了，夏免。”潘暮言拉了拉他的衣服，朝他笑道。“现在不冷了？”

“啊、嗯……”夏免拉好自己的衣服，觉得真的有点冷又把外套穿上了。

刚还想着潘暮言这人还不错，结果下一秒这家伙又开口了。

“你继续说吧——我刚才走神了。”

“潘暮言！！！”

夏免从没遇过耐着性子跟别人讲题，对方还走神了的事情，想要发作，他又一副笑脸，直把夏免气得恨得牙齿痒痒的。

“……过来，重新给你讲一次。”

“嗯，夏免真好。”

一听见他那柔软的语气，夏免立刻别扭起来。

“潘暮言！”

“是是。”

这次潘暮言不敢走神，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走神的话夏免绝对会暴起杀人的。夏免也很满意，潘暮言的悟性很好，能举一反三，还是让他比较舒心的。

“明白了？”

说了半天，夏免用红笔在单词上打了个圈。潘暮言挨过去看，夏免偏偏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

潘暮言只觉脸上一瞬间有柔软的触感，然后近在咫尺的夏免眼睛霎时睁大，一下子滚到了一边去。

“……”夏免一副见鬼的样子，连连退到桌子的边缘，他那一向淡定的眸子闪现着惊慌，眼睛大而清澈，却不协调地有着一种惊恐的神情，像是……一头受惊的小兽。

一向冷静的夏免也会有这副表情，潘暮言觉得好笑，又体贴地说道：“至于这么害怕么，大不了让我也亲回去就好了。”

“……”夏免红着眼，想要杀人的模样。

“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平时都是懒洋洋的，没什么表情。”

“闭嘴！”

“小免……你们恶意卖腐……”何曼奄奄一息，“让不让人活……”

正常情况下，夏免都会好好“满足”一下她作死的需要，今天居然一言不发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何曼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她仔细打量夏免，啧啧，脖子都红了一大片了。

有、奸、情。

“咿呀！死狐狸眼又打我！”正在碎碎念的何曼又被打了，立刻和江施赋扭打成一团，以至于没有看见夏免又抬眼看了潘暮言。

“对了，忘记了，听写一下。”英语老师又转了回来，拍了拍说道。

台下一阵找听写本的嘈杂和抱怨声四起。

“小免小免，待会给我抄一下啊！”

夏免已经镇定了下来，回眸一笑：“等着留堂吧，鸡曼。”

“啊啊啊啊啊小免！”

“上课不要说话！开始听写了！”

听写的结果就是，何曼注定要留堂了。

“呜呜呜呜……”何曼很难过，不敢招惹不太对劲的夏免，只好拿同桌出气：“连你都不给我抄！”

“你还考不考大学了！？”

“我英语不行，但是……”

“但是你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也不行啊！”江施赋补刀。

“呜呜呜呜呜……”太可恶了这人！

“何曼，没关系的，我刚才也有两个单词没听到，空了下来。”潘暮言安慰她，刚才找不到本子，听漏了两个，英语老师要求的是只能错一个。

“真、真的？”快风化的何曼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嗯，他没听见那两个单词很简单的，所以交上去的时候我帮他填了上去。”夏免头也没回。

“噢~原来是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幸亏江施赋按住，大力神女何曼差点掀了桌子：“夏免你不是人！！你帮他填不帮我填！”

“因为……”夏免故意放慢了语速，温情脉脉地说：“你说他是我男人啊？”

说完朝潘暮言甜甜一笑。

“My god……这个残忍而美丽的世界……”何曼如愿以偿地捂胸口倒下。

夏免又变回懒散的样子，朝幸存的江施赋说道：“聒噪的家伙死了，继续做题吧。”

“嗯。”江施赋推推眼镜，拿起笔认真地开始干活。

其实还有个阵亡的人，现在正魔怔似的在疯狂刷题。那就是潘暮言。

“不能倒下去，不能倒下去……”莫名的信念正在支撑着这位少年。

传闻嘛，江湖有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叫做萌杀。

对于傲娇属性的夏免，即使是稍微的亲近，威力无穷呐。

在后面装死的何曼一边偷看一边乱想。

第十章：体育测试和美人

每当你觉得最近很倒霉，以为好运快要来的时候，命运会给你会心一击，告诉你什么是更倒霉的事情。

夏免现在深有体会。

因为体育课逃得实在太多次，潘暮言那边也顶不住了，把他抓下来上课。刚伸了个懒腰，打算趁着体育课补眠，结果体育老师的一句话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节课考1000米和800米，大家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站在前排的潘暮言明显感觉到两道锐利的死亡射线刺在背上，回过头看到下面厉鬼般的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