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畔翎枫(包子)+番外——凌鸾蝶笙
凌鸾蝶笙  发于:2015年01月31日

关灯
护眼

「爹爹~我想吃水水的~蛋蛋~」

听着他一句一句地往外蹦着话,自己却一句话也答不上。当初既进了皇宫与萧穆寒重新开始变没想过再出去,不给自己留一丝活路地留在这里,现在一想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

「禾儿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吗?」

「可是禾儿~想念婶婶的萝卜干~还有~还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干脆放弃了。

「往常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吃,每每做饭都不吃。」

禾儿吐出了小舌头,笑着说,「爹爹~做饭~不好吃~」

「好啊,你敢说我不好吃,那以后别想吃爹爹做的水水的蛋蛋了。」说着就往他咯吱窝的地方挠,他最怕痒了。

禾儿咯咯地笑着,林翎枫也展开了许久未露出的笑颜。

「皇子当真可爱得紧啊。」昨晚在御书房与萧穆寒携手而立的女子此刻正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凉亭靠近。

昨晚瞧见的东方婥腰肢款摆地走过来,停在自己跟前。林翎枫放下禾儿,弯下对其跪倒,「参见贤妃娘娘。」多少年没向人跪过了,还是乡里野外的好。

禾儿却不对其不理不睬,拖着林翎枫的手立在一旁。

第四十九章

「听闻禾儿是你生的?本宫便有些好奇,一个男人到底是如何产子的?」她趾高气扬地样子与她一脸清纯的模样丝毫不搭,却仍然让人厌恶。

林翎枫不答话,东方婥绕到他跟前,纤纤细指却将自己扶起身来。

「本宫无意冒犯,只是……」说着突然她便抚着帕子干呕起来,半晌才回过头来一脸娇羞跟他说,「我也有孕了,不知要注意些什么……」

林翎枫听得自己心碎成一片片,仿佛往常有人在用刀子切割万道的伤口在这时又重新裂开,淡淡开口道,「我也不知。」

「你!」

「我当年怀禾儿时,每日寅时便要起身烧柴火,要打满七大缸的水,弯下身子半蹲在地上擦地板,扫扫凉亭倒倒茶就算是轻活,不干完不能吃饭饭食还是馊食,总管心情不爽时还要受他的皮鞭,每日腿脚抽筋也不敢出声,便是如你方才那般干呕也是每日不断的。怕是贤妃娘娘不必做到我这样,也能生出一个健康的皇子。」

说着便站起身,「如果你今日来便是要跟我说这些,害怕我跟禾儿危及到你什么,你大可放心,你所要的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

说完便抱起禾儿像殿内走去,剩下后头气急败坏的贤妃。

「爹爹~你哭了~?」

「爹爹没哭,只是难过。」

当晚林翎枫便发起了热,为了避免传染于禾儿,就在一旁的躺椅上休息。萧穆寒夜晚潜进来看见的便是他蜷缩着身子向里靠着,仿佛这么做便能多些温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他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忙手探额头,果然发热了。

低骂了一声,便将他抱起直奔太医院,今晚正好是魅生当值。子时已过,魅生本就是将睡未睡之际,见得是林翎枫也不敢怠慢,便仔细探起了脉象。

许久,才开口道,「皇上,他有孕四月有余了。」

萧穆寒似是在思索些什么,半晌才开口,「别告诉任何人。」接着又说道,「你先把他身上的热给退了。」

「这是他习惯性发热,热一身汗喝一帖药便没事了。」

「那么烫怎能说没事?」

「两年间我也为他尝试过很多法子,这已经成了习惯无法根治了。」

「那你该死的倒是给他煎药。」竟有些着急。

林翎枫模糊间醒来,见得他口渡药给他,苦涩的药在两人口中流转,最后吞入林翎枫的肚子里。

「你有孕了。」萧穆寒对他说,「真好,我们又有孩子了。」

「贤妃不也有了你的孩子。」

「她去找过你?」

「嗯。」

「你别多想,好好养胎。」

林翎枫再次有孕,却高兴不起来。吃什么吐什么,两年前那刺骨的寒风再次侵袭入骨髓。每日听着禾儿说萧穆寒与那贤妃如何如何,心间却像被刀绞肉一般碎得什么都不剩,可还是得强装没事。他忽然就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如禾儿这般将父亲的一动一静全都如数与爹说,现下大概也知那感觉到底是如何痛心。

要他与那贤妃争宠,他到底还是做不出来。尽管说着自己死也不放开,也只是像妃嫔一样等候着他的宠幸。这种一眼就能看到老的生活,他叹了口气。

「你又叹气。」魅生拿着药箱走进来。

「没怎的。」伸出手来让她给自己把脉,因现下自己的再次有孕的消息只有她和萧穆寒知道。

「你上次生产大受损伤,此次虽调养了两年,但损的毕竟还是损了。近来你心神忧伤,我知你是为何,可你要相信皇上。」

林翎枫一时无言以对,门外传来一阵呼声,「爹爹~」

禾儿蹦蹦跳跳就要往他身上蹭,可现下自己怀着孩子也不便利,还是把他抱在腿间,「今日学了什么?」

「三字经~」

接着又向往常一般,将今日所学背与林翎枫听,这时才发现魅生还在旁边,便讷讷问道,「爹爹~你又病了么~」以往每次自己发热这个姐姐总会来到家里,替他把脉施针。

「爹爹没事。」语气却不甚愉悦。

魅生说道,「他现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他既与你表白心意,便不会再负你。」

「你好好调养调养身子,我看你这殿里的丫鬟倒没小雅细致,要不……再让小雅回来?」

「好呀好呀~我想念~小雅姐姐~」禾儿听到小雅姐姐立马就说道。

「小雅现下已为他人妇,服侍我不大合宜,就这样吧。我不用别人服侍。」

萧穆寒夜晚来的时候,林翎枫又像往常一般蜷缩在床榻上,盖着厚厚的两张被子,轻笑一声,「也不怕将自己闷着。」他夜里常冒冷汗,就连睡着也微微颦眉,似是忍耐着什么痛苦。

萧穆寒心中苦涩,有很多事不能与他说。他在等一个时机,将不再受威胁,光明正大地与林翎枫在一起。

此时如若说出林翎枫有孕的消息,怕是会有危险。

如若将此事说出,指不定林翎枫又要带着禾儿离开自己,思考再三,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忍着数日不见他,思念倍增,一见他竟如此消瘦,又止不住每天半夜溜过来看他。

觉着有人在自己额头上触了一下,林翎枫醒转过来,看见多日不见的他,出声道:「你来了?」

便是这句话,让萧穆寒心中雀跃了好一阵,仿若民间女子对自己相公说你回家了一般,本想看一看他便走的,他竟悠悠醒转。林翎枫往里侧挪了挪,「睡吧。」

萧穆寒便想着早朝之前再回去好了,反正那女人被自己下了迷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便脱下外衣,往床上挪去。多日未曾拥抱身旁的人,紧紧将他搂在胸前恨不得要将他揉进心间。

怀间淡淡的药草味令他安宁,半合眼间听得他问,「萧穆寒,我还能信你吗?」

「你说过你死也不会放手的。」便是他这句话,才让萧穆寒放心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听得他轻应了一声,又倒头去睡了,不多时便能听得均匀的呼吸声。

这几月来太累了,今夜极为安眠。

第五十章

天尚未大亮,听得身旁的人一阵阵呻吟,努力将腿伸直了。听得动静,萧穆寒连忙起身,看着林翎枫脸色苍白头冒冷汗,着急地扶着他的肩头,问道:「怎么了?怎么……」

话还说完,林翎枫痛苦难耐努力吐出两个字:「抽筋……」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息下来,像是力气全失倒在床榻上。萧穆寒到床尾去瞧瞧他腿脚怎么了,可是伤到了?细白的脚踝就放在自己掌内,骨节分明却有些淤青,林翎枫感觉一双手在自己脚踝处上下游动,便说道,「做什么呢?」

「你没伤怎的痛得厉害?」

林翎枫不言语,萧穆寒便直接将他双腿放在自己大腿,轻轻揉起来。完了还说了一声:「这力道可还舒适?」

回应他的只是均匀的呼吸声,萧穆寒大松一口气,见着外天也亮了,便从床上下去打算回到那女人的寝殿,然后便是早朝了。

吃过午膳,本在凉亭外看着一地残叶,没想到却迎来不速之客。

林翎枫这回也不朝她跪下,只是仍然望着远处一方远景,发着呆。

「你跟你弟弟长得很像嘛。」那女人缓缓坐到自己面前,腹部微微隆起的她看起来比先前有些丰盈。

林翎枫听得她提到林铎枫,便回过头去看他。

「要说你们两兄弟都如此银荡,像女人一般勾引男人啊。」

林翎枫不说话,看她接下去要说什么。

「可他却没那么幸运,跟你一般住在这般大的宫殿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就算皇上肯,朝中大臣也不会应承。正如那林什么?哦,林铎枫一般,现下也只是被本宫的哥哥折磨尽扔在一旁不用了的废物。如若你识相,便早些离开。」东方婥却换了一番嘴脸,她知道萧穆寒心里的是他,昨夜方方天亮才出现在自己身旁。

「你想说的可是说完了?」林翎枫淡淡开口道,「说完了便走吧。朝中大臣跟我有什么干系,你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可是萧穆寒,我跟他说过,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他。如若此番他真心负我,我便是死了,也要到阎王府上来夺他性命。」

「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感情,怕是你一介女子不懂的。正因着我和他不容易,才显得我们感情比你的龌龊之心更珍之重之,就算是朝中大臣觉着你合适做他的皇后,那你便去做。反正在他心中,我永远占着一席之地。」

萧穆寒要他信他,他便信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番话,通体都舒畅了不少。他本不是将所有事物都与外人说的性子,此番却受不了她三番四次耀武扬威,萧穆寒说得不错,他伶牙俐齿了不少。

「你!你……」东方婥似是气急,又忽然转向温柔的嘴脸,「哼,你以为萧穆寒深爱你却为何与我成亲,不过是想救你弟弟出来。听闻他以前可是爱他爱得紧啊,此番知悉他被我哥哥折磨得只剩半条命,才答应与我和亲。」

林翎枫听得这名字神色有异,那东方婥赶紧在火上添一把油,「那林铎枫也是男子吧?嗯……那估计在他心里,也是占着一席之地的。」

「贤妃娘娘,你真是个可怜女人。」林翎枫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向殿内走去,没看见东方婥那气急败坏的嘴脸。明明心里爱慕的男子爱上了情敌,却要说另一个旧情人的名字去让情敌嫉妒,可无论如何,伤的终归是自己的心。

当年听小雅说,林铎枫和东方玉双双离去,两人扶持的模样像是早已情定,怎会被东方玉折磨。三年前说的那番狠话也不过是心底里不服气,现下萧穆寒既已表白心意,他便也不会朝着东方婥的方向去想。信一个人便是要信得完完全全才是。

当天夜里,萧穆寒又来到他身旁。他像昨夜一样往里侧挪出一个位置来,萧穆寒识相得往上躺着,拦着他微微隆起的肚腹,心下无比温暖。

「林铎枫在东霸过得可好?」

萧穆寒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搂得更紧,说道,「你提起他做什么?」

「今日贤妃来找过我。」

「我知道。」

林翎枫转过身来瞧着他,「你与她和亲果真是为了林铎枫?」

「是为了你。」萧穆寒看着他明亮的双眼,「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

「那贤妃说的话……」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穆寒打断。

「你信我还是信她?」

「信你。」林翎枫轻轻道。

萧穆寒双唇贴近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现下我所做的皆是为了你与禾儿,你得信我,不许逃走,不许乱想,不许有那不该有的念头。」

「瞒着我的事,这往后只有那么一件可好?」

萧穆寒思索了一下,便轻轻点头,「好。」

「你怎么消瘦了?」见他半晌不说话又道,「我看那贤妃倒是丰腴了不少啊。」

「皇上。」

「嗯?」

「你想早些去阎王府报到吗?」竟然拿自己跟那贤妃比。

萧穆寒讪讪一笑,便搂紧了他,将被子掖好盖好,又道,「你今日与她那番讲话倒是精彩。」林翎枫羞红了脸就要往被子里钻,下午那番话不过是气急上头才说的,没料到萧穆寒回知道的。却只感觉到萧穆寒将自己手紧紧握住,「你确然在我心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的,我这辈子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人,唯有你。」

接着又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睡吧。」

林翎枫许久才说了一声,「萧穆寒。」

「嗯?」

「我爱你,」又加了一句,「别负我。」

萧穆寒笑了笑,「我不会。」林翎枫将手揽过萧穆寒的腰间,紧紧搂着。

第五十一章

「林翎枫以男子之躯侍奉皇上,嫉妒心重扰乱后宫,致使贤妃痛失皇子,将其押入大牢,择日候审。」

早晨床榻旁已空,一起来,等到的就是这么个圣旨。

再次进入大牢,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三年前他什么都没有,因着林家莫须有的罪名进入大牢,那时尚未断绝关系的林则仕坐在自己对面,依偎的是风韵犹存的二娘。

心中无法思考萧穆寒一通圣旨将自己打入大牢,只得一遍遍得告诉自己,他在做戏,他在做戏……

要信他,便要完完全全的信他。

可身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得让人难以忍耐,只觉着这大牢比三年前那所还要寒冷,肆虐的狂风透过铁栏肆无忌惮地进入大牢,直入心间再侵袭全身通体冰凉。此刻身上有着熟悉的高热,他知道要如往常一般应拿一床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拿喝下一碗滚烫的汤药逼得自己出汗,可是这里没有,连三年前大牢里可以拿来暖身的稻草都没有。只能双手环抱自己,瑟瑟发抖得取暖。

被鞭子抽得支离破碎的衣物寒不蔽体,知道自己伤口正在往外流着血,微微一动都难受得紧。面前的贤妃已站在自己办个多时辰,被一个丫鬟扶着,似是虚弱的样子,脸上的胭脂却一分也不减。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还觉得你和他之间的感情尊贵吗?」

「本宫小产了,他还不是一样将你打入大牢。」

「他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本宫将深爱的你打入大牢,」说着又哈哈大笑,「说深爱的你好想不太合宜,应当说……爱上?」接着又大笑起来。

估摸着她也觉着自己演独角戏很没意思,又缓缓蹲下身子将他的下巴紧紧捏住,说道,「瞧你这幅模样,天生就该是勾引男人的?」

「生为男人,便不该去做那女人的事。」

「他三年前能抛弃林铎枫爱上你,便也不是不能不爱上本宫,本宫与他有一辈子,你跟他有什么?」

仿若如此都激怒不到他,眼前的男子嘴唇紧闭,不发一言,只有瑟瑟发抖的嘴唇代表着这人还是有些寒冷。

贤妃眼眸一转,转而笑道,「禾儿近日已几乎能叫我母妃了。」

「他现下年纪小,估摸着不用几年也能将你忘了。」

「两个男人生子本就有悖常伦,你便是为了他,也该赶紧去死才是。」

林翎枫听见她提到禾儿,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嘴唇开口道,「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便是下了阎王府也要上来向你讨命。」

「行啊,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你如何变成厉鬼向我讨命,所以你还是赶紧去死啊。」

林翎枫又是不发一言,紧紧咬着嘴唇,青紫已脱皮的双唇一张一合,「如若你想要说的是这些,便赶紧滚出着牢房,不要劳驾您贤妃娘娘为了我这一等贱民而贬低自己的身份。我何时死,怎么死,用不着你来做主,自有皇上定夺。」

「你!」接着似是腹痛难耐弯下身去,旁边的丫鬟与她说了什么,便双双离去。

脑子里却又不禁胡思乱想,给自己狠狠压制住的想法又不禁浮上水面。

可别忘了,三年前他便是这样先给自己一些温柔,再猛力一击,将自己伤得支离破碎。他那时那般,也是做戏。心中猛地一紧,那些念头就像扎了根的大树一般在心间猛长个不停,将柔弱的地方穿透,痛得心拔凉。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